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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妄柳看在眼里,自己也端坐起來,理了理衣襟緩緩道:“昨夜我耍酒瘋定是有所冒犯,在這里向您賠個不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br> “阿彌陀佛,喝酒傷身誤事,仙姑以后還是少沾染為妙?!绷肆司従徴f著,輕聲道:“雖然當(dāng)年青天老魔未亡但一時也不能掀起風(fēng)浪,尊者身受重傷,一時也不能找出老魔的藏匿之處,故而閉門修養(yǎng)尋找拯救之法?!?/br> 薛妄柳想起那日在菩提宗時候了了尊者截然相反的兩幅態(tài)度,他道:“實不相瞞,了了尊者死于我手,但他當(dāng)時受人所控而自求解脫,不知可是青天老魔所為?!?/br> “正是?!边@次了了回答的十分干脆,“尊者早有預(yù)料,也不曾坐以待斃,所以仙姑不必?fù)?dān)心?!?/br> 薛妄柳一聽就皺眉,早有預(yù)料是什么意思?這是自爆預(yù)言家身份了? “當(dāng)日了了尊者身隕前,曾告訴我前去華佗峰可解誅滅之毒,而那華佗峰的峰主告訴我,當(dāng)年他祖父靈參上人得到誅滅,將其完善之后意外遺失,不知也可是老魔所為?”他問。 了了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道:“老魔未死,一切皆有可能?!?/br> “靈參上人自覺闖下大禍,特意去見了正閉關(guān)的了了尊者一面,回去之后就閉門研制解藥,一宗三代心血皆付于此上?!毖νp聲說著,似做無意道:“若是能夠知道尊者當(dāng)時說了什么就好了?!?/br> 了了坐在那里聽著,只當(dāng)是雪柳仙姑的自言自語,面帶微笑并不回應(yīng)。 薛妄柳見他油鹽不進(jìn),心里更覺得還是念殊好,念殊知道什么都會告訴自己,就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哪里像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揣著明白裝糊涂。 “既然了了尊者早有預(yù)料,想來也是做好了萬千準(zhǔn)備。只是不知道……”薛妄柳看著他輕聲問:“了了尊者可料到自己cao控成為湮滅的陣眼,布下誅滅劇毒,成為眾矢之的而死,就連死后也被萬人唾罵的樣子?” 了了面上微微一笑:“人死如燈滅,旁人評價貶低兩句又何妨?更何況有些事情可以掩蓋一時卻掩蓋不了一世,待到一切水落石出,萬人唾罵又變成萬人贈花,不過都是外物所評,無足掛齒?!?/br> 薛妄柳一笑:“說來也是,若我要殺我那師兄,自當(dāng)要先過他身側(cè)那人一關(guān),萬一陪伴在我?guī)熜稚韨?cè)之人就是青天老魔,豈不是順勢幫了了尊者澄清了一切?” 他忍不住鼓掌道:“好一招借刀殺人,難怪都道佛修有大智慧,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br> 了了沉默不言,念殊卻在心里猶有不滿:“阿彌陀佛,諸佛修者都言我不下地獄,誰入地獄,為何尊者卻觀旁人入地獄?” “你又怎知尊者不身在地獄之中呢?”了了反問。 念殊驟然沉默下來,他想了想轉(zhuǎn)而問:“你究竟是誰,我又究竟是誰,為何知曉如此多有關(guān)了了尊者的事情?” “時機(jī)一到,你自會知曉,不必著急。”了了緩緩道。 薛妄柳見了了又皺眉沉默,便肯定是念殊在同了了在說話,便也不打擾,等面前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才又開口問:“既然已知有人暗中窺視,不知道現(xiàn)下如何是好?” “冥冥之中皆有造化,刻意為之反而違背天意,仙姑不妨靜觀其變,順勢而為,自然會有好結(jié)果?!?/br> 了了說了等于沒說,將問題又原封不動送回了薛妄柳手中,還不一個屁來得有意義。 他又溫聲道:“貧僧也不知曉,但貧僧與念殊都相信仙姑,所有事情都任憑仙姑決斷?!?/br> 薛妄柳盯著他半晌,然后才緩緩道:“上陣磨槍不快也光,念殊需要一把稱心合意的法器,我看先去一趟鑄鍛齋為好。” “阿彌陀佛,仙姑決定便是?!绷肆司従彽馈?/br> 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叫薛妄柳非常不爽。 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他眼睛一轉(zhuǎn),突然一下靠了過去,同了了貼在了一起,兩個人手臂相貼溫度傳遞,驚得了了立刻往后一縮。 “不知閣下離我這么遠(yuǎn)做什么?”薛妄柳伸手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躲遠(yuǎn),故意溫聲道:“閣下每次都道您與念殊是一體,可為何每每都要同我保持距離,還故意遠(yuǎn)離,不似念殊那般同我親近呢?” 了了一僵,捏著佛珠的手頓時用力泛白,薛妄柳看在眼里,痛快在心里,心想小樣,爺還沒個辦法對付你? 了了沉默一會,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念殊不愿意見到你與我親近?!?/br> 薛妄柳一愣,沒有想到他會甩鍋給念殊,而等他說完這句話,便火速下線換號上線,念殊再次掌握了自己的身體。 方才兩人對白沒有瞞著念殊,現(xiàn)下念殊感覺到師尊握著自己的手臂用力,一臉羞惱為自己解釋:“師尊,我并沒有說過那種話?!?/br> 薛妄柳故意逗他:“什么話?” “就是我不愿意讓他親近您的話?!蹦钍獾?,“我從未這么說過?!?/br> 薛妄柳笑了一聲:“從未說過,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本是一體,有時候心念一動,無須言明他也懂得?!?/br> 念殊一怔,臉有些更紅了,支支吾吾我了半天,沒說出第二個字來。 薛妄柳見好就收,不繼續(xù)難為他,起身回到書桌前繼續(xù)描畫他那副自畫美人像,不得不說,自己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