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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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吃獨食的好處比起來,徒弟還是哪邊涼快去哪邊吧! 終究還是一個人快活! “滾了,滾了。”南鴻子揮手一拂,柴堆的火就滅了,只剩余煙繚繞。 他握著筷子,還沒下手,就看到廢墟盡頭佇立著一個人影。 南鴻子心里一驚。 他現(xiàn)在雖不算修士,但境界已是不凡,更因奪舍,還擁有當初大乘期的神識。這世間,能靠近他身邊讓他察覺不到絲毫動靜的人,屈指可數(shù)。 敵我不明,冒然動手,顯然不妥。 南鴻子眼睛一瞇,長聲而笑:“是哪位道友路過,莫非是瞧中了貧道的手藝?” 那人緩緩自風沙里走來,扣著斗笠,氈布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以及眉宇間奇特的緋色印記。 近了看是兩朵蓮花,只是蓮?fù)邢碌母o并在一起。 南鴻子見多識廣,修真界有些世代傳承的偏門功法,練到極致,會在靈臺紫府外顯露痕跡,即在眉心出現(xiàn)印記。 但是并蒂蓮——南鴻子從未聽說過有這種印記。 當下警惕更深,南鴻子持筷的手都僵住了: 來人在他眼中竟然毫無破綻,或者說,南鴻子覺得無論從何處下手,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這種謎一樣充滿不確定的危險人物,是南鴻子平生僅見。 “你稱呼我道友?” 略帶沙啞的聲音笑了笑,眼神落在南鴻子身上,就像在看什么稀奇無比的東西。 “據(jù)我這些時日的打聽,北玄派合該覆滅了,此世此時,不但有修煉萬劫無象澒冥元功的,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暗合‘原道天解’至理的人,北玄派還真是薪火傳遞,生生不息?!?/br> 來人語氣不善,南鴻子卻不以為然,埋頭開始撈羊rou了。 “小輩,你可是覺得我胡言亂語?”那人冷冷一笑。 南鴻子嗤笑一聲,小輩,這稱呼真是多年不曾聽聞了。 不過小輩就小輩吧,按照奪舍的年紀算,曲鴻這年還不足四十呢! 眼前這人修為高深就算了,境界更是浩瀚如淵,觀之不透,要南鴻子說來,竟跟自己的小徒弟陳禾有點相像——修為遠遠遜于自身境界,這是一個因為種種緣故,實力追不上境界的人。 陳禾是化神期,據(jù)說前世能以魔修之身飛升,有這種異樣并不奇怪。 但眼前這人,實力分明達到了大乘期巔峰,仍給人這種感覺,這便了不得了。 南鴻子不用仔細想,直接在心里給這不速之客扣上一個“麻煩”的帽子,唔,八成還是天大的麻煩!因為聽他口吻,儼然見過北玄派鼎盛時期的景象。 至少南鴻子確定“萬劫無象澒冥元功”這名,北玄派往上數(shù)五代都沒聽說過。 ——這人甚至見過釋灃陳禾。 南鴻子心念一轉(zhuǎn),哪里還有猜不出的。 眼前這人,就是釋灃提到過的,在南海與飛瓊島主沈玉柏一戰(zhàn),化身千曇并蒂蓮的南合宗宗主楊心岳。 八千年前的修士。 南鴻子皺眉,當初他跟釋灃說閑事甭管,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但是這山跑來找自己,實在大出意料之外。 縱然八千年前,南合宗北玄派打生打死,仇深似海,時過境遷之后,北玄派名存實亡,南合宗連個影子都沒有,誰還有那份心思在人間算這筆賬? “rou滾得太久,會老?!蹦哮欁記_著瓦罐伸筷子,“世事就同這湯里的羊rou一樣,過了不好,太早又生,仇恨喜怒,也得講個時機?!?/br> “哦?在你眼里,大道還不如這鍋湯重要?”楊心岳淡淡的說。 “貧道能摸得著大道么,馬上就要飛升了么?”南鴻子哈哈大笑,自問自答地說,“不能,所以大道比不上這鍋羊rou湯,時機不可錯過,錯過不是時機。還沒來的,就是鏡花水月,虛無縹緲?!?/br> 楊心岳當然不是這么容易就被說服的人。 他盯著南鴻子,意味深長的說:“我原以為,你會對我說的‘原道天解’很有興趣,只要你問,我還不至于欺騙你這等小輩。” 南鴻子接著吃羊rou,不說話。 不但吃,還從懷里取出硬梆梆的干餅,掰碎了泡在湯里,那香味順風飄得到處都是。 楊心岳腰間氈袍下有什么東西忽然一動。 他一把摁住,若無其事的說:“如今修真界衰敗,世間再無懂此道的人,我見你神清氣凝,超然物外,想必是自己悟透的境界。如何?以為自己走出了前所未有的超脫境界,其實還是在重復(fù)古荒修士的前路,失落?還是失望?” 南鴻子無可奈何,只好從羊rou湯里抬頭:“宗主當初為了什么修仙?” 楊心岳目光一凝。 對方點出他的身份,他并不感到奇怪,除非之前看到的兩個北玄派弟子,與眼前這個有仇,才不提醒對方。 但是南鴻子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他預(yù)料。 “修仙——”楊心岳喃喃,“時間久遠,我早已忘了。” 南鴻子擊掌叫好:“忘了就對了?!?/br> “……” 楊心岳定定看他。 ——忘記,就不是執(zhí)念。 總比“出人頭地”“要報仇”“擺脫生老病死”等等理由好上百倍、千倍。 有比較,有得失,看不破,就是魔障。 南鴻子不會跟古荒修士比“道”是誰先悟的。 “誰走,這就是誰的道,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唯天地與我……的羊rou!”南鴻子一本正經(jīng)的舉著筷子說。 楊心岳忽然一笑,他在火堆邊坐下來,解開裹著的氈袍。 讓南鴻子瞠目結(jié)舌的是,對方竟然隨手一抓,用真元凝成一雙筷子,不客氣的伸進鍋里,準準的撈起一片最大,煮得最透的羊rou。 “你錯過了時機。”楊心岳微微一笑。 “……” “古荒沒有這種食具,幸好學(xué)起來不難?!睏钚脑赖诙曜泳蜎]這么準了,活像他方才盯著鍋看很久,把羊rou的翻滾規(guī)律都摸透了。 說到搶吃的,南鴻子跟徒弟爭鋒相對多年,哪里敢落下風? 一鍋羊rou與泡開的干餅,轉(zhuǎn)瞬就被兩人搶沒了。 南鴻子意猶未盡,這才有心情打量這位南合宗的宗主。 ——除眉間印記外,楊心岳的模樣十分普通,只有腰上掛著一個非常大的青色葫蘆。 南鴻子眼睛一亮。 楊心岳看穿了他的心思,徑自說:“這不是酒?!?/br> 說完還拍了拍葫蘆,嚴肅的補充:“里面是一條魚。” “這不是正好,魚羊者,鮮也,再煮一鍋湯便是?!蹦哮欁犹嶙h。 “不成,這是一條能將整個南海的修士都吞進去的大魚,堅硬無比,單是刮鱗片就能累死一個大乘期修士?!睏钚脑腊粗粩鄰梽拥暮J說。 “……” 第244章 故地 隨身攜帶一條巨魚的古荒修士,最值得驚訝的是什么地方? 那條魚? 不,是那個裝魚的葫蘆。 南鴻子吃驚的看著那個青色葫蘆,他聽釋灃陳禾說起過南海的事,這只外表看起來只能灌進去一鍋湯的大葫蘆,里面裝了一條吞海獸? 每個修士都有儲物袋,但即使是儲物法寶,也不能放活物。 可以放活物,而且是那么龐大的妖獸,就算妖獸會變大變小,儲物法寶是不認的,只要進去,都得恢復(fù)原形,不然誰都能把東西變小了塞進儲物袋,就不會出現(xiàn)下品儲物袋空間不夠用的情況了——這法寶,不,這肯定是仙器嘛! 楊心岳慢條斯理的將葫蘆重新裹進氈袍里,斜背著時,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如果不用氈袍裹住,這堪比一個七歲小孩大小的葫蘆,掛在身上,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側(cè)目。 如果這是仙器,修士能用來裝東西已是勉強,障眼法都加不上去。 南鴻子不禁心生同情:魚也不好養(yǎng)?。?/br> “每次吃得不少吧。”南鴻看著還在掙動的葫蘆。 楊心岳不以為然:“不用吃東西,給它睡覺就行了?!?/br> “……” 世道艱難,做一條魚也不容易。 南鴻子把立場換到了那條魚身上,又冒出了新的感慨。 約莫是他的眼神含義太明顯,楊心岳不得不輕咳一下:“它愛吃的食物,已經(jīng)隨著古荒破碎而滅絕了,沒處尋。連它的血脈眷屬,都只剩下一支,還是古荒沒有后來變異出的妖獸吞云鯨,吞云鯨只吃蝦米?!?/br> 這是全都餓死了! 只有放下尊嚴連小蝦都吞咽的那些家伙還生存著。 南鴻子咂咂嘴,對這世間循環(huán)肅然起敬。 楊心岳摁著葫蘆,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不用介意,小吞它鬧騰一路了,并不是聞見你的羊rou湯。” 南鴻子低頭看只剩下湯水的瓦罐,用筷子將羊腿骨撈出來。 “這可是洛陽羊rou湯,貧道曾經(jīng)在洛陽一家羊rou鋪子里學(xué)過多年。自從做了修士后,已不在意飲食,這道地的味道,在別的地方也沒嘗過,沒想到——” 一朝身死尸解,做回凡人曲鴻時,只覺得再也沒有比記憶最深處的洛陽羊rou湯,滋味更美的事了。 楊心岳隨便看南鴻子幾眼,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你是奪舍?” 南鴻子直言不諱:“本該尋一剛出生,或未出生就失了魂的夭折嬰童,結(jié)果被耽擱了時間。發(fā)現(xiàn)這孩子時,他迷了路凍餓而死,我缺了先天之氣,想飛升難矣。” “是嗎?” 楊心岳下意識的反問,隨即察覺到南鴻子就是說說而已,他根本不為這種事cao心,立刻轉(zhuǎn)口道:“你是洛陽人?” 作為八千年前的南合宗宗主,洛陽襄陽對他都沒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