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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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泠!”她猛聽到有人喊她。 第一遍沒聽清,第二遍聲起,她瞪大眼,不敢相信地抬頭去看。 沈宴青衣勁裝,縱馬下來。他在夏雨中,看到崖邊蹲著的少女。她恍惚地歪著頭看自己,小心地避開外界的傷害和打擊,她沖他露出凄涼又文靜的笑,“沈宴,他們欺負我?!?/br> 只此一句,平漠至極。 沈宴的心口如被撕裂般,驟然發(fā)痛。 ☆、第42章 郡主強烈的愛 等劉泠從自己的幻想中醒來,她蹲下來抱著自己,看到沈宴向她快步奔來,侍女們也在努力跑向她。 沈宴沒有說話,侍女們卻一直在試圖跟她講話,既怕她受到聲音驚嚇,就那么跳下去;也想沖過來抱住她,拯救她的生命。 可他們走不過來。 劉泠魔怔的時間看似很長,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天邊雷聲滾滾,腳下似有震動,從輕微逐漸變得劇烈。一開始以為是打雷聲,不放在心上,等山石滾動的聲音傳來時,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晚了。 仙鶴飛起,是為逃命。 她身子晃動,不光是風(fēng),還有從腳下傳來的震裂。 走蛟出動,縱是咫尺間的距離,也難以走過來。 雨猛然間加大,天地間發(fā)出轟鳴巨響。一道道閃亮劈開半暗的青天,向山頭打來。對面的山峰像是被閃電劈開,轟隆隆,山石地表,一寸寸開裂。泥沙石塊混著山上植被,滾滾而來,如洪濤般,前推后擁,萬里雷聲陣陣。 天地變色。 劉泠蹲在懸崖邊,看著那些人。好像她在一個空間,別人在另外一個空間。 侍女們哭著喊她,“郡主,快回來!那里危險!” 沈宴的眉目間也出現(xiàn)焦灼情緒。 讓她最開心的是,方才淡定自若的陸銘山,等著她自我了結(jié)的陸銘山,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走蛟時,神色劇變。天地間的危險出乎他的意料,將他牽扯進來,他很是惶恐地調(diào)過頭,不要命地往山下逃去。 劉泠微笑:走蛟來得真是時候,如果她死,拉著陸銘山一道,好像也不錯。 她的母親是她心底不能碰觸的傷痕,任何人都不該加以利用。陸銘山故意用這個來打擊她,她醒過來后,又怎么會不想饒了他? 她目光落在那幾個拼命向她走來、卻因為裂開的地表而摔倒的侍女。 來不及了。 走蛟只在剎那,當(dāng)她蹲下時,她就明確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土地在裂開,她的身體被天地間的巨力向后震去。后面,就是云霧彌漫的深淵。飛沙走石,泥流渾濁,劉泠看到他們身后山上滾下來的濁流,心砰砰亂跳,“別管我,快逃!” 她被向外甩去,臉色煞白。四周在轉(zhuǎn)動,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迷惘后,又有重生般的輕松安寧感。 就這樣結(jié)束一切嗎? 數(shù)年來,她克服自己心中的疾病,試圖積極向上地活著。她身邊的許多人對不起她,她也對不起他們,大家生活在一起,彼此都是折磨。以為自己走出這個圈子了,轉(zhuǎn)一圈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來了。 她被折騰得精疲力竭。 怨別人,也怨自己。 這樣的不開心。 雖然活得累,但她不愿意自盡,不愿意懦弱地以死亡來結(jié)束這一切。她想要些美好的東西……到現(xiàn)在,有沒有得到,她也不知道了。 只是如果死在這種意外中,好像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 我不求死,是上天讓我死。 我遵從上天的旨意,一如我承受著命運每一次帶給我的慘痛。 我多想結(jié)束這一切,如今終于到來。上天還是對我好的。 向下落的轉(zhuǎn)眼光陰,她身后有勁風(fēng)襲來。沒有什么特殊感覺,她被一個人從后面緊抱住。那人帶著她一同弓起了身子,抱著她的姿勢很巧妙,她看到飛沙泥流,那些卻只是沾一沾她的衣袖,盡數(shù)打在抱著她的人身上。 “沈宴!”劉泠沒有回頭,叫了一聲。 她知道是他。 他沒有回應(yīng)她。 這個時候,他也沒工夫和她說話。劉泠本來就站在離懸崖很近的地方,發(fā)生走蛟時,地面土裂,她腳下的土地,正好是被分裂出去的。她向后飛去,山頭上的石頭、激流、植被,全都一股腦傾倒而下。沈宴疾行,將她抱在懷中。兩人身子卻已經(jīng)在半空,腳下沒有實物,根本找不到落腳點。 “抱住我?!憋w快降落中,耳邊風(fēng)聲赫赫,沈宴突然出聲。 劉泠一直繃著神經(jīng),砂石打在他身上的聲音,她全都聽得見。她咬著自己的嘴,臉色雪白。她緘默著,是不想自己成為沈宴的負擔(dān)。如果沈宴需要,她一定幫他。 劉泠手臂柔軟,以一個極難模仿的高難度姿勢,一手外環(huán),抱住沈宴的腰。兩人的身子在半空中有片刻分開,劉泠強行逼著自己轉(zhuǎn)身,另一手接應(yīng)。沈宴提了口氣,向上一縱。細微的相錯中,劉泠兩手交疊,終于環(huán)住了沈宴的腰。 在她動作的時候,沈宴已經(jīng)松開了護著她的手,一手將自己腰間的刀拔出,刺向旁邊的山壁草木,刺拉拉,阻止著降落的速度。另一手指聚起內(nèi)力,竄出一道道氣流如劍風(fēng),崩開頭頂上那些壓向他們的大石塊。 此山有數(shù)十個山峰,山徑也無數(shù)。沈宴能在這里找到他們,不得不說是運氣。他能恰好救到劉泠,那還是運氣。 只有現(xiàn)在跟時間賽跑的階段,才是拼他的實力。 劉泠抱沈宴腰抱得很緊,他為了救他們,在不斷消耗內(nèi)功。劉泠再有天分,反應(yīng)也跟不上他。她只要做好這一個動作就行了,她抱得緊一分,沈宴帶著她逃生的機會就多一分。 整個天地黃撲撲渾濁,猙獰的濁浪一層高過一層,塌陷呈漩渦狀,一處比一處落得快。生死就在一瞬,劉泠的臉埋在沈宴懷中,后背被打得鈍痛。有細長的尖銳物不斷劃過,劉泠不在乎,她只聽到沈宴微促的心跳聲。 他是害怕的,緊張的。 她聽到他咳嗽聲,看到有血從他嘴角滲出。想到沈宴的傷還沒有好,他快沒力氣了,劉泠心里極為難過。 轟! 劉泠眼睛發(fā)直,手指冰涼。她看到有一塊大石頭向他們砸過來,周無落腳的時候,要如何才能躲開? 躲不掉的。 如果就這么消失了,誰最讓她舍不得? 沈宴聽到劉泠在他耳邊低聲,“沈宴,你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最耀眼的回憶?!?/br> 轟隆隆,山石砸下來,再多的聲音也沒了。 …… 雨依稀滴滴答答地下著,一切卻似乎恢復(fù)了平靜,再沒有之前走蛟狂烈的痕跡。劉泠蘇醒過來,迷茫地坐起,有水滴到她臉上。她抬起頭,看到巖洞上方的水珠。再側(cè)頭,看到洞中燒著火,青年蹲在那處。 他的背影被燭火映得高長,一身勁裝卻已經(jīng)破爛。他挽著袖子,往火里添柴。 劉泠就看著他發(fā)呆。 沈宴頭長睫飛揚,側(cè)了側(cè),低聲,“看我什么?覺得我很好看?” 劉泠:“……” 沈宴原本是揶揄劉泠,想調(diào)節(jié)下悲戚的氣氛,結(jié)果劉泠根本沒回答他。他本來臉皮也稱不上厚,有些尷尬,就抹了把臉,自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毛病,該治一治?” “不,”劉泠回了神,嚴肅坐起,“不用治,你沒病。你覺得自己好看是事實,若覺得自己不好看,才應(yīng)該去治一治自己的眼睛,看是不是出了毛病?!?/br> 沈宴看她一眼,低下頭繼續(xù)去燒火。 劉泠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蹲下,“你傷得重嗎?” “還好,我已經(jīng)處理過了?!?/br> “哦,”劉泠頓一下,“我傷得重嗎?” “你出了問題,自己沒感應(yīng)嗎?”沈宴愛答不理。 “那沈大人你冷不冷?” “……什么意思?你有話直說。”沈宴轉(zhuǎn)頭看她。 劉泠平靜到極點,波瀾無興道,“我剛才坐起時,發(fā)現(xiàn)我后背的傷被包扎了,手臂也被布條纏住。我想,沈大人為我包扎傷口,再加上沈大人自己身上的傷比我重的多,那么多布條……看沈大人正人君子的模樣,不像是會撕我衣服當(dāng)布條的人。那就是沈大人你自己的衣服了。我沒有聞到血腥味,該是沈大人處理得差不多,證據(jù)都被毀了。但沈大人你身上的衣服恐怕也冷得徹底吧?” 她說話的時候,沈宴還壓著眉在思索她拐彎抹角的意思,一頓眉的時間,劉泠的手毫無預(yù)兆,從他領(lǐng)口伸了進去,摸向里面。 沈宴:“……” 劉泠表情正經(jīng),“你里面果然沒衣服了?!彼谏线@么正派,她的手卻在沈宴胸口摸了好幾把。 沈宴隔著一層布料,無語地抓住她的手。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你才剛脫離危險吧?不問我們的處境,就開始撩我,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叫我‘劉泠’‘阿泠’,隨你高興,”劉泠神色淡淡,“和沈大人在一起,那些閑雜事等,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真是懂事,”沈宴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將火上烤著的一串rou遞給她,“獎勵?!?/br> 按說經(jīng)歷那樣的險境,劉泠該給他個解釋,或者詢問他之后的事情。但劉泠完全沒有。她剛醒來,就蹲在他旁邊開始作了。 “你有沒有吃?”劉泠問。 “吃過了?!?/br> “吃的什么?” “山間野果?!?/br> “什么野果?” “……”停頓一下,“就是普通的那些果子?!?/br> “山石崩塌,植被和污泥沖在一起。我不知道沈大人能找到什么果實,但給我具體描述描述沈大人摘果子的經(jīng)歷,不為過吧?沈大人可以開始了,我洗耳恭聽?!?/br> “……” “順便一說我雖然有時候癲狂,但正常時候都偏向理性思維。沈大人講述中的邏輯不正常方面,我應(yīng)該能第一時間察覺?!?/br> “……” “撒謊很容易,圓謊卻很累吧?” “真是敗給你了,”沈宴笑,伸手揉一揉她的頭,“你這么聰明干什么?不知道傻一些,會活得開心點?我吃不吃飯,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何必呢?!?/br>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劉泠語氣還是之前的那樣,“沈大人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不說你少吃飯,你掉根毛,我都心疼。你不吃飯,那就如同拿刀子在割我的心。我的心口疼,我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呢?” “劉泠你怎么了?”沈宴表情終于嚴肅下來了,手扶在她肩上,認真打量她。 劉泠當(dāng)然是喜歡調(diào)=戲他的,她對他有明顯的興趣,沈宴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劉泠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還是讓沈宴吃驚。她不該這樣……應(yīng)該說自兩人關(guān)系明朗后,劉泠對他的興趣就有所減少。 或者說她不知道兩人關(guān)系還能更進到哪一步去。進到那一步,又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