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眼下,安寧侯府便是她的依靠,本想著使些手段,讓沈世康找找宮里的關(guān)系,沒想到雪上加霜,府外竟然傳出她虐待,陷害原配嫡女的事來,沈世康不是泥捏的,若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說辭,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便要散了。這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的路數(shù),仿佛知道她要走的每一步,將她死死堵在安寧侯府的后院里。 沈世康從來沒有如現(xiàn)在這樣看著眼前的王玫,心生陌生與厭惡感。 “玫兒,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的事嗎?嫵媚嬌羞的可人,就好像春日初綻的花蕾,讓人一見難忘。一場夜宴……”沈世康說到這里,忽然眉頭一皺,一絲流光在眼內(nèi)閃過。 “一場夜宴,我們就在一起……”沈世康說著眼里卻出現(xiàn)另一道身影,恍惚間嫵媚嬌羞,身懷六甲卻依然含甜帶笑…… “沁雪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是我的親閨女,你一句話就斷送了她的一輩子。你知道今兒個皇上招我進宮后說了什么?” 王玫后退一步臉上的淚珠掛著猛然抬頭道:“說什么?” 沈世康咬牙道:“皇上說,成家,立業(yè),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說說看,這家成了,業(yè)不見,這屋要怎么個掃法?” 王玫愕然,嘴角一動,腮邊的累珠子滴答滾落在手背上,她顧不上去抹抓住沈世康的胳膊,小心問他:“侯爺想怎么掃?”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急切的說話聲:“崔嬤嬤,你站在門外做什么,你們夫人呢?” 崔嬤嬤見是王玫的大弟弟王榮,緊忙呶呶嘴,搖頭示意:“大爺,屋里侯爺正和夫人在說話。” 王榮道:“姐夫正好在,我這就進去?!闭f著看看崔嬤嬤道:“去端杯茶來!” 崔嬤嬤站在門外,心里叫苦,一樣的膽戰(zhàn)心驚。里面沈世康的話一字不漏落在她耳中,尤其說到夜宴,那一陣的停頓,讓她的心揪著想要隨時被人挖出來一樣。多少年了,王玫依靠著王家的勢力,在安寧侯府,如魚得水活的滋潤快活,上得夫君疼愛,下得子女孝敬,她以為這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王榮一進屋就看到王玫淚眼婆娑,沈世康怒意滔天,心道:還是我這姐夫疼jiejie,肯定是聽到我們家的事著急上火,至于jiejie說發(fā)賣了他的原配嫡女什么的,說些好話也就過去了,jiejie雖然不說,可他也知道當初他們的老娘覃夫人為了這個jiejie看上的如意郎君,專門請了暗門里的婆子給她傳授男女之事,要不是他偷聽到一句半句的,回去就拿屋里的丫鬟開了葷,丫鬟被他弄的死去活來,一個勁地求他放過,還不知道,這些暗門教的床上的功夫,竟是十分了得。什么嫡女不嫡女的,看得起就是嫡女,眼里不揉,那就什么都不是。 “姐夫!jiejie你怎么好端端地惹姐夫生這么大的氣?要是坊間的傳聞,姐夫你可不能信那,那是造謠,你想想,這事來的太巧,明擺著是因為我們兩家得罪了什么人!這么多年王薔他就好那一口,愛逛個花樓什么的,也沒出過事,姐夫,宮里你比我們熟,怎么也得想個辦法把老二從大理寺?lián)瞥鰜怼8锢咸獙に?,二房的哭暈過去,是懷了孩子不小心給小產(chǎn)了!還是個男胎?!?/br> 王玫一聽自己娘要尋死,弟弟盼了好多年的兒子也沒了。轉(zhuǎn)身眼巴巴看著沈世康哀求:“侯爺!” 沈世康坐著不吭聲,王榮一邊說,一邊給王玫遞眼色,王玫正被沈世康言語逼到墻角跟,王榮就像救火的水,順著沈世康的怒火,一頭澆了下去。王榮在兵部任五品員外郎,兵部里的油水足,人人都想撈一筆,他王榮的袖口邊估計都粘著些銅臭氣。心眼自當不會少了,這是要將安寧侯府的侯爺硬往一條繩上栓。 看這話說的好像安寧侯府和王家將軍府有多好似得。 “你們王家的事,王家料理吧!我的事,我還得在皇上那有個交代?!?/br> 王榮楞了,見沈世康這是要撇開自己,連jiejie王玫的面子都不給,才感覺事情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沈世康身心受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回府后直接去了書房,和自己的清客商量怎么給皇上一個交代。沁雪是被王玫給賣了的,這還不算,還強加給她私奔的名聲,侯府的名聲一早就給她斷送了,他還在她的甜言蜜語里沾沾自喜,王玫管的一手好家。可笑不可笑。 沈侯爺今日被皇上召見,心里就發(fā)毛,論爵位他是夠皇上召見的資格,論職位,他就是站殿外的小官。到了皇上的御書房,皇上把他晾在一邊和幾個老臣皇子說話,其他人倒還好,昭毅將軍府和安寧侯府里出的兩件事,如今在陳州京都誰不知道。也許知道他有掛落吃,面子情還是會給,沒給落井下石。倒是三皇子,那眼神冷的跟冰窖里躥出來似,刺得他心里實在忐忑不安。 第38章 遺憾〔小修〕 第三十八章 到現(xiàn)在,他也想不透,他在什么地方得罪過三皇子。 沈世康一顆老心要滴血,可沒人知道他心里的失望與后悔。 魯姨娘扶著沈世康坐在大炕上,倒了杯明前龍井,送到沈世康嘴邊,她說:“姑娘可真可憐,侯爺,要不要把大姑娘接回來?” 沈世康握住魯姨娘的手,道:“還是你懂我?!濒斠棠锖苡秀@營的頭腦,抓住一切自己能夠抓住的機會,就像上次王玫鬼鬼祟祟讓青蓮來叫她去書房,還有這一次,侯爺自己就來了。當晚,沈世康就歇在魯姨娘的屋子里,魯姨娘百般討好沈侯爺,沈侯爺排山倒海,對魯姨娘床以外的所有事,似乎頃刻減壓,淡泊不少。 沒有安寧侯,王榮待在安寧侯府的意義不大,和王玫大眼瞪小眼,王榮皺著眉道:“姐,你怎么這么糊涂,現(xiàn)在是你胡鬧的時候嗎?這么多年,王家這樣養(yǎng)著他是為了什么,當初,要不是你……要不是非要嫁進安寧侯府,說不準現(xiàn)在我們就是……”,王榮暗惱王玫不能給家里助力,再多的話說出來,就是傷了彼此的和氣,一甩袖匆匆離開侯府。 王玫更傷心了,對著崔嬤嬤道:“你看看他說得這是人話嗎?侯爺府是他養(yǎng)著的?難道我為他們cao的心還少嗎,沒出事時千好萬好,但凡出了事,就怨天怨地?!?/br> 崔嬤嬤哭喪著臉道:“夫人,王家到底是你的倚仗。侯爺他……夫人要軟著些,要不……讓青果伺候侯爺吧!” 王玫猛地抬頭瞪著崔嬤嬤,道:“讓我給他親自把人送到他的床上?” 崔嬤嬤平聲靜氣,道:“侯爺這一次是真真惱了,這府里的情景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若是不這樣做,眼看著侯爺?shù)哪屈c情分就沒了……” 王玫拿著帕子揉了揉眼睛,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崔嬤嬤囁嚅:“夫人,那法子也不是不能再用,只不過侯爺今非昔比,不是毛頭小伙子了!” 王玫咬牙,道:“給他,他喜歡的都給他!” 崔嬤嬤憐憫的看了眼王玫:“那我就去準備了!” 王玫道:“讓青果進來。” …… 沁雪在屋門前的桃樹下坐著,伸手就能夠著垂在眼前的桃子,伸手摘了一個,正拿在手里彈上面的灰,顧炎林和顧炎鵬兩人一起走進院里,顧炎鵬道:“嫂子,這桃子現(xiàn)在吃還有點硬,再長幾天才好。”顧炎林卻走近沁雪將她手里的桃接過來,放在自己手里道:“小心上面有桃毛,粘在手上會不舒服的?!?/br> 顧炎鵬笑著打趣,道:“嫂子,讓哥給你摘,樹梢上有碗大的水甜水甜的,可好吃了?!?/br> 沁雪淡淡笑看著顧炎鵬,顧炎林將手里的桃遞給顧炎鵬乜他道:“就你知道!”顧炎鵬嗤嗤笑起。拿著桃子轉(zhuǎn)身去了許氏的屋子。 顧炎林和沁雪也進了東廂房,顧炎林收起笑意道:“王薔招搖炫富平日就比較張揚,私下打著昭毅將軍的旗號私收賄賂辦了不少事,昭毅將軍府里錦衣衛(wèi)還搜出了韃靼皇室用的一把鑲滿寶石的金刀。” 沁雪眸子清亮道:“果真貪到這個地步?難道王仲和韃靼有什么瓜葛?” 顧炎林搖頭,道:“這倒沒有,聽說朝里有人替他們說話?!?/br> “怎么說?都查到韃靼皇室的金刀了,難道還不能說明王仲的昭毅將軍府是有問題的?” 顧炎林看她著急,急忙安撫她道:“朝堂上瞬息萬變,未見得就是你想的那樣。?!?/br> 沁雪抿緊嘴唇,難道自己這樣處心積慮,卻是竹籃打水? 沁雪一臉悲憤,一屁股坐在屋內(nèi)擺著的梨木椅子上,倒是雞蛋碰石頭她也要碰一碰,可沒想到還沒觸到,就要敗北。這朝廷到底是腐朽,這皇上終究是得意者的皇上。 顧炎林一看沁雪臉色蒼白,眸子潤在水澤里,滿眼都是蕭瑟。恨不能替她一會。 沁雪坐在椅子上雙手握在一起,想了想,道:“這事且還有的時候,我不急,我就等著皇上怎么辦。我要說的是,外面如今也有我被繼母虐待,發(fā)賣的傳聞,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在后面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