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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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神魂轉生到此世,恰好是洛陽人。 只是離開家鄉(xiāng)年歲還太小,洛陽有什么吃食,早已淡忘了,只記得羅家是花農,每年賣出去的牡丹足夠一家十來口嚼用,只是好景不長,父親迷上了骰子,欠了太多債,最后把幾個孩子都賣了。 東海修士多半都是梁燕閣從各地找來,賣到東海南海去的。 楊心岳神魂轉世的這人也不例外。 幾百年過去,什么也找不到了,倒是免除了俗世牽扯。 “貧道正是出身洛陽,做修士前…咳,少時就是羊rou湯鋪子里跑堂的?!蹦哮欁舆@話連釋灃都沒告訴。 世人只知曉南鴻子自行悟道的事跡,只知道他是前朝的將軍。 但誰都不是生來就做將軍的,釋家在關中一代姓氏顯赫,那是后來的事,早年他們在關東洛陽。再大的家族,也有十幾門的窮親戚。吃不上飯的那些,可不就得拉下面子出去找活計,總不能靠女眷做針線活養(yǎng)。 到了兵荒馬亂的時候,朝廷征兵,挨家挨戶的查戶籍,扯了人就走。 隨后在邊疆打生打死多少年,戍邊的將領死得比朝廷派得還快,有身份有家世的勛貴子弟都不敢往這走了,慢慢才熬出那么一個常勝將軍的名頭。 “是嗎?你身上有殺伐之氣,瞞不過我的眼睛。”楊心岳銳利的戳穿南鴻子的未盡之言,“據(jù)我所知,修真界數(shù)百年來沒發(fā)生過什么大事。” “楊宗主此言差矣,三百年前有改朝換代之禍,近日修真界亂局又起,眼見著便是一次席卷神州的災劫,豈能說無事。” 楊心岳冷冷地說:“你殺過的人,成千上萬…不,你見過數(shù)十萬人的生死,這種殺伐之氣,已經深入你的神魂。古荒破碎多年,如今修真界哪有這么多的修士?” 南鴻子一頓:“如此說來,宗主亦是?” “古荒妖獸為患,生之不盡,滅之不絕,吾輩修士,豈有不殺戮加身的?”楊心岳確實因為南鴻子看起來,與古荒修士有些共同之處,這才愿意停下腳步,多說這些話。 “除了妖獸,還有神仙。” 南鴻子一語,令楊心岳驟然變色:“你——” “古荒可不是妖獸撕碎的?!?/br> 南鴻子悠哉悠哉的將瓦罐捧起來,旁若無人的開始喝羊rou湯。 湯鮮味美,半晌他才滿足的嘆了口氣:“瞧貧道都忘了,宗主在世的時候,古荒還沒事呢!”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南鴻子這么給楊心岳難堪,后者面色鐵青,卻很沉得住氣,既沒有斥責,也沒有辯駁。這讓試圖打探一位南合宗宗主為什么會淪落至此的某道士有些失望。 “我似乎記得如今世道的說法,道士是出家之人,不食葷腥?”楊心岳陰沉沉地說。 “哦!” 南鴻子用一種氣活死人的語調,隨意一揮手:“這道士我是隨便做做的,沒有證明出家人身份的東西,楊宗主大概不知道,這人間啊,和尚道士要度牒,才算真和尚真道士,其他都是假的,是騙錢的。” “……” 南鴻子將瓦罐筷子一收,雙手做枕靠在腦后,就這么就著墻根靠躺著,嘴里還念念有詞:“貧道就不打攪宗主的要事了,風沙不改,羊rou沒有,后會有期了?!?/br> 南海距離關外這么遠,楊心岳一路而來,顯然是有事。 不管什么事,南鴻子都不感興趣。 ——這位南合宗曾經的宗主,象征了天大的麻煩。 生前的,死后的,一堆又一堆。 結果楊心岳偏偏不走,端坐不動:“此地便是我要來的地方?” 南鴻子詫異的睜開眼,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遍:“這里?” 關外荒涼的一處廢城,有什么能吸引楊心岳?還能有寶藏不成? 直到夕陽落下,廢墟陷入一片漆黑時,楊心岳才慢吞吞的說:“八千年前,這里就是南合宗的駐地?!?/br> “……” 南鴻子直覺對方在說假話,隨即他想到了一件事,難道—— “這座城池,以及數(shù)十里外的荒原下方,有錯綜復雜的暗道,十分久遠,不知何人所造,堅固異常,這就是南合宗遺留下來的?” 楊心岳眉頭一皺:“如此說來,你也不是路過這里?” 數(shù)千年前的殘跡已經沉入地底,這里一片荒蕪,尋常人又怎會發(fā)現(xiàn)。 南鴻子尷尬的笑了兩聲,唯恐楊心岳說這里有寶藏,一個北玄密寶,折騰得他奪舍重來,飛升不成,再來一個,就真的要命了。 還好楊心岳只是看著熄滅的火堆出神,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名為南合宗,怕是在南邊,這里是北——”南鴻子隱下話沒細說,古荒破碎,留存的只不過是當年陸地的很小一部分,塞外苦寒之地,下面埋著的破敗石道,竟然是上古修真大宗的遺址,這真是誰也想不到的事。 南合宗輸了,門派廢墟,一丁點東西都沒有留存下來。 只剩下石道… “至少還在,北玄派若有先輩出現(xiàn),連故地都找不著!”南鴻子不以為然的說。 三千年前被破壞殆盡,某些人恨不得挖地三尺的找寶藏,山都能鏟得平。 “哼?!边@事楊心岳顯然也聽說了,對于老對頭的下場,他只是冷冷一哼,沒有說什么刻薄的話。 夕陽落下,黑夜里荒原盡頭傳來了馬蹄聲與人聲。 一支過路的商隊,正向著能遮蔽風沙的廢墟從來,它曾經是一座高大的城池,至今殘留的城墻仍是很多人會選擇的歇息地。 “宗主請便,貧道還有錢,能過活,用不著與人打照面。” 南鴻子長聲笑道,轉眼就走得沒影。 楊心岳不言不語,隨意給自己施了個障眼法,尋了高處孤坐。 這時,他看見牽著馬匹魚貫進城的商隊,舉著的火把照亮了城墻殘存的門洞上方,斑駁模糊的三個字:榆陵關。 **** 河洛派。 煙霧消失殆盡,昏昏欲睡的道士們又一輪驟然驚醒。 “掌門,可有所獲?” “天機怎么說?”他們急切的湊到供桌前,對那位其名不揚的大乘修士十分好奇。 赤玄真人眼神發(fā)直,唬得幾位長老以為他出了事,差點作法給掌門召回元神。 “看是看見了,但是這天機費解啊?!背嘈嫒艘荒樇m結。 眾道士齊聲問:“怎么說?” “…看見一鍋熱騰騰羊rou湯?!?/br> 第245章 暗示 秋葉已從枝頭落盡,屋檐瓦片上結著一層白霜,廊下的銅壺滴漏發(fā)出單調的聲音。 花葉枯萎,殘荷不見,寂寥冷清。 陳禾靠在窗前無聲的看了一陣,才冷淡的問:“什么事?” 幾道人影出現(xiàn)在院中,動作之間很是小心翼翼,魔修都是會看臉色的,陳禾身上的寒意越來越重了,就跟這暮秋的天氣似的。 釋灃不露面,豫州魔道上自然是陳禾說了算。 有陰尸宗的李鯀之死,原本心里有想法的魔修也一下老實了。 時正亂局,修真界風聲鶴唳,戰(zhàn)禍牽連到的門派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修士背棄宗派逃離,希望能撿回一條命。 在這段時間各方勢力都收攏了不少來投靠的修士。 相對應的,一些小門派的寶貝、秘笈,不是被對頭擄走,就是獻給了能庇護自己的勢力。有些眼皮子淺的家伙,還真為了這點東西,攪合進與自己無關的械斗里,戰(zhàn)禍蔓延的范圍越來越廣。 豫州魔道看似太平,眾人卻不敢放松警惕。 數(shù)天前,還鬧了一樁西域奇藥神華散的事出來,更令他們心里忐忑——敵暗我明,形勢一月幾變,修真界這次亂勢,也不知道會鬧到什么時候。 “陳公子,前日外院有幾個家伙,接了夙興門的重禮,尋了個借口悄悄跑去相助了?!?/br> “夙興門?” 陳禾在蜃珠里找了找,想起來那是一個小得可憐的魔道勢力。 四十年前根本沒影的門派,竟然也能拿出幾樣讓魔修動心相助的東西,看來也是會藏,經歷鬼冥尊者與釋灃兩次控制豫州,都將東西捂得密不透風,現(xiàn)在門派面臨困境,生死存亡,終于舍得拿出來救命。 陳禾還不至于看上那點東西,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違背我不得參與混戰(zhàn)的命令,擅自前去的是什么人?” “公子無需動怒,只是幾個散修出身的金丹修士罷了,平日里見他們還算有點用,才指派到外院聽令,沒想到——” 陳禾打斷他的話:“不必再提,違背我命令的人,也不用在豫州留著了,連同夙興門一起趕走,天下之大,讓他們另尋容得下他們自作主張的地方?!?/br> 這處置看似苛刻,卻并不殘酷。 ——至少沒有人死。 至于小門派的存亡與否,誰又會放在心上。 提到夙興門只不過是個引子,魔修們暗暗對視了一陣,終于有人硬著頭皮說:“而今世道混亂,不知尊者是何主意?” 他們想見釋灃也見不著,困坐一隅,實在讓人感到不安。 “我的主意,就是師兄的主意?!标惡唐潮娔蓿瑳]有情緒的說,“你們想的無非就算趁亂擴張勢力,貿然對其他魔尊動手,豈是明智之舉?” “可這人不食虎,虎要吃人…” 有魔修迫不及待的說:“戰(zhàn)禍延綿到嶗山,吞月尊者自顧不暇,冀州向尊者麾下,未必都是信服他的人。與這幾位魔尊的盟約,一時有效,未必一世無憂??!” 陳禾轉過頭盯著他:“你的目光,為什么不放到南邊,聚合派那里?” “呃,這個!” 魔修頓時啞然。 這還用說嗎?聚合派是正道大宗,貿然開戰(zhàn),就真的要挑起修真界正魔兩道大戰(zhàn)的由頭了。 “東南西北,再往西面,也算得上是裂天尊者的地盤,你為什么不提議那邊?”陳禾繼續(xù)問。 “……” 邢裂天是魔道第一尊者,侵犯他的勢力范圍,這不是要挑起魔道新一輪爭奪魔道魁首的戰(zhàn)火嘛,比找聚合派麻煩還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