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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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蓮瞧著桌上的那一套衣衫,那繡紋、花樣、配飾、點綴全都是她挑選的,就連那一套釵簪耳鐺也都是為了襯著這個而做的。衣服送過來的時候是臘月,那時候她已然被朱含香燙傷了臉,可還是抱著些希望,盼著容貌能早日恢復,好趕在燈會上穿給傾慕的郎君看。 可是誰能料到,精心調(diào)制了無數(shù)藥膏,最終卻沒有起色呢? 今夜元夕,她原該穿著新衣去摘星樓的。 丫鬟早已被沈玉蓮斥退下去,這會兒屋里只她一人。她展開新衣,慢慢的穿在身上,對著鏡子的時候里面是個已有了窈窕曼妙味道的少女,若不是臉上那些深紅甚至紫色的疤痕,定能吸引一眾少年郎的目光。 眼光片刻都不愿再那些丑陋的疤痕上停留,她取出一段面紗罩著,劉海蓋住額頭處的疤痕,只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挨個將那些釵簪戴好,沈玉蓮暫時忘記了臉蛋,仿佛平時一樣盛裝——香囊、絲帶、繡鞋、手鐲、耳鐺、流蘇……樣樣都是精致的。 到得最后,唯有香粉和胭脂盒子紋絲不動。 沈玉蓮移開視線,只看著鏡中的少女。還是很美的吧?身段和打扮比朱含香差不了多少。 屋里安靜得很,極遠處的絲竹笙簫卻清晰入耳。驀然想起去年的元夕,摘星樓里的夜色燈光,那個迷人的少年郎,還有春心惴惴的少女……朱成鈺說要娶她,沈玉蓮當然高興,如果,臉還沒有被毀的話。 可現(xiàn)在又算什么呢?憐憫?補償?那些她都不想要。 容顏早就毀了,哪怕嫁給了朱成鈺,他必定也不想看自己這張丑陋的臉。曾經(jīng)盼望過許多次,幻想著他來提親,幻想著洞房花燭,為君嫁衣。 可現(xiàn)在,這一切都沒有了。 等父母找朱含香報仇么?她等不到那一天。 因為沈玉蓮晚飯時發(fā)了好大的脾氣,丫鬟們都已經(jīng)躲到了院外,甚至有人偷偷溜出去觀燈去了。沈夫人今晚還有應酬,偌大的府里其實安靜得很。沈玉蓮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為了不引人注意,還披了件黑色的斗篷裹住身子。 去摘星樓的路很熟悉,沈玉蓮穿過熙攘的人群,行過連綿的花燈,嬌艷的少女們笑如銀鈴,挺拔的郎君們溫文儒雅。這些快樂,原本都該屬于她啊。 走過曲折街巷,摘星樓外熱鬧如舊。沈玉蓮拿出早就備好的信箋和銀兩,尋了個傳話的小廝,而后揀著僻靜處到了四層。 這里原本是個暗道,沈玉蓮以前喜歡玩,在摘星樓的時候?qū)⑦@里摸索得很清楚。暗道隱蔽幽謐,少人往來,后面倒是開著的,月光灑下來別有味道,摘星樓下的凌波河邊停了不少畫舫,其實這里也是個不錯的觀景臺,只是逼仄了些。 雅間里朱含香咬著軟糕,正靠在朱夫人身邊軟語撒嬌。貼身的丫鬟走進來,瞅著旁人不注意時將一張折成心樣的信箋遞給她,另外還有一枚小而圓潤的玉玦。 心陡然砰砰跳了起來,這玉玦朱含香是見過的,是君煦以前用過的東西,雖然后來消失不見,朱含香卻還是印象深刻——對君煦的用物,她向來都很上心。 借口出恭到僻靜處展開信箋,那果然是君煦的字跡,雖然只寥寥幾個字,卻叫她欣喜若狂。四層的暗道她當然知道,那時候和沈玉蓮玩鬧,無意間撞到那里,還碰見了君煦。 掌心握著那枚玉玦,已經(jīng)見了汗意,朱含香借故支開丫鬟,偷偷潛入暗道。 心里雀躍澎湃,這算是偷會情郎嗎?最初光線還頗暗,往里走時漸漸亮了起來,有人披著黑色的斗篷站在那里,正望著星空。那人旁邊的位置空著,仿佛就在等她的到來。 朱含香心里竊喜,靠近跟前低聲道:“世子找我?” 那人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隔著斗篷勾手,是叫她靠近的意思。這里景致其實也不錯,雖然逼仄狹窄,但淮陽城里綿延的燈火還是能收入眼底,加上空中月色明亮,實在是個妙處。 朱含香走上前去,暗道廢棄已久,前面早已沒了任何攔著的物事,以前她還曾仗著膽子在那里坐著吹風,實在是件刺激又愉快的事情。 腳步還沒站定,旁邊的人卻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朱含香詫異的看過去,猛然瞥見一角面紗。 不對!她陡然驚醒,想要逃避卻已經(jīng)來不及,沈玉蓮謀劃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她尚未防備之前用力一推,朱含香便驚叫著摔了下去。 尖叫聲雖然淹沒在四周喧鬧的絲竹聲里,河對岸觀燈的人卻也瞧見了有人掉落。河里一聲巨響,朱含香沒入其中,人群里多的是會水的人,依稀看見那是個衣衫富麗的姑娘,忙去營救。 眼尖的人也已瞧見了沈玉蓮,指著那暗道的出口道:“看,那里還有人!” 人群的目光迅速匯集,對著她指指點點。斗篷早已被丟棄,沈玉蓮一襲麗服在夜風中飄動,輕紗覆著面容,頭上點綴的寶石在月光下尤為奪目。 她等了片刻,又覺得好笑。朱成鈺現(xiàn)在肯定還在里面猜燈謎吧,必然瞧不見她的這副盛裝,也罷,那么多雙眼睛瞧著,他總能聽說吧。就算他恨,也該記得是她沈玉蓮,盛裝麗服,臨風站在月光下,將他的meimei推下高臺。他記憶里的沈玉蓮應該還是那個漂亮的少女,永遠嬌笑嫣然。 取出袖中藏著的匕首,沈玉蓮對準咽喉便刺了下去,身子也在那一瞬間躍出,直撲水面。尖銳冰冷的觸感落在頸間,叫她瞬時升起些悔意,可那已然來不及,落入刺骨河水中的那瞬間,呼吸再難為繼。 人群的驚呼聲響徹摘星樓,血融入河水,轉(zhuǎn)瞬即散。 朱夫人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片刻,她們的窗戶對街而開,對另一側(cè)的事情并不知情,只知道底下觀燈的人群都看著摘星樓,驚呼起伏。 這等動靜不可能不引人注意,朱夫人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探頭往那邊看,雖然沒看見沈玉蓮,但瞧見了被人拖出河面的朱含香——縱然看不清面容,那相似的衣衫打扮卻叫她瞬時屏住了呼吸。 那是……她的女兒嗎? 朱夫人驚覺之下忙問旁邊的丫鬟婆子,卻沒人能說得清楚朱含香去了哪里。再顧不得其他,朱夫人指著河邊昏迷的姑娘,疾聲吩咐道:“快!快!” ☆、53| 朱含香被抬過來的時候已然昏迷不醒。如今雖已開春,天氣到底還沒熱起來,夜里河水冰冷刺骨,朱含香被毫無防備的推下去,驚慌之下灌了幾口冰冷的河水,這會兒臉色已然青紫。 郎中很快到來,就在摘星閣里騰出一間暖閣來為她救治,琳瑯少不得跟著吳氏等人過去看看。一堆人圍在朱含香身邊,朱夫人急得眼淚直掉,一疊聲的問是怎么回事。 救下朱含香的是個商販,將當時的情況一說,朱夫人立時叫人去捉那罪魁禍首。那商販便回道:“那人推朱姑娘落水后,自己也跳水自盡了,看樣子是個少女?!敝旆蛉伺溃骸澳蔷桶阉龘粕蟻恚 ?/br> 吳氏在旁聽得面色微變,這等場合留著秦蓁和琳瑯實在不合適,連忙叫梅氏帶著她姐妹倆回去,她留在這里。一則是朱含香重病,吳氏現(xiàn)在走了不好看,再則元夕夜突發(fā)此案,少不得要送到衙門那里去,她這會兒留下來看看情況,有益無害。 秦蓁到底是小姑娘,瞧著凌波河畔兵荒馬亂,朱含香有氣無息,又聽說有人自盡,哪能不害怕,忙忙的坐車離開。 姐妹倆雖然心里各有猜測,回府之后卻也不敢亂說,由梅氏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說給秦老夫人聽。 這會兒夜已經(jīng)深了,秦老夫人平時很少熬夜,此時被這消息驚動,自然也沒了睡意。秦蓁和琳瑯當然也不會想回去休息,祖孫幾個圍坐在一起,等著吳氏帶回消息。 吳氏回來已經(jīng)是子時了,進了府就直奔瑞安堂,見祖孫幾個都還沒睡時也不覺得意外,屏退了丫鬟婆子們,壓低聲音道:“今晚推香姑娘入水的,是沈家的玉蓮姑娘。” “沈玉蓮?”秦蓁驚呼,根本沒想到平日里那個唯朱含香馬首是瞻的姑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吳氏點頭道:“我起初還不相信,后來蓉姑娘聽到信兒趕過去,抱著她哭暈了過去,我才敢相信?!彼龂@了口氣,大抵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沈玉蓮被撈上來的時候就被安置在河邊,吳氏當然不會湊過去看,只是遠遠瞧見那個已經(jīng)僵冷的身體,就已經(jīng)讓人覺得不舒服。 案子已經(jīng)送到了衙門,隔日便傳遍了整個淮陽城。 沈司馬家的女兒將節(jié)度使朱家的愛女推入水里后自盡,人們雖然不相信,卻還是猜測紛紜。沈朱兩家交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沈從嘉幾乎和朱成鈺形影不離,朱含香和沈玉蓮也是自幼相交,前些天還聽說朱成鈺要娶沈玉蓮呢,怎么突然就出了這樣的事? 沈司馬夫婦初聞噩耗時也是不敢置信,待見著了沈玉蓮的尸身才肯認清。朱夫人當即哭得悲痛欲絕,沈從嘉父子倆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致??缮蛴裆彆r自盡,還妄圖加害朱含香,他們能找朱家討說法嗎? 能討到什么說法? 琳瑯在秦府聽說這些的時候,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她最初只是想讓沈朱兩家起隔閡齟齬,才會將禍水往沈玉蓮那里引,可是誰會想到,朱含香竟然會那樣公然報復?更想不到的是沈玉蓮會用這樣激烈的方式,為了容顏結(jié)束性命。 雖說是沈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讓事情愈演愈烈,歸根結(jié)底,這還是由她引起來的。琳瑯心里愧疚,只是對著秦家沒發(fā)言說,只將自己關在房里抄經(jīng)書,兩天兩夜。 往停云居去的時候徐朗很擔心,瞧著琳瑯憔悴的樣子,一時無從安慰。他見慣了生死,刀頭舔過千百人的血,可她畢竟只是個小姑娘啊,碰見這樣的事,哪會不引咎自責? 他難得的輕聲細語,稍稍開解了兩句,琳瑯卻忽然撲在他懷里放聲大哭——這就是報仇的代價,一旦起了頭,后面的走向就再也不受她控制。可她還得繼續(xù)走下去,不壓住朱家,將來等待賀徐兩家的就是這個下場,甚至秦家都難逃厄運,你死或我忘,不能兩全。 哭過一場,就還是得回到正軌里來。雖然期待回家的喜悅被沖淡了些,該準備的還是得備著,賀文湛臨走前交代琳瑯為秦氏選些家鄉(xiāng)的土物,琳瑯之前零零碎碎的挑了些,想著到時候還要給姐妹們送些東西,這些天就在徐朗的陪伴下將淮陽城逛了個遍,臨行時竟有了四五車的行李。 二月初的京城漸漸的也有了暖意,淮陽城里草長鶯飛,又是一年春時節(jié)。 新嫩的楊柳依依隨風,琳瑯掀起車帷,揮手作別。今日來送別的除了秦家人,還有睿郡王府世子君煦,錦衣玉服的郎君站在亭下,春日的柳絲和水邊的迎春成了柔和的背景,他的目光流連在琳瑯的車后,在暖陽下安靜流連。 秦蓁走過去同他說了句什么,君煦便偏頭傾聽,一雙燕兒飛過,落在他們身后的枝頭。 雖然沈玉蓮之死為這趟南下蒙了許多陰影,到底還是有很多收獲的。 一路往北,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春意融融,讓人心里也漸漸明朗起來。秦家畢竟不放心,讓秦懷玉護送表妹回京,順道再往賀文濤那里去一趟——賀瑾瑜和秦鐘書的婚事因為年節(jié)而耽擱了許久,如今賀文濤重提舊事,秦家自然不能躲避。 入了京城已是二月末了,御街兩側(cè)的垂柳和櫻桃樹都抽了綠葉,生機勃勃。 徐朗畢竟半年未歸,進城后即可回家去了,秦懷玉則和琳瑯一起往賀府去。 賀家接了書信,算算琳瑯就在這幾天回來,賀文湛和秦氏早已張羅準備開了。琳瑯的馬車一進巷口,眼尖的門房就跑進去報信,等琳瑯到了府門時,就見賀文湛已經(jīng)領著一幫小廝和婆子出來了。 小廝們自去接行李車馬,賀文湛瞧著女兒無恙,高高興興的帶著秦懷玉去拜望賀老太爺,琳瑯則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里走。 還沒到書樓拐角呢,就聽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是秦氏帶著水香和幾個小丫鬟過來了。她們聽到信兒稍微晚了點,出了蘭陵院旁的洞門后也還沒走幾步。琳瑯一見著秦氏,立馬跟鳥兒一樣飛過去,撲進秦氏懷里,“娘,想死我啦!” “娘也想你啊?!鼻厥蠘泛呛堑男χ?,將她摟在懷里,又蹲身瞧著她,“半年沒見,鈴鐺兒長高了不少。嗯,臉蛋兒都養(yǎng)得更水靈了。”心肝寶貝似的閨女就在跟前,秦氏是怎么看都看不夠,一會兒摸摸頭發(fā)一會兒捏捏臉蛋,眼睛時怎么都舍不得挪開。 琳瑯嘻嘻的笑著,又扶著秦氏起來,“娘,咱們咱們?nèi)ピ豪锇??!币恍腥擞终刍靥m陵院里,琳瑯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早就在那里候著了,等秦氏一落座,跟隨琳瑯南下的錦繡等人也拜見秦氏,秦氏念她們路途辛苦,打發(fā)歇息去了。 這里琳瑯迫不及待的就往離間竄,“弟弟是不是就在里面?” 秦氏看得直發(fā)笑,“弟弟睡覺呢,小心別吵著他?!?/br> 琳瑯哪敢吵了這個盼了兩世的小娃娃,當即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里面兩位奶娘就守在搖籃旁邊,看著小公子午睡,她們是這半年里聘進來的,還不錯見過琳瑯,瞧著她裝容不俗,又能輕易進了秦氏住處的內(nèi)間,雖沒想到是房的掌上明珠,只道應是府里的哪位主子,連忙起身行禮。 后面秦氏進來,低聲問道:“琛兒睡得安穩(wěn)么?” “今天睡得很安穩(wěn),夫人放心。”奶娘屈膝,秦氏便點了點頭,走到琳瑯跟前道:“看傻了?” 琳瑯嘻嘻笑著,手指不敢碰熟睡的影兒,只能隔空畫他的眉眼輪廓。四個月大的孩子,長相算不上太好看,裹在襁褓里安安靜靜的,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會。琳瑯卻喜歡得什么似的,喃喃道:“我有弟弟啦。嗯,琛兒,我是你的jiejie,你還沒見過我吶。” 她趴在搖籃邊上看得高興,兩位奶娘瞧著秦氏那一臉慈愛的笑,這才反應過來,低聲道:“這位就是六姑娘了?”見秦氏點頭,才又問候。 琳瑯這會兒高興,從手上褪了一副鐲子一人一個送過去,“奶娘們照顧弟弟辛苦了?!彼H自賞賜,又是隨身用的貴重之物,兩位奶娘驚喜之下不敢就接,待秦氏說了聲“也是她的心意?!边@才千恩萬謝的接了。 這邊廂琳瑯看了會兒,瞧著襁褓里那小小的嬰兒皺了皺鼻子,只當自己吵著他了,忙道:“琛兒先睡著,等你醒了jiejie再來看你?!?/br> 退出屋里去,因時近正午,秦氏已經(jīng)叫人擺了飯,道:“先在這里用飯,待會再去老夫人那里?!?/br> “老夫人最近還好么?” 秦氏知她所指,“她自打去年受了風寒,就斷斷續(xù)續(xù)的沒健朗過,如今都在屋里安安靜靜的養(yǎng)著?!绷宅樳@才道,“老夫人身子還沒好啊,那我待會可得趕緊去瞧瞧?!毙膮s也不再懸著了,老夫人安靜養(yǎng)病,自然就沒什么時間來挑秦氏的刺兒了,難怪母親看起來豐腴了不少,看來最近還是過得挺舒心。 因賀文湛在老太爺那里,娘兒兩個便一起用飯,秦氏又道:“老太爺很看重琛兒,這兩個奶娘是他親自過目的,往后對她們也不許輕看了?!?/br> “她們是琛兒的奶娘,我自然要好好待的?!绷宅樞ξ?。 秦氏就又問起在江南的事情,這段時間里琳瑯自然沒法細說經(jīng)過,只揀秦氏迫切想知道的來說——秦老夫人身體安泰健朗,吳氏和梅氏也都很好,三代婆媳共處一堂,和睦得很。又說秦蓁表姐多好,秦家待她又多好,聽得秦氏又是高興又是想念。 琳瑯最怕的就是勾起她的鄉(xiāng)思來,忙又安慰一陣,吩咐人把給秦氏預備的土物搬進來。 如今春日天氣暖和,飯后往院里的芭蕉下一坐,自是無邊□□。琳瑯自打進了蘭陵院后還不曾回過自己住處,這會兒就又心心念念的進了一趟,拱門便的紫藤已然綠葉參差,廊下的一溜花盆都被打理得很好,海棠上已經(jīng)結(jié)了花苞,北邊的一溜迎春已快開敗了,旁邊的連翹倒是開得火熱。 一切都是熟悉而親切的,到屋里轉(zhuǎn)一圈,秦氏早就安排人打掃歸置整齊了,博古架上的硯臺文玩上纖塵不染,綠紗窗被支起來,陽光將屋里照得透亮,外面鳥雀叫得正歡。 雖然江南溫軟富貴,到底還是家里好??! 她愜意的伸個懶腰,回到外面跟秦氏膩歪了會兒,估摸著老夫人午睡起來了,娘兒兩個就往慶遠堂去。 慶遠堂一切如舊,丫鬟婆子們按部就班,并不曾因為琳瑯的歸來改變分毫。娘兒兩個進去,老夫人身邊的金雀兒倒是意外,“六姑娘回來啦?”說著親自打簾子迎她們進去,老夫人午睡才起,正在那里擦臉呢,瞥了琳瑯一眼,淡淡的道:“六丫頭來了?!?/br> “半年沒見老夫人,回來就趕緊來看您?!绷宅樫r笑,后面錦繡將早就備好的禮物呈上去,倒是看得老夫人眉開眼笑,夸贊道:“半年沒見,六丫頭倒是懂事了不少?!?/br> 秦氏在旁邊陪著笑,“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她特地帶了些江南采的藥,給您養(yǎng)身子用?!?/br> 老夫人隨意打開幾個錦盒看了看,里面都是名貴的補藥,又是秦府的家丁精心采買的,成色上佳,比外頭買來的到底好了許多。她臉上難得的見了喜色,關切的問起了琳瑯此行的經(jīng)歷。 這頭祖孫們正說話,城東的徐府里,徐朗也正跟徐夫人說話。 徐家雖是武將世家,但襲著國公的爵位,府里長幼尊卑卻分得很輕。徐老夫人雖然行事常有偏差,但她是家里的老封翁,哪怕楚寒衣這個國公夫人都得讓著。徐朗回府后先在老夫人那里待了好半天,用了午飯后才有時間來看母親。 簡略說了此行江南的收獲,徐朗放下茶杯,正色道:“有件事情,兒子想跟母親商量?!?/br> “什么事?” “兒子想求取賀家六meimei,還請母親費心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