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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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疑云重重 第三十六章疑云重重 常家那邊的喜訊報來謝家,沈秀高興得去裝了一籃子雞蛋,個個染紅,讓常家下人帶回去給女兒吃。又同兒子說道,“你jiejie可算是有身孕了,往后在常家算是站穩(wěn)了腳,說話有分量了?!?/br> 謝崇華也為jiejie高興,無論常家如何,有個孩子陪伴,jiejie也會少些苦悶。丈夫無可依靠,至少有個孩子。常家今后的全部東西,都會是孩子的,那jiejie也不用過得太辛苦了。 “等會你也去看看你姐吧,你姐夫不是總說讓你去多走動走動嗎?” 常家謝崇華不愿去,只是想到j(luò)iejie,如今再去他們也不會嫌棄什么,這才應(yīng)聲,準(zhǔn)備動身過去。 齊妙聽見jiejie有孕,算了算日子,約莫就是過年前后。她低頭瞧著肚子笑道,“要有表弟啦?!?/br> 沈秀接話道,“表兄弟年紀(jì)差不多,有伴了?!?/br> 聞言,齊妙心里多想了些,抬頭看看丈夫,見他也正看了來。等婆婆外出了,她才說道,“我總覺懷的是姑娘,奶娘是這么說的,說瞧著像姑娘?!?/br> 謝崇華摸摸她的頭,“姑娘就姑娘,難道還怕娘把孩子丟出去么?” 齊妙噗嗤一笑,“那也是?!?/br> 這邊在說著孩子的事,遠(yuǎn)在五十里外的常家,也同樣在說這事。 謝嫦娥在里屋坐著,沒有到廳堂去會客。婆婆也不許他們進(jìn)屋里看望,怕太聒噪,前三個月總是特別寶貝著。她喝下送來的補(bǔ)湯,坐在床邊發(fā)怔。肚子還什么動靜都沒有,可她卻每晚都被折騰得睡不著。 什么時候不懷,偏是這個時候。 孩子如果真是陸正禹的,她會一世不安,愧對常家人??善植荒苷f出口,否則不但連她沒命,孩子也是,甚至連累母親弟弟。想著想著入了眠,可片刻又驚醒過來。 反反復(fù)復(fù),痛苦不堪。 以至于補(bǔ)湯喝下去,人反倒是瘦了些。等謝崇華趕到常家,jiejie氣色卻十分不好。 亭子里清風(fēng)緩緩,謝崇華卻見jiejie滿目倦容,心覺奇怪,趁著下人都站在遠(yuǎn)處,低聲,“姐夫他們還待你不好么?” 謝嫦娥搖搖頭,淺笑,“好得很,那些藥湯都要喝吐了,和和氣氣的,丫鬟也添了四個。” “可……jiejie氣色卻不好。” 謝嫦娥心中有事,總想跟人說上一說,可那種事,卻無人可說。想起陸正禹,脫口問道,“正禹他如何了?” 謝崇華意外她會問起那人,哪怕是知道陸家遭了大難,jiejie也一句沒有過問。他以為她要一直避嫌,誰想如今卻在常家問起,令他好不意外,“他帶著正行他們要離開鹿州,誰想才到茂安縣,阿芷就走丟了。他如今還在找,我將正行正尚領(lǐng)回了家,暫時代為照顧?!?/br> 謝嫦娥愣了愣,嘆氣,“怎會這樣……竟將阿芷弄丟了。” 姐弟兩人皆是一陣沉默。 許久,謝嫦娥才又問道,“他……以后還會回元德鎮(zhèn)么?” 謝崇華皺了皺眉,有些意外看她,這語氣聽來怎么有些奇怪,“jiejie不希望他回來?” 謝嫦娥避開他探究的眼神,“傷心之地,到底還是不要回來的好?!?/br> 說著,手已不自覺撫上肚子,神情喜憂難辨。謝崇華和她到底是姐弟,jiejie是什么樣的人他清楚,哪怕是要和五哥避嫌,可也不會狠心到要五哥特地避開她,還不愿他重回故里。 越想,就越是奇怪。這疑慮從常家回來,也沒有消失。 齊妙見他又不知在想什么事,書一直被風(fēng)翻頁拍在手指上也沒察覺,輕問,“怎么了,二郎?” 謝崇華回過神,問道,“那日陸家出事第三天,jiejie是什么時候出門的?” “你忘了么,那天我已經(jīng)在娘家了,jiejie辰時到的,何時出門的就不知道了。”齊妙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謝崇華笑笑,“沒什么,突然想起來罷了?!?/br> 等夜里母親回來,趁著妻子不在,又問了這話。沈秀想了許久,才道,“天不亮就走了?!?/br> 謝崇華微怔,天不亮就去鎮(zhèn)上,可辰時才到齊家。那約莫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在那,那jiejie去了哪里?他越想就越覺自己想的不應(yīng)該。可前兩日jiejie莫名提起五哥的事,算起來,孩子…… 他突然覺得自己想了混賬事,生怕想得過分,止了這念頭。如今不能想,今后也再不能想! 沈秀見他臉色稍有異常,叫了他一聲,兒子卻沉思離去,好不莫名。正好兒媳進(jìn)來,就和她說了這事,“怎么我說你姐是天不亮就走的,他就失神了?!?/br> 齊妙明眸輕眨,忽然想到他方才問的事。天不亮就趕往鎮(zhèn)上,但辰時才到齊家……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么丈夫要問這個問題了,他在查jiejie那天的行程?可好好的問這個做什么? 她皺了皺眉,實(shí)在想不通。轉(zhuǎn)念一想他既然沒有當(dāng)著兩人的面一起問,那就是不愿她們知曉的。她便壓下心中疑慮,沒有再問個明白。 常宋知道謝嫦娥有孕后,便到處和人說他要做爹了。開始旁人還恭賀他,聽得多了覺得煩,便半諷刺半堵話的說“四個妾都沒懷,就嫂子懷上了,真是好福氣”。明著是好話可卻是說這孩子未必是他的,開始常宋還沒想明白,仍是笑呵呵說是啊是啊好福氣。直到小廝提醒一句,他才知曉話里的意思。惱得他尋了那人就要揍,那人被揍得鼻青臉腫,話更是硬了“我瞧那孩子就不是你的,是別人的種”。 常宋氣歸氣,可深想幾晚,總覺得心里也不是個滋味。要是妻子能懷,那嫁進(jìn)門三年,早就該懷了呀。 可又覺不對,他確實(shí)常常不在家,但她總待在家中,去哪都有嬤嬤婢女跟著。別的下人他信不過,但魏嬤嬤他是絕對信的。 他難得仔細(xì)思考一件事來,將這兩個月的事全都回想一遍。若說唯一一次沒有他和下人跟著的,就是上次陪她回娘家,天剛亮就想拉他一起去鎮(zhèn)上,他不愿去,迷迷糊糊聽得她一人出了門,許是連下人她都沒喊。 然后快到正午他才起床領(lǐng)著下人過去,那她是不是一個上午都在齊家? 想來想去總覺蹊蹺,這一多想,連謝嫦娥也瞧不順眼了,看著她的肚子總覺得奇怪,忍不住多看幾眼。 旁人睡得似乎也并不好,來回翻身,看得他好不耐煩。末了一想,有了孩子后貌似她也并不見幾分笑顏,總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將這件事想通,總覺心口悶。他是寧可沒種,也不要被戴綠帽子。到時候生下來的孽種他還得幫別人養(yǎng)大??刹灰屗l(fā)現(xiàn)這種事,否則非得將她沉河不可! 天色朦朧,屋外剛照入朝陽清輝,睡得并不好的謝嫦娥就醒了。小心翼翼翻了個身,怕驚醒常宋。可旁邊卻空空蕩蕩,哪里還有人。 常宋此時已經(jīng)在趕往榕樹村的路上,不將事情弄清楚,他沒法安心。 趕到榕樹村,他還特地問了在村口田里耕作的人,可有看見謝崇華出去。那村人答方才剛走。他這才往里走,謝嫦娥和他姐弟情深,指不定已經(jīng)通過氣了??烧嬉创盍藵h子,和人通丨jian,他可不信她有臉告訴自己的弟媳。 許是面生,從他往里走就一直被狗吠。他幾次彎身佯裝撿石頭要扔,狗也被嚇退幾次。 齊妙已經(jīng)起來了,因丈夫去鎮(zhèn)上買筆墨紙硯,她便早早起身送他出去。婆婆已經(jīng)去了地里,她便在藤架下邊繡花教正行和正尚念書認(rèn)字。本來在旁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白菜突然挺直了身體,往門口盯了半會,像脫弦的箭飛奔到大門,吠個不停。 “去去去,這么快就不認(rèn)得我了,豬腦子?!?/br> 齊妙皺眉看去,這大嗓門,不就是姐夫么。 正行和正尚聞聲,立刻警惕站了起來,都往齊妙前頭站,將她護(hù)在身后,看得齊妙心中安慰,陸家的孩子,都是懂事的。她輕拍兩人肩頭,“是大姐的夫君,喊姐夫吧?!?/br> 兩人這才叫了人,白菜也搖著尾巴回來了,不再沖他吠。 常宋嬉笑道,“弟妹在繡花呢,這倆孩子是誰家的?!?/br> “朋友家的?!饼R妙讓正行去泡茶,又瞧見jiejie沒來,也不見常家下人,心覺奇怪,“姐夫一個人過來的?” 常宋坐在石凳上說道,“剛好要來元德鎮(zhèn)辦點(diǎn)事,就過來看看了。二弟去哪了?娘呢?” “娘去地里干活了,二郎去了鎮(zhèn)上買東西?!饼R妙將繡花盒拿開,正行在旁倒水,端給他喝了一口,就嘮起家常來。聽得齊妙好不莫名,總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常宋自覺時機(jī)成熟,這才嘮嗑到兩個月前的事去,“我記得上回我和你姐來的時候,你和二弟都不在。第二天一大早阿娥放心不下,還去齊家找你來著,弟妹沒忘記吧?” 齊妙眼神微動,笑道,“當(dāng)然沒忘?!?/br> “那……”常宋試探問道,“弟妹可記得當(dāng)時你jiejie是什么時辰到你娘家的?” 話問得太小心翼翼,齊妙一瞬已在腦子里將話過了十回,又將要回的話想了十遍。 為什么丈夫和姐夫都這么在意jiejie那天出門到她娘家的時辰? 仔細(xì)一想不是在問時辰,而是想知道她在那段時間里做了什么吧? 她下意識覺得不能說如實(shí)告知,看來這件事不得不問問夫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現(xiàn)在還不能告知真相。等問清丈夫,沒有問題了,再同姐夫說出實(shí)情,到時便說自己記錯了便好,“來的也挺早的?!彼鹧b細(xì)想,“那時天才剛亮吧……還更早一點(diǎn),因?yàn)槲壹蚁氯嘶径际敲畷r過半來敲門伺候的。剛起床下人就說jiejie來了?!?/br> 常宋眼珠子一轉(zhuǎn),那就是說妻子沒有在哪里停留,而是真的是直接去了齊家?那就真沒有跟別人廝混的可能了。這才松下一口氣。 這轉(zhuǎn)瞬變化的神情全被齊妙看在眼里,果真有事……她輕搖扇子,面不改色,也不多言。 常宋怕她懷疑,又扯了幾句家常,便說要回鎮(zhèn)上辦事走了。 齊妙送客離開,心中疑云滿鋪,jiejie的事只怕不簡單了。不過姐夫聽了她說的話后,明顯是放心的神情。他素來是不在意jiejie感受的,那他問得這么清楚做什么? 這疑惑一直到半個時辰后謝崇華回來,她也沒想通。拉了他進(jìn)屋,將門關(guān)好,想問問明白,也免得自己無端騙了人。 謝崇華見她神秘兮兮,問道,“怎么了?” 齊妙看著他說道,“方才姐夫急匆匆過來了,說來鎮(zhèn)上辦事??晌仪浦幌瘢宜€問了我jiejie的事?!?/br> 謝崇華心里咯噔一跳,“姐夫問什么了?” “就是你上回問我的那事,jiejie是何時到我家的?!币娝樕⒆?,齊妙便知果真有事瞞著,怕他過多擔(dān)心,說道,“我跟姐夫說jiejie天剛亮就到了,姐夫知道后,沒有多問,臉色很溫和的走了?!?/br> 謝崇華這才放下心來,又奇怪為何她要這么說。想著,才覺他的妻子很聰慧,怕是已經(jīng)猜到他問這話的用意了。只是她不說,怕自己難堪。既然她已猜到,那自己也不能再隱瞞了。他往窗外看了看,陸家兩個孩子還在院子藤架陰影下看著書,母親和刑嬤嬤都不在,這才輕聲說道,“姐夫來,只怕是懷疑jiejie對他不忠?!?/br> 齊妙吃了一驚,想到j(luò)iejie有孕,問道,“可是懷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謝崇華說道,“許是這樣?!?/br> “所以他將jiejie行蹤問得那么清楚,就是為了查jiejie是否于他不忠?”齊妙見他點(diǎn)頭,氣道,“姐夫真是個混賬東西!jiejie那樣好,他竟還懷疑那孩子是jiejie跟別人……” 她說得臉都紅了,真覺jiejie冤枉??伤f得義憤填膺,卻見丈夫不言語,忽然明白過來,“難道二郎……也……懷疑?” 謝崇華哪里愿意懷疑自己的jiejie會做出這種事,只是jiejie的神情實(shí)在太過蹊蹺,為何沒有對這來之不易的孩子面露歡喜反而滿是擔(dān)憂。又加上她那天確實(shí)是失去行蹤一個時辰,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再是隱瞞不住,將心中疑慮全都和她說了,聽得齊妙連連驚訝。 直到他將這些全都說完,齊妙還是半晌不能回神,許久才道,“難道二郎覺得,這孩子會是……五哥的?” 話剛說出口,就被他以指抵唇,示意她不要說。 “就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吧,以后姐夫若再問這種話,也為jiejie多留心些?!?/br> 齊妙微點(diǎn)了頭,還是驚異若是真的,那jiejie是哪里來的勇氣。興許……是壓抑已久,沖動起來,就什么理智都丟了。只是一想到這件事,同為女子,總覺羞恥難堪。jiejie已嫁,實(shí)在不應(yīng)該和別人仍有瓜葛的,否則事情敗露,該要掀起多高的巨浪。 常宋得了答案,回家時步履輕松,路過琳瑯鋪?zhàn)?,便買了個撥浪鼓。他剛回到家,常夫人就迎了出來,滿臉責(zé)怪,“祖宗誒,你這是跑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見人,要嚇?biāo)滥锊怀??都是要做爹的人了,長點(diǎn)心吧。” “不就是去外面走走,多大的事?!彼财沧?,又在母親面前搖了搖小鼓,“給我兒子買的?!?/br> 常夫人輕哼一聲,“就知道花錢買這些沒用玩意,有空多跟你爹學(xué)做生意。” 常宋不愛聽這些,疾步回到自己房里,將門關(guān)得死死的,免得母親進(jìn)來。他進(jìn)去太快太急,嚇了屋里人一跳。回頭瞧見妻子一臉驚嚇,走過去摸摸她肚子,又搖搖撥浪鼓,“兒子,爹給你唱曲子聽?!?/br> 謝嫦娥見他真哼起來,禁不住說道,“才多久,還沒成形呢,聽不見?!?/br> “那我唱給你聽?!?/br> 謝嫦娥見他有些反常,像是開心壞了,“碰著什么好事了?” 常宋頓聲,不滿道,“難道我哄兒子還不行,還不是高興的事?倒是你,從知道懷了孩子就一臉不痛快,總是在想事。是不是覺得我待你不好,你不想給我生?你不生,后院四個姨娘都等著呢,你給我擺臉色?” 他將小鼓重摔地上,再不愿瞧她,開門就出去,頭也不回。 謝嫦娥怔神,看著被摔得支離破碎的小鼓,又陷入沉思。她竟覺得,孩子真是陸正禹的也好,她只怕,孩子生出來像常宋,又是一個讓人生厭的惡霸……她低頭看了許久肚子,輕聲,“要像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