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十章 就是那么回事
第一八十章·就是那么回事 第一八十章·就是那么回事 2021年4月10日 ……說不定,還真是這么回事…… 天子找自己去唱現(xiàn)場,白夜飛想想也覺得有這種可能,而這亦代表當(dāng)晚自己演奏的時候,真皇上壓根不在現(xiàn)場,只有替身在上頭聽戲。 ……當(dāng)個皇帝也挺不容易啊。 白夜飛著實感慨,一國之君擔(dān)心刺殺,這也躲,那也怕,啥都不敢親力親為,這生活得多壓抑?幾乎都能比得上自己從前的十分之一了! 潔芝突發(fā)奇想,“阿白,戲文故事里,御前表演都是能領(lǐng)賞的,天子金口玉言,賞的都是好東西,要是等一下皇上問你想要什么,你準備怎么回答?” 白夜飛聞言一呆,想到這個可能,遲疑起來。 自己原本打算請北靜王幫忙,要個浮萍居的會員資格。這個要求不算太大,也不會太小,不至于過分或欠下太多人情,也不會有太多牽涉,算是拿捏好分寸了。 但如果是皇帝開金口,要求這個就未免太浪費了。 ……該要求什么比較好呢?我現(xiàn)在好像沒有什么太缺的東西,直接要錢太俗,要裝備要丹藥,也說不出具體合適的東西…… 對皇帝許愿是精細活,白夜飛摸著下巴思考,馬車突然速度放緩,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怎么了?” 潔芝好奇心起,直接探頭出去看,發(fā)現(xiàn)前頭一間民宅里哭聲震天,隱隱還有高聲喝罵、呵斥傳來。 宅院外,圍了一大堆鄰人指指點點,還有幾名官差的身影,在外圍戒備,將路直接堵了大半,馬車也因此減速。 “前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啊?”潔芝好奇問道。 白夜飛瞄了一眼,隱約感覺不是什么好事,正要勸潔芝縮回來別管,那戶人家里的哭聲更響,似乎人正從里頭出來。 圍在外頭的人群紛紛避讓,遠遠看去,有人微微搖頭,有人神色不忍,也有不少人眼中藏著驚慌與憤怒,看起來都不像是事不關(guān)已,而是感同身受。 白夜飛察覺不妙,想直接把潔芝拉回來,卻晚了一步,看著一名官差從散開的人群走出,一手握著水火棍,一手鎖鏈套著一名男子,踉踉蹌蹌跟在后頭,等若是被硬拖出來。 這名男子身著文士服,看著是讀書人,面上鼻青臉腫,身上衣服染滿塵土和血污,還多了幾條裂縫,露出底下的滲血傷口,顯然在里頭已被毒打了一通,再無力反抗,只能老實被官差帶走。 官差將文士拖出來,旁邊圍觀的人自覺退后,讓出空間,白夜飛所乘的馬車只能往更路邊靠,擦著人群緩慢前行,正好將場面看個清楚。 男子后頭,還追著一個年輕的小婦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余歲,樣貌清秀,應(yīng)該算是小家碧玉,此刻鬢亂釵橫,驚惶無措,亦步亦趨小跑步追上來,哭哭啼啼喊著“老爺”。 小婦人身后,還跟著兩個四五歲的幼童,一男一女,被眼前亂象嚇得驚懼啼哭,一人一邊拽著婦人裙角,哭喊著“爹爹”。 場面足夠揪心,小婦人見官差站定,忍不住想要去抓丈夫,官差目光一厲,回身揮棍打去。 “??!” 小婦人痛呼一聲,被水火棍砸倒在地,一手捂著肩膀,面容扭曲,身子蜷縮,痛苦而無助。 “娘!” “阿娘!” 兩個孩童被帶得身子一歪,撲跌在地,看見娘親的痛苦模樣,撲上去抱著她放聲哀嚎,齊呼娘親。 “夫人!” 受傷的文士猛地掙脫官差,想要沖過去查看,卻被一棍子打在身后,砰的一聲在地,后腦流血,一下沒了聲息。 “爹!” 最新網(wǎng)址 &65346;&65370;&65298;&65296;&65298;&65297;&65294;ㄈòМ 兩名孩童連聲慘呼,想撲上前去,卻又不敢,而周圍的人群瞬息大嘩,被這一家的遭遇激起了怒火,在旁邊鼓噪。 看著兩個哭喊的孩童,潔芝不忍,捂著嘴低聲道:“好過分啊……” “專制時代,不講人權(quán),官差捉賊,這樣很正常?!卑滓癸w聳聳肩,面色平靜,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心中卻在納悶。 這一家人看起來不像是罪犯,按自己的分析,北靜王的緝兇搜查,主要是表現(xiàn)個態(tài)度,最多是有些擾民,不應(yīng)該到激起民憤的程度。 ……難道是撞上這節(jié)骨眼,手下人失了節(jié)制?又或者他們真犯了事? 白夜飛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要是這文士真跟膻根邪教有關(guān),這官差豈敢如此大意?邪教徒手段詭秘,完全有可能暴起傷人,拖著周圍人同歸于盡。 想不明白,白夜飛看見屋里又走出一道人影,一名武官打扮的中年人。 武官身上的制服用料華貴,白夜飛這段時間也算長了見識,粗略一掃,發(fā)現(xiàn)比王府的侍衛(wèi)還要講究,再加上這名武官樣貌威嚴,姿態(tài)高傲,行走時始終昂頭抬眼,似乎對本地官差和周圍群眾都充滿鄙夷,儼然是高人一等的貴者。 看見武官出來,四周的捕快紛紛低頭垂首,彎腰行禮。 事情不對,白夜飛生出警覺,意識到這家伙是官而非差,說不定還 是貴族出身,暗自奇怪軍官為何會插足六扇門的工作,這等于軍系把手伸到警系里面,事情看來比自己以為得更復(fù)雜,卻難以把握。 “京官?”潔芝認出來人服色,低低喊了一聲。 白夜飛若有所思,將身子挪了挪,靠向馬車另一邊,豎起耳朵,聽見后頭的圍觀者在低聲囈語,“南先生平日在官學(xué)里教農(nóng),熱心又客氣,是很好的人啊,怎么會犯了事?” 身邊人疑惑道:“不知道啊,他們一家都是好人啊,這些官老爺莫不是弄錯了。” ……官學(xué)? 白夜飛正自思忖,武官走出門,掃了一圈圍觀之人,又瞥了一眼旁邊表情陡然變得緊張的捕頭。 捕頭連忙轉(zhuǎn)身,站出來面向眾人,朗聲宣布道:“這次在黃金大劇院行刺圣上,造成那么多貴人死傷的兇手,就是反賊興華會,奉王爺諭令,全力緝兇!” “……興華會……” 官方當(dāng)眾宣布,人群直接沸騰,卻大多是驚疑,左顧右盼,有些人張嘴吐出幾個字,又連忙住口。 捕頭不管不顧,側(cè)身一指頭破血流,艱難起身的文士,大喝道:“此人南奉德,在官學(xué)里當(dāng)教師,深受皇恩,卻私下教詩講詞,發(fā)表悖逆之言,暗通反賊,圖謀不軌……” “我非興華義士!”文士高呼出聲,辯解道:“但禮樂詩詞本就是祖祖輩輩流傳的瑰寶,任何一個中土人都不……嗚!” 捕頭壓根不給文士說話的機會,暴喝聲中,揮出水火棍,又一次重重砸在文士頭上,直接將他打趴在地,頭頸軟垂,再沒有聲響,鮮血從破裂的腦袋涌出,迅速染紅了土地。 “爹!” “爹爹!” 兩個幼童撕心裂肺,哭聲震天,想要撲向父親,卻被小婦人緊緊攔住,她眼神驚懼,嘴唇緊咬,明明擔(dān)心丈夫,卻不敢妄動,生怕觸怒官差。 圍觀的群眾更是激憤,卻誰也不敢出聲,畏懼地緊鎖在一起,從官差少有的強硬態(tài)度里,感察到大事不妙,一場災(zāi)禍就在眼前。 白夜飛靜靜看去,注意到人群中的幾名男子,站在最外圍的地方一聲不吭,眼中卻露出怒火,正偷瞄向捕頭和后頭的武官。 捕頭回頭面向眾人,若無其事接著宣布,“我等奉王爺諭令,即日起全面清剿反賊,任何人如果有興華會的消息,都有舉報的責(zé)任。只要舉報得到確認,都有封賞,而若知情不報……男子處死,女眷官賣。” 說最后兩句的時候,捕頭略有停頓,面上亦有不忍,這一切被武官看在眼中,頓感不快,冷哼了一聲,目光掃向啼哭的兩名小兒。 唰! 武官陡然出手,瞬間拔出旁邊捕快的腰刀,冷光蕩出,迅捷無倫。 刀光閃耀,血花綻放,兩個孩童中的男孩,前一秒猶在啼哭,后一瞬頭顱帶血飛起,連慘叫也不及,就身首兩端。 小小的人頭,劃過弧線,飛向圍觀眾人之中,砸中一人。那人先是痛呼,接著眾人回神過來,尖叫與驚呼此起彼伏,紛紛亂竄躲避,發(fā)狂奔逃。 人潮如浪,沖擊到馬車,完全失神的潔芝,看著殘忍的一幕,眼角閃著淚花,駭然脫口,“好、好過分!” 白夜飛面無表情,一把將潔芝拉回車廂,更為她蒙上眼睛。 車廂之外,刀光再起,文士的頭顱也跟著飛天而起,落地之后,恰好與兒子 的滾在一起,—大一小兩顆頭顱,死不瞑目,相視而望。 這不是一幕正常人能接受的畫面,武官卻嘴角揚起,隨手一揮,染血的刀已 經(jīng)插回原主鞘中,他雙手負在身后,澹澹道:「把這兩個反賊的首級,掛在家門 口,讓周圍的人引以為鑒?!?/br> 「是!」 從驚駭中回神的官差,不敢多說—句話,紛紛應(yīng)命照做,同時也有人取出鐐 銬,將癱在地上的小婦人......還有被她緊緊摟在懷中,死死捂住嘴的女 童,都給拉了起來,分別鎖住雙腕。 「爹!哥哥!爹~~」 女童如同瘋了一般不住哭喊,小婦人則好像啞了,淚如雨下,嘴唇顫動,卻 無有聲音。 「快走!」 官差喝了一聲,將母女倆拖走。 武官??粗車@恐呼叫的百姓,充滿輕蔑,冷冷道:「沒用的東西,就和祖 宗—樣沒種.......狗種的后代,注定也是狗......」 周圍鴉雀無聲,沒有半點聲音,前排人群避開武官的目光,瑟瑟發(fā)抖,而躲 在后面的那些男子,也只能垂下頭,遮掩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