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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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厚德尷尬一笑:“我不應(yīng)聲,他也沒說是哪一個?!?/br> 話既然說到這里,秦瑤君少不得要把話挑明:“你要是應(yīng)了他,我也沒有二話,母子三人一同投了白馬湖便是!” 林厚德聽了這話登時惱怒,伸掌一拍小幾:“胡說什么?我與你好歹近十年夫妻情分,你便如此信不過我么?” 秦瑤君眼圈兒一紅,淚珠兒含在眼眶里欲落不落,卻始終神情倔強(qiáng),梗著脖子道:“什么夫妻名分?我可不敢當(dāng)!” “你……,唉!”林厚德想起自己至今沒給她個名分,不由理虧,長嘆一聲后又去哄她,“好好好,是我不對。木蘭的事你只管放心……” 兩人關(guān)在房里說了半上午話,外面就來人尋林厚德,說是許押班那邊請他過去一同閱選宮人。林厚德?lián)Q了衣裳出門,帶著從人去了那宮中來使暫駐的馨園。 馨園本是揚(yáng)州富商柳群錫的私家園林,他為了巴結(jié)那許押班,便將園子獻(xiàn)出來給許押班暫駐,請他在此閱選宮人。聽說此舉非常有效,許押班已經(jīng)應(yīng)了柳群錫,要選他女兒為御侍1,入宮服侍官家2。 林厚德早就聽聞,那許押班此次奉旨巡察淮南東路,除了稽查州縣官員并采選宮人之外,還要另選幾名江南絕色美人入宮為御侍,以備官家寵幸。 眼下聽說柳群錫走通了許押班的門路,林厚德一時也不由心動。除了養(yǎng)在外面的秦瑤君以外,林厚德家里還有一妻五妾,一共給他生了七個女兒,有三個正是十二三的年紀(jì),若能挑一個送入宮中,得了官家的寵幸,那他林家可就不只富還能貴了。 林厚德早就有心更進(jìn)一步,雖說本朝鼓勵商賈之事,偶爾也許納粟為官,可大都為品級極低的虛職,比如林厚德就以四千五百石糧換了個縣尉的官兒,誰知此舉除了能減免些許賦稅外,竟連讓人高看一眼的用處都沒有。 但若女兒能入宮承幸,自家便成了皇親國戚,那情形又將不同。林厚德心里仔細(xì)盤算,打算等會找個時機(jī),單獨(dú)與許押班談一談。 只可惜他到的有些晚,等侍從引著他到了閱選場地,那邊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在評點(diǎn)。 “春風(fēng)十里揚(yáng)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怪不得小杜有此一嘆,揚(yáng)州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币粋€頭戴展腳幞頭、身穿圓領(lǐng)大袖緋袍的高瘦中年男子被眾人圍在當(dāng)中,正指點(diǎn)著樓前空地上排列整齊的幾十名少女。 林厚德認(rèn)得此人正是宮中來使許同,位在入內(nèi)押班3,正奉旨巡察淮南東路,也是此次采選的總管。 “你怎么才來?”一個身材微胖、圓頭大耳的中年人走近林厚德,與他竊笑道,“竟拿這些良家女與青樓女子相比,也虧這中官想得出來,那官家成什么了?” 此人正是林厚德的知交、富商白余一,林厚德被他逗的一笑,左右看過,見沒人注意之后,才低聲道:“你當(dāng)心些兒吧,別又因多嘴惹禍!” 白余一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再不出聲,只與林厚德一同觀看。 待到后來,林厚德終于尋得一個時機(jī),湊到許同面前,與他搭上了話,并在閱選結(jié)束后,被許同留下單獨(dú)談了一會兒。 此后幾日,他一心巴結(jié)許同,便沒有再往秦瑤君那里去。到最后他不惜下了血本,才終于讓許同點(diǎn)頭答應(yīng)見見他的女兒,且應(yīng)承只要女孩兒容貌過得去,便選為御侍。 林厚德喜不自勝,從許同那里出來后就直接回了竹苑,待要讓妻子把幾個女兒叫出來見見時,才想起妻子帶著幾個嫡出的孩子回娘家了。他很覺掃興,只得叫了二房妾室齊氏來,問起幾個女兒的情況。 “……四娘隨娘子出門了,五娘六娘倒是在家,官人見見?”齊氏只生了一個女兒,已經(jīng)出嫁,事不關(guān)己之下,話也說得隨意。 林厚德回來就是為的這事,當(dāng)下就命人把兩個女兒叫出來相見,五娘是第四房妾室所生,生的楊柳細(xì)腰,極為肖母,六娘則是第五房妾室生的,膚白勝雪、嬌小玲瓏。 兩個女兒都稱得上美貌,且各有千秋,唯一讓林厚德不滿的是,五娘有些瑟縮,六娘卻眼珠子太靈活,一看就不像是個家教好的。 “這兩個孩子都是怎么教的?”林厚德略問了幾句話,便把女兒們打發(fā)走,單獨(dú)問齊氏,“怎么比大娘二娘差了許多?” 齊氏笑道:“孩子秉性不同,怎么能比?”她是最早跟了林厚德的妾室,已年近四十,早沒了爭寵的心思,便不肯得罪人、說主母的不是,只說是孩子本質(zhì)如此。 林厚德不是不知自己妻子的脾氣,只是他懶得管后宅之事,便由得她去折騰,眼下見這兩個女兒不成器,也只得將主意打到嫡女四娘的頭上,當(dāng)下就寫了封信出去,讓妻子快點(diǎn)回來。 一封信剛寫完,其余幾個妾室都得到了消息,紛紛打扮停當(dāng)來求見,林厚德心里正窩著火,不耐煩見她們,起身便出了家門,又往芍藥巷尋秦瑤君去了。 “準(zhǔn)是又去尋那個狐媚子了!”三房余氏妒恨不已,罵了幾句之后,便轉(zhuǎn)身回房,打發(fā)人去尋表兄白余一傳話,說那件事她應(yīng)了,讓馮確先送一半訂金來。 ☆、第3章 逼迫 秦瑤君已經(jīng)急得快要投河自盡了。 自那日與林厚德說定之后,她本有些安心,可沒過兩日,何氏便又來見她,問她可有打算,說自己倒知道幾個好人家,愿意為木蘭說合。 她找不著林厚德,想著不如先聽聽何氏這邊的人選,便與何氏詳談了一番。 何氏倒是提了好幾家,其中不乏家境殷實(shí)的??墒乔噩幘较虑踩巳ゴ蚵?,卻又各有各的不足之處,不是子弟貪酒好色,就是家里婆母厲害、小姑刁鉆。換了那人品好、家中人口簡單的,卻又家資不豐,怕女兒嫁過去受苦。 何氏倒是不厭其煩,隨后又提了一家家境既好、人也可靠穩(wěn)重的,可有一點(diǎn),是喪妻再娶,家中還有前妻留下的三個孩子。 秦瑤君一想木蘭還是個孩子,如何能嫁去做繼母?不由就沉默了下來。 “meimei,你我二人本是同鄉(xiāng),又向來親近,我便與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聽了可不要見怪。”何氏見她不出聲,便嘆了口氣,斂了笑容說道。 秦瑤君忙道:“jiejie有話只管講?!?/br> 何氏便道:“這結(jié)親之事,講的是門當(dāng)戶對。我與你提的這幾家,雖不盡善盡美,也非尋常人家攀得上的了。我知道你愛惜女兒,可是……,你想想,前年林官人嫁第三女,不也是做填房么?那還是從竹苑出嫁的。” 秦瑤君聽了這話,臉上不由一白。何氏所說的林厚德第三女,是婢女所出,聽說生出來的時候,生母就死了,是林厚德的正妻撫養(yǎng)長大的。前年林厚德做茶葉生意,認(rèn)識了一個茶商,那茶商與林厚德差不多年紀(jì),剛死了妻子,林厚德為了與茶商合伙做生意,便將女兒許給了那茶商。 “如今木蘭若不是沾光姓了林,這婚事只怕……”何氏說一半含一半,接著又嘆息一聲,“若你們能搬去竹苑,那自然又有不同。不過到那時,又怕你自己做不了主……,此事能自己做主,總好過外人。且即便是林官人有心肯管,他們腦子里想的,也與你我不同。” 她話雖說的委婉,秦瑤君卻已經(jīng)全明白了。一則,她如今不過是林厚德的外室,連個正經(jīng)名分都沒有,二則木蘭并非林厚德親生女,何氏能找到這樣的人家談婚論嫁,已經(jīng)不容易。 秦瑤君若是不滿意,要么就跟林厚德回林家,做那第六房妾室,女兒木蘭也算是林厚德名正言順的繼女了??墒悄菢右粊?,家有主母,女兒的婚事便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就算她能籠絡(luò)住林厚德,讓他為自己撐腰,可商人重利,誰知道林厚德會不會拿木蘭換取利益呢? 她失魂落魄的送走了何氏,正猶豫是不是從那幾家里選一家,馮確卻找上門來。秦瑤君以林厚德不在為由,不肯讓馮確進(jìn)門,馮確卻隔著門喊話,說要向她提親。 秦瑤君恐怕鄰人聽見,迫不得已,讓他進(jìn)了大門,卻只跟他隔著二門說話。馮確也不強(qiáng)求,明言相中了木蘭,要娶為續(xù)弦,請她答應(yīng)。 秦瑤君幾乎氣的暈過去,那馮確還振振有詞,說她年紀(jì)也已不小,林厚德身邊卻總少不了年輕貌美的女子,她早晚有一日要失寵。又說竹苑那邊一妻五妾都對她恨之入骨,她一旦失寵,不但自己沒有好日子過,還會殃及子女。 可若是她答應(yīng)把木蘭許給馮確,明媒正娶之后,馮確就尊她為岳母,替她撐腰,來日還會幫輝哥爭財產(chǎn),決不讓他們母子受竹苑那邊的欺負(fù)。 “……我與林兄弟一向交好,本打算直接與他商議此事,正好我們近日在籌劃爭鹽引之事,料想我提了,他也只有高興的。只是我想著畢竟林兄弟不是木蘭親生父親,還是該與你先商議才好,這才冒昧來訪。”馮確等不到秦瑤君的回答,干脆撂了話。 秦瑤君只覺渾身都在顫抖,幾乎沒了支撐的力氣,可她畢竟不再是當(dāng)初涉世未深的少女,當(dāng)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竭力平靜的回道:“我知道了,您請先回去,容我想想?!?/br> 馮確也沒有再相逼,留下一句:“岳母大人慢慢想?!本妥吡恕?/br> 還沒等秦瑤君緩過神、思量出個辦法來,第二日何氏便又再登門,聲色俱厲的責(zé)問她:“meimei是急瘋了不成?就算再走投無路,也不能把木蘭許給馮確那樣的老不修??!” 秦瑤君呆若木雞,不知何氏是怎么知道此事的,細(xì)問之下,才聽說馮確昨日黃昏登門求親一事已經(jīng)傳遍大街小巷,先前何氏說合的那些人家紛紛反悔,誰也不肯再和秦瑤君母女扯上關(guān)系。 “meimei啊,你叫我怎么說你好……”何氏搖頭嘆息,“你就不該讓馮確進(jìn)門來!眼下這可真是狗皮膏藥貼上身,甩也甩不掉了!唉,可憐的木蘭。” 秦瑤君心慌意亂、心神恍惚的送走何氏,正獨(dú)坐發(fā)呆,林厚德便興興頭頭的進(jìn)了門。 “自個兒坐這尋思什么呢?”林厚德進(jìn)得門來,見秦瑤君不理會自己,便走過去輕佻的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莫不是氣我?guī)兹詹粊砬颇???/br> 秦瑤君漸漸回神,抬頭看見是他,不由定住目光仔細(xì)打量,心里琢磨,難道這人當(dāng)真如此重利輕義、肯為了鹽引就把木蘭許嫁給馮確嗎? 林厚德不知她的心思,只當(dāng)她是真不高興了,便坐下來抱著她哄:“我的心肝,你還真生氣了?你聽我說,我不是不來瞧你,是真有事,這幾日我哪里也沒去,就圍著那許押班轉(zhuǎn)了!我還有樁好事要與你說呢!” “什么好事?”秦瑤君心內(nèi)一驚,深怕他與馮確已經(jīng)說定婚事,忙抓住他的手問道。 林厚德正自得意,只當(dāng)秦瑤君捧場,便笑道:“天大的好事!我結(jié)交上了那許押班,他已答應(yīng)我,選我一個女兒為御侍,進(jìn)宮服侍官家。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說完怕秦瑤君不明白,還解釋道,“只要孩子來日得了圣寵,總有封妃封貴人的一天,那時咱們可就是皇親國戚了!” 聽說不是木蘭的事,秦瑤君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意興闌珊:“什么咱們?這可與我們沒甚相干!” 林厚德道:“你這傻子!怎沒相干了?木蘭和輝哥的jiejie做了宮中貴人,他們還愁沒有好前程?” 秦瑤君嗤道:“那頂?shù)檬裁从??你府里哪個認(rèn)我們母子了?哼,除非進(jìn)宮的是木蘭,那還……”話說到這,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忙揪住林厚德的衣襟問道,“你們說定了送誰入宮么?” “還不曾。我打算把三個孩子都帶去給許押班看看,四娘……”他正要說嫡妻所出的四娘很出色,必定能選上,秦瑤君卻猛地打斷了他。 “讓木蘭去吧!” 林厚德一愣:“什么?” 秦瑤君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讓木蘭入宮去服侍官家。” “你怎么一時一個心思?上次不是還鬧著說不讓木蘭入宮么?”林厚德皺眉道。 秦瑤君急切的回道:“那不同!宮人和御侍怎么一樣?” 林厚德見她竟然是認(rèn)真的,意外之余,堅(jiān)定的拒絕道:“不行!” “為何不行?你不是說你把木蘭當(dāng)成親生的女兒一樣嗎?為何到了緊要關(guān)頭,你卻只想著你親生的女兒?”秦瑤君逼問道。 林厚德推開秦瑤君依舊扯著自己衣襟的手,回道:“我是把木蘭當(dāng)成了親生的,可人家許押班未必承認(rèn)!這選入宮的御侍必須要身家清白,祖上三代都是要查的清清楚楚的,怎能隨意糊弄過去?出了岔子,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秦瑤君索性一把推開了林厚德,冷笑道:“你少拿我當(dāng)無知婦孺唬弄!你既然說結(jié)交下了許押班,就必定是下了本錢的,否則揚(yáng)州城內(nèi)美人無數(shù),為何單就選了你們家的女兒?此事是他一力cao辦,你既有他作保,又怎會出什么岔子?” 說完見林厚德沉著臉不作聲,又軟了語氣,哀求道:“官人,自打跟了你,我可有跟你要過什么爭過什么?只因此事實(shí)是關(guān)涉我母子三人身家性命,我這才舍出臉來求你。” “又胡說什么身家性命的?”林厚德聽她這樣一講,心里不由軟了下來,再次攬住她問道。 秦瑤君便把何氏怎么做媒不成、連同敲打自己的那一番話都跟他學(xué)了,學(xué)完不待林厚德說話,又哭著將馮確上門威逼自己將木蘭嫁給他一事說了一遍。 “官人,我,我實(shí)在是沒有法子了……”待將前因后果講完,秦瑤君早已泣不成聲。 秦瑤君毋庸置疑是個美人,美人哭起來的時候,總是有幾分動人的,林厚德一見秦瑤君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已經(jīng)是心疼的不行,又聽說馮確竟敢趁著自己不在,來欺辱于她,不由勃然大怒,罵道:“這個不知羞恥的老匹夫!木蘭與他孫女差不多的年紀(jì),他還真敢想!” 又哄秦瑤君:“快別哭了,你放心,我絕不會答應(yīng)此事的!等我去尋他理論,讓他來與你賠禮道歉?!?/br> 秦瑤君哭道:“賠禮又有什么用?他來求親的事已經(jīng)傳了出去,木蘭本就出身有虧,如此一來,誰還敢求娶于她?官人,你要是心里真有我有輝哥,肯為我們以后著想,就讓木蘭做你的女兒,入宮去罷!” 當(dāng)下使出渾身解數(shù),又是哭鬧又是勸說,終于磨得林厚德答應(yīng)了此事不說,還立逼著林厚德帶木蘭去給許同閱選,終于成功讓林木蘭以林厚德之女的身份于七月底隨許同登船北上,前往東京。 ☆、第4章 委 夜?jié)u漸深了,除了船艙外的水流聲,林木蘭幾乎再聽不到任何動靜,就連之前略嫌吵嚷的蛙鳴都已漸漸止歇,可她卻依舊難以入眠。 也許是因?yàn)檫@是她生平第一次離開娘親,心中不安;也許是因?yàn)榇诵械哪康牡厥悄莻髡f中遙不可及的大內(nèi)禁宮,她心生惶恐;更也許是因?yàn)榕R行前娘親跟她說的那一番話。 “……并不是娘不疼你,只是你娘沒有本事,為今之計(jì),只有將你送入宮去,才能得一條出路,免得落入那些渣滓手里受人磋磨。唉,當(dāng)年一念之差,害了我自己一生不說,還把你帶到了這人心險惡的世上,真是對不住你。兒啊,你此番一去,我們母女此生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你千萬要記住,在這世上,除了你自己,再無旁人可信,無論遇到何事,都要靠自己撐過來,知道了嗎?” 林木蘭記得自己當(dāng)時哭著點(diǎn)了頭,可現(xiàn)在再回想起娘親這一番告誡,卻只覺得茫然。從此以后,她真的就脫離了娘親的羽翼,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嗎?前路茫茫,那深宮之中是怎樣一番場景沒人知道,她要怎么撐下去? 她不由咬牙切齒的恨起馮確來。林木蘭自從與秦瑤君一同隨林厚德到了揚(yáng)州以后,可以說是養(yǎng)在深閨,外面的事除非是秦瑤君說給她聽的,她一概不知,所以并不知道馮確是個怎樣的人。 那日林厚德帶著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到芍藥巷,林木蘭為了追輝哥,才在院中遇到馮確,見他年紀(jì)不小,對著輝哥也慈愛,只把他當(dāng)成一個仁厚長輩,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問好,然后便帶著輝哥走了。誰想到這人竟是個無恥之徒,竟還想威逼脅迫自己嫁與他? 要是沒有這一場事故就好了,那自己就不用離開娘親和輝哥,獨(dú)自一人去往東京面對未知前路了。 林木蘭不由悄悄落下淚來,她輕輕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臉,忽地又想起娘親常說的一句話:“哭是最沒有用的!” “木蘭啊,你還記得娘親為何要給你改名作‘木蘭’么?”這是娘親在告知她要去面見許押班、參選御侍時的開場白。 林木蘭當(dāng)然記得,她記得她從前有個小名,叫婉兒,那時她也不姓林。木蘭這個名字,是到了揚(yáng)州之后,娘親給她改的,當(dāng)時娘親教她背了一首《木蘭辭》,跟她說,木蘭能替父從軍、建功立業(yè),是個奇女子,娘親希望她也能如木蘭一樣,自立自強(qiáng),不做軟弱可欺的弱女子。 也是自那時起,她改姓了林,從此跟生父一家再沒有任何的瓜葛。 她知道娘親是極恨生父一家的,可她自己也許是因?yàn)楫?dāng)初太小,并沒有什么深刻的記憶,對于生父一家人基本沒有什么印象,也便談不上愛恨。 但是現(xiàn)在,她忽然又對生父一家生了恨。要不是生父崔海平當(dāng)初行為不檢,蓄意引誘哄騙娘親跟他出走,娘親又怎么會被宗族所棄?最可恨的是,崔海平在娘親生下她以后,得知被秦家承認(rèn)無望,竟以“奔者為妾”為由,另娶商賈之女為妻,還任由他的妻子將自己母女趕出家門、流落街頭! 今日種種,追本溯源,都是因崔海平心懷不軌、無情無義而起。若不是他們一家趕自己母女出門,林木蘭就不會因染風(fēng)寒而重病,秦瑤君也不會為了救她而委身于揚(yáng)州客商林厚德,進(jìn)而隨他到了揚(yáng)州,更不會識得什么馮確,被他們?nèi)绱送泼{迫……。 “當(dāng)初病病弱弱的一個小人兒,如今也長大了,該離開娘親,嫁人去了?!鼻噩幘f這話時,臉上有一種林木蘭從來沒見過的神氣,像是欣慰,更像是痛苦,“你爹爹現(xiàn)給你謀了個好前程,兒啊,你千萬要記得你爹爹的恩德,將他當(dāng)親爹爹一樣看待,一輩子都做林家的好女兒,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