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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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跟在一旁,瞥了章洛揚(yáng)一眼。這女孩,與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這情形,若是她不得不回頭投靠章家,真就能一口咬定她是借尸還魂的孽障。 她在片刻間滿腹狐疑。懷疑章洛揚(yáng)以前得了誰的指點(diǎn),才在章府一直沉寂度日,目的只是為著有朝一日逃出去尋找生母。 不明白章洛揚(yáng)的運(yùn)氣怎么就那么好,逃離家門是多大的罪過?若不是遇到了俞仲堯和孟滟堂,還不是由著章家揉圓搓扁?偏就遇到了那兩個人,且得了青睞。 只能說是太走運(yùn)了。 俞仲堯和孟滟堂,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偏就看著她順眼。 唉——大夫人在心里嘆息著,想這些已全無用處。跟隨姜氏走在路上,看著滿園春景,她思緒又不可控制地發(fā)散,回到了當(dāng)年。 姜氏與順昌伯爭執(zhí)的時候,說過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他。 瞎了眼蒙了心的又何嘗只有一個姜氏。 當(dāng)初為著一口氣,費(fèi)盡心思用盡手段才進(jìn)到了章府,和娘家尋死覓活地鬧,私下里甚至去見他,求他收留自己。 看中的只是他的皮相,要爭的不過是一口意氣。 望門閨秀她比不得,難道還比不了一個來路不明的民間女子?貌美又如何?貌美就能持家有方幫襯夫君么? 他見她百般哀求,又知道齊家能在仕途上給予幫助,便答應(yīng)了。他雙親倒是猶豫過一番,擔(dān)心日后妻妾相爭家宅不寧。到底,他還是說服了兩位長輩。 她與姜氏先后進(jìn)到章府。 起先以為,與姜氏少不得明爭暗斗爭寵的,事實(shí)卻是姜氏根本沒那份心思。難為她最初還以為姜氏是畏懼自己的娘家,過了多年才明白,姜氏根本不屑與她爭,因?yàn)槟莻€男人不值得人去爭。 事后太久才頓悟,當(dāng)初卻很是沾沾自喜。以為能將男子留在自己房里,一定是自己比姜氏聰明可人。每每聽說夫妻兩個為著娘家爭執(zhí),只當(dāng)做是姜氏不敢刁難自己,要他出面。 直到老夫人病故之前,說了兒子做過哪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她才知道因由,一度對他不齒。 可是已經(jīng)沒了回頭路,她只能繼續(xù)粉飾太平,和他好生過下去。 到底,他對蘭婷、文照是出自真心的疼愛,對自己也很尊重。即便只是因?yàn)榧蓱勀锛?,有這情形就該知足了。多少女子都是依仗娘家嫁得風(fēng)光過得如意,夫君的善待尊重未必是出自真情實(shí)意,但那又何妨?別人能泰然處之,她也可以。 姜氏、章洛揚(yáng),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時常恨不得將章洛揚(yáng)下毒手殺掉,一直也沒機(jī)會。 老伯爺和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她不敢在明面上冷落章洛揚(yáng)。 老夫人病故之前,目光森冷地盯著她,緩聲警告:“我入土之后,你若敢謀害洛揚(yáng),可要當(dāng)心我陰魂不散來纏著你。不管姜氏怎樣,洛揚(yáng)是章家的骨血,你一定要讓她平安長大?!?/br> 不過幾句話,卻叫她幾年心神不安,真就不敢肆意為之。只能依著娘家教給她的法子,把章洛揚(yáng)當(dāng)成庶女來養(yǎng),讓她變得木訥遲鈍畏手畏腳。 恐懼消散之后,更沒機(jī)會了,因?yàn)槟菚r已多了個沈云蕎。那個女孩幾歲大的時候便狡黠得很,十來歲的時候已經(jīng)不可小覷。章洛揚(yáng)若出事,便是與章家無關(guān),恐怕都會被那個刁鉆的女孩栽贓到她頭上。 到最終,爭來的那個男人,握到手里的安穩(wěn),都變得支離破碎。 她的一生就這樣了,只是不能忍受一雙兒女的一輩子也被毀掉。 一事歸一事,沈云蕎和章洛揚(yáng)不該這般歹毒。 到了一定地步,怨憎、仇恨,反而會成為人最大的精神支柱。 大夫人打起精神,迅速計較之后,對姜氏道:“昨日伯爺和蘭婷來過,我也不清楚當(dāng)時情形,你沒生氣吧?蘭婷到底還小,不懂事?!?/br> “她可不是不懂事?!苯陷p笑,“正相反,懂得太多,算計也太多。” “她便是說了不妥當(dāng)?shù)脑?,也是出于一番孝心?!贝蠓蛉说?,“去年洛揚(yáng)不聲不響離開之后,蘭婷反思之后,已經(jīng)知錯,常跟我念叨著要盡快找到她大姐才是,只是沒想到,后來險些走到身敗名裂的地步?!?/br> “洛揚(yáng)沒有手足。你女兒的事,不需跟我說?!苯下唤?jīng)心的,“你覺著她孝順,好生照顧她就是?!?/br> “我知道,你一定怪我這些年沒有盡心照顧洛揚(yáng),是該責(zé)怪,我沒什么好辯解的。”大夫人婉言規(guī)勸,“眼下你得了太后娘娘的封賞,往后洛揚(yáng)也會嫁進(jìn)俞府吧?明擺著的,你前面是錦繡前程。越是如此,有些事越該大事化小才對——讓洛揚(yáng)回到家中,我們定會好生照料她,哪天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了,兩方面都不遺余力地幫襯她,不是最好的局面么?我說句不該說的,女流之輩,到底是精力頭腦有限,若是有父親手足撐腰,情形便又不同??墒欠催^來,若是計較陳年舊賬,弄得洛揚(yáng)與家門反目成仇,便是我們?nèi)崩碓谙龋墒锹涞酵馊搜壑?,就未必如此了,甚至于,有些人會說出你們心胸狹窄恩將仇報的話來。章家終究是對洛揚(yáng)有著養(yǎng)育之恩吧?不說我們,你就看在故去的老伯爺和老夫人的情面上,也該留幾分余地不是?” 姜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大夫人,笑意涼薄,“看起來,你還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缺點(diǎn),興許也是最大的優(yōu)點(diǎn)——我始終知道該恨的人是誰,正如我厭惡的恨的是章遠(yuǎn)東,一直懶得理會你;我也始終知道該感激誰,正如我一直不忘兩位老人家的恩情,但不會因?yàn)樗麄兙驮徴逻h(yuǎn)東?!鳖D了頓,又道,“至于小一輩的是是非非,我不會管,人不都是這樣長大老去的?但是,誰若是想要算計我的女兒,便又不同,我會追究到底。我已虧欠洛揚(yáng)太多,你也是為人|母的人了,該了解?!?/br> “可章遠(yuǎn)東到底是洛揚(yáng)的生父?!?/br> “要將我女兒許配給武安侯世子那樣的人,他枉為人父。”姜氏面色一整,“你們那些伎倆,我已清楚,你不需贅言,更不需再來。過段日子,我會請人出面,讓章家把洛揚(yáng)的名字從族譜上除去。洛揚(yáng)說過,她以章遠(yuǎn)東為恥。言盡于此,你請回吧?!?/br> 大夫人忽然怒從心頭起,“你就是這樣,凡事都不肯給別人也不給自己退路。何苦呢?!何苦要讓小一輩人結(jié)下深仇大恨?你我已經(jīng)不再年輕,何必擾得每個人都不得安生是非纏身呢?你能給你的女兒做主,我卻管不了我的兒女。你女兒斷掌的事被宣揚(yáng)出去的話,必定不得寧日,你最好長命百歲,別讓人戳她的脊梁骨說你是被她克死的!” “多謝你提醒。要記得,別死在我前頭?!苯喜粍勇暽?,喚丫鬟送客。 ** 姜氏與大夫人離開之后,沈云蕎就笑嘻嘻地上上下下打量章蘭婷,“看到你變成這個德行,我心里好過多了。你要是過得如意,我可真就要去佛前數(shù)落老天不開眼神佛不辨是非了?!?/br> “我知道,害我的事,是你一手促成,你還安排了櫻桃在我房里做你的眼線。如今我的確是過得不如意,可你呢?”章蘭婷鐵青著臉反詰,“我總歸還有個能說的出去的身份,你現(xiàn)在算個什么東西?連你爹都當(dāng)你死了,你一文不名!最好一輩子躲在這里,只要你出去,我就叫人把你亂棍打死!” 章洛揚(yáng)正在看太后賞賜的名錄,聽了這話,蹙眉斜睇章蘭婷一眼,“與其威脅別人,不如先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被亂棍打出去?!彪S后才對沈云蕎一笑,“誰都知道我們是摯友,哪個膽敢惹你不快,就是惹到了我和我娘頭上。無需對誰留情面,這個家,有一半是你的?!?/br> “小人得志!”姜氏不在場,章蘭婷自是以真面目示人,“你們兩個跑出去,怎么運(yùn)氣就那么好遇到了貴人?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做過下賤的事情百般勾引男人?我可真是小看你們了,竟是生性狐媚的貨色,遇到男人很有一套呢!” 沈云蕎繞著手臂,揚(yáng)聲喚人:“掌嘴!” “你敢!”章蘭婷竟是不以為忤,“我是武安侯的兒媳婦,你憑什么打我?!” “掌嘴!”章洛揚(yáng)又吩咐下人一句,“你私闖民宅,欲行不軌之事,沒把你捆了送到衙門已是客氣。誰管你是誰,我們不認(rèn)識你!” 沈云蕎看向章洛揚(yáng),見她繃著小臉兒,眉宇間盈著肅殺之氣,不由笑起來。洛揚(yáng)從來就是這樣的,事情與她在意的人沾了邊,不是炸毛就會方寸大亂。經(jīng)過這一年的歷練,方寸大亂的時候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了。最要緊的是,洛揚(yáng)現(xiàn)在分明是把照顧母親、好友當(dāng)成了自己的責(zé)任。 下人們不管三七二十一,扭了章蘭婷到一旁,惡狠狠掌嘴。武安侯府的大奶奶而已,竟敢在這里叫囂,也不想想這宅子是誰為夫人和兩位小姐置辦的。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邊掌嘴的時候,有人強(qiáng)行闖了進(jìn)來。幾名護(hù)衛(wèi)急匆匆追上前來,攔在他面前。 下人因這意外愣住,停了手。 那人身形高大,儀表堂堂,可是眼神陰鷙,整個人都因此顯得陰沉可怕。 章洛揚(yáng)和沈云蕎看著這個人,一頭霧水。 一名護(hù)衛(wèi)到了章洛揚(yáng)面前告罪:“是武安侯世子。他來找宋家大奶奶,不管不顧地闖了進(jìn)來……” 竟是他。 宋志江匆匆打量著兩個女孩,先問章洛揚(yáng):“這位可是——姜夫人膝下長女?” 那片刻遲疑,竟似是已得知章洛揚(yáng)決意與章府撇清關(guān)系。 章洛揚(yáng)點(diǎn)頭。 宋志江又看向沈云蕎,“那這位就是沈大小姐了?” 沈云蕎愛答不理地嗯了一聲。 章蘭婷掙扎著起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宋志江近前,“世子爺……她們……” 宋志江卻不理她,對章洛揚(yáng)和沈云蕎拱一拱手,語聲居然很是客氣:“賤內(nèi)得罪了兩位大小姐,實(shí)在是我管教無方,還望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章洛揚(yáng)和沈云蕎俱是一愣。 “告辭?!彼沃窘飞砗笸?,這才狠狠地瞪了章蘭婷一眼,“跟我回去!” 章蘭婷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身子分明有些顫抖了,“妾身……妾身跟娘親一道來的。” “嗯?”宋志江擰眉。 “是?!闭绿m婷垂了頭,跟在他身后離開。 “這是唱的哪一出?”沈云蕎喃喃地道,“看起來,都不用我們想法子收拾章蘭婷了?武安侯世子……怎么是這樣的?” 章洛揚(yáng)亦是啼笑皆非,“不管這些了,清凈了就好。”她招手喚沈云蕎,“我們?nèi)タ纯磶旆康馁~冊,你不是說房里缺個好看的花瓶么?我?guī)湍闳ミx一個?!?/br> 沈云蕎笑起來,“好啊?!?/br> 正要去庫房,俞府的白管事過來了,身后隨從抬著幾個箱籠。他見過兩人,解釋道:“皇上親自陪同俞大小姐去針工局挑選了不少衣料,這些是指明給您二位和姜夫人的。此外,三爺手里有幾家銀樓,也命小的去選了一些質(zhì)地上乘做工精湛的首飾和擺件兒,請兩位大小姐過目?!?/br> 章洛揚(yáng)和沈云蕎連忙帶著一行人把東西送到正房,和姜氏一同賞看。 白管事告辭之前,道:“三爺剛回來,府里府外事情頗多,說過兩日再來姜府看望夫人和兩位大小姐?!?/br> 三個人俱是笑著點(diǎn)頭。如何不明白,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因?yàn)橛嶂賵虿拍芟碛小?/br> ** 返回外院找章蘭婷的大夫人,聽說武安侯世子把女兒帶走了,臉色驚疑不定,慌忙坐馬車離開,徑自去往武安侯府。 她知道,武安侯世子動輒便會對蘭婷拳打腳踢。今日這件事,要是湊巧還罷了,要是他反對蘭婷來見章洛揚(yáng),蘭婷怕是又要吃一番苦頭。 心急如焚,她一再催促車夫,趕到武安侯府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宋志江和章蘭婷在二門外下了馬車,他拎著章蘭婷回到房里,進(jìn)門便是狠狠一記耳光,“賤人!誰準(zhǔn)你出去招搖惹事了?!” 章蘭婷踉蹌后退,險些摔倒,嘴里怯懦地辯解道:“已經(jīng)知會過娘,娘同意了?!?/br> “娘也是你能叫的?”宋志江又甩手一記耳光,“你跟娘說的是實(shí)話么?!” “世子爺!”章蘭婷捂著臉看著他,“我苦苦周旋,為的是什么?我是想讓婆家、娘家跟俞少傅搭上關(guān)系成為親戚!已經(jīng)說過多少遍,你又忘了不成?” “這種事也能指望你?”宋志江冷笑,“你去周旋的結(jié)果,便是被人掌嘴去?不需想也知道,必是言行無狀自討苦吃。你除了讓我丟臉,還會做什么?”他指一指地面,“跪下!不然我就活活打死你!” 章蘭婷真急了,仰起臉瞪著他,“那你就趁早活活打死我!我周旋起來是有些艱難,可這畢竟是武安侯府的一線希望。你打啊,打死我!到時候你就等著家破人亡吧!我雙親一定會讓你給我償命的!” “做你的春秋大夢!”宋志江抬腳狠狠踹在她心口。 章蘭婷身形猛然后退,栽到在地之前,頭頂撞到了茶幾的犄角。 劇痛襲來,她險些暈厥,下意識地抬手,摸到了溫?zé)岬孽r血。 “今日我就打死你,倒要看看順昌伯那個老東西能拿我怎樣!”宋志江氣洶洶吩咐丫鬟,“拿我的刀來!” 丫鬟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頻頻點(diǎn)頭稱是,隨即卻拔腿跑了出去。 真要出人命了。 武安侯夫人和宋二夫人急匆匆趕來,進(jìn)到門里,看到倒在地上頭上淌血的章蘭婷,嚇得不輕,失聲喚人去請大夫。 宋志江到了章蘭婷身邊,眼中竟有著戲謔的笑意,“當(dāng)初你和章文照設(shè)局算計我,你投懷送抱,反倒說我輕薄于你。之后我才知道你的小算盤,是要將你大姐推給我。我那會兒還真有點(diǎn)兒感謝你,起碼見過你大姐的人,都說她很是貌美,性子乖巧,足不出戶。后來她跑了,我不意外,知道自己聲名狼藉。今日見到她和沈大小姐,才知道她的確是該跑。與她站在一起,你給她提鞋都不配!她要是讓你如愿,真就沒天理了??赏瑯拥?,她要是著了你的道,我也會幫她將你折磨致死的!” 他折磨人,是不留余地的,讓人遍體鱗傷,且言語似刀,專往人心口上戳。 “是,我這種貨色,也只配得起你這個瘋子一般的斷袖?!闭绿m婷心口劇烈地起伏著,“你連女人都打……” “志江!你給我滾出去!”武安侯夫人氣得臉色發(fā)青,“這種時候,你怎么能打她呢?!” “您知道什么?!”宋志江嗆聲道,“她說什么您就信什么?不管章家愿不愿意,章家都會把嫡長女從族譜上除名——人家根本就不認(rèn)章家,已經(jīng)鐵了心了。并且,章大小姐的生母已被冊封為安陽縣主,太后提起這位縣主,稱為姜夫人。昨日、今日,她都不知輕重跑去姜府惹人不快,回來后還與您沒有一句實(shí)話,該不該打?她哪里是去周旋了?分明是去惹事了。再三如此,必會惹惱俞少傅,到時整個宋府都會被他連累!” 武安侯夫人震驚,“你、你說的是真的?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可信么?” “是俞府的白管事親口跟我說的,說章大小姐厭惡這個賤人,她卻連續(xù)兩日跟著父母前去姜府惹人不悅。知道我趕過去的時候是何情形么?——章大小姐和沈大小姐正命人掌嘴懲戒她呢!您倒是告訴我,她失去攀關(guān)系還是去添亂的?!” 武安侯夫人緩緩錯轉(zhuǎn)視線,對章蘭婷怒目而視,“你好大的膽子!竟在我面前謊話連篇!居然還提議要我宴請賓客,透露幾句你大姐的事?!彼钌钗M(jìn)一口氣,“沒錯,是要宴請賓客,我得跟人們好生說說你這個兒媳婦到底是怎樣的品行!” 章蘭婷已將近昏迷。 大夫人急匆匆趕緊來的時候,心驚不已,跑到女兒身邊時,淚眼模糊,“蘭婷,蘭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