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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第二嫡出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白霜也確實沒瞧見人,便答應一聲,自回了松菊堂。

    鄧素素挑挑眉,心道今兒這老太太還能記得伍澤昭呢?可真是難得。

    鄭澤瑞在一旁斜眼看她,“你心里得長草了吧?不想問問今兒究竟怎么回事?”

    鄧素素這刻還記著明玥的提醒,實也心疼自己丈夫,便輕輕握住他的手掌,柔聲道:“你一向知曉我的性子,好奇總是有的。但終歸是長姐,我也希望人能平安回來。我原是有一肚子話要問,但此時覺得知與不知都不如你能好好睡一覺來的重要。你想說了我便聽著,不想說我就陪著,旁人我管不了,我只要自個兒的夫君不再為此事皺眉頭就是了?!?/br>
    鄭澤瑞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與鄧素素成親快半載,雖正是蜜里調(diào)油,卻也沒聽她這樣直白的說過情話,不由手上用勁兒,快步將人拖回了院子。

    ……………………………………………………………………………

    這廂明玥一行人回到了裴府,天色黑下來,夫妻二人便一并到裴夫人屋里坐了會兒。明玥感激裴夫人的體諒,里外愈發(fā)乖巧,而裴夫人知曉了鄭家的事,心中對她也暗生幾分贊賞,又觀老太爺今日的行事,顯示頗重視這個孫女的,因心底也更對明玥親近。

    待回到自己院子,已近二更。

    明玥腰酸背痛,泡澡時坐在熱氣蒸騰的木桶里都差點睡著,等出來了,卻見裴云錚換過衣裳仍在書房里看一張羊皮地圖。

    她拿了巾子站在一旁給裴云錚擦頭發(fā),低喃著問他:“還不睡么?”

    裴云錚反手將她撈在懷里,下巴墊在她頸窩處輕輕蹭著,隨口“嗯”了一聲。

    明玥默默糾結片刻,然后將兩只光著的腳丫兒也蜷上來,整個人縮進男人的懷里,在這寂寂的冬夜,絲毫也不覺得冷。

    裴云錚收緊手臂,低頭看著明玥的眼睛。燭光輝映之下,將兩人照的面龐如玉,明玥被他深深的目光所引,一時移不開眼。

    她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很久前的一個冬日,在慈恩寺,這人一身破衣爛衫,無意中被自己撞到,那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羞赧和痛楚。當時的明玥,只以為是他被人發(fā)現(xiàn)時的本能反應,可這一刻,她忽地開了竅,——堅毅如裴云錚,縱然當時正處在喪父的悲痛中,卻怎會輕易在一個外人面前露出一點點的羞赧和痛楚?

    ——那只有因見到的人,是使他異常緊張、卻在那時又只能遠遠望著而無出手之力時才會露出的神情。

    心里幽幽蕩起了細小的心疼和甜蜜交織的漣漪。

    裴云錚不習慣留值夜的丫頭,明玥方才將紅蘭和邱養(yǎng)娘也打發(fā)去睡了,書房里溫暖而靜謐,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裴云錚肋下和腰間點了點,微微仰著頭問:“我記得這里受過傷,是那一年我和表姐被常令韜擄去,你為搭救我們時受的傷,現(xiàn)在全好了么?有沒有留下舊疾?”

    裴云錚眉間微動,仍舊看著她的眼睛:“早已好了,怎想起來問這個?”

    “當時的情形,我二哥去情有可原,你又為何要涉險?單為了要報仇?你要除常令韜,再等幾日會有更好的機會,興許不用受傷的。若他擄的是旁人,你也會冒險去救嗎?”

    裴云錚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如實答道:“不一定。”

    “后來脫險,流言四起,你叮囑說千萬莫被流言所激,只需耐過一年半載……一年半載后會如何,你當時卻沒說。我只以為你是安慰之詞,意思多半是說一年半載后流言自會消散,因而并沒多想。可我這會子記起來了,回過頭一算,距當時正是一年上下,滕王便替你到我祖父祖母跟前提親了?!?/br>
    “我一向愚笨”,明玥靠在他的胸口,輕聲低語:“現(xiàn)在才懂,不算晚吧?”

    裴云錚覺得心頭毫無預兆地被撞了一下,忽悠悠地打著顫兒,以至于有些喘不過氣,他極慢的抬起明玥的下顎,長長久久地與她對視,末了,下了狠勁兒將她扣在懷里,甕聲甕氣地說:“不懂也沒關系,日子還長?!?/br>
    明玥在他懷里嗯了一聲,也不知他挺沒聽見。她身上懶,這會子瞌睡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心里頭柔柔軟軟,面上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在男人懷里扭來扭去想要下去,裴云錚笑了一聲,便抱孩子似的將她抱到了床上塞進被窩里,自己半躺不躺地壓在她身上,“我看著你睡。”

    明玥滿臉通紅:“你還要很久么?”

    裴云錚直接吻過來,舌頭輕巧地頂開她的牙關,卷著她的一遍遍糾纏,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才稍稍放開,蹭著她的耳朵說:“我晚些還要出門一趟?!爆F(xiàn)在都有點兒不想去了。

    明玥腦子清明了一些,“今晚也要出去?可是有事?”

    “些微小事,放心,不等你睡醒一覺我便回來了。”

    明玥眨巴兩下眼睛,心知有些外面的事他不便說,就也不再多問,想著還是撐一會兒好送他出門,裴云錚卻笑:“你睡,醒著我舍不得走,忍不住想做些旁的?!?/br>
    明玥一下將臉埋進被子里,使勁兒閉上眼睛,只聽裴云錚在身旁哈哈笑。

    后來什么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裴云錚什么時候走的更不清楚,只睡到半夜覺得口渴,迷迷糊糊起來一摸這人已經(jīng)在她身邊了,只是衣裳還有些涼,那會兒已約莫是三更末,裴云錚瞇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又起來出早朝去。

    ☆、第194章

    裴云錚睡了不足兩個時辰,便又起身去上早朝。

    這天的早朝,果然如裴云錚所說,參崔煜者甚多。

    明玥不敢偷懶,這幾日也是壓了一堆的事,因也早早起來,陪著裴夫人用過早飯便與裴姝去查對采買的年貨,分派這個府里的大掃除。前個兒又有底下莊子上的人來交賬,裴姝將人留了,今兒等著見夫人。明玥瞧過以前的賬,不過洛陽的幾處莊子她還未去過,不大了解如今的實情,心想著等到明年春夏利于出行時該去看看。因只細細聽著,并讓青楸在一旁提筆記下,卻不多言。底下人回了話,得了賞,等走了也沒摸清楚這位夫人的脾氣如何。

    裴云錚中午沒有回來用飯,明玥便與裴姝一并吃了些,下午裴夫人瞧了莊子上遞來的單子,有不少洛陽特產(chǎn)的土物,遂要差人給鄭家送一些去,明玥便差邱養(yǎng)娘跟著去一趟。

    邱養(yǎng)娘回來時又帶了好些回禮,裴夫人便笑著給分了,回來時明玥單問邱養(yǎng)娘:“府里昨晚可還好?”

    邱養(yǎng)娘嘆口氣:“除了三房那邊還太平些,大老爺、大夫人以及二房那邊都是一宿沒睡?!?/br>
    明玥點點頭,——昨日鄭明珠回到鄭家,不論與崔家的前事如何,她只要回來就勢必得與林氏清算的。

    “那后來如何了?”

    邱養(yǎng)娘稍稍放低了聲音:“大夫人說鬧了整一夜。二房的那位也是個能撒潑的,您知道,三姑娘在的時候她得顧忌著,后來三姑娘不在了,慕哥兒也不是親生,她強撐著一口氣罷了?,F(xiàn)今大姑奶奶回來和她對質(zhì),她既不說認也不說不認,只扯七扯八地說起大姑奶奶已故的生母來。說來說去就將先夫人的病故都歸在的大姑奶奶的頭上,說她是個掃把星,命硬,專克親近之人。親生母親被她克死,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她克死,老太太被連累成眼下這樣,夫家不要她便對了,咒大姑奶奶這輩子都是孤獨終老的命。唉,估摸著二夫人早打算豁出去了,因而口中不加遮攔,盡使勁兒往人要命的痛處戳,激得她差點兒當場咬了舌!

    二老爺在一邊勸,二夫人發(fā)了瘋全不為所動,又喊著要去燒祠堂,一會兒又說她瞧見三姑娘了,說家里如何如何虧待了三姑娘。她這神神鬼鬼地鬧了好半晌,大家都有些發(fā)毛。結果這時候她一股子狠勁兒奔著老太太就去了,悶頭咚一下就撞了炕沿兒,老太太摸一了手血。這一下,以老太太眼下的精神哪里經(jīng)得???當場就……”

    邱養(yǎng)娘頓了頓,附到明玥耳邊:“當場就渾身打擺子,身下濕了一片?!?/br>
    明玥微微抬頭,靜了片刻道:“祖母這一輩子是最重視體面的,人前必得光光鮮鮮,那么多人都在跟前兒,她怕是受不了?!?/br>
    邱養(yǎng)娘幫她攏了攏衣裳,說:“老太太氣得狠了,現(xiàn)也不準尋大夫,松菊苑的二門緊閉,誰也不見,恐怕得緩一陣子?!?/br>
    “嗯,父親母親怎樣?”

    “大老爺和大夫人倒還好,只是難免有些悶氣。二夫人這一撞堪堪余了口氣,但也就是這樣吊著了。老太爺念著二老爺和慕哥兒,原本打算過完年再將人送回燕州老家的莊子上的,但昨夜里這一番鬧騰,已定了明日就送走。林氏無心戀生,近來又一直精神不濟,恐也撐不了多少時日。熬幾個月,到時也就說是病故,過個一年半載,總還要有繼室進門的。今兒我去的時候,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在老太爺?shù)臄堅聵?,大夫人說已呆了一中午了?!?/br>
    明玥猜著老太爺是擔心因此事使兩房生了嫌隙,想來老爺子也是挺累。

    邱養(yǎng)娘知道她并不關心林氏,只是擔心鄧環(huán)娘被牽扯進去,如今既沒有便也就此打住,轉而看看她道:“老身今日也見了四舅奶奶,瞧著模樣……府里多半要有喜事了。”

    “哦”,明玥應一聲,過了大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意思是表姐有喜了?可我昨兒才見了她,沒瞧出來啊,她自己個兒也沒說?!?/br>
    邱養(yǎng)娘略有些好笑,說:“她自個兒怕也沒往這上面想呢。這些日子事情多,又都是沒有經(jīng)驗的小夫妻,哪里顧著這個?我是想四舅爺常帶著她舞刀弄棒,因臨走悄悄給大夫人提了個醒兒?!?/br>
    明玥一下站起身,倒比鄧素素還高興,連轉了兩圈,方要說話就見邱養(yǎng)娘一臉嚴肅得盯著她的肚子,語調(diào)是語重心長:“您可先想想自個兒吧,按說四舅奶奶成親可是比您晚?!闭f著她又走近兩步,小小聲說:“今兒一提四舅奶奶,大夫人也惦起您,問夫人和二爺……房里事可還好?要不要開了春家里尋個大夫給您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

    明玥紅了臉,心里咕噥一聲,忙按著邱養(yǎng)娘說:“這又不是能急得來的事情,我心里有數(shù)呢養(yǎng)娘,現(xiàn)顧不上這個?!?/br>
    邱養(yǎng)娘心道成了親,子嗣可是頭等大事,正要再說,屋里進來股冷風,裴云錚一面解披風一面隨口問:“甚么有數(shù)?”

    明玥大窘,一下起身道:“你回來了,沒什么,在說昨兒老家莊子里送上來的年貨?!鼻耩B(yǎng)娘見她微微含羞的情態(tài),只好暫且把滿肚子的cao心都咽回去,先出去叫人打了熱水送進屋。

    裴云錚身上帶著涼氣,見明玥紅著雙頰,便故意拿手去貼她的臉,冰的明玥叫了一聲后又笑著要往她脖頸里蹭,幸虧明玥眼疾手快地抓住,逃得一劫。

    他雙手冰涼,明玥抓在手里搓了搓,將自己的手爐塞進他掌心,而后才問:“今日朝上如何?”

    “和先前想的差不多”,裴云錚微吁了口氣:“今日一上朝便有言官參本子,長安城里就屬這些事情傳得最快,他們先前便有耳聞,只等京兆府理出個一二三四,他們再決定參哪一家罷了。”

    明玥道:“那崔氏族里呢?”

    裴云錚正了正面色:“崔容與那日去而未返已說明了京城幾房的態(tài)度。倘若崔煜是身涉旁的案子,哪怕圈地殺人,崔氏族里但凡能救都是要設法保他的,但唯獨于清譽一事上容不得。另有魯國公府是太子一派世人皆知,而崔容與的父親是政事堂主事,擔丞相之責,太子當然早有籠絡之意,只是這位崔相油鹽不進,半點兒口風也不松,至今仍是先效天下后效皇帝的態(tài)度,連皇上偶爾被他諫言頂撞幾句也是正常,遑論太子?

    那日我半路攔下崔容與,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了他,連帶我們曾在他的小店里見過孟瑛一事,是否再回府衙里只請他自便。我當時也是一賭,所幸他后來回了自己府里。昨晚伍二哥未能到家里,應是被崔相悄悄請了去。

    今兒早朝上,參崔煜的本子一遞,崔相第一個便站出來請大理寺之后嚴查,——昨晚魯國公連夜去過崔相府里,但想必沒有談妥,京中崔家顯然是下了要斷腕滅親的決心。

    這姿態(tài)表明之后,崔相自個兒也告了病假,此舉不但成功避嫌將京中幾門摘得一清二楚,也借著這個機會不參與當下之爭,實明智的很。而崔煜自今日已然停了戶部官務,需在家里等著年后大理寺的問詢。此次還牽連到太子,今兒早朝上皇上的臉色著實不大好看?!?/br>
    明玥笑了笑,卻見裴云錚微蹙著眉,并不見輕松,她想了想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裴云錚反握回來,沉吟道:“你明日辛苦些跑一趟滕王府?!?/br>
    明玥“嗯”了一聲,隱隱生出一股危機感來,歪著腦袋壓低聲音問:“是不是得悄悄去?有什么話要我?guī)??我自己去還是與母親或小妹一并去?”

    裴云錚瞧她一副嚴肅又認真的模樣不禁失笑,說:“你去便可,只肖與平日一般,我與滕王交好人人皆知,沒甚么稀奇。須得問一問滕王妃這最近的一個月里可有收到王爺?shù)募視??與她說,我這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王爺?shù)南⒘??!?/br>
    ——滕王到如今還未回京。

    明玥心底一沉,有些緊張地看向裴云錚,裴云錚卻忽然伸手用力抱了她一下,“別怕”,聲音在她耳后想起,“總有我呢?!?/br>
    明玥沉默的點點頭,抓起他的手腕狠咬了一口。

    第二日,明玥正好挑了幾樣莊子送上來的洛陽特產(chǎn),自去了滕王府。

    帖子一遞,立即就被請了進去,滕王妃略顯焦急,也不說那許多客套話,拉著明玥道:“你今兒若不來,我便尋到你府里去了?!?/br>
    明玥隨著她在近處坐下,見她眼下烏青,面容很有幾分憔悴,心里頭預感不好,忙問:“王妃可是有急事要告知?”

    “我是要去問問,這些日子,裴將軍可有王爺?shù)南???/br>
    明玥一聽,心涼半截,穩(wěn)了穩(wěn)神兒才說:“王妃,妾身今日來就是因著家里二爺說他已許久沒有王爺?shù)南?,讓妾身來問問,您這里近一月可有收到王爺?shù)臅???/br>
    滕王妃臉色微變,僵硬地搖搖頭:“沒有。我這里收到的最后一封家信便是在入冬的頭一個月,當時秋汛剛退,王爺?shù)募視桥c遞給朝廷的折子一道回來的。信中也沒說甚么,連他受了傷我都是從母后那里得知的。信里只說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大約得耽擱一兩個月?!彼D了半晌,忽又起身快步往內(nèi)室走,一面招呼明玥:“隨我來?!?/br>
    明玥隨著滕王妃進了內(nèi)室,也沒心思打量這雅致的擺設,見她在里間書架處一陣兒倒騰,片刻抱了只有鏤空花紋的木匣子出來,打開,取出最上面的一封書信遞給明玥:“這是王爺最近的一封家書,你帶回去給裴將軍看看,可能瞧出點兒什么旁的來?”

    明玥輕輕壓住她的手,“王妃方才說,這家書都是隨著報給朝廷的折子一路回來的?”

    滕王妃點點頭:“不過都是由親近的府兵送回來?!?/br>
    “但路上要途經(jīng)多處驛站?!?/br>
    滕王妃皺眉:“你是說,這些信可能被旁人拆看過。”

    “若是能一路平安順利,王妃還在擔心什么呢?”

    滕王妃抓著信的手指一緊,回過神來又趕緊將木匣中的信件都拆開,——她極迅速地舉一反三,想到這些信件若當真能被人拆看,那對方倘使再細心些,在信中沒看出甚么來,多半會懷疑到紙、墨上,興許這信已是旁人仿筆掉包的也未可知。

    她想著,手心已薄薄出了一層汗。

    ——六封家書比對完,除了紙張有些許不明顯的好差之分外,筆跡看起來都是滕王親筆無疑。

    可滕王妃心里不踏實,不敢百分百確定,只好將擔心與明玥說了,好在滕王的家書都十分簡單,只大概說說那里的天氣,讓滕王妃不必掛念,又囑咐她多注意自個兒的身子。明玥聽了心中也是無法,想了想裴云錚交代的話,只說:“如此,王妃最好是進宮一趟。眼下若私自派府里的人的去尋,幾日內(nèi)未必有結果,怕是只有皇上派的人方能安然無恙地出了這長安城趕往南方去。”

    ——可是滕王南下治理洪災雖是太子推舉,但眼前他們都在京里,完全不知這半年內(nèi)滕王在外是否曾遭過暗算,無憑無據(jù),只靠著兩個月不曾收到家書便想讓皇帝派人南下顯然太難。

    明玥又道:“雖說近來王爺沒有折子回來實屬正常,但畢竟到了年根兒,自入秋起,皇上的龍體也不大安泰,想必掛念著王爺,皇后娘娘定也是。況且,今兒早朝的事王妃也應聽說了,太子殿下和崔家……”——此時不去還更待何時?在宮里如何旁敲側擊,要靠滕王妃好下一番功夫。

    滕王妃深深頷首,纖瘦的身子雖病弱卻并不顯得無助,她微帶凜然地沉默一會兒,道:“王爺只身在外,就算將性命留在宮里,我也自當求得父皇應允。”

    明玥往院中掃了一眼,退后三步,鄭重地給她施了一禮:“王爺尚未回京,還請王妃一定保重自己?!?/br>
    滕王妃上前親手將她扶起,“王爺離京前曾交代過,萬事皆可托付于云哥兒?,F(xiàn)盯著你們的人必不比盯著我的少,你們更要多加小心才好?!?/br>
    明玥點頭應是,也不再多留,直接回府。

    滕王妃思慮了一陣兒,覺得自己還應請得一人一并入宮,她換了身衣裳,吩咐貼身的嬤嬤:“去將王爺先前尋人給公主做的鞭子拿來?!?/br>
    嬤嬤片刻將東西捧來,“車已備好了。”

    滕王妃頷首,“去公主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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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初七,戶部侍郎崔煜遭彈劾暫時停職待查,崔氏族中有在朝的紛紛告罪避嫌;太子因有門客涉及其中亦受牽連,皇帝命其閉門自省三日,整規(guī)門下;時值隆冬,皇上圣體違和,又因此事動怒,大有欠安,越王夫妻、朝陽公主、滕王妃俱進宮侍疾。

    期間,滕王妃累倒一次;朝陽公主在父皇近前侍奉,寸步不離,熬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