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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鼎中麋鹿的滋味越發(fā)加重了東佛面部的驚恐,“別別……別開玩笑了,俺……俺這臉胡子蓄了許久……絕不能剃掉!” 軻摩鳩摩拳擦掌道,“你不說還好,說了我愈發(fā)興奮起來?!倍挍]說,精致小刀已經(jīng)抵在了東佛的胡荏中間。 蠻手一刮,側(cè)顏黑密密的胡須中青白立顯,留出的肌膚竟如水質(zhì)的豆腐一般細(xì)膩瑩白。 東佛不再堅持,慘叫連連道,“求求您,只要不刮俺的胡子,俺愿意陪您玩任何游戲!” 天一明,途徑阮河,謝墩云便抱著半個影子的小嬰兒與眾人暫別。 他徹夜對照了每個房間留下的包袱,查了一下幾個相親近老郎君提供的線索,知道此人是阮河附近劉莊的富紳,跟上官伊吹言明自己想要把人送還家里。 上官伊吹定然同意,并給他傳授鯉錦門分門的對接暗號,命他早回咸安圣城。 謝墩云跟戚九和東佛道了別,戚九的眼睛紅紅的。 他只好掂了掂系在懷里襁褓,叮囑對方毋要保管好小銅夜香壺,聽花鯉魚的話。 一派老母親的戀戀叮嚀,自己也忍不住捶戚九一把,應(yīng)笑著,“是男人就別抹酸水,老子他媽又不是跟人私奔了!” 戚九窺一眼臉色聚冷的白式淺,沒敢吱聲。 謝墩云倒是沒多管東佛,只覺得這小子遮遮掩掩,滿臉胡茬黑的異常,只道他也要聽話。 東佛的臉頃刻油綠綠到發(fā)毛。 別離眾人,野店放下謝墩云,移動著巨大的墻壁奔赴而去,兩岸秋至,黃綠斑駁的葉色凄迷,葳蕤草苔轉(zhuǎn)而半枯,與層林一并浸染,天高云淡。 懷里的娃娃吃著拳頭,吧唧吧唧,跟啃豬蹄子一般美味,羨慕地咂咂嘴,跟空曠的四下喊道,“白瘋子,他們且走了,你在哪兒???” 喚了半晌無人出現(xiàn)。 謝墩云一拍腦袋,“媽的,老子被耍了!!” “誰會耍你?!?/br> 義正言辭的聲音自背后壓來,亦如霽光雪塵中潛藏的桀驁梅香,縷縷然不容玷污。 謝墩云回首,正見白式淺手提紙傘,一段修長風(fēng)雅的冰冷身姿從挨挨擠擠的矮樹叢間冒出,別有一番出淤泥而不染的韻彩。 落英繽紛,時色皆好。 “你……”謝墩云很想說,你為什么不遁形了。 嘴角倒忍不住笑來,露出白得耀人的牙齒。 白式淺道,“總打著傘,我也得見見太陽不是” 他雖未遁形,但是也未露面。 娟秀著迦迷羅夜曇的素白綾帶纏在眼前,恰遮著冰晶一般的眸與高挺的鼻梁。 唯有冷冰冰的唇瓣,露在外面,繚繞著熟悉又遠(yuǎn)離的音色。 雖然同為男人,謝墩云竟看得有些發(fā)癡。 白式淺單手摸了摸挽在長發(fā)后的綾結(jié),冷漠哼著,“且對不住你了,不是你想找的那張姓白的面貌。” 謝墩云一晃神,仿佛從某種瓊樓瑤臺墜入凡塵,伸二指插插自己的眼皮,“你要露就全露嘛,整一條上吊繩子遮一半臉,別人瞧了還以為你是瞎子呢!” “勞你cao心,”白式淺轉(zhuǎn)而將紙傘捏在掌心,嘴角抿得緊,“我看得見路?!辈⑽纯拷x墩云,而是轉(zhuǎn)身就走。 謝墩云背著孩子,跟在后面。 白式淺的白瀾屠蘇長袍如云似霧,曳在地上行云流水,不過他走得不快,謝墩云幾步就追上來。 道,“原來你是想曬曬太陽,才尋了個送孩子的由頭,那早知如此,平常你就囑咐老子,老子給你守著院門,你堪堪往哪里一躺,不是隨便曬” 白式淺一頓足。 繼續(xù)往前走,語氣突然就降了溫度,料峭著,“就知道你的腦子跟石頭一樣粗?!?/br> 謝墩云恬笑,“可好遇見了你,流水一樣的人物,滴水點點穿石,沿路上你多跟老子講講經(jīng),老子遲早能化瓦當(dāng)為璋瑜?!?/br> 白式淺隨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紗,立起來的掌心似乎也遮擋了嘴角的形狀,看不清笑沒笑。 不過他的聲音雖是一成不變的冷,反靈動起來,是從不曾有的。 “我們一起上路吧。” 許是天湛云闊,陽光普照。 第75章 我需要你是真的 山環(huán)水, 水擁山, 阮河正如其名, 盤回縈繞,狀如玄女腰間絹珠繡翠的系帶, 東啟北抵,映照初日殘陽,一抹漣漪。 夜里, 天河猶像另一條玉帶子,靜謐地蜿蜒在空中,眨眨爍爍, 總不安分。 兩河輝映,人間便是仙境。 白式淺與謝墩云同乘一葉扁舟, 風(fēng)走, 云游,長衫翩翩, 自有些絕妙的滋味纏上心頭。 謝墩云立在船首, 懷里抱著熟睡的孩子,目光眺望遠(yuǎn)方, 神思也跟著一并飛離。 白式淺挑了一件袍子,抬眼一望無際星空, 冷道, “天河掉角, 棉褲棉襖。你哪兒不好呆, 非要站在船頭上, 自尋寒處?!毖援叞雅圩永@在謝墩云身前。 謝墩云回神,道,“喂,白瘋子,好歹關(guān)心人是披在肩后的,你遮擋老子的前面,算怎么個意思?” 涼冰冰的手繼續(xù)自頸后系個規(guī)整的流花結(jié),“這是給孩子擋冷的,與你何干!” 冷眼瞪得謝墩云居然熱了。 “這孩子沒準(zhǔn)兒比老子老多啦!你心疼他居然不心疼老子!” 白式淺愈發(fā)冷道,“你又輪不著我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