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驚呼難料
邵郁太過專注思慮如何叫康平王自己露出破綻,想要最后確認(rèn)楚淞是否真與鳳觴閣無關(guān),腳下三步并做一步,走得極慢。 只是懷疑可不作數(shù),邵郁要確切的證據(jù)。 知道誰伏于鳳觴閣背后,她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從前不是沒查過,只是背后之人藏得實在太深,邵郁一直不得法。 如今一直住在湘安王府內(nèi),邵郁相信,探到消息的背后之人許是也該坐不住了,會有所行動。 此時正是叫那個人揭開面紗最好的時機。 三哥......如此想著,邵郁已緩步到了自己臥房門前,纖秀十指抬到朱漆門上,才要推門,一雙手忽然澀住了。 美人珠光粉潤的指甲蓋,反/射了廊燈瑩潤的光澤。 為長遠(yuǎn)計,邵郁心想,該早為今后容身之地做打算。三哥這院子,怕是自己也待不長久了。 若叫背后之人第一個作妖鬧出來,恐怕就是她失去三哥信任的第一步。 念及此,邵郁收回根根纖細(xì)瑩白一雙玉手,緩緩轉(zhuǎn)身。 她如何能叫那種事情發(fā)生。 絕不。 哎呀! 怎的走了! 跳窗之后沒急著走,左摯隱在黑暗處留了下來。 此時潛于暗處的左護(hù)衛(wèi)看著干著急。 王爺這都堵到臥房了,王妃竟還能打退堂鼓。 真神人也。 邵郁完全轉(zhuǎn)身,對上左護(hù)衛(wèi)一張臉,嚇了一跳。 “那個王妃......”左護(hù)衛(wèi)滿臉堆笑。 開玩笑。 一個堵在里頭,一個堵在外頭,如此若還是能叫他們家王妃長翅膀飛了。 那可才是真神人也。 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湘安王的霉頭,如同腦門上頂了一道雷。 左護(hù)衛(wèi)心道:如今邵郁都回來了,若再叫王爺心里不痛快,令一眾下屬回到以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噤若寒蟬伺候主子的日子,那才是他無能了。 “左護(hù)衛(wèi),我正要找你?!鄙塾舻?。 “???”左摯驚奇,這時候找他干嘛? “還請左護(hù)衛(wèi)領(lǐng)我去府里房?!?/br> 邵郁在左摯滿臉菜色中淡淡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小月,再叫小月熬一鍋湯藥端到我房里,我可能還要安排小月再請一名大夫替我施針治治頭痛。” “──如此這般折騰,王爺已然入睡,不好攪擾了王爺休息。還是我另住一間房更妥?!?/br> 就是再折騰,左摯如何能有那個膽子將邵郁領(lǐng)進(jìn)房。 王爺為何拼著臉皮都要擠進(jìn)邵郁臥房,有眼睛的都能瞧得明白,那是恨不得能時時刻刻黏在身上的。 如此這般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那可不像外頭傳的那般是瞧上了閣主的顏色,那是真真想要捧在心尖上的人物。 左護(hù)衛(wèi)當(dāng)下反應(yīng)極快,“這就比較難辦了王妃?!?/br> “為何難辦?”邵郁眉頭一擰,“我連你們府內(nèi)的房都住不得了?” “瞧您說到哪里去了。” 左摯生怕惹了這尊菩薩,面上全是笑意,小心迎合著,“是王爺命府內(nèi)的房全部粉刷一新了,說是王妃的意思。一眾房,全用明快的顏色涂了墻,圖個喜慶。這一上涂,房便是有些時日不好住人了不是?畢竟要放一放味道。不然多沖鼻子不是?” “王妃本就頭疼,若是聞了涂料味道怕是更重?!?/br> 邵郁:“......” 圖個喜慶?邵郁心里咯噔一下,“......涂的什么色兒?” 別是大紅色吧? 甫一重逢,三哥嘴貧講過要她熟悉府內(nèi)的大紅色。 她已辣了這許久眼睛了。 只折騰一間臥房倒也隨三哥了,別是整個湘安王府內(nèi)的房全是大紅色吧? 那就有些混賬了。 本該持重端肅、掌他人生殺予奪的攝政王,為了一個議娶的湘安王妃,豁去面皮不要,府里折騰的跟什么似的。 府內(nèi)的仆役、雜役們,私下該把她傳成什么樣子? 左摯那表情正經(jīng)得不得了,似是有一說一,“王妃明日可一一去看,全是王妃喜歡的櫻粉色,乍一看去,間間像女兒家的閨房?!?/br> 邵郁:“......” 邵郁忍著脾氣,“那可還有其他的屋子給我安眠一夜?” 再講沒有,她都要考慮叫左摯備馬車回閣里了,正好回去看看,離開了這許久,也不知替她守著鳳觴閣的紫契該氣成什么樣。 紫契自邵郁接手鳳觴閣后,便與小月、李四巧一并進(jìn)駐閣內(nèi),風(fēng)風(fēng)雨雨四人跟著一眾閣眾共同相與。 如今邵郁和小月都被湘安王擄來,邵郁與外久不通消息,亦不知湘安王是如何安撫紫契的。 紫契不曾抓著一把銀針逼進(jìn)湘安王府,真乃奇事一樁。 且還有一碼。 櫻粉色,那是個什么色兒?并不比大紅色好多少。 三哥真是。 亂搞。 居然還扣到她頭上。 找打。 欠收拾。 暫且都給他攢著。 邵郁暗暗磨牙。 一并攢著。 “那自是有的有的!”左摯一砸手心,“還有一間上好的屋子,收拾收拾還是能住的。王妃要住么?” “要的?!弊髶凑蝗绱撕弥v話,邵郁不疑有他,微微一笑,“還請左護(hù)衛(wèi)帶路。” 邵郁生得高挑,又天生姝色,那張臉實在引人注目,如此莞爾淡笑,恰到好處便能勾起男性的征服/欲。 那一雙瀲滟剪水雙瞳,靜靜瞧著人的時候再染上笑意,實在是叫人過目難忘。 左摯心頭大驚,被邵郁一笑嚇個半死,哪有那個膽量仔細(xì)打量美人。 娘啊,您可別對我笑。 若叫王爺知道,十個頭也不夠砍。 若叫邵郁后頭知曉他帶去的屋子是哪一間,怕仍是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兩害取其輕。 左摯,豁出去了。 王爺,若王妃找茬要罰。 您可得護(hù)著屬下。 千萬千萬??! ...... “小月,你可都記清楚了?” 邵郁絲毫未對左摯領(lǐng)進(jìn)的這屋子產(chǎn)生任何疑竇,沐湯梳洗后便叫來小月吩咐如此這般。 “記著了?!?/br> 小月左顧右看,似對這新臥房極為好奇,“姑娘,你這屋子,似是比先前的臥房大好些吧?看似比先前的屋子大上三倍不止。瞧慣了滿眼紅綢緞,乍一換了色兒,還真有點不習(xí)慣。” 邵郁:“......” “明日我就叫你習(xí)慣起來。叫你看慣自己的紅綢緞?!?/br> 邵郁皮笑rou不笑,“三哥貴為攝政王,怕是隨意指個貴胄,若叫那人收個美妾,怕是無人敢不應(yīng),納妾該不是難事?!?/br> “小月,不如你考慮考慮?我可用親妹之禮嫁你,鳳觴閣不缺銀子,置辦嫁妝也不會手軟?!?/br> 小月當(dāng)即一個趔趄,“那個姑娘,我就是為博你一笑而已。我不著急嫁人的。你別這么小心眼嘛?!?/br> “你不急,我急?!?/br> 邵郁先前還是要罰人的辭色,這話頭提了起來,倒是當(dāng)回事一般變得極認(rèn)真,“我是真的想要為你尋一個人家的。小月,我拖累你了,你過了嫁人的最佳年齡,我是想補償你。” “那我也不急,是真的不急的!那個我先走了你吩咐的事情我得去辦了姑娘拜拜!” 小月如一股風(fēng)一般刮了出去。 飆得比兔子都快。 影子都不見。 這丫頭,到底是抗拒嫁人,還是抗拒邵郁提起嫁人二字。 數(shù)年前總用張員外嚇唬小月,這是嚇出病根了? 邵郁瞧著小月消失的方向,噗嗤笑了。 邵郁又發(fā)了會子呆,對著銅鏡開始拆珠釵發(fā)飾,長梳篦發(fā)。 寬衣解帶后,只著里衣的邵郁才掀了錦被,忽然一個高呼,著實被錦被中的人驚著了。 那是真的太過出乎意料,這聲驚呼,都來不及經(jīng)過腦子加以掩飾。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