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雨前旖旎
楚岸一雙眼睛幾乎黏在那無意識輕顫不止的櫻桃口上,看著與自己相距不過數(shù)尺的邵郁,喉結動了下。既是講開了,索性愈發(fā)往深了撩撥。 “還有肌/膚相近?!背兜溃骸皩④姺蛉巳羰悄橙栈沓鲐戩o之德,主動要為郁兒弄湯更衣,伺候你沐浴,你總不能依舊避如豺狼虎豹吧?你說,三哥要cao心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蠻多的?” 邵郁忍無可忍:“三哥,事情差不多了,我該走了?!鼻覐囊巫诱酒饋怼?/br> “這是真的要走?”楚岸推回椅子,也站直。 他此時竟有些隱隱懊惱,撩太狠了,郁兒生氣了? 邵郁若是氣狠了,便會強忍著不發(fā)作,不發(fā)出任何示弱的意味; 若是氣得不狠,定會踢回來,或者揪他的耳朵用以撒氣。 邵郁跟前,他又向來嘴上沒個遮攔,縱使兩人鬧成什么樣,他都縱著她。 現(xiàn)下邵郁鴉睫狠狠得顫著,全身血液似是全涌到兩頰,透出健康的紅潤,說是羞得,倒不如說人是氣得不能再狠了。 “走之前,先跟我撒個嬌可好?”楚岸過來哄,伏低身子捧著邵郁兩肩:“我方才都是跟你開玩笑的。瞧你氣的,小臉都不正常了。來,笑一個?!?/br> “笑你個頭?!鄙塾羰钦鏆猓稚焱葋硖?。 “那說好了啊,出了這個門,可不許再氣了?!背恫欢?,“下次再見都不知是何時,當真要跟三哥別扭著分開?” 兩人還未及分別,邵郁別開臉。眼眶微紅。 往事綢憶,除去少時臨窗湊讀那幾年,似兩人總是聚少離多。 后來,邵郁隨大軍遷徙輾轉。 萬里之外,楚岸被拘在檐鈴翹角、雄奇靈秀的朱樓廡殿皇苑中,日/日研習皇家課夜。 兩人便只能寄訊于云中朱雀傳白娟,裁木鵲一縷魂,落入戈壁,相互達意。 她時時怕春、夏雨成盆,常憂心不止,下雨便無法行軍,下雨便有可能有水患,有水患三哥等一眾皇子便會被提溜到御前獻策,回答不上來便會被罰跪。 她便憂心不止,遂常隔/空用玉指攬風,風卻不止,只留下指尖沙。 彼時她就在想,三哥是否也對著茜紗窗昏,錯認庭前過馬人,夢醉幾分。 入夢幾時,推門時,三哥在案頭研墨,抬頭對她笑。 等風起,裁三兩離愁,此行歸去,怕又是遙遙期。 邵郁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角似落不落的潮濕。 不能哭,她現(xiàn)在為男子,婆婆mama成什么樣子? “才剛笑了,又不高興了?”楚岸用指腹摩挲著她眼角,“若你不走,才好?!?/br> 邵郁抬眼。 兩人四目相對,旋即邵郁又別開眼。 “看我?!背栋饣厣塾裟橆a,酸溜溜道:“等你到了大漠,去哪里找三哥這么養(yǎng)眼的男子看?” 邵郁被逗樂了。 兩人二次目光交匯,邵郁的臉簌然紅透。方才有羞有氣,眼下便是實實在在羞的。 “要不然,你就別走了?!背犊谑切姆?。 “三哥這你就矛盾了?!?/br> 邵郁推開楚岸,把窗戶推一個縫,假裝自己在瞧街上行人:“既趕我走,又不舍我走?那我到底該如何?走是不走?” 口齒善談如楚岸,竟被一時噎住。 恰好此時窗外層巒疊嶂,月影明亮,一行人華服車馬路過,陰影遮天避月,排場甚是盛大。 楚岸聲音偏低:“你倒是該走的,只是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何時?!?/br> 湘安王眼睛看著她腦后,“那蠻夷郡主胡寶兒你只當她在胡鬧,不要答應她任何事──” “我能答應她什么事?她還要躲著我,不然還真的會被我找麻煩。對了,三哥,你看,那是不是康平王?” 邵郁冷不防打斷他,朝他勾手指示意外頭有情況。 楚岸此時不疑有他,讀書時幾人都在張?zhí)凳掷镱I過手板,邵郁能認得康平王楚淞,并不難懂。 “嗯?” 湘安王腦袋湊過來,這下兩人真真一絲縫隙都無,兩張臉幾乎貼在一起。 “沒錯,是我六弟?!背墩f話間,熱氣沒有絲毫阻擋,直直吹在邵郁臉側,“康平王楚淞?!?/br> “但是他的封地并不在此處。”邵郁摸摸下巴:“他怎會在這里出現(xiàn)?排場還如此惹眼?!?/br> “也許是來看熱鬧?!背短嵝眩骸澳悴灰彩怯幸粋€請柬?落月鎮(zhèn)桃花宴乃是天下一奇,康平王會收到友人請柬,絲毫不奇怪?!?/br> “會不會這只是他出現(xiàn)在這落月鎮(zhèn)的一個借口?” 邵郁暗指那個包袱:“前腳這個包袱出現(xiàn),后腳楚淞就來了落月鎮(zhèn),兩者之間未免太過湊巧。況且稷無霜一個江湖人士,皇子間爭儲,誰當皇帝,與他有何關系?想來想去他都沒有理由去訂做如此一件黃袍。” “但若是如此就判定是楚淞栽贓你,又太過武斷??灯酵醵加姓埣恚缒銋s沒有。還有太傅,太傅那個老家伙,還知道讓你避嫌為免生出是非糾葛,卻派來一個酸秀才天天吵你腦仁兒,當真是閑的慌?!?/br> “說得有道理,郁兒有進步。”楚岸單手把窗扇推上,“別看了,小心他發(fā)現(xiàn)你?!?/br> 邵郁此時才驚覺兩人距離太近,慌亂后退:“那個,我,我拿走這包袱去燒掉?!?/br> “郁兒且慢。”楚岸抓著她的手。 十指相觸那一瞬間,酥麻從指尖流到心尖。 邵郁很小聲:“攔我作甚?” “攔你自是有事要說?!?/br> 楚岸逗人不夠,貪心不足,不但摸了,手指不免停在柔軟玉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流連不放,異樣的感覺叫邵郁扭開頭,兩頰殷紅。 “還不說?”邵郁忍著渾身輕顫,幾乎咬著牙問。 楚岸算計得逞,又擔逗人太過會炸毛,忍著沒有再去逗。 “請柬給我?!背渡焓郑骸拔也蝗ァD阋膊辉S去?!?/br> 以免多生事端??灯酵醭敛还芤蚝纬霈F(xiàn),都足夠收斂行蹤。 “好?!?/br> 不問緣由,邵郁很痛快,從腰間摸索出來,直接遞過去,卻是兩樣東西。除卻請柬,還有方才東方某少爺不情不愿塞過來的東西。 “這份多出來的是何物?”楚岸低頭認真拆,竟是厚厚一打。 邵郁卻早已帶著包袱閃身飛至門邊,只露出一個腦袋,吐舌道:“給你路上的盤纏。要省著點花。下次見面,若是你敲著破碗在路邊乞討,莫怪我跟你一拍兩散。才不要認作乞丐當三哥?!?/br> “你呀你,回來!”楚岸哭笑不得,想伸手去抓,門板哐啷合上。 小調皮蛋。 這四個字在楚岸唇齒間甜糯流轉,直到烙進骨血,掌心是厚厚的關心照拂,心間如水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