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季寇肖陪杜老爺子聊了會兒,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他剛閑下來想要喝口酒潤潤喉,忽然聽到身后一道儒雅的聲音:“寇肖?!?/br> 第7章 敵意 季寇肖回過身,眼神立刻一亮:“柯叔叔?” 柯世善正端著杯酒,微笑站在他身后。他的氣質儒雅,五官英俊,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成熟男人的氣勢與風度。 事實上他今年不過二十五六歲,之所以季寇肖叫他“叔叔”,是因為季寇肖的祖父要叫柯世善父親一聲大哥,他雖然只年長季寇肖不到十歲,卻比他大了一輩。 季寇肖這個人雖然待人溫和,很有禮數(shù),但經歷了上一世,骨子里是有一點冷淡的。只是他對柯世善的印象非常好,所以見他微笑地看著自己,便幾步走上前去,笑著問:“我記得您之前出國談生意,這么快回來了?” 柯世善笑著朝季寇肖舉杯:“剛回來不到半個月,怎么樣,最近好嗎?” “還好?!?/br> “聽說你前段時間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嚴重?!?/br> 柯世善這個人自小從商,雖然外表也同別的商人一樣圓滑,但內里其實是很有點魏晉風骨的,這也是為什么季寇肖對他的印象很好,想要同他親近的原因。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身后傳來一聲“大哥”,柯世善的臉上立刻露出溫和的笑容,回過頭去。 季寇肖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然而在看到柯世善身后的人時,表情立刻一冷。 柯世善笑著將柯世易帶到自己身邊,對季寇肖介紹道:“這是我弟弟,柯世易,今年剛剛回國不久。” 季寇肖面無表情地看著柯世易??率酪讋t瞇著眼,薄唇微微勾起,露出個帶著邪意的笑容。 “世易,這是……” “不用介紹,”柯世易打斷柯世善的話:“我們已經認識了?!?/br> “你們認識了?” “何止認識,”柯世易眼含深意地打量著季寇肖:“季少還給我送了份大禮?!?/br> 柯世善隱隱皺了皺眉,雖然他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柯世易的語氣明白地彰顯著面前的兩人關系絕對算不上好。 季寇肖也不耐地蹙了蹙眉:“抱歉,柯叔叔,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再來招呼您,您隨意?!闭f著轉身就離開了。他倒不是怕了柯世易,只是見到他在自己眼前晃就覺得煩。 “叔叔?”柯世易敏銳地捕捉到他對柯世善的稱呼,唇角勾了勾,側頭問柯世善:“大哥,他叫你叔叔?” 柯世善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是什么好人,專門喜歡去勾搭好人家的少爺小姐,等給對方帶上了床就順手甩了對方,自己訓斥了他多少次也不知道悔改。于是他表情不悅地警告他道:“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別去招惹寇肖,聽到沒有?” 柯世易挑了挑眉,朝柯世善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季寇肖見到柯世善,一時心情有些不好,只是臉上卻掩飾得不露分毫,依舊得體得周旋在各位客人中。 他正同一位長輩聊著,忽然大廳門口傳來一點輕微的sao動,他朝那邊看去,只見厲霍修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禮服出現(xiàn)在門口。 他身邊沒有帶任何保鏢,將手里的禮物交給侍從后,徑自朝主廳的方向走來。季紹盛見到厲霍修,也朝他大步走過去。 厲霍修微微彎身朝季紹盛行了個禮,開口道:“季伯父?!?/br> 季紹盛在其他場合同厲霍修見過幾次面,對這個年輕有為,做事果敢的年輕人很有好感,于是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同他熱情地打招呼。 厲霍修的脾氣似乎很對季紹盛的性子,雖然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樣,這時候同季紹盛聊起天來卻是侃侃而談,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又幽默風趣,不知他說了什么,逗得季紹盛哈哈大笑。 季紹盛抬眼,正看到不遠處的季寇肖,便招手示意他過去。季寇肖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一旁的侍者,朝季紹盛走過去。 “父親?!?/br> 季紹盛見季寇肖走到自己身邊,笑著對他介紹道:“這是你厲叔的兒子,霍修?!?/br> 厲霍修看向季寇肖,漆黑的眼睛黑曜石一樣深邃,他朝季寇肖微微一笑,伸出手:“厲霍修?!?/br> 季寇肖看著他伸到自己面前那只骨節(jié)修長的右手,頓了一下,隔了幾秒鐘,才伸出手同對方輕輕地握了一下。 “季寇肖?!?/br> 季紹盛笑著拍了拍季寇肖的肩膀:“霍修是商界的青年才俊,年輕有為,你可得多向他學習?!?/br> 季紹盛的為人雖然平和溫厚,但也不經??淙?,能夠得到他這樣高的評價,可見厲霍修給他的印象實在是不壞。 一旁的厲霍修則微笑著謙虛道:“您過獎,晚輩該多向您學習才是?!?/br> 季紹盛擺了擺手:“霍修,你太謙虛了?!?/br> 兩個人互相恭維幾句后,又興致勃勃地聊起來。季寇肖站在一旁,既插不上話,又不好就這樣離開,只能像是座擺設一樣待著。 相比于季紹盛,季寇肖對厲霍修的印象說不上壞,但也絕對算不上好。由于職業(yè)的緣故,他有著類似野獸一樣敏銳的直覺。從見到厲霍修的第一面開始,他就產生了莫名不舒服的感覺——一種類似于猛獸在見到另一只猛獸時的壓迫與危險感。 季寇肖在生活上是個相當強勢的人,并且習慣于掌控一切。通常情況下來說,喜歡掌控一切的人多數(shù)都是心理素質很強的人,而季寇肖卻是例外。 事實上,上一世親眼目睹祖業(yè)敗落,家破人亡的經歷,讓他在內心深處極度沒有安全感,而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得他不能夠相信別人,并且習慣于掌控一切。 而厲霍修這樣一個很容易讓人感覺到危險的男人的出現(xiàn),讓他在不自覺間就產生了敵意。 ———— 梁蘇韻坐在梳妝鏡前,鏡子中的人美目流盼,皮膚白皙,妝容精致,明艷動人。他端詳了鏡中的自己良久,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她站起身,拉開衣帽間最里面的衣柜柜門,一件貴重的低胸紅色禮服掛在里面。梁蘇韻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似乎像是怕會碰壞一樣輕輕摸了摸那件禮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悅。 這件禮服是ova的高定,胸口及肩飾部分由幾百顆鉆石鑲嵌,將整件禮服襯托得十分華貴典雅。 在生日宴的前半個月,梁蘇韻就向季寇文提出自己沒有合適的禮服穿。季家是西部區(qū)的名門,雖然近幾年有些風頭黯淡的趨勢,但豪門的架勢還是有的。只是這次雖然請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但因為是季寇肖的生日宴,季寇肖不想置辦得太過隆重,于是一切從簡,甚至連禮服都沒像往常參加宴會一樣,只買了成衣。 梁蘇韻提出沒有禮服穿后,季寇文就帶她去購置了幾件高級成衣禮服,梁蘇韻面上不顯,心里卻不大高興。她的家庭條件很一般,因為機緣巧合才結識了季寇文。兩人雖然已經訂婚,但因為時間倉促,甚至都沒來得及辦訂婚典禮,緊接著就要結婚了。而這次生日宴算是她在結婚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圈子里亮相,她自然希望能夠以一個最完美的姿態(tài)出場。 于是她便向季寇文提出了想要穿高定的禮服,季寇文聽到她的話后表情有些為難。與成衣不同,高定不是有錢就可以立刻買到的,而是需要一定的定做時間。就比如溫宛喜歡的一個牌子的高定,顧客在showroom看到自己中意的款式后,會有品牌的專人乘移動艙到顧客所在的城市去取顧客的尺碼,之后還要進行幾次的尺碼校訂。 整個尺碼校訂的過程非常仔細,首先根據(jù)顧客的尺碼進行初樣的剪裁,第二次通常是進行更加細致的尺碼校訂,第三次則是在已經有準確的尺寸輪廓之后,進行外部細節(jié)的核對,比如禮服上的部分刺繡是否要進行改動,某些珠片的位置是否滿意等等。通常來說整個流程下來,等成衣到手最少也要一個半月的時間。而現(xiàn)在距離生日宴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想要定制一件合適的成衣禮服時間顯然是不大夠用。 當然一些較為低端的品牌可以將定制的時間縮短,但這些品牌通常被圈子里的人看做是小作坊,穿這些牌子所謂的‘高定禮服’是自降身價的行為,還不如不穿。 季寇文從小在圈子里長大,自然知道這些,但梁蘇韻卻并不了解,她見季寇文的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只以為他是嫌麻煩,就連季寇文給她解釋了原因,她也以為是敷衍。 所以她雖然表面上沒說什么,暗地里卻托人想辦法去弄一件溫宛常穿的那個牌子的高定禮服來,并且再三強調自己是季家二少爺季寇文的未婚妻,只是人家品牌卻完全不賣給她面子。本來高定禮服賣的就是品牌的臉面,有些牌子就算你再有錢,身份地位不夠人家照樣不賣給你。如果是溫宛本人還好說,不過是一個還未對外宣布的未婚妻,憑什么認為人家品牌會為你破例? 梁蘇韻十分焦急,這可是關系到自己面子的問題!她焦頭爛額地四處找人托關系,最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生日宴之前弄到了這件ova的高定。 她換上禮服之后,站到全身鏡前打量自己,在紅色綢緞面料禮服的映襯下,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膚白勝雪,深v及大露背的剪裁將她的身姿襯托得越加曼妙,凹凸有致。 她微笑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打開梳妝盒從里面取出一件璀璨奪目的鉆石項鏈。這條項鏈美得讓人驚嘆,主石為一顆近兩克拉的粉鉆與兩顆七克拉的蛋形白鉆,總重量202.12克拉,它雖然只是靜靜地躺在首飾盒里,卻能夠立刻將人的目光緊緊吸引。 梁蘇韻將這條價值連城的鉆石項鏈佩戴在自己白皙修長的脖頸上后,走到衣帽間的門口,右手按在門把手上深吸了幾口氣,推開房間的門,仰著頭朝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了小伙伴們,剛才電腦出了點問題一直上不了網,馬上把今天的更粗來~~~ 至于男主為什么不馬上揭穿梁蘇韻,是有原因噠~~大家不要懷疑季美人的智商嘛~怎么說也是陸時的外掛,不會這么弱的。 第8章 自打臉 梁蘇韻從二樓的樓梯向下緩緩走來的時候,幾乎立刻就吸引了宴會廳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家?guī)е季颗c疑惑的眼神,朝她打量去。 而季寇肖在看到她的身影出現(xiàn)的時候,也將目光轉向了她。 梁蘇韻見自己剛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心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激動,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十分得體的笑容。 這畢竟不是她的生日宴,梁蘇韻待自己出了足夠多的風頭之后,就走到一旁同前段時間熟識的幾個女伴攀談起來。 季寇肖冷冷地看著她,一直到她走到宴會廳的角落,才將目光收回來。雖然上一世李宗坤親口承認和梁蘇韻有茍且的關系,只是他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不能貿然做什么。況且現(xiàn)在他留著李宗坤還有用,投鼠忌器,不能立刻向季寇文揭發(fā)兩人的關系。 在他將目光轉回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厲霍修也正朝著梁蘇韻的方向看去,眼神中竟然帶了一點毫不掩飾的冷意。 據(jù)他所了解,在此之前厲霍修和梁蘇韻并沒有接觸過,更算不上熟識,為什么他會用那種眼神看梁蘇韻?然而他的疑惑只是一瞬,厲霍修的眼光瞬間就恢復如初,仿佛剛剛的一幕只是他的錯覺。 另一邊,溫宛這段時間休息得不大好,所以招呼了客人之后就直接回房間休息了。她剛進到房間不到十分鐘,臥室的門就被輕輕叩響,緊接著助理王慧文快步走了進來。 溫宛剛剛取下右耳上佩戴著的紅寶石耳飾,她將寶石耳飾放到梳妝臺上,側頭看向王慧文,問:“有事?” “夫人,梁小姐到宴會廳了。” “嗯,”溫宛應了一聲,之前宴會開始的時候,梁蘇韻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溫宛就吩咐傭人照顧她好好休息來著。她是沒想到梁蘇韻這么快就好了,但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于是點了點頭:“知道了。” “梁小姐……”王慧文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猶豫了一下,才接著道:“您如果方便的話,最好來看一下?!?/br> 聽到她吞吞吐吐的話,溫宛眉頭就蹙了起來,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 當溫宛在樓上見到宴會廳里的梁蘇韻時,當時就抽了口涼氣。 季寇肖的這場生日宴會,根據(jù)他的意思置辦得簡單而低調,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均是低調優(yōu)雅的打扮。而梁蘇韻卻穿了一身極為奢華隆重的晚禮服,還搭配了一條璀璨耀眼的鉆石項鏈,這身打扮的確是‘艷壓’全場,但同時也彰顯出她的極度沒見過世面。 這種不合時宜的打扮就像是穿著晚禮服去吃快餐,雖然會吸引全部人的目光,只是大家不但不會夸贊你會打扮,反而要嘲笑你沒有腦子。 況且穿著這樣不合適的禮服就算了,這禮服…… 溫宛擰著眉側頭問王慧文:“這是誰家的禮服?”溫宛是時尚圈里各家高定的???,今年的高定都瀏覽過,對這件禮服卻沒什么印象。 “夫人,梁小姐的這件禮服,是ova……前年春夏款的高定?!?/br> 溫宛差點又一口氣沒提上來,在不合適的場合穿不合適的禮服就算了,還穿一件二線品牌的過時款式,實在是……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脖頸上的那條鉆石項鏈,如果是真品,按照這個品相來說,至少要值幾千萬。季家是做珠寶生意的,圈子里這個檔次的鉆石項鏈有多少條,在哪次拍賣會拍賣,哪個買家拍到了項鏈,她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 而這條項鏈她卻根本連見都沒見過! 如果是一般的場合,弄條贗品項鏈戴一戴也沒人會說什么,但梁蘇韻卻在季家的生日宴上,穿一身不合時宜的過季晚禮服戴一條假項鏈!簡直是丟盡了臉! 王慧文顯然清楚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低聲問溫宛:“夫人,您看……” 梁蘇韻雖然站在宴會廳的角落里,卻不時感覺到有賓客將目光朝她打量過來,其中不少都是年輕貌美的夫人小姐。她翹起唇角,掩飾住得意的笑意,之前她也和季寇文一些朋友的女眷一起玩過牌,只是有幾個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瞧她的眼神里總是帶著點鄙夷。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出身不好,很難真正的融入進這個圈子,別人看她也總覺得她不過是好命攀上高枝罷了。 她是個非常要強的人,因為從小就長得漂亮,在學校里也一直被不少男生追求,養(yǎng)成了非常驕傲的性格。那些富家小姐們偶爾流露出的那些瞧不起她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露出個極其耀眼的笑容,這次的風光出場,終于可以讓她揚眉吐氣一把! 她正姿態(tài)優(yōu)雅地端著酒杯,和身邊的女伴低聲細語聊著天,忽然什么人猛地撞了一下她的后背,接著她只感覺到胸前一涼,等低頭瞧去,忍不住低呼一聲:她手里一整杯酒全灑在了自己身上,不僅身上都是酒液,連那件美麗奪目的晚禮服的整個前襟也都被酒漬染花了。 一旁闖了禍的侍者連忙朝她疊聲抱歉,梁蘇韻氣得臉都白了,只是那種場合下她也不好發(fā)作,只好朝身邊的女伴打聲招呼之后,就急匆匆地朝樓上走去。 宴會廳角落里的王慧文見到這一幕,終于松了一口氣。好在夫人想出這個辦法將梁小姐攆回去,保全了梁小姐的臉面,不然讓有心人將她戴假鉆石項鏈的事情說出去,不知道還要引出什么絡亂來。 梁蘇韻氣呼呼地到了洗手間,用濕毛巾在禮服上沾了酒漬的地方擦了半天,誰想到污漬的面積卻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花成了一片。梁蘇韻將手里的毛巾狠狠摜在地上,雪白的胸脯因為憤怒不住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