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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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齊妙要嫁給自己,一直平靜的心,又像放置了一面擂鼓,咚咚咚地響著。聽見母親說去請媒婆,心又急跳起來。 別說母親不信,他也覺得不可思議。當(dāng)……真? ☆、人心作祟 第十四章人心作祟 貧苦百姓娶妻的禮節(jié)不會做得那么齊全,只要八字不相沖,不克夫克妻的,就可以擇定日子成親了,甚至太過貧窮的,直接披個紅蓋頭撐把紅傘就算嫁了。 沈秀不想兒子被齊家瞧不起,而且長子成親,在村里也想風(fēng)光些,不愿讓村里的人說三道四。所以準(zhǔn)備把禮數(shù)做全,四處問了下,將那三書六禮的規(guī)矩記在腦子里,就開始著手兒子的婚事了。 先是納禮,得拜托村里的媒婆去齊家說媒。媒婆那時正在門口乘涼,擺著扇子和鄰里嘮嗑。沈秀同她一說來意,媒婆就眉開眼笑,“哎喲,二小子他可算是想通愿意成親了。是哪家姑娘這么有福氣,我就算是說爛這張嘴,也會說下這門親事的,老嫂子就放心好了?!?/br> 鄰里也紛紛起哄,問是哪家姑娘。要是沈秀不知齊老爺?shù)囊馑?,她是萬萬拉不下臉說的,可知道了對方意思,說這話時心里就像放了沉甸甸的秤砣,穩(wěn)當(dāng)著呢,“就是那仁心堂家的八姑娘?!?/br> 話落,那起哄聲戛然而止,隨即哄堂大笑,笑得連已知結(jié)果的沈秀都有些慌。 媒婆吃吃笑道,“老嫂子,不是我說你,你要是讓我去說說哪家開鋪子家的姑娘,我還有把握,畢竟二小子是讀書人長得也俊,可那齊家是什么人家,祖上出過吃皇糧的,別處也有慕名而來的貴人瞧病,購置的鋪子比咱村的屋子都多,田地比咱村還大吧。而且那八姑娘人人都知道是齊老爺?shù)恼粕厦髦椋瑒e說她是嫡出的齊家不肯,就算是那姨娘生的,齊老爺也不會答應(yīng)啊。” 旁人也是嗤笑道,“可不就是,二小子的心可真大,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讀書讀傻了吧?!?/br> 沈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腔調(diào)都哆嗦了,“你不去就算了,我找別人去?!?/br> 媒婆撣扇說道,“對對,找別人去吧,我可不敢接這活,只怕我還沒到人家家門口,就被打出來了?!?/br> 沈秀氣得不行,在一片哄笑聲離開。本來還各種擔(dān)心齊家八姑娘嫁進(jìn)來之后的事,而今只想快點讓她嫁過來,讓村里的人看看,她兒子娶的是誰! 謝崇華已經(jīng)挖好了井,正將井底挖松的沙石放入籃中,讓在上頭接應(yīng)的陸正禹提上去倒了。 陸正禹坐在井邊低頭問道,“你說是不是齊老爺知道你為他們趕跑了那騙子夫婦,才決定把八姑娘嫁給你的?” 謝崇華將沙石裝滿簸箕,扯了扯繩子,上面就開始運沙。他擦去額上汗珠,說道,“聽莫管家的話不像,他說齊老爺喜歡我的字。” 陸正禹啞然失笑,“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緣故,那以后我喜歡哪家姑娘了,也一定先送一副字畫過去。這簡直是娶妻好方法子?!?/br> 井里四面無風(fēng),但地勢低,水也淹了半身高,一點也不熱,反倒是井下更舒服。謝崇華抬頭問道,“要不要我上去,你下來?!?/br> 陸正禹已將簸箕提上,輕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在井里乘涼的是什么嗎?是那來自西域的貴重玩意,西瓜。我可不想做西瓜。” 謝崇華驀地笑笑,不再勸了。 湊齊一擔(dān)沙石,陸正禹挑到外頭去,剛好拿來填那老鼠坑。 上面沒了人,井內(nèi)更顯得安靜。謝崇華站得累了,倚在光滑石壁上,又想起有些意外的婚事。莫管家有一句話讓他心中安定——齊妙也樂意這門親事。 歡喜的人也喜歡自己,竟能讓人如此安心。 沈秀又去尋了新的媒婆,好說歹說,先塞了銀子,那媒婆才勉為其難去。想著村人的冷嘲熱諷,她在路上越想越氣,氣沖沖回到家,沒看見陸正禹,瞧見兒子在井里,說道,“娘已經(jīng)讓媒婆過去了,對了八字,就趕緊送聘禮然后成親,越快越好!” 謝崇華見母親神情異樣,問道,“怎么了娘?” 沈秀這會倒冷靜下來,這一靜,莫名的心酸涌上心頭,因垂頭看去,眼淚差點就滾落了,“兒啊,你爹死的早,留下你們?nèi)齻€。娘好不容易把你們拉扯大了,你們可要爭氣些,好好念書,以后要有出息,不要再讓人瞧不起了?!?/br> 謝崇華知曉母親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急忙爬上去,臉色頗沉,“誰欺負(fù)您了,我這就找他去。” 沈秀搖搖頭,眼紋積攢著多年的苦楚,“那媒婆說你心大,嘲笑你呢。娘有什么委屈可受的,這些年早就受完了。娘只是瞧不得那些人對你嘴碎?!?/br> “我們不跟他們計較?!敝x崇華輕拍母親的背,兒時是母親拍自己的背,為自己撐起了天。如今該反過來了,他要做這個家的參天大樹,假以時日,再不讓親人受苦,“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用不著將他們的話往心里去。您也不要多想,免得急壞了身子?!?/br> 饒是兒子這么說,沈秀心里也沒多舒服。陸正禹挑著簸箕回來,在門口聽見一些,沒有立刻進(jìn)去。等過了一會里頭沒什么聲響了,才哼著小曲走進(jìn)里頭,說道,“那老鼠洞真大,肯定偷了不少糧食進(jìn)去。我剛給埋起來了,要是再被破開,記得往里燒柴火,熏死它們?!?/br> 沈秀聽見聲音,起身說道,“家里糧食都放進(jìn)缸里了,偷不走。讓老鼠把家養(yǎng)在那也好?!?/br> 這話兩個年輕人都聽不懂,“為什么?” “要是什么時候鬧饑荒,就能捉出來吃了。” “……” 沈秀知道他們沒經(jīng)歷過那種饑荒的時候,見他們兩人臉色一變,倒覺被嚇蒙的模樣好笑。一下笑出聲來,心中愁云暫時忘卻腦后,“不嚇唬你們了,我去做飯?!?/br> 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兩人不由捂了捂胃,想到老鼠臟兮兮賊兮兮的模樣,十分不舒服。 用過午飯,謝崇華挖完井,換了身衣裳準(zhǔn)備趁天還沒黑去鎮(zhèn)上買點修繕房屋的東西。齊妙要嫁過來,他如今也沒有辦法購置新房,只能修修補補,將房子修得體面些。 陸正禹邊走邊思量,“你那門得換,我認(rèn)識個木匠,去求他給你刨一面好木板。我爹會打鎖,這個不用買了。屋頂?shù)煤煤眯抟幌?,院子里的雞圈暫時挪開地方,好擺酒席?!?/br> 謝崇華見他出謀劃策如此殷勤,笑道,“你這么周到的幫我忙,你娘知道后肯定又得嘮叨上半年。” “何止會是半年,我看八年都有可能?!标懻磉€是挺怕母親念叨的,寧可挨罵,他心里還舒服些。他又說道,“要是你姐說要來幫你忙,記得告訴我一聲?!?/br> 謝崇華微頓,“……你要見她?” “我倒是想?!标懻碚f道,“我得避開她。她都成親了,萬一被你姐夫看出端倪來,她也難做。”他自嘲地輕笑一聲,“我可不想變成唐婉和陸游,再相見,卻將唐婉愁出害死人的病來?!?/br> 他不待見陸游,那時陸游和唐婉雖然因長輩拆散,但再相見,陸游不避嫌,反倒在墻上留下懷念詩句,讓唐婉重生郁結(jié),最后香消玉殞。陸游倒是妻妾兒孫滿堂,高壽而死。 他不會讓謝嫦娥變成唐婉,他也不想做陸游。 如果可以,他還想最好此生都不要見,事成定局,她已被冠為“常夫人”,他難道要去搶?男十色不謂yin,女過二便為辱,這話他明白。不再見,她心里或許會更舒服。 快出村口,去田里做活的人瞧見謝崇華,遠(yuǎn)遠(yuǎn)就喊道,“謝家二小子,聽說齊家八姑娘要嫁給你了不是???” 板上釘釘?shù)幕槭轮挥兴麄兡缸雍完懻碇?,別人怎會知道?而且話里分明有嘲諷的意思。謝崇華聽著陸續(xù)過來按照輩分得喊叔叔嬸嬸的問話,面無波瀾,答道,“已經(jīng)請媒婆過去了,還得等媒婆回來。還請嬸嬸們不要早下言論,免得讓齊家姑娘聽見難堪,也損了名聲?!?/br> 謝崇華客氣和他們說了這話,眼見陸正禹要發(fā)火了,便趕緊離開了。他這好友,對自己的事不上心,對別人的事卻總是很仗義。 兩人剛離開人群,就見有個濃妝婦人跑了過來,一條紅帕子十分顯眼。許是瞧見人多,步子微頓,快要過去時,看見謝崇華,隱約認(rèn)得,便問,“可是謝家二郎呀?” 謝崇華剛點了頭,旁邊便有人認(rèn)出她來,“這不是鄰村的宋媒人嘛。” 又有人恍然,“原來老嫂子是去找她說媒了。”又笑問,“那齊家老爺怎么說?” 宋媒婆剛才跑得氣喘吁吁,現(xiàn)在停下,滿面紅光,雙眼盡是神采,“我到了齊家,剛一說,齊老爺就拿了八姑娘的八字來,說讓人去占算。一會就回了話,好著呢,是良緣,還讓我來回話,讓謝二公子過大禮,這事兒成了?。 ?/br> 謝崇華心下一定,陸正禹也笑了笑,瞧著眼前一眾人吃癟的模樣,這會倒沒人說一句話了。他開口說道,“哎呀,看來我該準(zhǔn)備賀禮了啊?!?/br> 像是被提醒了,這才有人道賀。只是眾人心里卻都無比納悶——怎么齊老爺就看上這種窮小子了呢? ☆、母女回鎮(zhèn) 第十五章母女回鎮(zhèn) 成親的吉日定在九月二十,南方那時已入秋,但并不會太冷,不下雨的話,會是辦喜事的好天氣。 齊夫人帶著齊妙去探望齊家大姨回來,離家一月有余,心里記掛著丈夫,那二姨娘只會哄他的錢,也不知會不會燉些補湯給他喝。 齊妙見母親越近家門,就越焦慮,握了她的手笑靨漸起,“娘還說爹爹不好,真不好的話,娘會這么想見爹爹么?” 齊夫人被看穿心思,輕罵道,“一個姑娘家怎么能說這種話?!?/br> 齊妙抿嘴笑笑,紅唇如桃花紅潤,“在自己的娘親面前我才這么說,娘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奶娘也不能比。” 這話齊夫人聽得心里舒服,女兒沒白疼。既然就要回到家中,她又想起這個把月被自己忘記的事情,那自然是謝崇華的事。 她去別州探望的時候,特地問了人哪里有半仙。又拿謝崇華的八字算了一回,同樣算得命格頗好,官途順暢,恒心不變的話,做大官也是成的。拿女兒的八字同他的一算,兩兩得意,幫夫幫妻,十分合意。 那幾日她左思右想,丈夫說的興許沒錯,人窮志不窮,比那人不窮卻志窮的更好。那謝崇華維護(hù)女兒名譽的舉動,還有為齊家趕走騙子,查明梅老爺背后捅刀,卻一聲不吭的事,也令她有所改觀。 如今快要到家,這事便又浮現(xiàn)腦中。她看著女兒天真模樣,有不舍,卻又覺得那謝家書生也不是不能嫁,她低聲問道,“妙妙,你跟娘親說實話,你可是真的歡喜那謝家公子?” 齊妙沒想到母親突然提這個,一時面染緋紅。齊夫人說道,“你方才說過的,在娘親面前有什么話不能說。你且說實話,娘不責(zé)怪你?!?/br> 得了母親承諾,齊妙這才點了點頭,神情滿是姑娘嬌羞,輕聲,“女兒喜歡他三年了。” 齊夫人暗嘆一氣,“那時你才多小,怎會那時喜歡,如今還喜歡,只是喜歡他的皮囊吧?!?/br> 齊妙垂眉默然片刻,再抬眼,眸有星河浩瀚般明亮,“是真的喜歡三年了,那時我染了水痘子,娘將我關(guān)在屋里養(yǎng)病,我悶了十天,實在熬不住了,就威脅杏兒把丫鬟衣服給我,我從后窗偷偷溜出去。誰想走在街上,突降大雨,我同別人借傘,別人卻罵我‘麻子’,嫌我丑,嫌我有病,不肯借我??伤埔娢液?,將傘借我,自己卻淋著雨回去了。后來病好后,我又碰見他,去跟他買畫,他卻不記得我了。也正是如此,我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那時那個丑姑娘就是齊家八姑娘,借我傘,毫無私心,而是真心要幫人的。” 齊夫人如今才知道女兒和那謝崇華有這種過往,也虧得女兒能將心思藏這么久。 齊妙緩聲說道,“他對個陌生人尚且能如此,怎么可能會是個壞心腸,貪圖榮華的人。我要借他銀子時,他不肯,是我說他一定要還,他才接了。哪怕是母親曾讓人傷過他,他知道我不開心,什么也不說就去找那陷害我們家的人了。如果不是我說他不解釋我會誤會他,我想他是真的不打算說了?!?/br> 齊夫人輕輕嘆息,如此看來,那謝崇華當(dāng)真不是惡人。家境貧寒……也罷了,只要對女兒好,這已然足夠。 馬車悠悠駛向齊府,斜陽落日的余暉傾灑,暖意融融。 到了家門口,齊夫人剛下馬車,鄰居趙夫人正好出門,兩家都是大宅,正門離得稍遠(yuǎn)。平日都是微微頷首問好,今日趙夫人移步上前,還離得一丈遠(yuǎn)就笑道,“齊夫人真是好福氣,這事兒也真是做得保密,要不是我家相公去竄門,還不知這事。改日啊,你可要好好請我吃茶?!?/br> 齊夫人不知何事,想來是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家里出了什么好事,難道是她大兒媳又有孕了?能想到的也唯有這個了,她回以溫和一笑,“一定一定?!?/br> 進(jìn)了家門,見管家相迎,卻頭也不抬,齊夫人皺眉問道,“你是臉傷了呢,還是怎么了?” 管家心里慌得很,答道,“牙疼,臉腫了,怕驚嚇到八姑娘。” 齊夫人一聽,也不讓他抬頭了,只是往里走,又問,“家里近來有什么喜事么?” 管家額上已滲冷汗,喜事可不就是您的寶貝女兒要出嫁了,“許、許是有吧?!?/br> 齊夫人蹙眉,“身為管家,如此答話,你真是越來越糊涂了?!?/br> 管家已覺等會家中要翻天覆地,真是想不通老爺怎么要用這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法子,弄不好,夫人可能會氣得跑回娘家去啊。 齊夫人沒有再多問,讓齊妙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夕陽將落,她料想丈夫不會在房里,應(yīng)當(dāng)是在二姨娘屋里下棋。見門口有下人,便知丈夫在里面,在等自己?這讓她意外,卻又受用。 理好衣服敲門進(jìn)去,果真見他在擺弄殘局,不過沒有姨娘在。 齊老爺一聽見動靜,立刻放下棋子,迎上前去,“夫人你可回來了。” 齊夫人心中歡喜,可面上不動聲色,鳳眼瞧看,“不就是四十余天沒見么,老爺這些日子可瀟灑了吧,沒人管著你?!?/br> 齊老爺說道,“沒人管著我是好,可我沒人慣著,也煩?!?/br> 齊夫人差點被這甜言蜜語噎著,老夫老妻了,他反倒是比年輕時更會說話了。坐下身,瞧著丈夫給自己倒茶,越發(fā)覺得奇怪,放下不喝,“老爺難道闖禍了?” “為夫又不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哪有那么錯來犯?!饼R老爺又將茶遞給她,“這茶是我配的藥茶,你長途勞累,喝這個去心火,又養(yǎng)神,最好不過?!?/br> 他對自己好,齊夫人也先受著了,喝了一口并不苦,“那給妙妙也送去些吧,小姑娘的身體,要好好養(yǎng)著?!?/br> 齊老爺連連說是,又道,“為夫……有件事想和夫人說?!薄f女兒和謝崇華已說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