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雁回大窘。她本以為自己當(dāng)時的模樣只有秋吟、閔氏和自家伙計看到了呢，不成想，卻被這個眼睛賊精的少年也看去了。也不知這小子當(dāng)時在什么地方，她們幾個竟一無所覺。

    閔氏聽這少年大有當(dāng)自己的面調(diào)戲雁回的意思，更是怒不可遏，當(dāng)即便罵道：“你這臭小子……”

    少年一口截斷了閔氏的話：“這位大嬸，我雖然臉上臟了點，但是可不臭?！彼f著，還伸手擦了擦臉，豈料將手上的泥土也抹到了臉上，一張臉更是花的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見了。

    楊雁回“噗嗤”樂了，秋吟也哈哈笑起來。閔氏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伙計道：“太太，這孩子瞧著眼生，不像是咱們青梅村的?！?/br>
    閔氏指著那少年道：“你老實說，你從哪來的？爹娘在哪里？”

    少年道：“我無父無母，從白龍鎮(zhèn)上的育嬰堂來?！?/br>
    育嬰堂？楊雁回心道，這少年竟是個孤兒？

    伙計冷笑道：“這十里八鄉(xiāng)偷東西的孩子，十個被抓住了，有九個說自己是育嬰堂出來的孤兒。不就是怕被送回去，讓爹娘狠狠揍一頓么？”

    閔氏也冷冷道：“那些個七八歲的小孩兒不懂事，忍不住偷個東西，也沒人真去計較，說放也就放了。你都多大了？在家里也是個勞力了。就算真是育嬰堂里長大的，這年紀(jì)也該出來自立了。偷東西被人抓住了，還嬉皮笑臉沒羞沒臊的。我今兒個定然不能輕饒了你。我也不等你爹娘來領(lǐng)人，直接將你送官去?！?/br>
    “哎，別別別”少年被閔氏一嚇唬，終于怕了，告饒道，“太太，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路過這里，看到這鐵絲網(wǎng)破了個大洞，一時好奇，就鉆進(jìn)來玩玩。誰知這魚塘里的魚生得如此好看，我就想抓一條玩玩?！?/br>
    閔氏反到給他氣笑了：“好端端的鐵絲網(wǎng)，哪里來得洞？還不是你給弄壞的？”

    少年道：“太太，我說的是真的。你想，我一個人，哪里來這么大力氣，這么短的時間，就將這鐵絲網(wǎng)剪個大洞出來？”

    楊雁回聞言，上前仔細(xì)看鐵絲網(wǎng)的斷口，這一看倒是奇了：“娘，這倒真是新剪出來的?！边@鐵絲網(wǎng)被風(fēng)吹日曬久了，早已銹跡斑斑，但被剪斷的那幾處，橫斷面明顯一看就是新痕。

    楊雁回心道，如果她在溪邊撿石頭時，這少年正好在一邊瞧見。那后來，這少年或許有法子走到她們前頭，卻斷然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將鐵絲網(wǎng)剪成這樣。那這個大口子是誰剪出來的？這少年又怎么會恰恰路過這里，還剛好看到了這個大口子？

    閔氏聞言，對那伙計道：“搜他身。我還不信了，他身上沒有鉗子？”

    伙計便俯身去搜那少年的身。少年給伙計一陣亂摸，哈哈直笑，滿地打滾，伙計反而沒法下手了。楊雁回和秋吟看得直樂?；镉嫑]辦法，只得停下來，少年這才不笑了?；镉嫵驕?zhǔn)空子，一手按住少年，又去搜身。豈料這次，他只摸了一下，手便停在了少年的腰帶處。說是腰帶，不過是根粗布釬邊后，隨意綁在腰間?；镉嫷溃骸澳阏媸怯龐胩玫墓聝海俊?/br>
    少年道：“我騙你做甚？我是出來撿干柴、挖野菜的”說著，又指指鐵絲網(wǎng)外面，“這里有這么多白花菜、苦苦菜、螞蚱菜，你看不到？反正我看到了，所以就走到這兒了。結(jié)果看這里有個窟窿，覺得好玩而已……”

    楊雁回看了一眼魚塘外面生著大片野草的野地，只是并不認(rèn)得少年口中那些名字聽來怪異又有趣的野菜，但看閔氏等人的反應(yīng)，想來少年說的不假。

    閔氏問伙計：“你沒看錯？真是育嬰堂出來的孤兒？”

    伙計道：“太太，我沒看錯。他這腰帶上，繡著育嬰堂三個字呢。那里頭的孤兒，腰帶上都用同色棉線繡著這三個字。我不認(rèn)識幾個字，偏巧這三個字都是認(rèn)得的?！?/br>
    閔氏看了一眼那少年的腰帶，果真能分辨出要帶上的“育嬰堂”三個字。既然知道了這少年真是孤兒，她火氣便莫名消了幾分。

    此時，那少年又道：“太太，育嬰堂里的孩子這時節(jié)還在啃地瓜，吃野菜粥呢。我進(jìn)來后，看到那么多大肥魚，就沒能忍住。我……我下次再不敢了……”

    楊雁回思及秦莞的身世，不由生出一股憐憫之情，便對閔氏道：“娘，他無父無母也怪可憐的。不如就放他走吧?！鼻剌干冈缡牛^母到底隔了一層，秦明杰又一直忽略她。豈非也和無父無母差不多？這種孤苦無依的感覺，她太了解了。

    閔氏有些猶豫，卻仍不愿放人：“可憐也不是作惡的理由。小小年紀(jì)便偷東西，若不給他個教訓(xùn)，倘若他日后變本加厲，為非作歹呢？”

    少年道：“太太，你怎知我日后不會是個英雄豪杰？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br>
    楊雁回道：“娘，我看他適才手里拿的，也不過是個短小的木叉，明顯還是新削出來的。那么小的木叉，也不過能插一條魚罷了?？梢娝桥R時起意，且沒想多偷。不過是一條魚，拉了他去見官，只怕縣衙的老爺罰得太重。”

    閔氏道：“不見官也成，總得給他個教訓(xùn)?！?/br>
    楊雁回看了看那鐵絲網(wǎng)，朝閔氏一笑：“娘，依女兒看，不如就罰他幫咱家修好這鐵絲網(wǎng)吧？那魚就當(dāng)他是用自己的工錢買的，不算偷?！?/br>
    不等閔氏做聲，楊雁回又問那少年：“如此處置，你可服氣？”

    少年連忙道：“還是這位小姑娘心善，我心里服氣得很?！?/br>
    閔氏便對伙計道：“放開他吧，再給他找些鐵絲來，讓他將這里補好。”

    伙計這才松了手。那少年站了起來，撣了撣一身的泥土，又對楊雁回道：“不知meimei如今幾歲了，我……”

    閔氏怒斥道：“這里哪個是你meimei？再如此油嘴滑舌，小心我掌你的嘴?！?/br>
    少年沒敢再放肆，只是苦著臉道：“雁回姑娘，我雖有心聽你的。怎奈育嬰堂里還有生病的娃娃等著我燉魚湯給他喝，也好補補身子。還有許多沒生病的小孩兒，等著我挖的野菜回去做飯。我若回去的晚了，他們就要餓肚子了。”

    楊雁回驚詫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轉(zhuǎn)念一想，這少年既然看到了她貪玩撿石頭以至差點落水，聽到閔氏喚她“雁回”，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那少年道：“我自然是聽到這位好心的太太叫你，這才知道的?！?/br>
    楊雁回心道，若是秦莞的閨名給外邊的陌生人曉得了，那還了得？放在那些高門顯貴的人家，這可是要命的大事。幸好鄉(xiāng)間沒這么多講究。她出門看個戲，一路走過去，知道她姓甚名誰張口就叫的多了去了。

    楊雁回道：“我聽你的意思，是不想修補這鐵網(wǎng)了？”

    少年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我需得回去將事情說清楚，叫堂里明日安排別人出來撿柴火、挖野菜。我才好騰出手來修補這鐵網(wǎng)?！?/br>
    楊雁回道：“我們怎知你不會食言？你若跑了，明日不來怎么辦？”

    少年哈哈笑道：“若我食言不來，就叫我跌進(jìn)姑娘方才撿石頭的溪里變王八?！?/br>
    楊雁回氣得“啐”了一口，還不待她罵人，少年忽然一矮身子，從鐵絲網(wǎng)里鉆了出去。他那會兒往外鉆時，明顯笨手笨腳的，衣服都給刮破了，這會兒反倒像個滑不丟手的泥鰍，輕輕松松就鉆了出去。

    伙計沒想到給他溜出去了，便罵道：“小兔崽子，誰讓你走了？”他也彎腰往外鉆，可動作明顯笨太多，衣服也被勾住了，整個人掛在絲網(wǎng)上，想往外沖，又心疼衣裳，氣得滿臉通紅，朝著少年大叫道：“你給我回來！”

    少年站在外面，朝楊雁回和閔氏抱拳道：“楊二太太，楊姑娘，承蒙二位好心，這魚我就收了。咱們改日再會！”

    少年拾起地上的鱖魚，轉(zhuǎn)身離去，被劃破的衣服，隨著他的動作，一蕩一蕩的。那陽光照耀下的光光的脊背，瞧著又可憐又滑稽。楊雁回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聲剛出來，她便怔了一怔。若換了秦莞，只怕要羞死了吧？可她如今連男人打赤膊都瞧慣了，更何況是破衣服下露出來的脊背呢？

    前世，時遠(yuǎn)時近。近時，心底那股仇恨便時時啃噬著她，叫她寢食難安。而遠(yuǎn)時，便如剛才那般——她身上那殘存的有關(guān)秦莞的痕跡，已經(jīng)愈發(fā)淡得看不見了。

    閔氏看著那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嘆道：“真是個狡猾的小賊，我看咱們是被他裝可憐騙了?！?/br>
    秋吟忽然道：“太太，咱們折騰了這大半天，怎么大黃也不叫呢？于大爺那也沒動靜?！?/br>
    閔氏心道，壞了，保不齊是出什么事兒了。

    那伙計眼看少年走遠(yuǎn)了，也只得縮回了身子。秋吟上前，小心的將他衣服從鐵絲上拿下，沒讓他刮破衣服。幾個人來到草屋前。伙計用力一推，便將門推開了。原來那門未從里面插上，只是關(guān)得死了些。屋子里的簡陋單人木板床上躺著老張頭，床底下半躺半靠著兩個穿著粗布衣衫的伙計。三個人呼吸均勻，顯是在睡覺。

    楊雁回?fù)]了揮手里的帕子：“這屋里一股香味，不是清香也不是檀香。到底什么味兒？”

    閔氏心道，這香味兒怕是有問題，忙捂了楊雁回和秋吟的口鼻，退出屋子：“快別聞了?！?/br>
    伙計上前叫老張頭三個，可怎么也叫不醒，便將他們?nèi)齻€拖出屋外，又是拍臉又是潑涼水，費了半天工夫，這才將三人弄醒了。他們?nèi)齻€除了頭暈?zāi)_軟，倒也沒有其他不適感。在屋外呼吸了會兒新鮮空氣后，便哪里都好好的了。

    閔氏嘆道：“幸好這香的藥性不霸道?！?/br>
    大黃此刻依然趴在地上，半瞇著眼曬太陽，只是尾巴搖得比那會兒略歡騰些了。伙計道：“太太，只怕狗也被下藥了?！?/br>
    閔氏對老張頭三人道：“你們今日先歇歇吧?！庇謱镉嫷?，“你快回去，另叫幾個人來，要快。趕緊挑好了魚，往秦家送去?！?/br>
    “哎！”伙計答應(yīng)一聲，一路小跑著去了。

    秋吟搬來一條窄凳給閔氏坐下歇息，又道：“太太，出了這種事，咱們報不報官？”

    閔氏并不答她，只是坐了，問老張頭道：“你們近來跟鎮(zhèn)上的育嬰堂，結(jié)了什么怨不成？”

    老張頭躬身站在一邊，想了想，回道：“我前天是訓(xùn)斥過幾個貪玩的小孩兒。他們自己說是從育嬰堂來的，讓我行行好，別趕他們。”

    閔氏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細(xì)細(xì)說清楚?！?/br>
    老張頭一五一十回道：“前天晌午，這里忽然來了幾個小孩子玩鬧。我瞧著那幾個孩子淘氣得佷，還總圍著魚塘四周打轉(zhuǎn)轉(zhuǎn)。其中一個八九歲大的，還爬到了魚塘外的槐樹上，沖底下的孩子嚷嚷，說池塘里的魚可好看了。底下的孩子說，能抓一條玩玩就好了。我聽著怕是不好。萬一孩子們真從樹上往里跳，那樹離得遠(yuǎn)，又那么高，要是掛在鐵絲網(wǎng)上，可怎么是好？孩子們出了事可憐不說，東家也得吃官司。于是我就趕他們走。一個孩子說，他們是路過這里，看這里野菜多，過來挖野菜的。等挖好了，要趕回育嬰堂去，說別的孩子還餓著肚子呢。我瞧著趕不走這幾個孩子，于是就故意放大黃嚇唬他們。還……還咬了個孩子的褲腿……”

    閔氏聞言，點頭道：“這便是了。一準(zhǔn)是育嬰堂的孩子來報仇了。那偷魚的小賊，看著不過是個小混混，倒還有幾分手腕和本事。我們娘兒倆再來晚一些，他指不定會做些什么。”

    老張頭兒驚問：“太太這話是怎么說的？”

    另外兩個伙計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楊雁回問道：“娘，咱們到底報不報官呢？”

    閔氏想了一想，道：“育嬰堂對孩子管教得很嚴(yán)，那里的孩子少有跟鄉(xiāng)民搗亂作怪的。倒是時常感謝接濟(jì)他們的鄉(xiāng)鄰。這次的事也不過是一場誤會，沒必要鬧到官府去。打官司又不是什么好事。等明個兒娘去找育嬰堂的張老先生，將事情說清楚。他育嬰堂的孩子，讓他去管教。”

    平民百姓向來不愛打官司，閔氏也不例外。方才她說要押那少年去見官，不過是嚇唬嚇唬那孩子，唬得他害怕了，老老實實說真話罷了。

    楊雁回聞言道：“如此甚好。到底也只是一群孤兒，無父無母已經(jīng)夠可憐了。咱們抬抬手，也就放他們一把了?！?/br>
    閔氏看了一眼女兒，笑道：“你倒是好心。”

    經(jīng)此一鬧，閔氏也沒心情再待下去了，對老張頭道：“這里就交給你了。一會兒你自己看著安排人手往秦家送魚。記得，要挑頂頂好的送?！庇謱钛慊氐?，“咱們回吧。一會兒你表姨要帶著綠萍來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好少略心塞，多謝沙發(fā)姐章章給人家留評喲~

    ☆、孩子王

    白龍鎮(zhèn)上的育嬰堂現(xiàn)有四十五個孤兒。因世人重男輕女，是以，堂里有三十個女孩，其中有六個是吃奶的嬰兒，還有六個女孩自小便體弱多病。其余十五個是男孩，其中有四個是殘疾，還有一個尚在吃奶。孩子們雖然無父無母，但幸而生在太平年月，有育嬰堂這么個遮風(fēng)擋雨的居所。雖然吃穿不大好，但總算能吃得飽飯，穿得上衣衫。

    今日廚下管做飯的丁大娘告知孩子們，午飯要加菜，不但有松鼠鱖魚，還有小雞燉蘑菇和紅燒全肘。孩子們一聽，各個都興奮得叫起來。一個年約五六歲，長得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兒，脆生生道：“丁大娘，我知道啦，是不是俞大哥回來啦？”

    丁大娘身后忽然閃出來一個青衫少年：“念珠兒真聰明。”

    少年將說話的女孩兒抱起來，在她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你真是越來越招人疼了?！?/br>
    其余的女孩兒見狀，除了年齡略大一些的，都奔了過來，團(tuán)團(tuán)將他圍住，紛紛嚷著要俞大哥抱。

    少年看著女孩兒們，笑顏燦爛：“好，都抱，都抱。”他矮下身子，又抱起了個四歲大的女娃兒，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偎在他懷里。

    這時候，外面又沖進(jìn)來一群小小子，一個個叫著“俞大哥”，也圍了上來。

    丁大娘站在孩子們后頭，笑道：“你們這群猴兒，可是見到猴大王了。都規(guī)矩點，也不怕把你們俞大哥累著。謹(jǐn)白，你就和他們胡鬧吧。趁著張老先生今日不在，沒人管你們，你們就可著勁兒瘋罷。我先去殺魚了?！?/br>
    俞謹(jǐn)白回頭朝丁大娘笑道：“丁大娘放心，不會叫他們玩瘋了的?！?/br>
    丁大娘無奈的搖搖頭，這才走了。

    念珠兒對俞謹(jǐn)白道：“俞大哥昨天才來了，今天怎么又回來？”

    俞謹(jǐn)白笑問：“俞大哥來的太多，討人嫌了？”

    小女孩兒語音嬌美清甜：“才不是呢，俞大哥天天都回來才好?！?/br>
    那四歲的女孩兒也說道：“俞大哥一來，咱們就有好吃的好玩的。俞大哥天天都來，那該多好?！?/br>
    年齡大一些的孩子，全被這話逗笑了。俞謹(jǐn)白也哈哈大笑：“往后俞大哥一得了空，就來瞧你們，好不好？”

    孩子們都大聲叫著“好”！

    俞謹(jǐn)白放下懷里的女孩兒后，又對一群男孩道：“走，去院子里打拳。讓我瞧瞧你們有沒有偷懶！”

    男孩兒們得令，呼啦一下子便奔向院子里。女孩兒們也都跟著跑出來看熱鬧。嬰兒房里的乳娘們，也抱著尚未睡覺的奶娃兒出來瞧熱鬧。一個耳聾的男孩兒雖然跟著大伙兒跑了出來，卻全不知要做什么，只是迷茫地看著大家。一個小女孩兒朝他比劃了幾個手勢，他才恍然大悟，跑到院子中央排隊。

    除了兩個手腳殘疾的，其余男孩兒們按照身高體型排開，像模像樣打起了五行拳。待一套拳法打完，俞謹(jǐn)白贊道：“不錯，大家要日日練習(xí)，強身健體。身體好了才不生病，還能不被人欺負(fù)?！?/br>
    眾男孩齊聲道：“知道啦！”

    俞謹(jǐn)白看著大伙兒，忽覺不對：“云澤和云浩呢？”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回道：“云澤哥哥去采藥了，云浩哥哥去挖野菜了?！?/br>
    俞謹(jǐn)白點點頭，“哦”了一聲，便沒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