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雷雨千嶂
“不知三哥那頭怎么樣了?!?/br> 林間營帳旁,邵郁接了小月遞來的烤魚,“辣的?” “將軍湊合吃罷?!毙≡掠炙合聛硪粔K遞過來:“我們來回都太過匆忙,沒帶鹽巴,也沒功夫買,只能放辣椒提些味道。還好,將軍不是不忌辣么?” “唔,誰說我不忌?!鄙塾暨吽敝种肝⒛├蔽?,口是心非道:“我以后要少吃些辣。小月,你幫我記著些。以后送去我營房里飯菜,禁放辣椒?!?/br> “啊?”小月如同聽到夢話:“將軍你可是要忌辣?” 少說也吃了十年,多說恐怕就是從娘胎里帶出來辣癮,說忌就忌? “唔?!鄙塾舾纱鄵屵^了椒面罐子,嘩啦啦倒個(gè)干凈,魚rou上滿滿糊一層。 言行嚴(yán)重不一致。 小月在旁盯得咋舌,下意識轉(zhuǎn)向紫契。 果不其然。 看到一頭暴怒狼。 “魚要糊了?!毙≡掠挠奶嵝眩骸白洗蠓?,再不翻面,怕是要浪費(fèi)一條魚糊掉吃不得?!?/br> 紫契眼睛盯著糊掉半面魚,險(xiǎn)些盯出洞。 旁邊“唔唔唔唔唔唔”支支吾吾聲甚是嚴(yán)重,麻袋里裝了個(gè)人──半路抓得。 那人嘴巴與耳朵被堵住了,鼻子卻是能聞會嗅。 “想是那人餓了?!毙≡掠朴平舆^慘遭烤糊那魚,啪嗒丟過去麻袋旁邊草地上,讓香味更近:“饞死他?!?/br> “你當(dāng)心他生氣將嘴里堵著那塊布吞進(jìn)去。”邵郁滿嘴吃的油乎乎:“不給吃就算了,還用饞這么損。” 小月抬眸瞅了眼眼前的暴怒狼,嘆了口氣,哎,紫契是指望不上了。 小月自己又插了一尾魚,架在火上烤:“沒辦法,將軍教過,對待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br> “歪理一堆?!?/br> 邵郁吃完,一臉意猶未盡,又狩獵一般專注盯著火上烤那尾魚,邊看還無意識舔了舔唇角,“不過我喜歡。是我?guī)С鰜淼娜??!?/br> 小月:“......”我可謝謝將軍啊。 “可再沒椒粉了。將軍是巴巴地等辣椒魚么?”小月幽幽道:“方才那椒粉可都給將軍倒沒了?!?/br> 邵郁舔舔嘴唇,有些不信:“我記得還有一罐?!?/br> “一罐都沒?!毙≡聢?jiān)定:“將軍先前吃辣椒如喝水一般,饒是再多也架不住嘩嘩倒?!?/br> 如此嗜辣還如何能忌,忌得了么? 這一臉饑/渴小月只當(dāng)邵郁在說著玩。 不舍只在一瞬,邵郁撇撇嘴,見小月盯著自己,馬上做出威嚴(yán)之態(tài),“沒有便沒有了。也值得特意報(bào)來。以后要改?!?/br> 小月捂著嘴笑。 將軍此時(shí)當(dāng)真可愛,且是在每次見過三殿下之后,前后對比尤其明顯。 “喏。這可當(dāng)真是最后一罐了?!毙≡滦蛄?,解開包袱遞過來,“將軍雖不是天子,不講究金口玉言,卻是一方將領(lǐng),帶領(lǐng)數(shù)萬大軍,軍中無戲言。方才說要忌口,這罐辣椒如何處置,將軍你自己看著辦。” “這罐當(dāng)然得是──” 邵郁狠狠瞪一眼小月,后者目光殷殷,笑得慈祥。 這丫頭得寸進(jìn)尺。 缺少顏色?等會給她點(diǎn)顏色看看。 “小月,那張員外又派人來跟我談過,你的婚事──”邵郁才說到一半。 小月瞪大眼睛。 “椒粉拿來給我?!币恢睕]講話的紫契伸手,中途截過去。 “喂喂喂──”邵郁后半句噎在紫契睨來的冷眼中。 那是我的。 “想吃便吃。”紫契語調(diào)不是十分友好:“干什么要忌?你若只吃三天新鮮勁,忌便忌了,卻如何能將近十幾年的喜好一下掐干凈?” 說著,紫契便往那魚面上灑,哐哐哐,泄憤一般。 邵郁伸手要攔,舔舔嘴唇又收回,表情很是糾結(jié)不清,那般不舍又想放縱自己味蕾的小小矛盾,看在紫契眼底全是刺眼。 魚頃刻烤好,紫契遞過來時(shí)邵郁卻猶豫了。 紫契臉色愈發(fā)難看。 “給你罷?!鄙塾羧掏磳Ⅳ~推給小月。 “???”小月無語看著眼前焦黃酥脆烤魚,一臉苦道:“可我不吃辣?!?/br> 先前一罐一罐的椒面,可都是為將軍帶的,別告訴我,最后那罐全讓我解決。 娘的死給你看。 “紫契?”邵郁一臉試探。 紫大夫生氣別開頭:“我也不吃辣。別喊我?!?/br> 小月瞪大眼睛。 將軍莫名其妙要忌辣就算了,怎的紫契也湊熱鬧?明明無辣不歡兩個(gè)人。 將軍為何忌,為誰忌尚且不明,紫契難道是為了將軍? “那就我吃。”邵郁終于如愿:“要忌,就回到營地再忌罷?!?/br> 小月嗤之以鼻,可以再口是心非多一些。 紫契反而更氣,手下添柴的樹枝都要折斷。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br> 布袋里越發(fā)猙獰怪叫。 “將軍。”小月?lián)P起下巴示意布袋,“此人也不知是誰,身后追殺的人腰上別著腰牌,看起來也不像江湖人士倒像是官兵,此人許是好人。該如何處置?總不能徑直帶去軍營?!?/br> “紫契,”邵郁嘴里塞的很滿,全咽了才道:“你給他施施針?!?/br> “都這般可憐還要施針?”小月有些疑惑。 “你可認(rèn)得那些官兵?”邵郁反問。 “那倒不認(rèn)識?!毙≡吕侠蠈?shí)實(shí)答。 “那不就結(jié)了。” 眼見著魚rou只剩半面,邵郁反而慢了下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撕著吃,似在品評美味魚翅,“官兵追的人,要么窮兇極惡,要么就是不服管制。這種人擅自放了,只怕十句里一句也信不得??峙鲁孕┛囝^才肯說?!?/br> “他已經(jīng)昏過去了?!弊掀跻呀忾_布袋:“因窒息昏迷。你給他綁的太緊。此人身體孱弱,又上了年紀(jì)?!?/br> 邵郁:“......我并非故意?!?/br> “剛才他拼命嗚嗚出聲,恐怕就是快要憋死?!?/br> 紫契小心檢查,看到手掌時(shí)頓?。骸罢菩挠泻窭O。不像種地的農(nóng)夫,倒像個(gè)手藝人。” “──是否要救?”紫契問。 “嗯?”邵郁已將魚吃完,“救?救他么?我們已救他一次,已是仁至義盡了。” “此人上了年紀(jì)?!弊掀跻呀?jīng)拿出銀針,卻并未扎:“若我不扎醒他,恐怕不出一個(gè)時(shí)辰,他就會因?yàn)樾拿}回血乏力而亡。” “救救救!”邵郁走過來蹲下:“我還有話沒問他。” 那老人雙眼闔閉,手骨枯瘦,頭發(fā)還亂糟糟,嘴角干裂出血,看起來頗為凄慘。 小月咋舌:“就這將軍還想要再扎一扎?!碑?dāng)真是狠。 “脈象虛弱。”紫契繼續(xù)檢查:“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br> “被別人追殺,如何還能吃飽穿暖。也是遇人不淑,昏過去了還要被扎?!?/br> 小月嘖嘖,扭頭笑吟吟看著邵郁。 遇人不淑的邵郁:“......” “等下/人醒了你來審?!鄙塾粝铝?,審得明明白白,姓名幾何,家在何處,家里還有什么人,為何被官兵追殺──還有,是否娶妻?!啊?/br> 娶妻二字,邵郁是咬牙講的──被張員外支配恐懼的小月簌然瞪眼。 “為何!”小月這才驚覺自己失言,神情有些慌亂,“將軍,小月不善誘供?!?/br> 別給你搞砸了,到時(shí)候罪加一等,恐更要日/日把張員外掛在嘴邊。 “不善誘供可以學(xué)?!鄙塾粜Φ囊荒槣睾停傲裟阍谏磉?,總要有些價(jià)值。若是只會端茶倒水,還不如收了張員外的聘禮,我出走還能多些盤纏。聽起來便十分劃算,當(dāng)時(shí)沒有答應(yīng)張員外簡直失算。” “將軍?!毙≡缕沧欤骸靶≡轮e(cuò)了?!?/br> “錯(cuò)在何處?”邵郁笑容依然慈祥。 “不該隱諷將軍?!边@樣總行了?求放過求放過。 “還有?”繼續(xù)低笑。 小月恨恨,敢怒不敢言。 “不該藏椒粉罐子。” 就知道是這茬一直過不去,小月心里扎小人。 都道那三殿下整人很是有一套,才與三殿下相處兩日,怕是將軍也學(xué)了些整人的法子? “還有?”邵郁依然春風(fēng)和煦,“再想想。好好想想。慢慢想。” “還有?”小月抬頭,瞪大眼睛,“將軍,沒有了吧?” “還有就是不許忤逆我的任何決定?!?/br> 包括嫁你,都只看本將心情而已,這句邵郁沒提。 小月憋屈臉:“喏?!?/br> 紫契難得嘴角一揚(yáng),被邵郁惡霸一般的行徑逗笑。 心滿意足,邵郁拍拍衣襟站起,“還要多久這老人家才能醒?” “很快?!弊掀跄闷疸y針,“你需要馬上審?我可以一針下去就讓他睜開眼睛?!?/br> 邵郁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頭看魚簍,“好像沒魚了。此時(shí)人若是醒來只能餓著,沒東西吃?!?/br> “前頭像是有人家!”小月如蒙大赦,馬上站起跑著飛身上馬,“將軍且等下!小月這就去找吃的來!很快回來?!?/br> 只求少聽兩句張員外,那中間禿的中年形象,想想都要頭皮發(fā)麻。簡直要對禿頭產(chǎn)生陰影。 “你看人讓你給欺負(fù)的。跑的飛快?!弊掀蹩扌Σ坏脫u頭:“那么一個(gè)機(jī)靈丫頭,你也忍心欺負(fù)她?!?/br> “就是因?yàn)闄C(jī)靈,才不要她得寸進(jìn)尺?!鄙塾襞呐氖?,很輕松摸出一個(gè)饅頭繼續(xù)嚼:“你都沒看見,她把邵冼欺負(fù)到不行。不狠狠打壓下,當(dāng)心以后嫁不出去?!?/br> 紫契:“......”你為何只關(guān)心別人是否嫁的出去? “你笑什么?”邵將軍嚼東西的樣子可愛到像松鼠:“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br> “好了。過來看看。要問什么等下可以問了。”紫契放下銀針。 “喂喂!先不要讓他醒來?!鄙塾襞e著手里半塊饅頭,急道:“就這最后一個(gè)饅頭了,且還被我咬了?!?/br> 可沒有想過要跟這樣一個(gè)蓬頭垢面陌生老人家,同分食一個(gè)饅頭。 要分食,也是和......總之不行。 紫契滿有深意看著邵郁,眼底如有月光,沒有回答。 “還是你也沒吃飽?”邵郁又問。 紫大夫眼神更加深切,一雙眉眼里全是如水情意。 “你等小月回來,那丫頭腿腳很利索。很快就討吃的回來?!鄙塾粼谧掀醣缓菀话训难凵裰?,淡定將余下饅頭全送進(jìn)嘴里,“這份被我咬了,不夠一整個(gè),給你也吃不飽?!?/br> 紫契垂下視線。 “你剛才說什么好了?”邵郁見人說話這功夫還未醒來,便又問:“他何時(shí)才會睜眼?一個(gè)時(shí)辰,還是兩個(gè)時(shí)辰?” 紫契道:“我剛才運(yùn)針護(hù)住他的心脈。一時(shí)半刻他死不了。至于什么時(shí)候醒來,就看小月何時(shí)帶吃食回來?!?/br> 四周只余蟲鳴,空氣中靜默了好一瞬。 “好端端的為何想要忌辣?是一時(shí)興起么?” 紫契這半晌腦子都要炸,憋不住要問一問,不然今晚怕是要撐一夜不肯闔眼休息。 “嗯?” 邵郁被問得猝不及防,看著草葉上的露珠發(fā)呆,沒有立刻回答。 “可是因?yàn)檠鼈俊弊掀趺髦皇?,麻痹自己,“少吃些無妨。我是大夫。你大可信我?!?/br> “唔。”邵郁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裝蘑菇蒙混過關(guān)。 這下更確定不是了。紫契給火堆添柴的動(dòng)作都變得有些粗暴。 “我一定能治好你。免你腰傷一犯,便如同生不如死。” 紫契側(cè)臉被火光照亮,擲地有聲。 “紫契你不用強(qiáng)求?!鄙塾粢材闷鹨话褬渲Γ骸爸尾缓靡矝]關(guān)系。男兒一生志在沙場,曾挽過彎弓,降過烈馬,山海鐵蹄下,也曾翻手覆雨沒黃沙,旌旗書吾名,換來聲名與利祿。” “我此生已無憾?!?/br> “不求故里青山兩相顧?!?/br> “可你并非男兒?!弊掀趼牭枚滦?。 兩人身后,偷偷歸來的小月捧著滿兜果子與菜團(tuán),驚訝張大嘴巴。 將軍并非男兒身? 此事,大、發(fā)、了。 “雖非男兒,卻也比男兒還要活的暢快。”邵郁釋然,一臉超脫躺在草地上,雙手枕于腦后:“我只求不要給我爹臉上抹黑便好。打完眼下這一仗,也該歇一歇了?!?/br> “只怕圣上不肯?!弊掀跣膬?nèi)憋著一口氣,“如此年少有為,不是你想退,便能退的。封侯拜將賜府賜婚怕還是在后頭?!?/br> “唔,賜婚,就是這一茬叫我頭疼。”邵郁一想起來便苦惱不已:“三哥也提醒我快要到了娶妻年齡,再不退,真的指給我一個(gè)公主可怎么好?一個(gè)胡寶兒已經(jīng)夠我頭疼了?!?/br> 這半晌少說也提了四遍“三哥”,紫契滿腦袋嗡嗡嗡快要聽得爆炸。 破風(fēng)聲忽然飛至,紫契反應(yīng)快,護(hù)著邵郁一個(gè)就地打滾便躲過飛箭,邵郁頓時(shí)利索拔劍:“誰?出來哪來的蟊賊?出來!” 呼啦啦一串火把從遠(yuǎn)而至,騎馬跑步的兵士如從遠(yuǎn)處地底冒出來一般,“大膽賊人!竟敢綁架朝廷匠人!殺!” 邵郁扭頭看向紫契,還有功夫聊天:“那老頭還是朝廷匠人?如此追著打殺,倒像是不能得到為己所用,便要滅口。如此便有趣了。恐怕我又要給三哥送去一個(gè)人才。”雖然年紀(jì)大了些,長得丑了些。 紫契:“......”早知如此就該扎死那個(gè)老頭。 對方飛箭砍刀如影飛至,無暇再聊天,紫契已經(jīng)拔了腰間軟劍,沖了上去。 小月放下布兜子,拔劍去護(hù)邵郁。 亂戰(zhàn)中,樹下隱秘處,布袋口的老人緩緩睜開眼睛,艱難伸長手臂,試了不下廿十次,才將小月匆忙放下的布兜夠到,勾到自己身前,就著滿眼塵沙震耳廝殺聲,開始狼吞虎咽。 * 再說楚岸這頭,卻亦是拔刀相對,磨刀霍霍。 一圈兵士嘩啦啦圍住楚岸,有些甚至已經(jīng)拔刀相向,絲毫沒當(dāng)面前之人是皇詔新封六珠親王。 宣壹在暗處看得著急,已經(jīng)拔刀。 “且慢。”肖一嵐按住他肩膀。 “可是王爺──” “王爺自有主張?!毙ひ粛箤纬鲆话氲牡锻苹氐肚?,道:“王爺給你手勢再沖去不遲。你過早出現(xiàn),反倒會壞了王爺計(jì)劃?!?/br> “都要關(guān)起來了還談什么計(jì)劃!難不成要你我去劫獄!官帽還要不要!”宣壹忍著嗓子低吼。 “那也要等。”肖一嵐扭頭,看向人群中眉眼清冷的楚岸:“你莫要小看這湘安王,如此陣仗竟不見慌亂,有王者之氣。” “且慢!”祝恤緯攔在那些士兵面前:“此事太過詭異,且言論根本站不住腳。怎么出現(xiàn)龍袍就一定是湘安王的?” 他伸手指著劉大豪,“只憑此人一面之詞便信口開河,羈押皇子。敢問永王,此事若是捅到圣上面前,王爺可有真憑實(shí)據(jù)為此舉此行辯駁?若最后事情查明,湘安王是清白的。到時(shí)候王爺卻不好收場了。王爺可知誣陷他人謀反,一樣是重罪難饒?” “小子!這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算什么人?讓開!再不讓開就連你一起抓?!?/br> 楚芮臉色陰狠,暗自握拳。 “王爺且慢。”一個(gè)面相頗為年輕的人站出來,“讓我來?!?/br> “把這個(gè)死小子給我辯下去?!背侵钢P艟?,“玉漠。全看你的了?!?/br> 楚岸暗暗皺眉。 薄玉漠。 薄姓,本為薄姑氏,蒲姑氏是之前某國諸侯貴族,因其封地封于薄姑,遂以地名為氏,稱薄姑氏,后世簡化為單姓薄。 這薄玉漠出名卻并非因?yàn)槟莻鞒缮竦闹T侯貴族背景,經(jīng)過百年戰(zhàn)亂,誰知道這忽然冒出來的貴族是真是假,卻是因薄玉漠那張巧嘴而出名。 巧舌如簧,據(jù)說口燦蓮花,是永王府下第一幕僚。 楚岸不禁為祝恤緯暗暗捏一把汗。 這小棉絮,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