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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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若仰起頭,大聲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他又連忙捂住嘴,讓自己不要驚動其他人。 一股涼風(fēng)吹過來,樹葉沙沙作響的同時他也覺得身體瑟縮了一下,于是他終于回過神來開始思考現(xiàn)實的問題,那就是一、他沒衣服,二、他該去哪里? 第一個問題不算太難解決,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是第二個問題,因為第二個問題想通了,第一個問題也會隨之解決。 他其實哪里也不想去,他想要回到李家,他變成了人可以有更多辦法查明真相為自己報仇??墒撬兓亓死钫槿暨@個人,要怎么再回去李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他再出現(xiàn)也只會被當(dāng)做騙子不會有人相信他。 更何況李臻若根本就不是李江臨的親生兒子,他的存在就連一點紀(jì)念的價值都不會有。 “怎么辦?” 李臻若抬起手,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項圈竟然還在。他愣了一下,抬腿朝樹林外面走去。 這時候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可是李臻若還是必須小心翼翼,因為他沒穿衣服,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了當(dāng)他是裸奔的變態(tài)。 夜晚的森林山莊,幽黑靜謐,四處的建筑內(nèi)散發(fā)出柔和的燈光來,位于湖面的仿古涼亭更是被燈光暈染出昏黃的輪廓,伴隨著蒸騰起的水氣,營造出奇異的效果來。 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蟲鳴,還有山間瀑布的水聲,白天時尚且聽不清楚,到夜晚靜下來便清晰可聞了。 李臻若悄無聲息,壓低了身子走到湖邊,他蹲下來,伸出頭借著旁邊燈光在水面照出一個倒影來。 水里的倒影并不十分清晰,可是輪廓五官已然能看得明白,李臻若看到水里影子不由一怔,因為那不是他的臉。 準(zhǔn)確的是,那不是李臻若的臉,而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的臉。那張臉還很年輕,帶著一些稚氣,眉眼彎彎,線條清麗,像是淡淡勾勒出的水墨畫,精致素雅。 李臻若面對著這一張臉很茫然,他沒有變回李臻若的模樣可以理解,因為他是一只加菲貓,可是也不該是這副模樣啊,怎么想也應(yīng)該是一張大圓臉,五官像是被平底鍋敲扁一樣鑲在圓盤臉上才對。 他腦袋里面亂七八糟,從剛開始的狂喜中冷靜下來,更多的是思考自己目前的應(yīng)對。 還有他覺得冷了,沒有一身毛覆蓋著,就不得不去找點衣服來穿。 就在這時,李臻若突然在水中看到自己身后多了一個人的倒影,因為變成了人,竟然連警覺度都下降了!當(dāng)他看到人時,立即便想要起來,卻已經(jīng)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脖子上的項圈。 項圈被猛然往后扯去,勒住了李臻若的脖子,他不得不伸手抓住項圈,接下來,他聽到李臻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是誰?我的貓呢?” 項圈本來就很緊,而且由于是密碼鎖,李臻若自己開不了鎖也取不下來,現(xiàn)在被李臻然用力一拉,頓時喘不過氣來,他努力將手指伸進(jìn)項圈和脖子之間,艱難地說道:“你先放開我……我說不出話來了?!?/br> 李臻然本來彎腰在他耳邊說話,這時站直了身子,手也微微松開一些,卻依然抓緊了項圈不放,他又一次說道:“給你一次機(jī)會,我的貓呢?你不說話我就叫人來了,你是哪里來的半夜裸奔的變態(tài)?” 李臻若終于喘勻了氣,他險些沒翻白眼,然而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臻然,腦袋飛快轉(zhuǎn)著,心想自己該怎么說。 而李臻然看他不說話,立時便放開聲音喊道:“有沒有人?” 李臻若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別喊人!我知道你的貓在哪里!” 李臻然冷眼看著他。 李臻若說:“能讓我站起來嗎?” 李臻然緩緩松開抓著項圈的手指。 李臻若手在地上撐了一下站起來,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李臻然,他發(fā)現(xiàn)李臻然身上穿著睡衣便出來了,不過他自己更糟糕,這沒什么可說的。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李臻若想起這個項圈是帶定位的,難怪李臻然那么快就找到了他,項圈一天不取,不管他去哪里李臻然都能夠輕易找到他。 李臻然還在等待他的答案,顯然已經(jīng)開始要失去耐心了。 李臻若沒有時間編一個完美的謊言然后帶李臻然去找到他的貓,他知道李臻然對貓有多強(qiáng)的占有欲,如果不能還給李臻然一只一模一樣的團(tuán)子,對方肯定不會輕易就這么算了,他可不想被當(dāng)成變態(tài)。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就是你的貓?!?/br> 李臻然一開始還用不耐煩的神情看著他,現(xiàn)在直接就變成了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他伸手戳了一下李臻若的胸口,“把我的貓還給我?!?/br> 李臻若也覺得李臻然是個神經(jīng)病,不就是一只貓嗎?又不是你老婆,至于嗎? 他于是上前一步,幾乎貼在了李臻然身上,再一次對他說:“我真的是你的貓,你聽,喵~” 李臻然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李臻若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結(jié)果沒想到李臻然接下來掏出了手機(jī),要撥110。 “喂!”李臻若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李臻然手勁很大,根本掙不開,便只能撲上去搶他手機(jī),“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你現(xiàn)在報警,你的貓就永遠(yuǎn)找不回來了!” 他不敢讓李臻然報警,他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是個什么人,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要是去了警察局會是個什么情形根本沒辦法說清楚。 李臻然抓著手機(jī)將手臂往后面讓,李臻若幾乎是抱在他身上,努力伸手抓住了他握手機(jī)的手。 110沒有撥出去,李臻若著急地在李臻然耳邊說道:“我是團(tuán)子,是你從余冰薇那里要來的,我天天晚上睡在你的床邊,項圈是你給我定制的,內(nèi)圈還有你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怕我走丟。我的貓窩是紅色的,飯碗上面有只貓頭印花,剛才你洗澡我溜了出來,不是想跑,而是因為我好像在發(fā)情!” “發(fā)情?”他說了一長串,李臻然大概只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而同時,一股手電筒的光線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照了過來,剛才李臻然喊那一聲終究還是把山莊的工作人員喊來了,這時遠(yuǎn)遠(yuǎn)那個手電筒照過來,問道:“什么人?” 李臻若嚇了一跳,連忙往李臻然身后躲,他抓著李臻然衣服說道:“我不是變態(tài),幫幫我!” 李臻然伸手想要拉開他,手掌心碰觸到的卻是光滑而微涼的皮膚,似乎稍微猶豫之后,他對工作人員說道:“是我,李臻然?!?/br> 那人本來想要用手電筒照他們的臉,一聽到是李臻然,立即把手電筒給收了,態(tài)度非常恭敬地說:“原來是李先生,剛才是你喊人嗎?” 李臻然看一眼李臻若,說:“沒事,跟朋友開玩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工作了?!?/br> “沒有沒有,”那人說道,“我還擔(dān)心是你遇到了什么事,沒事就好,那我先去巡邏了?!?/br> 說完,那人便匆匆轉(zhuǎn)身離開了。 李臻若長長松一口氣,頭幾乎都趴在了李臻然肩上。這段時間習(xí)慣了貼在李臻然身上,他好像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李臻然仍然抓著他一只手腕,說:“你現(xiàn)在跟我說清楚?!?/br> 李臻若動了一下手,“能放開嗎?” 李臻然毫不留情拒絕了,“想跑?” 李臻若說:“一點都不想跑,我們回去行嗎?你沒看我沒穿衣服,我能跑哪里去?” 李臻然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他,而是朝周圍看去。 李臻若知道他還是沒死心,想要找到貓,便說道:“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不然你看看項圈,只有你知道密碼,我除非有把剪刀給剪斷,不然是怎么取下來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再說了我又沒病,搶貓的項圈做什么?” 李臻然可能是真有些不確定了,他拉著李臻若的手,說:“回去?!?/br> 李臻若被他拉得差點摔倒,沒穿褲子又不好意思步子走得太大,幾乎是一路小跑被李臻然給帶回去了別墅。 一進(jìn)屋子,李臻若就懇求他,“給我件衣服穿吧,二……然哥。” 他本來下意識就要喊二哥,后來覺得不對便立即改了口,順著下去叫成了然哥。 李臻然看他一眼,心里不知想些什么,后來去拿了件浴袍給他穿。 雖然連條內(nèi)褲都沒有,總好過一直裸奔,李臻若立即把浴袍給套在了外面,將身體嚴(yán)實裹起來。 李臻然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一條腿看著他,一聲不吭。 到了這個地步,李臻若干脆也懶得去編故事了,他打算照實給李臻然說,至于李臻然相不相信那他不管。不過有一點他卻是不會泄露,那就是他原本的身份。 李臻若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把這兩天自己身體的狀況告訴了李臻然,然后說:“今晚你去洗澡,我實在是太焦躁了,忍不住就跑了出去,結(jié)果跑到小樹林里面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就變成了這樣子?!?/br> 李臻然面無表情問他:“你找到母貓了?” 李臻若腦袋里晃過毛茸茸的屁股,皺了皺眉說道:“哪有母貓?我沒想去找母貓。” 李臻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李臻若朝李臻然看去,“你不相信我?” 李臻然這回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哪里像只貓?我會相信你嗎?” 李臻若知道李臻然說的問題在哪里,他確實不像一只貓,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一只貓,他的語言和其他表達(dá)方式都太像一個人類了,而且他赤裸著身體會不自在,到處找衣服穿。 可他如果真是一只貓剛剛變成了人,他不會這樣子,他應(yīng)該還是一只動物,而不是立即就成為了人類。 他可以跟李臻然說,他本來是人類的靈魂附到了貓的身上,可是這么說會有別的麻煩,李臻然一定會弄清楚他本來的身份,說不定一不小心他就暴露了自己到李家的目的。 現(xiàn)在擺在李臻若面前的局面真的很難解,一時間讓他對李臻然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他卻聽到李臻然說道:“不過團(tuán)子也不像是只普通的貓?!?/br> 李臻若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抬頭看著他。 “變成人?”這又實在太過荒謬,李臻然冷笑一聲,他對李臻若說:“你說你為什么會變成人?” 李臻若搖搖頭,見到李臻然神色不善,又說道:“可能是因為發(fā)情……” “那好,”李臻然說,“一只貓發(fā)情,二十天足夠了吧?我給你二十天,你發(fā)完情就給我變回來,我可以什么都不計較,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一個人,我就直接把你處理掉?!?/br> 處理掉? 李臻若愕然瞪大眼睛,他是個垃圾嗎? 然而話是這么說,李臻然卻似乎一點都沒有相信他,打了個電話通知山莊經(jīng)理,幫他在山莊范圍內(nèi)找他的貓。 李臻若聽到他打電話,小聲說:“真的是我,你找不到的?!?/br> 李臻然并不搭理他,打完了電話不管外面是不是鬧得雞飛狗跳,回去樓上睡覺。他上樓的時候看一眼李臻若,“你不睡覺?” 李臻若的貓窩并沒有帶過來,因為他向來趴在李臻然的床邊就能睡。 現(xiàn)在李臻然叫他睡覺,他為了證明自己是李臻然的那只貓,就只能跟著他過去床邊。 李臻若在床尾趴下來,他倒是習(xí)慣了團(tuán)成一團(tuán),可惜身體不如過去柔軟,只能團(tuán)成半團(tuán)。幸好床還很大,不顯得十分?jǐn)D,只是趴下來之后,李臻若有些不自在地抬起頭對李臻然說:“兩個男人擠一張床,你不會不自在嗎?” 李臻然反問道:“你不是我的貓嗎?” 李臻若瞬間無話可說。 他就當(dāng)真在李臻然的腿邊這么趴了一夜,早晨醒來時,身體也沒覺得多么酸痛,看來跟他貓咪的身體有一定的關(guān)系。 只是在醒來的瞬間,李臻若有些茫然,他以為自己仍然是只貓,想要用爪子扒拉他的臉,結(jié)果舔了一下才察覺是手指而不是爪子了。 李臻然已經(jīng)醒來,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動作。 李臻若甩了一下頭,翻身下床,走到一樓貓廁所旁邊愣了兩秒,轉(zhuǎn)身朝衛(wèi)生間走去。 李臻然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他披上睡衣,下去走到房門邊打開了門,見到山莊經(jīng)理站在外面,恭恭敬敬地向他道歉,“實在抱歉,李先生,我們沒有找到你的貓。” 李臻然問他:“到處都沒有是嗎?” 經(jīng)理說:“找遍了都沒有,我們后來還調(diào)了監(jiān)控來看,發(fā)現(xiàn)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你的貓從別墅區(qū)附近往小樹林里跑,因為樹林里沒有監(jiān)控,后來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就再沒蹤跡?!?/br> 李臻然沉吟一下,問道:“那有看到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從小樹林里出來嗎?” 經(jīng)理聞言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從哪個方位出來的,有些方位沒有攝像頭?!?/br> 李臻然又問:“樹林后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