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法醫(yī)夫人有點冷、[重生]學霸日常、重生算什么、等待灰姑娘的愛情、他超級攻的、隔山海、[咒回]弟弟打算滅了全家怎么辦、秦先生,寶貝甜心要抱抱、修真高手在校園、沒用的年芙芙(NPH)
在這個世界上,想做一個好丫鬟,那就要管住自己的眼睛,管住自己的耳朵,更要管好自己的嘴。在被賣進陳府之前,那個領著她前來的牙婆曾經這么說過。 春時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別看你只是個小丫鬟,可豪門大院里的臟事兒,你要是稍微沾了一點邊,就能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那牙婆這么說完,嘆了口氣,“罷了,看你自個兒的造化罷!” 如今她不僅知道了,還知道了這么多……春時欲哭無淚。 “少爺……”林氏走了,書房內只剩下這主仆二人,面對少爺盯著自己的目光,春時縮了縮,終究還是開口了。 她又多知道了一個新秘密…… 春時咬著小手帕嚶嚶嚶地哭,她想起上次不慎撞見少爺從密室里出來,少爺對自己猙獰一笑的樣子,頓時覺得世界都昏暗了。 果不其然,二夫人剛一離開,三少爺就望著她輕輕一笑:“這可怎么辦?你又知道了一件事?!?/br> 春時緊張地咽咽口水:“奴婢不會說出去的……” 陳天馳卻搖搖頭,絲毫不見方才在二夫人面前的傷心失望:“這可不行,我不信你?!?/br> 春時大驚:“奴婢保證!” 陳天馳笑了笑:“春時啊,你說,外人和家人比?到底哪個更值得信任一些?” 春時下意識答道:“家人?!?/br> “那就是了,”陳天馳道,“你雖然如今賣進我陳家,可到底不姓陳姓李,你說,你是外人還是家里人?” “自然是外人……” 春時越想越絕望,她覺得自己可能要被少爺趕出去了,趕得遠遠的,再也不能回來。 可誰料陳天馳卻只是微微一笑:“很好,你下去罷?!?/br> 春時不明就里,從地上爬起來,愣了好一會兒才走。 少爺這是……什么意思? 另一邊林氏回房之后,心緒猶自起伏之際,便聽丫鬟報大少爺?shù)搅恕?/br> 陳天駿闊步流星步入母親房中,屏退左右,便急不可耐道:“三弟怎么說?” 林氏微微一嘆:“你三弟不愿?!?/br> 陳天駿濃眉一皺:“不過是個丫鬟!待我做了……之后,要多少丫鬟我不給他?怎么這樣小家子氣!難不成兄長的前程竟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么?” 林氏無奈望他一眼,壓低聲音:“他不愿娶鳳真。” “什么?!”陳天駿怔了一下,立時大怒,“三弟這是什么意思?不娶鳳真?他想娶誰?!” 母子倆說了一樣的話,林氏心頭微微嘆息,激烈的心緒在心頭不住沖撞。她安撫了長子,獨自一人鎖在房內。今日發(fā)現(xiàn)的秘密幾乎顛覆了過去十幾年她的認知,她愕然地察覺一向乖巧溫順的三子居然心懷不滿這么久,而她一向以為的兄友弟恭,似乎也從未出現(xiàn)過。 而這,都是她的錯。 因為她的偏心,天馳積怨許久,十幾年下來,這份怨氣可真能了了?那書房底下的密室,若真留給天馳,安知他會不會借機鬧出什么大風浪? 若天馳真有心相爭,二房首先內訌,得利的終究還是大房…… 取舍 兩個兒子,一大一小,終得在他們間。 這些年因著天馳身子不好,和上頭兩個哥哥年紀差距又略大了些,她一直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在長子的身上,對幼子難免有所疏忽。天駿被她按照家主的期待教養(yǎng)大,有時候對天馳也難免霸道了些…… 可天駿聽自己的話,在大道上總站在母親這邊,和她的感情也較為親近。不像天馳,在六歲之后,她心里有愧,天駿又懂事,便逐漸疏遠了…… 林氏翻來覆去一整夜,第二日起身,便聽秦mama道,大少夫人過來瞧她。 大少夫人鄭氏是林氏為長子親自擇定的媳婦。鄭氏出身鄭家,家里倒也不說多么有錢,只一點,她的大伯是江南道轉運使,祖父更是手握重權,父親雖不成器的小兒子,可到底也算是官宦之家。 娶鄭氏,看中的就是她的身家,鄭家清廉,給的陪嫁不算多,但他們陳家也不差媳婦兒的錢。 鄭氏嫁進門來三年無出,本該主動提出給天馳納妾,卻一直悶著不說,委實不算賢惠。待生下陳家下一代第一個女兒之后,鄭家竟被彈劾貪污,鄭氏的祖父被撤職查辦,大伯也被降為一方小吏,自顧不暇。也幸虧鄭氏父親游手好閑不成器,未曾沾染官場,竟幸運地在風波中護住了妻子子女,也沒連累陳家。 林氏感到挫敗,她千挑萬選,以為給兒子挑了個官宦之女就能給他添勢助力,誰料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鄭氏不賢不說,進門來連兒子也沒生一個。為此她沒少被丈夫埋怨,可天駿卻從未對她抱怨過什么,反倒常常來看她,主動寬她的心。 “兒子還年輕呢,娘,”陳天駿笑道,“男兒三十而立,兒子還沒到而立之年,就算沒兒子也無妨。且鄭氏連女兒都生出來了,還怕生不下兒子嗎?娘挑選的親事,兒子一向滿意?!?/br> 一席話聽得林氏感動得淚眼迷蒙。 此時鄭氏一大早來看她,聽秦mama道,她之前沉睡未醒,鄭氏就候在花廳,連半塊點心都不曾用,半口水也不曾喝。 “聽說母親身子不爽,天駿忙碌抽不開身,我便替他來瞧瞧母親?!编嵤险酒鹕韥?,將桌上一個錦盒打開,“這是保安堂新到的老參,天駿特意送了來給母親用的。” 林氏笑睨她一眼,點頭道:“你們有心了。” 她自然不會單純地以為真是天駿一個人的功勞,鄭氏也必定是出了力的,至少她親自來送就顯示了誠意。 低頭一望,錦盒里老參根須分明,雖然個頭不大,卻也當真難得。林氏不是不識貨的,不由大為感動。不為這參的值錢,倒為了這片心意。 心意…… 鄭氏坐了小半個時辰就走了,望著她穿過回廊的身影,林氏不禁又想到天駿膝下至今無子,而他今年已經二十六周歲了。 也罷,終究是要虧欠一個人的。 鄭氏苦笑一聲,對秦mama道:“去叫三少爺來?!?/br> 望著兒子站在自己面前戒備的樣子,林氏心里一陣心酸,面上卻淡淡的:“你大了,既然不想娶鳳真,那這門婚事就作罷。只是如今你也滿了二十,該成家立業(yè)了。你的婚事我是管不了了,由著你自個兒慢慢挑??墒亲铀弥乱o,你要自己留心?!?/br> 她說的慢,陳天馳竟一時怔住了。被忽視的時間太久,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親竟真的能放下大哥的前程?竟真的能把他的意愿放在前頭?他不敢相信!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確實如此。林氏說完這些,便似抽干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聲音低沉:“我虧欠你太多,天馳,但你要知道,母親一直是愛你的……” 從未想過的局面出現(xiàn)在眼前,陳天馳微微發(fā)抖,心里一時酸甜苦辣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他居然覺得眼眶有點熱,是天氣太燥了么? “是……”他聲音艱澀道,“兒子知道了,母親也請保重身子?!?/br> 林氏見他這樣,不由眼眶也酸了,卻猶自裝作平靜的模樣:“其實今日叫你來,還有一件事,之前叫你收了春明,你不愿意,如今你院里剩下的兩個,春繡和春雨,春雨那模樣性子想必你也不喜歡,春繡一向沉穩(wěn)端莊,你瞧著將她抬了罷?也省得你身邊總沒個人照顧?!?/br> “不必了?!碧崞鹜ǚ筷愄祚Y不由有些頭痛,他不知道為什么林氏如此執(zhí)著要在自己身邊抬個通房,難不成沒了女人他就活不下去了么?他又不是陳天驥! “可是你——” “兒子不喜歡春繡?!标愄祚Y不想再談,“也不喜歡任何人,可以么?” 林氏被他一噎,只得嘆道:“罷了罷了,你去吧,我不管你了?!?/br> 陳天馳終究有些內疚,便再叮囑了些叫林氏保重身子的話,這才去了。 他離開林氏屋子不過片刻,林氏便收起淚容,淡淡道:“出來罷,聽見了么?” 一個纖瘦的人影從內室走出來。 赫然正是春繡。 “奴婢聽見了?!贝豪C一出來便雙目含淚跪在地上,低聲朝林氏道。 林氏看著她微微一嘆:“我便是有那個心,想抬你上去,天馳不喜歡又有什么法子?” 春繡銀牙咬在嫣紅的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跡:“奴婢不怪任何人,只怪奴婢自己,沒那個福氣。” 林氏笑了,叫秦mama扶春繡起來,和藹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其實若有你陪在天馳身邊,我倒也放心得很。只不過天馳性子倔,認準了什么就不回頭。你雖然現(xiàn)在不得他的心,那是因為他被人蒙蔽了,好好在三少爺身邊替我看著,早晚有一日他會認清你的好的?!?/br> 春繡仿佛得了鼓勵一般,雙眸驀地亮起來。重新跪下去對林氏磕了個頭道:“是!” 春時一個人守在大廚房里,三少爺跟二夫人說開之后,連二夫人送來的東西也不吃了,這不吃的東西總不能原樣端回去,于是便又由她來吃掉。 唉,惆悵啊。 春時摸著自己鼓起來的小肚子,覺得羞得厲害。誰家姑娘家年紀輕輕的就成了這副樣子?這一捏身上,都是rou,還都是肥rou! 已經是深夜了,原本她不該在這里出現(xiàn)的,只是她晚上吃得太多了,撐得睡不著,房里有春繡,屋外又太冷,無奈她只得到還留了火的大廚房里來,烤烤火,消消食。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能去睡了,春時伸了個懶腰起身要走,卻忽地縮進墻角的陰影里。 墻角堆了一垛柴火,今兒想必剛采買過,一大捆堆在那兒,倒將她的身影堵了個嚴嚴實實。春時縮在柴火后頭,驚愕地發(fā)覺門外推推搡搡進來一對人。 一男一女,女的妖妖嬈嬈地扭著腰,整個人都似黏在男人身上一般,男人壓低了聲音,笑聲卻還是低低沉沉地傳來,不住湊過去親那女人的臉和脖子,而女人則撒嬌般的躲著。 逆著月光,春時看不清二人的長相??蓛扇说穆曇舳际侄?。男人再次湊過去親女人的脖子的時候,她咯咯笑著仰起脖子,扭動的角度正好讓月光照進來,春時猛地捂住嘴! 那不是大少夫人身邊的雪花么?! 這男人…… 沒讓春時多想,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很快揭穿了一切:“大少爺,要是叫大少夫人知道了,我可就是個死……” 大少爺?! 一個沒忍住,春時幾乎要叫出聲來!她嚇得一個哆嗦,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覺得疼了,身子卻還在發(fā)顫。 與此同時,一雙手很快從她身后伸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朝柴火后的小門拖去! 補更 春時整個人都懵了! 那雙手把她一路往后拖,動作迅速毫無聲息,同時緊緊地把她的嘴捂住,她激憤之下不由想開口大叫,可要是自己被大少爺和雪花發(fā)現(xiàn)了,那也定沒有好下場的! 離開了小廚房,春時越來越急,激動下她張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這一口是下了狠力的,春時都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惡心欲嘔,那人果真輕聲叫了一聲,卻并沒放開她,而是低聲笑道:“沒想到兔子還會咬人?” 這熟悉的聲音讓春時大驚失色:“三少爺?!” 那人聞言笑了,伸出一根指頭抵在她唇瓣上,月光下笑容溫和,眼里卻隱隱閃著一絲狡黠的光,不是陳天馳是誰? “怎么是你……”春時愣愣地還沒回過神,一把攥住他指頭,那指尖鮮血淋漓,牙印清晰可見,正是被她咬出來的,她頓時一個咯噔,“您沒事兒罷……” “真有些疼,”陳天馳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行了,快回去替我包扎一下,別聲張?!?/br> 春時蔫頭巴腦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書房,見他不知從哪里拿出個小小的藥箱,對她道:“這里頭是三七和藥酒,你替我端盆水來。” 他見春時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知道她是被嚇壞了,不由再次摸了摸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