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鄔音生瞅了齊清讓一眼,跟著拱手。 “行了,退下吧,有什么話,明日咱們再商議?!?/br> “是?!?/br> 莫三瞅著齊清讓送鄔音生出去,立時從椅子上起來,兩只手撐著扶手,緊緊地盯著凌雅崢,“你真壞,竟不叫我先知道?!?/br> “你在母親那聽說了?” “若不是母親提起,你就要一直瞞著我?”莫三抵住凌雅崢額頭,竊喜道:“咱們搶在大嫂、二嫂前頭生,看不把她們兩個氣個半死。” 凌雅崢輕輕地扇了莫三臉頰,“也算是干大事的人,怎么就跟兩個嫂子過不去?” “誰叫她們先撩撥的?”莫三再三回憶,也記不起昨晚上瞧著凌雅崢小腹有什么異樣,琢磨著,就說:“依著母親的話別聲張,若是你祖母、嫂子想你,就叫她們過來。你只管說是不服水土,身子不舒坦?!?/br> “遇上端午呢?也不露面?” “那時候胎氣穩(wěn)了,就能名正言順借著身子重留在家里。” 凌雅崢摸著莫三的臉,笑道:“連家那,你打算怎么處置?”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蹦托σ宦?,見凌雅崢要起身,就十分慎重地攙扶她。 “別叫人看見,我二嫂子、五嫂子都等著大嫂子有動靜了,才肯生呢?!绷柩艒樥f。 “分府了,你二嫂子還有個什么忌憚?誰不知道,皇上留下個致遠侯府,是給你五哥的?”莫三納悶地一問。 凌雅崢道:“話雖如此,但既然早先應下了祖母,哪有自己不遵守諾言的?況且,大哥不是已經(jīng)跟姓陳的人家定下來了嗎?” 莫三道:“你大哥真是悖時,依著你二伯、二伯娘的心思,是要定下雁州府出來的人家。偏如今咱們雁州府出來的,又沒瞧得上他的。只得娶了江南陳家的姑娘?!彪m不刻意攙扶,手臂卻微微張開著,待見凌雅崢向前走了兩步,就趕緊地叮囑說:“萬一皇后提起指腹為婚的話,千萬別應下。你瞧齊清讓跟鄔簫語那事……” “知道了,人家還未必肯提呢?!?/br> “胡說,若是你舒jiejie聽說了,一準會提起?!蹦V定地說,聽凌雅崢提起婉玲要夜雨百年藥方的事,冷笑道:“虧得她想得出!”滿嘴里說著不叫凌雅崢cao心內(nèi)外家事,將她送進房里歇著,就在床邊端詳了她一會子,嘀咕了一句“似乎當真胖了”,就也歇下。次日一早,就出府帶著齊清讓去內(nèi)務府親自打造選妃紅帖,隨后幾日,就帶著雁州七君子四處拜訪京城人家。 眼瞅著端午將至,莫三才略閑下來,坐在家里涼棚下,瞧著藏身在幾缸紅蓮后的凌雅崢穿著寬敞衣裳,小腹不顯,臉頰卻比最初兩月瘦削了許多,就拿著紈扇在她耳邊輕輕地扇著,低聲笑道:“跟你說一樁有趣的事?!?/br> “什么事?” “大嫂子出了十二萬,買了一張?zhí)印!蹦吆叩匾恍?,“又用十六萬賣給了她娘家兄弟的連襟鄰居,信誓旦旦地說能將人家女兒送進宮里去。” “大嫂子哪來這么多閑錢?” “誰知道呢,等她兄弟的連襟鄰居鬧開了,自然就知道了。” ☆、第75章 日進斗金 “大嫂子還真是什么賺錢的買賣都不錯過。”凌雅崢略略欠身。 莫三趕緊地將她身后的靠枕扶正,低笑道:“誰說不是呢?”瞧見梨夢指點人將艾草、菖蒲懸掛在各處,就瞅著菖蒲蹙眉道:“只聞著你身上的味道還不夠,還將這東西掛得到處都是?” “有本事,你也弄出一種味道來?”梨夢譏諷了一句,從爭芳手上接過一碗燕窩粥遞邊遞給凌雅崢邊說,“柳家那邊請小姐去看賽龍舟,已經(jīng)回了不去;凌家那邊,四少夫人身子不舒坦,已打發(fā)了孟夏去探望?!?/br> 莫三待爭芳拿著托盤出去了,就捂著臉笑道:“你二嫂子是能做皇后的天才,你四嫂子是自幼照著太子妃的規(guī)矩養(yǎng)成的人才,這兩個湊在一起,嘖嘖……你大伯房里,不硝煙四散,就對不住這一對才人了?!?/br> “這你可就小看我那二嫂子、四嫂子了。既然一個是天才一個是人才,她們二人遇上,所做的事,又豈是外人所能輕易預料到的?”凌雅崢接過銀湯匙,輕輕地在碗里攪動,見莫三獻殷勤地將碗接了去,好整以暇地等著他服侍。 莫三舀了一勺粥,輕輕地吹了吹,遞到凌雅崢嘴邊,笑道:“她們妯娌兩個,沒鬧到天翻地覆?” 梨夢冷眼瞧著莫三獻殷勤,嗤笑道:“她們妯娌兩個,瞧著像是被大夫人、白姨娘挑唆得勢不兩立,可實際上,早早地在船上就定下了同進退的前約。今次,四少夫人瞧著在跟二少夫人慪氣,實際上,卻是將一個人給坑了。” “誰?難不成,是凌大少夫人陳氏?”莫三嘖嘖了兩聲,陳家也是膽大,那樣的龍?zhí)痘ue也敢將姑娘送進去。 “那可不,念慈說,二少夫人、四少夫人拐著彎地叫大少夫人知道了大少爺先前的事……如今,大少夫人眼里,二少夫人、四少夫人、五少夫人都跟大少爺有些瓜葛,聽聞,大少夫人一日跟大少夫人說話,氣得大少爺惱羞成怒地拂袖而去,只怕,大少夫人是藏不住心思,問了大少爺?!崩鎵糨p聲道。 莫三微微揚眉,“瞧著敏吾、妙吾面上卻不顯……料想,他們對內(nèi)人的一舉一動,還不知情呢。” “這才叫做賢內(nèi)助,哪里像是我,只能留在家里,聽東邊雞鳴、西邊犬吠?!绷柩艒槻⒎峭可想僦燥@得淺淡的嘴張開,接了一勺燕窩,眉頭立時皺起來。 莫三伸手去接,“是燙了吧?快吐出來,別燙了舌頭?!?/br> “哪那么多事。”凌雅崢笑了。 莫三正待要隨著笑,就聽見婉玲的聲音悠悠地傳來。 “哎呦,三弟真是體貼,若是你大哥有你一半,我就阿彌陀佛了。”婉玲遠遠地就瞅見莫三給凌雅崢喂粥,心里不屑,隔著十幾二十步就出聲吆喝起來。 梨夢低聲道:“定是跟著夫人混進來的,夫人說過今兒個接了咱們這廚房,親手包了粽子給各家送去。” 莫三趕緊地向凌雅崢小腹上看去,見凌雅崢站起身來時,小腹微微顯露出來,登時警惕著,就去瞧婉玲。 “三弟、三弟妹……”婉玲眼睛落到凌雅崢小腹上時,眼瞳微微縮了一下,心里嘀咕了一聲,就好似沒瞧見一般,就坐在蓮缸邊的藤椅上,握著帕子,嚷嚷著:“才到端午,這天就惹得叫人受不得了?!?/br> “難為這么大熱天,大嫂子還四處走動?!蹦爸S了一句。 婉玲不似先前那般譏諷回來,握著帕子擦著臉上汗,關(guān)切地對凌雅崢說:“瞧著弟妹瘦了不少,這天這樣熱,弟妹就留在家里吧,等晚間涼快了,再向祖父、祖母那吃飯去?!?/br> 凌雅崢輕輕地點頭,心覺事有反常必有妖,笑道:“大嫂子吃一碗酸梅湯吧?” “不用,若是母親知道我躲懶來你這吃酸梅湯,不定怎么想我呢,”婉玲琢磨著莫寧氏定知道凌雅崢有了身子,靠在扶手上,略向莫三湊近了一些,“三兒,你也太不厚道了,既然有賺錢的法子,怎么還瞞著嫂子呢?” “嫂子這話什么意思?” 婉玲一笑,眸子精明地一閃,“你還裝傻?難道你還記恨著先前分家的事?天地良心,我跟你二嫂子私心里琢磨著少不得要將家分成三份。誰知祖父說你大哥是長子長孫,整個家全都是他的,就那么著,將所有家業(yè)都給了你大哥。事到如今,你大哥不肯跟我提起外頭的事,你二哥也不肯多理會你二嫂子一句……”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就單等著莫三、凌雅崢來安慰。 凌雅崢瞧著莫三還要喂她,奪了碗,自己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見婉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說:“三兒也是一樣,尋常我若提起大哥、二哥哪一處不好,他就連著幾日不肯搭理我呢。” “三兒也不過是鬧鬧脾氣罷了,你大哥、二哥是真的惱了,”婉玲微微蹙眉,低聲道:“你們總瞧著蕙娘跟我焦不離孟,可知道她今兒個為何連母親叫她來包粽子也不肯來?” “為什么?” 婉玲輕輕地一拍手,唇亡齒寒地道:“你們那好二哥,鬧著端午之后,就帶著睡蓮去泰安。” “去登泰山?這是好事,若有我空子,也帶崢兒去。”莫三道。 婉玲冷笑道:“三兒,別裝糊涂,沒聽見我說的是你二哥帶著睡蓮去?!?/br> “倘若二嫂子愿意去,二哥定也樂意帶著她去?!蹦f。 “你二嫂子好端端的,做什么一路奔波向地方去?” “俗話說,五岳歸來不看山……” 婉玲不耐煩道:“我從來不信這話,你們瞧這缸里,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紅蓮,也有清漣陣陣,偶爾還有蜻蜓飛下點水。比之那大片的蓮塘,又有什么差別?心懷五岳,站在自家假山上,也能‘一覽眾山小’;心懷山丘,站在五岳之巔,瞧見的也不過片云塊石。” 凌雅崢險些被婉玲這坐井觀天的自鳴得意嗆住,忙將碗遞給梨夢,見莫三給她遞眼色,就知道婉玲扯出這么一串,必有后話。 “哎——雪齋要帶著睡蓮去,去就是了,反正睡蓮一雙大腳也是出了名的,還怕她再走大了腳不成?可憐蕙娘,孤單單被撇在家里就罷了,分家時,分得的十萬兩銀子,因你二哥不管經(jīng)濟俗事只管交朋結(jié)友,花去了大半?!蓖窳岣型硎艿剜皣@道。 凌雅崢忙道:“雖鋪子里還沒收益,莊子那也沒催要租子,但收來的房租,不是分給了大哥、二哥嗎?” 婉玲淡淡地道:“崢兒,你養(yǎng)‘病’那么些天,是不知道外頭的事。年前皇上就發(fā)下話,不許人借著‘冰敬’‘炭敬’等‘雅事’行賄賂之實。贈送古玩、玉器,也在賄賂一罪中。你大哥、二哥是公府小爺,為人又寬厚,他們接濟旁人是體恤下臣,旁人孝敬他們,那就是行賄。你們算算,他們一個月有多少進項?俸祿還比不上他們拿去的月錢呢。所以,你大哥、二哥是不知道,我跟你二嫂子有多為難?!甭湎聝牲c淚來,啜泣著,又大義凌然道:“我就算了,你二嫂子最難過了,你二哥一走,她還靠什么過日子?所以我才說,三兒你太不厚道,有賺錢的事,也不肯提攜著你兩個嫂子一把?!?/br> 果然兜回來了,莫三伸出小指搔著眉毛,疑惑道:“小弟還是不明白大嫂子的話?!?/br> 婉玲嗔了他一眼,啐道:“三兒,別裝傻。嫂子又要占你便宜不成?先前,嫂子聽說了一樁好買賣,是叫人花了三五萬買一張選妃帖子,輕輕巧巧地轉(zhuǎn)手,就能白白地賺上幾萬兩。我先還說,誰家有了選妃資格,不巴望著將家里女兒送去宮里做了娘娘,還將這資格外賣?誰知,一打聽,聽說買那資格的,都是家里女兒沒有資質(zhì)的投機之人,人家買這資格,為的就是抬高了價,轉(zhuǎn)手發(fā)賣出去。我還納悶誰有那么大膽子起頭賣呢,一打聽,也不是旁人,就是個這一墻住著的小叔子,你?!?/br> 莫三伸手扶著凌雅崢站起身來,見她身姿輕盈,還能自己走動,就指著涼棚下說:“走上七八圈再歇下吧?!币娏柩艒樌@著蓮缸走,就握著腰上玉佩,一腳踩在婉玲身下藤椅牙條上,探身道:“嫂子,你打聽到了也沒用,攏共就二十個名額,全發(fā)出去了?!?/br> 婉玲抱著臂膀,乜斜了眼笑道:“三兒,就沒法子,多出一個名額?” “多出一個,叫人抓住把柄……”莫三為難地蹙眉。 婉玲忙道:“二十個跟二十一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左右是你掌管,選妃的時候,有意早早地尋個由子,叫一家落選不就得了?別哄嫂子了,若你怕人非議,這會子怎么有膽量賣那帖子?” “嫂子別血口噴人,兄弟明明是將帖子發(fā)下去,再告訴旁人,皇上選妃不重容貌重才德,叫眾人推舉,才許人將資格轉(zhuǎn)手。幾曾提起過一個賣字?”莫三重重地在那牙條上一踩,這才憤憤地收腳。 婉玲見他動了氣,忙起身笑道:“都快要做爹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小孩子氣?三兒,大嫂子這話可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你二嫂子,你肯瞧見你二哥自己瀟灑地走了,你二嫂子捉襟見肘地狼狽度日?” “……到時候,我自會照料二嫂子?!?/br> “你二嫂子那脾氣,肯叫你照料?”婉玲微微揚起眉毛。 莫三將手上的玉佩一拋,卻是走到凌雅崢前面,抬腳將她面前翹起的卵石踢開,只顧著逗凌雅崢:“趕明兒個,將平安叫來陪著你玩一天?” “我這么大的人,跟他個毛孩子玩什么?”凌雅崢一笑。 “三兒?三兒?”婉玲喊了一聲,見莫三絲毫不將他這大嫂子放在眼中,伸手扯過手邊一朵紅艷艷的蓮花,扯著花瓣冷著臉就向外走,沒走出幾步,見莫寧氏衣裳上還沾著葦葉清香,就笑道:“母親趕著來看長孫嗎?” “婉玲……” 婉玲嘆道:“我跟蕙娘都是沒本事的,年紀本就大了,偏又不得夫君的歡心,連芳枝、睡蓮也比不得,也難怪母親盼著長孫都盼到小兒媳婦那去了?!蓖诳嗔撕眯宰拥哪獙幨希艘膊蝗N房那包粽子,就順著小徑穿過芭蕉門洞,進了莫寧氏院子,瞅著權(quán)姨娘不在,朱姨娘怯懦地站在門旁,就道:“老爺在花園那叫你,你不去瞧瞧?” 朱姨娘一怔,瞅著院子里小丫鬟臉色,不敢跟婉玲太親近,只說:“一會子就去?!?/br> 婉玲又順著后廊向蕙娘屋子去,望見芳枝,對她道“不去給大少爺洗頭,在這轉(zhuǎn)悠什么?”,遠遠地瞧見莫二在前邊走邊抱怨說“帶那些東西做什么?到了泰安再買就是”,睡蓮在后面緊跟著說“二少爺不是說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張張嘴就能準備妥當?shù)?,何必到了地方再慌慌張張地找?”?/br> “二弟?”婉玲喊了一聲。 莫二這才領(lǐng)著睡蓮站住腳。 “說什么呢?”婉玲一笑。 睡蓮道:“正跟二少爺說將冬日里的棉衣裳帶著去泰山呢。” “帶那些做什么?”婉玲嗤笑道。 睡蓮道:“既然去泰安,怎能不去看那紅日噴薄而出?不但棉衣裳要帶,手爐腳爐還有烹茶的小火爐、熬粥的銀吊子都要帶上。” “你們是要住在山頂上了?就帶了那么些東西?”婉玲不解道。 睡蓮說:“是要在山上住上兩天的,第一天,養(yǎng)精蓄銳,第二天才能優(yōu)哉游哉地看云海日出,倘若遇上了小雨,也有備無患?!?/br> “就你啰嗦?!蹦χm嘴上抱怨,但看他神色,儼然卻是贊同、甚至欽佩睡蓮的決斷。 婉玲道:“東小院西樓上,擺著一些又輕巧又耐用的玩意,都是些前朝人附庸風雅雪中品茶、雨中賞花時拿來取暖用的,你們向那瞧瞧去,瞧見了若合用,只管帶了去。” “……多謝?!蹦尞惲艘幌?,對婉玲一點頭,就邊走邊商議起來。 “呸!”婉玲啐了一聲,走進蕙娘房里,見蕙娘正因門上掛著的艾葉、菖蒲勾掉了她的簪子對婢女動怒,先對蕙娘的婢女笑道:“三少夫人有喜了,你們不去探望她,討個好?” “她有喜了?怎么不見母親提起過?”蕙娘吃了一驚。 “還不是人家的好婆婆替她遮掩?咱們可憐就可憐在沒那樣的好婆婆,”婉玲嘆了一聲,抱著臂膀靠在門邊,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由著老二帶著那小妖精去泰安?” “不由著,又有什么法子?早先只聽父親說,他是個灑脫爛漫之人,沒想到,竟灑脫爛漫到這地步?!鞭ツ锖藓薜?,“今兒個休沐,又是芳枝幫著大哥洗了頭發(fā)吧?芳枝斯斯文文、善解人意,恰合了大哥的性子;睡蓮膽大活潑、放肆妖嬈,又對了二哥的興趣。母親、姨媽真是下得一手好絆子!” “說正經(jīng)的,”婉玲心里也埋怨大莫氏,但心知這會子不是提起大、小莫氏做下糊涂事的時候,“母親瞞著三弟妹有喜的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還能看穿了人家偏到咯吱窩的心?”蕙娘嘆了一聲,又問:“你說去跟三兒討要一張選妃紅帖,要來了嗎?” “稍安勿躁,就不信三兒鐵了心的不給?!蓖窳嵴局绷松戆?,“你只聽我發(fā)令,攛掇著朱姨娘想法子拿出銀子來跟咱們搭伙,再叫小姑媽籌了銀子來,等我拿了帖子,咱們幾個,人人分上幾萬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