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誰也不必改變,更不必彼此連累。 明顯,大小姐并不這樣想。 她要名分,要綁定,要正常的生活。 長風過境,穿林打葉。 蘇孚的背影逐漸遠去,很快,消失在郁郁蔥蔥的樹木里。 因為全國電視臺被黑,喬澤天的案件被頂級為a類刑事案件,破獲該案,市里舉辦表彰大會,三位國家級在職領(lǐng)導(dǎo)賞面出席。 提前找到關(guān)鍵性證據(jù),并控制的五個犯罪分子的蘇孚在會上出盡風頭。 會后,一位國家級領(lǐng)導(dǎo)拍著蘇孚肩膀稱贊:“巾幗不讓須眉!” 重案組組長和那領(lǐng)導(dǎo)是世叔世侄關(guān)系,輕笑道:“小姑娘是不錯,除了魯莽沒別的問題?!?/br> 那領(lǐng)導(dǎo)說:“小岳,你還單著?” 岳建華連連擺手:“叔你提這個干什么!別亂點鴛鴦,人家小蘇有對象?!?/br> “誰啊?” “郭市長寶貝兒子,郭晉陽?!?/br> 不意外岳建華誤會,近來郭晉陽對蘇孚格外殷勤。 散會后,還要拉蘇孚一起吃晚餐。 眾人哄笑聲中,二人結(jié)伴而行。 停車場,郭晉陽去開車,蘇孚現(xiàn)在原地等,手機振動。 她接起來:“許渡?” 許渡說:“別上他的車。” 蘇孚沉默一瞬:“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他想報復(fù)你?!?/br> 車輛剛啟動,郭晉陽還沒過來,蘇孚:“剛好,我也別有目的?!?/br> 她是為破案,許渡知道,但破案的方法有很多種,怎么,就非要用這種呢? 許渡眉頭緊鎖。 一碰到蘇孚的事,他總是表情豐富。 蘇孚問:“你在停車場?在監(jiān)視我?” 許渡:“我在保護你?!?/br> 蘇孚輕輕呼出一口氣:“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再這樣,我會考慮尋求警方幫助。” 第68章 小丑(完) 從此,讖言失…… 許渡捏緊手機, 心頭刺痛,角落晦暗的光線令他難過的表情無所遁形。 這通電話在二人的沉默中掛斷,黑色suv不疾不徐開出停車場, 匯入燈海夜色。 車廂里, 蘇孚有一搭沒一搭點著手機屏幕, 郭晉陽用余光打量她,發(fā)現(xiàn)屏幕上亮著益智游戲消消樂, 眼底多出幾分輕蔑, 肩膀更加放松,提議不要去吃冷冰冰的日料, 而由他親自洗手作羹湯。蘇孚順水推舟,黑色汽車便在十字路口拐彎,駛向遠郊, 路上車輛與燈光都漸次稀少,走至漆黑的盤山公路上, 三三兩兩的車也見不到了——別墅區(qū)少有夜晚八點出行或回歸的。車載音響播放著華麗悠揚的鋼琴曲,郭晉陽手指隨節(jié)奏點著方向盤, 側(cè)頭搭話時, 驚見拐角處突然沖出來一輛銀灰色面包車,直直撞過來, 登時嚇出一身冷汗,猛打方向盤避讓。 “嘭——” 轎車重重撞向護欄, 保護氣囊彈開, 蘇孚眼前一白的時候, 副駕駛的車門已經(jīng)被撬開,戴著面具的小丑先生站在門外。 沒安路燈,只有兩輛汽車的大燈照著蒼涼的月色。 許渡滿身寒氣, 從被白手套包裹的指尖,渡到蘇孚的額頭,那里撞出一塊紅印。 許渡問:“他死了嗎?” 不辨男女的電子音,在寥闊的山中格外空蕩。 郭晉安沒有死,只是被沖擊力撞暈過去,許渡聳聳肩,覺得很可惜。蘇孚驚魂未定,低罵:“你真瘋了嗎?你想就這么殺死我們?” 簡單粗暴的手法,與之前許渡的作為大相徑庭。 許渡將她拉出車,塞進面包車中,歪頭道:“不不不,我怎么會傷害你?!?/br> 面包車順著公路揚長而去,車窗開著,猛烈的山風灌進來,許渡歡快地大笑:“我喜歡你?!?/br> 一伸手,小丑面具被他丟出車廂,遠遠落在后面。許渡居然沒化小丑妝,咬下白手套,赤手點點蘇孚緊繃的嘴角:“別這么嚴肅么?!?/br> 蘇孚肅然:“跟蹤我,撞我的車,只玩曖昧不負責,你就是這么喜歡我的?” 笑聲停止了,彎彎的笑眼回落,變成清清冷冷的模樣。 猶年少時的許渡,才有這幅高傲、沉靜的表情。 他輕輕地說:“蘇孚,你讓我傷心了?!?/br> 蘇孚的目光從他線條利落的下頜,挪到那雙點漆般的眼瞳,眼尾是一抹風流的薄紅。 此時此刻,連演技精湛,見慣風浪的蘇孚也分辨不出,眼前這份傷心的真假。 她噴涌的怒火戛然而止,壓抑在狹小的空間中。危險的氣流慢騰騰地流動,仿佛只要一個契機,一點聲音,就能引發(fā)一場不亞于火山噴發(fā)的爆炸。 面包車在柏油路上呼嘯而過,最終停在離市中心更遠的山頭。 荒山,連別墅區(qū)也沒有。山腳是一塊塊墳包,山頂布滿野草。 今夜星辰萬千,明月皓皓,許渡用罕見的,溫柔似水的目光,看向蘇孚,問:“你恨我?” 他往蘇孚手心塞進一個注射器,里面裝有10毫升無色液體。 一股穩(wěn)健的力道,帶動針尖,來到他袒露的肘靜脈。 他靠在座椅上,合了眼:“里面是氰.化.鉀?!?/br> 入口即死的藥物,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又拿來逼迫蘇孚。 蘇孚竭盡全力后撤,那針尖才堪堪沒有扎進去。 她終于忍不住大罵:“你這個瘋子!” 許渡無可奈何地睜開眼:“你不殺我?” 蘇孚又急又怒:“快松手!” 許渡盯著她看了半晌,哈哈笑道:“騙你的?!?/br> 蘇孚并沒有立刻放松,見他將那針劑放回車內(nèi)暗格,才癱回座椅。 許渡憐愛地將她汗?jié)竦陌l(fā)絲掖到耳后,漫不經(jīng)意地說:“你不殺我,那我們復(fù)合吧。” 峰回路轉(zhuǎn),蘇孚抖了抖嘴唇,想答應(yīng),又咽不下怒氣。 蘇孚打走他的臉,下車冷靜。 更深露重,野草濕漉漉的,蘇孚手軟腳軟,沉默走兩步,坐回車中,惡聲惡氣問:“有水嗎?” 許渡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蘇孚再問:“有吃的嗎?” 許渡小心伺候著,蘇孚咽下最后一口糕點,嘆口氣:“許渡,你說得沒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今晚,哪里有普通人,這么做事的?就因為傷心,你就制造車禍?” 蘇孚在說時,許渡一言不發(fā)。等她說教完,才承諾:“以后不會這樣做事?!?/br> 話音剛落,系統(tǒng)播報,愛意值滿格,攻略值達到60! 蘇孚驚異非常,許渡以為她不信,抿抿唇,加大砝碼:“今后做事都先問過你?!?/br> 攻略值飆升至99,又隨著時間流逝上下劇烈波動。 他輕輕捏蘇孚的手心:“求你?!?/br> 蘇孚蓬勃的怒火,被大方的攻略點數(shù)澆熄,她咳了咳:“真的?試試復(fù)合也可以,先說好,表現(xiàn)不好,隨時退貨。” 許渡怎么會拒絕? 二人在山頂親親我我,好久,面包車才扭著屁股,蕩.漾地開回市區(qū)。 半路,為避免郭晉陽醒來無法解釋,蘇孚還是報警,告知了盤山路上的車禍。 郭晉陽醒來已是兩日后,無端被擺一道重度腦震蕩住進icu,監(jiān)控失靈,還查不出是誰干的,只覺得遇見蘇孚就倒霉,雖然想報復(fù)蘇孚,也歇了親身上陣的想法,安心養(yǎng)病,其他容后再圖謀。 這一養(yǎng)病就是半個月,期間喬澤天的案子判下來,死刑,即日執(zhí)行。 行刑那日,金羽和許渡在出租屋相聚。通過電視,看著喬澤天在cao作臺上,注射藥劑。 喬澤天死掉,金羽嚎啕大哭,得虧白日小區(qū)沒什么人,不然還得惹來亂子。 哭完擦擦眼淚,金羽抓著許渡的手,一直叫:“許哥、許哥,他死了?!?/br> 許渡淡淡嗯了聲。 金羽恍然若失,眼底空落落的:“他死了,我做什么呢?” 許渡安慰他兩句,金羽還是那個狀態(tài),便不耐煩將手抽回來,踹他屁股:“你該走了?!?/br> 金羽茫茫然回望:“走?” “你不是保研成功了嗎?出國去吧?!?/br> 金羽欲言又止,許渡趕他走。 在金羽恍惚著離開前,重重拍他肩膀:“走吧,將所有的事都忘記,重新來過?!?/br> 許渡的眼睛像是有催眠的魔力,安撫著金羽顫抖的靈魂:“那些都是我計劃的,不關(guān)你的事。就是我又做了什么呢?說到底,流言造勢、挑撥離間罷了?!?/br> 金羽出國那日,許渡卻默默打開藏在家中暗柜的筆記本,登錄一個社交賬號。 昵稱是路西。 若有計算機領(lǐng)域的能人在場,定會驚嘆,原來前兩年將領(lǐng)域攪合得天翻地覆,為國家打敗國外三十余名黑客,建立防火墻抵擋住上百萬次病毒攻擊的大神,竟然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都沒畢業(yè)的,在馬戲團底層討生活的小丑。 路西聯(lián)系通訊錄上的第一位好友:“在嗎?” 很快,消息提示音響起。 風輕云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