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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以前挺窮的,只有一個舅舅在糧庫當主任有點能力。后來邵遠稍微大些就和這個舅舅走動的頻繁了,再后來就混了黑市,干著投機倒把的活計,卻也賺了不少錢。他家現(xiàn)在住這個樓,就是他賺來的。 樓里的人都清楚這事,心照不宣,礙于邵遠舅舅的身份也不會有人舉報,就是舉報也沒用,邵遠他舅手里有些勢力,還是能擺平的,要是翻過身來報復(fù)那個舉報的人可就麻煩了。 邵母楞了下,神情立馬緊張起來。 那夫人趕緊道:“你別誤會,我可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多年沒吃過這么香的大米了,想買點,你看,能不能勻給我些。價格就按你家邵遠定的來?!?/br> 邵母不自然的笑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邵遠從屋里走出來了。 他早上起得早,從黑市回來把米給她媽后就進屋補眠了,沒想到最后不是被聞香而來的鄰居吵醒的,竟是被他自己從黑市里帶回來的那些大米饞醒的。 邵遠扒了扒頭發(fā),走上前明朗的笑道:“張嬸,咱們都是多年的老鄰居,我也不和你說假話。這米是我在那里買回來的,有點貴,一共我沒舍得買幾斤。你想吃,明天起個早,去那里買就能買到?!?/br> 張嬸不信的打量著邵遠,“這米不是你賣的?” 雖然邵遠投機倒把的事大家伙心知肚明,但邵遠本人卻堅決不會承認,不可能讓人捉住這種話柄。 “張嬸這是說得哪里話,我哪有那樣大的本事?” “你也別和我打太極,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勻我點米?!?/br> 邵遠語氣重了些,略微對著面前的婦人施壓,“我是真沒這個本事,米是在那里買的,張嬸喜歡,明天早上去那里買就成?!?/br> 邵遠不笑,沉著臉還有些滲人,張嬸不敢繼續(xù)糾纏走了。張嬸走后沒多久,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戶人家找上門,都被邵母以同樣的理由打發(fā)走了。 邵母早上炒了兩個菜,一個雞蛋一個素菜,雞蛋是好伙食,配上邵遠帶回來的稻花香米,簡直了,能撐死人。 這頓飯把整個邵家人吃得都意猶未盡,邵遠道:“媽,中午咱們還吃這個米,我都沒吃夠?!?/br> 邵母卻有點舍不得了,她想起家里的四個老人都沒吃過這么好的米,“剩下的我打算勻些給你姥家和爺家送去些,這好東西他們也饞。” 盡管舍不得,邵遠還是點頭,“那行,那就送去吧,這幾天早上我盯著點,要是那人還來,我就多買些?!?/br> 邵母忙道:“可以買五十斤,你那里錢不夠,媽這里有。” 邵遠笑道:“夠了?!?/br> 同樣吃驚艷了的還有李興和和那位老教授。老教授的老伴病得很重,好久沒吃上這么香的米了,在生日這日中午吃到了。 看著近些年極速蒼老的老伴,想到自己強弩之末的身體,忽然淚濕了。 “能喝上這口粥,我知足了,死而無憾了?!?/br> 老教授聲音嚴厲的訓(xùn)斥道:“胡說什么,不許說這么不吉利的話。”明明想要嚴厲,可聲音都顫抖了,眼睛里也閃了淚花。 老太太不惱反而笑呵呵道:“你呀,都這時候了,還跟我擺大教授架子呢。” 老教授看著老伴花白的頭發(fā),滿臉的皺紋,一陣陣心疼。他們今年才六十二歲,他的老伴又不用下地勞作,頭幾年多么年輕,人家都說像五十出頭的人。可是只是□□這幾年,竟生生老成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口原本還算硬朗的牙齒也掉光了,現(xiàn)在連rou都不能吃了。 老教授轉(zhuǎn)過頭,偷偷擠掉幾滴眼淚才轉(zhuǎn)首道:“事到如今,我也就只能和你這個老太婆擺擺教授的架子了,你可要好好的,不然我還能和誰擺架子呢?!?/br> 錢向東暈頭漲腦忍著惡心騎車到家,進了門連自行車也沒給張軍家送,趕緊進屋找藥,吃了一片感冒藥把外頭玩的錢向北叫回來。 “你告訴娘聲,我發(fā)燒了,今天上午不能去地里了?!?/br> 錢向北看著他哥,小小年紀還會做老成的表情,幾度欲言又止才道:“四哥,你怎么又病了?你真不是害了相思???” 錢向東差點給氣笑了,“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什么是相思病!” “我怎么不知道,咱們村東頭的劉傻子就是因為處對象,人家姑娘不同意害了相思病變傻的。四哥,你總這么燒下去會不會也變成傻子?” 錢向東覺得那片去痛片是白吃了,頭疼更了,罵道:“少胡說八道,趕緊滾,讓你氣得頭更疼了?!?/br> 錢向北撇撇嘴一溜煙跑出大門口,錢家兄弟幾個中,只有錢向北敢這么和錢向東說話,因為他年紀小和錢向東差了十來歲,錢向東被欺負到發(fā)瘋的時候他尚在襁褓,對這個冰冷的四哥至多有點害怕,還談不上恐懼。所以在錢向東不那么嚴厲的時候,敢玩笑幾句。 村里的其他孩子同樣害怕錢向北這個不茍言笑的四哥,看見錢向北跑出來就問,“你四哥叫你什么事呀,他的樣子好可怕,我爸還跟我說過,找你玩可以,可不準招惹你四哥?!?/br> 錢向北哼聲,“老虎有什么用,現(xiàn)在成病貓了,就因為一個女人。哎呀,行了,不和你們說了,你們都太小還不懂男女的事。跟我先去我家地里一趟,告訴我媽聲我四哥病了不能干活了?!?/br> 錢向北是孩子王,一聲令下,孩子們都跟著他往大地瘋玩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