第440節(jié)
安風的視線落在席慕兒和安慕然的身上,心中如針扎一樣的難過,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把視線挪開,不忍再看。 陸塵一陣噓唏,眼中有些潮濕,大人犯下的錯,為什么要讓孩子和女人來承認痛苦呢?第一次,陸塵動了惻隱之心。不是對安風,是對席慕兒和安慕然。 當初如果不是他去找席慕兒,讓她踏入了這場渾水,想必她現在依舊過著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日子吧! 終究,還是他的錯,席慕兒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當初一手造成的。 “安少,能不能想個辦法?”陸塵向安少問道。 安少斜了一眼陸塵,陸塵趕緊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微低著頭退到一旁。 安少的視線又落在安風的臉皮,微瞇著眼睛足足打量他有一分鐘,隨后這才開口說道:“有時間去看看奶奶吧!走的時候她雖然沒有提到你,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擔心你。” 安風的身體猛地一震,把安慕然放下,腿一軟一下子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半天沒出聲,淚水從手指縫里流了出來。 安風是徹徹底底地醒悟了,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一生追求權利地位金錢,可是到頭來他轉過身看去,他其實什么都沒有得到,他之前一直鄙夷的親人,卻在最緊要的時刻救了他,也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親情是那么的可貴。 安風嗚嗚地哭著,身子不停地顫抖。是他錯了,真的是他錯了,如果有機會讓他選擇,他一定不會再走這條路。 安少看了一眼安風,抿著嘴唇什么也沒有說,起身向外走去。 席慕兒看著安少的背影,嘴巴張了張,想說一些什么,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安風的頭摟在自己的懷中。 安風像個孩子似的在席慕兒的懷中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安少上了車一直沒有吭聲,他靠在車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 陸塵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安少,什么也沒說,發(fā)動車子慢慢地駛離。 過了好一會兒,安少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著車頂發(fā)了一會兒呆以后,這才對陸塵說道:“給阮飛打電話,讓他給安風整容。” 陸塵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就給他打電話?!?/br> 安少不再說什么,又閉上了眼睛,靠在車座上小憩。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當黑夜吞噬最后一絲光亮,安少終于回來了,晏晨早就是做好一桌菜,等著安少歸來。 阮飛一家四口也來了,安寧攜帶著詩子齊父子也回來了,這是自安老太太去世以后,家里第一次這么多的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他們還沒有從安老太太的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默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展上沉默不語。 最高興的要數孩子們了,他們不懂大人的悲傷,在客廳里跑來跑去,灑了一室的笑聲。 邵博一直跟在安安的身后,默默地保護著她,他的性子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邵哲和詩博翰靠近安安,他雖然不高興,卻不表露出來,他不再只是單純地用拳頭說話,而是不露痕跡地永遠地把安安護在自己的身邊,一步也不離。 安心自從回來以后,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不出來。晏晨去叫了她幾次,她都以累了想睡覺為借口把晏晨打發(fā)走了。 晏晨本想找她好好談一談蔣寒的事情,看她的意思,好像不愿意談,只好作罷,希望找個時間再與她好好地談一談。 安心一直躺在床上,她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房頂,心中一片凄苦。她知道晏晨來找她的目的,她也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她要怎么說出口那段不堪的往事?她又怎么向晏晨啟齒說自己以前愛上了自己的堂哥? 她沒臉說,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苦一個人品嘗。 外面的天氣漸漸地暗了下來,室內一片漆黑,安心的肚了咕咕地叫著,她緩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房間的燈,踢了拖鞋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她用冷水澆了一下臉,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安心對著鏡子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說道,她不能這樣任由自己下去,顏興生死不明,她的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她不能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就算不是為了她自己,她也要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安心取過毛巾擦了一下臉,又梳了一下頭,略微化一個淡妝,這才步出衛(wèi)生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晏晨一眼就看到了安心,她起身站了起來向安心走去,伸手扶住她,“小心一點兒?!?/br> “嗯!謝謝嫂子?!卑残南蜿坛烤従彽芈冻鲆粋€淡淡的笑容來。 “好啦,人都到齊了,大家洗洗手都到餐廳吃飯吧!”晏晨招呼著客廳所有人都去餐廳吃飯。 晚飯過后,女人們帶著孩子去了外面玩,男人們都在客廳里看電,安少和阮飛吃過飯就進了二樓的書房。 “安少,你瘋了是嗎?你居然讓我給安風做整形手術,你是忘了他是怎么對你的嗎?”一進門阮飛忍不住對安少叫了起來。 “你看爺像瘋了嗎?”安少的臉陰了下來,身上向外冒著寒氣。 “我看你就是瘋了。”阮飛沒好氣地對安少說道,隨后一屁股坐在安少對面的椅子,眼睛直直地看著安少說道:“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給他做整形手術的?!?/br> 阮飛的態(tài)度很堅決,他打定主意絕對不會給安風做整形手術。這個家伙是個什么玩意,一肚子的壞水,他得有多閑才會給他動手術,他現在巴不得他去坐牢。 “一百萬?!卑采俣⒅铒w的臉緩緩吐出三個字來。 阮飛的臉上有些煩躁,“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給多少錢我都不會答應,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現在給他做了手術,把他變成另外一個人,他要是死性不改,繼續(xù)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這不是為虎作倀嗎?” “他已經變了,已經悔改了。”安少對阮飛說道。 “他會悔改?我才不會相信呢!”阮飛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你他娘的做還是不做?不做現在立刻跟老子滾蛋,還有,你家的那兩個小兔崽子以后也不準來找安安玩?!卑采倥耍峙脑谧郎吓牡眠诉说仨?。 “你?!”阮飛被安少的話氣得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你什么你?做不做?一句話。”安少不耐煩了。 “算你狠,居然用這一招來威脅我?!比铒w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臉憋得紅紅的,最終吐出這么一句話來。 安少的臉上一片得意。養(yǎng)個閨女就是好,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跑前跑后,為其服務一切。 想想這心都是美的。 阮飛的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大的兩個臭小子,居然是為別人養(yǎng)的,現在這兩個兄弟兩,他們的眼里只有安安的存在,哪里還有他和秋語千? 這還不算,現在為了這兩個臭小子,他又要干自己不愿意看的事情,想想心都是疼的。 “你什么時間有空?定個時間,到時我把人秘密地給你送來。時間最好是越快越好?!?/br> 安少得意過后一臉凝重地對阮飛說道。 “明天晚上,把人送到我以前住的地方?!比铒w看了一眼安少,沒好氣地說道,隨后起身踢開椅子向外走去。 腳步很響,一看就知道在生氣。 安少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慢慢起身向房間走去,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他要好好地睡一覺。 與此同時,在大西洋的另一邊,顏興終于醒來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相信,他居然還活著。 被子彈射中心臟居然還活著,這真的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你終于醒來了?!苯芩箍吹筋伵d醒來,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了。 “你救了我?”顏興說道。 “不是我,是一個叫阮飛的,是他救了你,不過我害怕你出什么事情就是向頭匯報了一下情況,然后把你弄回基地,不過還好,你福大命大,終于醒來了?!?/br> 杰斯呵呵地對顏興笑道。 顏興的嘴角慢慢地露出一個笑容來,有阮飛出手,就算他一只腳就是踏進閻王殿,阮飛也一定把他救回來。 “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小子要當爸爸了。”杰斯突然湊到顏興的面前,一臉神秘地對顏興說道。 “呃!”顏興的臉上一片愕然,對杰斯的話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到底在講一些什么。 “安心懷孕了,你可別告訴我她的肚子不是你搞大的?”杰斯一本正經地顏興說道。 “啊——”顏興興奮了叫了一聲,聲音扯到了傷口,他禁不住臉上皺成一團,倒吸了一口冷氣。 “杰斯,他現在不能激動,心臟負荷不了。”獵鷹走了過來,一看顏興一臉的痛苦,她板著臉訓斥杰斯。 杰斯攤攤手,聳聳肩,對著獵鷹訕訕一笑,然后離開了。 獵鷹在顏興的病床前坐了下來,一臉的嚴肅地看著顏興,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顏興的情緒慢慢地穩(wěn)定了下來,安心懷孕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可是高興之余,他的心中又升起一股怎么也無法化解的憂愁。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一直陪在安心的身邊,給他們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鳖伵d盯著天花板,緩緩地說道,眼中一片空洞。 獵鷹氣得差點沒一巴掌甩在顏興的臉上,他們這些男人果然真的都不是東西,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現在居然說不知道怎么辦,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就沒打算娶她嗎?還是你只是想和她玩一玩?”獵鷹咬牙切齒地問道。 ☆、第286章節(jié) 顏興歸來 顏興的臉上全是落寞,他比誰都想娶安心為妻。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早就過厭了過倦了,他想一種正常人的生活。 “我們是什么身份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根本沒有資格談論婚姻和家庭?!鳖伵d看了獵鷹一眼,微嘆了一口氣,盯著房頂緩緩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要去招惹她?為什么還要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獵鷹火了,男人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穿上衣服就不認賬了。 顏興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怎么向獵鷹說,他與安心他只能說,這是情不自禁。 獵鷹狠狠地瞪了一眼顏興轉身就走,心中涌出一股淡淡的愁緒。 顏興再也不會留在這里了。杰斯沒有對顏興說實話,顏興回到組織以后,頭兒親自動手在他的心臟上裝了一個起博器,如果不是這個起博器,顏興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不過,從此他再也不適合當殺手了。因為他的心臟根本負荷不了強烈的運動,譬如奔路,攀巖等等這些超強體力以及高難度的動作,他根本無法完成。 他的殺手生涯到頭了。 獵鷹從顏興處離開直接去了頭兒的辦公室。 大約十分鐘以后獵鷹出來了,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楚的復雜,似是慶幸似是欣慰又有些落寞。 頭的意思很明確,顏興的身體恢復了以后,看他的意愿,如果他愿意留在組織他就留下,如果他想離開隨他去,只是要留下一點東西。 獵鷹心里比誰都清楚,頭兒嘴里輕描淡寫地說留一點東西,只怕沒那么簡單,顏興如果要走,是要留下代價的。 獵鷹的心里一片沉重。這樣對顏興來說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蔣寒的心里一直在猜測安少去哪個地方到底是為了什么?剛入夜,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租了一輛車,悄無聲息地向那個地方駛去。 蔣寒下了高速公路以后,他不敢開大燈,摸黑慢慢地向前開,一直開到白天的那個位置,他才停了下來,然后熄火,悄悄地向前靠近。 遠遠地他看到建筑物里有微弱的燈光射了出來,在這個漆黑一團的夜里顯得是那樣的詭迷。蔣寒越靠近,他的心提的越高,他貓著腰前行,一直走了房子面前,他才蹲下身子藏在一個大樹后面,頭伸出來向里面張望。 一片寂靜,一絲聲音也沒有。 蔣寒的心里有些發(fā)毛,四處的景物在黑暗中顯得氏猙獰起來,張牙舞爪的,讓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發(fā)怵。 蔣寒不敢靠得太近,怕別人發(fā)現。因為他知道,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安少一定人派很多的人守在那里,那些人殺人不眨眼,處死一個人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的簡單。 他不敢去冒這個險。 蔣寒蹲在原地思索了一番,隨后按著原路返回,晚上什么也看不見,只有等明天再來打探清楚。 蔣寒打開車門坐進車里,抱著雙臂蜷縮在車里打盹。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蔣寒就醒了,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四周,外面一層薄薄的白霧,樹木植物全被籠罩其中。蔣寒把車駛進一個隱蔽的小道藏了起來,然后貓著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