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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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很失望,“你答應(yīng)過我,只要我替你找到焦氏母子你就替我報仇的!”這世界上若說還有一個人能壓制顧行之,這個人除了薛無常不做第二人想,裴嘉鐵了心要制顧行之死地,奈何她能力不足,只能倚靠薛無常的力量,所以當(dāng)櫻荔逃走后,她只得去求見薛無常。 薛無常也確實痛快,他要找人麻煩不愁找不到借口,只是說服薛無常對付顧行之需要理由,她的理由沒有任何誘惑力,直到她在薛無常書房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的畫像。 薛無常又拿出畫像給裴嘉看,“你在顧家見到的人真的和畫上人很像?” 裴嘉很堅定的點頭,“她叫櫻荔,和顧行之很親密?!?/br> “今天咱家對顧行之上了酷刑,可他一口咬定櫻荔已經(jīng)死了,詔獄的刑罰不在于對*的折磨,尋常人的意志根本受不住那份痛苦,所以……你說咱家是信你還是信顧行之?” 裴嘉周身發(fā)寒,和薛無常這樣的人合作太危險,都說邪不壓正,可她爹終其一生也沒斗過薛無常,她沒有那個自信敢在薛無常面前班門弄斧。 “我沒有騙你!”裴嘉緊張的解釋,“櫻荔真的還活著!” 薛無常笑了笑,“你爹和我是死對頭,你應(yīng)該恨我才對,可你現(xiàn)在卻來投奔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沒法信任你?!?/br> “我們都是要顧行之死罷了,我爹生前雖然和你有過節(jié),可是親手動手殺了他的人是顧行之,所以你算不得我仇人?!?/br> 這個答案薛無常還算滿意,他為裴嘉倒了杯水遞給她喝,“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櫻荔,只要你替我找到櫻荔,我立馬殺了顧行之?!?/br> 正在裴嘉要滿口應(yīng)允之時,櫻荔破門而入, “如果你敢殺了他,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到我!” 第五十一章 小錦載著顧行之一路拼命的往北跑,身后馬蹄聲漸起,小錦見事態(tài)不妙,急急忙忙勒住馬繩,火速鉆進(jìn)車廂,背起顧行之跳下馬車,臨走前他對馬兒說了聲“對不起”,之后狠狠的用利器在馬屁股上扎了一下,那馬兒受了驚,長鳴了一聲,拉著車發(fā)狂的向前跑。 小錦不敢松懈,背著顧行之往那樹茂草密的地方去,不知跑了多久,他聽見顧行之在他耳邊說話。 他估摸著太陽下山了,對方追了他們一天也該乏了,顧行之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長期的奔波逃亡,于是便找了一個隱蔽之處打算歇歇腳。 顧行之滿頭都是汗,臉白的像一張紙,兩片薄唇一直開合著,可是卻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不過小錦知道卻猜的出他在說什么,“主家,對不起,你和櫻荔姑娘我只能救一個,是我沒用?!?/br> 顧行之哭了,他想哭出聲,可是沒有哭的力氣,只能張著嘴流眼淚。小錦心酸的不得了,他打小就拿顧行之當(dāng)榜樣,因為素梅姐喜歡他,所以小錦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顧行之是無所不能的,這樣強(qiáng)大的男人竟然也會哭……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怪他沒本事,保護(hù)不了主人和朋友,他還算什么男人? “主家,我?guī)闳ニ孛方隳牵欢苤魏媚愕膫?,你痊愈了我們再想想怎么把櫻荔救出來!”小錦喂顧行之喝了口水,“小櫻荔和我說了,她和那個死太監(jiān)是父女,虎毒還不食子呢,那個死太監(jiān)不會為難小櫻荔的?!比绻皇怯羞@層關(guān)系,小錦根本就不會答應(yīng)櫻荔的這套營救計劃,雖然顧行之對他來說比櫻荔重要,可他也做不出一命換一命這樣的交易。 饒是如此·,可小錦還是心有不安,等把顧行之送到素梅姐那里,他一定要折回去把櫻荔救出來。 裴嘉奉了薛無常的命令來給櫻荔送飯,櫻荔打開食盒,里面整齊羅列著各式小菜,有葷有素,可她卻全無食欲。 “絕食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你是替我義父當(dāng)說客的?”櫻荔笑了笑,拿起手邊那一碗玉米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潑在了裴嘉身上,她看著裴嘉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竟然生起幾分快意,“替我義父賣命又如何,我打你罵你,你不還是要生受著?” 裴嘉攥緊拳頭,抿著唇,死死的盯著櫻荔,櫻荔卻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你們的恩怨我不懂,但是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若是堂堂正正去對付顧行之,哪怕你殺了他我也能理解,可你自己沒本事便要和一個仇人合作對付另一個仇人,恕我愚鈍,我實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br> “你沒資格瞧不起我?!迸峒卫淅涞溃拔也贿^是在走顧行之的老路,他不也為了對付焦慎而和薛無常合作嗎?薛無常已經(jīng)查出他的身世,他就是當(dāng)年季家一案的漏網(wǎng)之魚,他處心積慮那么多年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和薛無常抗衡,為了達(dá)到這個目的,他甚至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犧牲,論卑鄙無恥,我遠(yuǎn)不及他?!?/br> “我不認(rèn)同顧行之所做的一切,但是你也別把自己想的多么高尚。”櫻荔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敢說你沒有利用張德?他對你那么好,你卻拿他當(dāng)報仇的工具,你們都是一種人,玩弄別人的感情,自以為自己有多么正義?!睓牙髮⒆雷由蠑[好的菜全倒了,又將盤子隨手丟進(jìn)食盒里,“你去告訴我義父,我已經(jīng)不是那條甘愿被他關(guān)在籠子里圈養(yǎng)的狗,收起你們的假慈悲,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我寧愿餓死也不會再吃你們送來的東西!” “你……”裴嘉被櫻荔諷刺的惱羞成怒,如今的她沾染的盡是江湖習(xí)氣,與人發(fā)生口舌之爭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動手,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揮拳之時,身后的門倏然打開。 裴嘉回頭看去,一個中年的婦人正森然的看著她,裴嘉放下拳頭,那婦人道,“呵,敢對小姐動手,裴姑娘是活膩煩了么,還不滾出去?” 裴嘉咬牙切齒的看著婦人,可是卻不敢輕舉妄動,婦人道,“去領(lǐng)二十個板子,掌印問起來就說是我罰的?!?/br> 裴嘉退下后,婦人將視線落在櫻荔身上,肅容仍然沒有松動,膝蓋卻是一屈,給櫻荔行了一禮,“小姐?!?/br> 櫻荔忙過來扶她起來,“您……您別這樣叫我……” “小姐是主,我是奴,我不這么稱呼小姐要怎么稱呼小姐?” “水娘,我……”若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真心待她,這個人就是她的乳母水煙無疑,他們雖無血緣之親,也無名分之義,可是當(dāng)年在金陵老宅的點點滴滴,櫻荔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義父很了解她,知道她是外強(qiáng)中干,裝出一副穩(wěn)重的模樣只為了保護(hù)自己,她很累很辛苦,可是舉目無親只能強(qiáng)撐著,現(xiàn)在忽然遇見了親人,滿腔的委屈一時涌上心頭,多想像小時候一樣摔倒了都要撲在水煙懷里哭一哭,可是現(xiàn)在時機(jī)不對,物是而人非,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梗在喉中。 “小姐剛剛說了,我們沒一個好東西,每個人都是要害你,在小姐眼中,水煙也是一樣的罷!” “不是,當(dāng)然不是!”櫻荔急于辯解,抱著水煙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一樣,水煙見她這副模樣也是心疼,終于不忍再端著,伸手撫上她的面頰,“好姑娘,你怎么瘦的這么厲害,這小半年受了委屈么?” 她雖是這么問,但是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她都知道,她拉著櫻荔走到床邊,安撫她坐下,自己去擰了帕子給她擦身體。 “荔兒,是主家讓我來看你,他知道你在慪他。”水煙解開櫻荔的衣服,從小被她精心伺候養(yǎng)的圓圓潤潤的姑娘現(xiàn)在瘦成了皮包骨頭,水煙險些就掉下淚來,“荔兒,主家不會害你,你只要低個頭認(rèn)個錯,他還是為你撐腰的義父,你還是他唯一疼愛的女兒。” 櫻荔根本無心聽水煙規(guī)勸她,她的心思只放在顧行之身上,“水娘,義父找到顧行之了么,顧行之還活著嗎?” “傻荔兒,主家還沒抓到他的人?!倍际桥耍俗钍橇私馀?,水煙怎么會不懂櫻荔的心思,她嘆息一聲,“荔兒,他并不適合你,現(xiàn)在的他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他給不了你安穩(wěn)的生活?!?/br> 櫻荔哪里聽的進(jìn)去,“他沒有錯,朝廷憑什么通緝他,呵,朝廷,恐怕是義父把控的朝廷罷!如果顧行之死了,我也絕不獨(dú)活,我的心和身子都給了他,我是他的人了?!?/br> 這話著實讓水煙嚇了一跳,她不可置信的站起來,“你……你和他做了那事?” 櫻荔毫無愧色,直視水煙的目光,“是,先前我本打算離開京城去白龍峪定居,途中遇到了劫匪,他們想利用我威脅顧行之,幸好被我逃了出來,我就在深山里東躲西藏了好幾天,竟然陰錯陽差的遇到只身前來救我的顧行之,不過那個時候顧行之受了傷,病的不省人事,我心里感動,便在他神志不清時誘他做了那事。”頓了頓,她仰臉期待的看著水煙,“水娘,你說我們會有孩子么?” “你……你怎么那么糊涂!”水煙沒想到事情比她想的還嚴(yán)重,她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荔兒,你太不自愛了!你……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貞潔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櫻荔一臉無辜,“您知道么,我和顧行之曾經(jīng)都錯以為皇上玷污了我,當(dāng)時我想到你教我的話,我很絕望,是顧行之告訴我那些都不重要,不管我是否是清白之身,他都愿意愛我、愿意和我在一起?,F(xiàn)在……我真的不再是清白之身,除了顧行之,也許真的沒人要我了?!?/br> “櫻荔!你怎么對得起你義父對你的精心安排!你把事情搞成這樣還怎么收場!” 櫻荔莞爾道,“怎么收場是義父的事,和我沒有關(guān)系,怎么了,義父還做著把我送進(jìn)宮做皇后他做國丈的春秋大夢?醒醒吧,他的夢該醒了?!?/br> 水煙沒見過這樣的櫻荔,在她的印象中,櫻荔一直都是那個古靈精怪但心無邪念的小丫頭,現(xiàn)在這副仇恨的巴不得嗜血的模樣讓她痛心疾首,她按住櫻荔的肩膀,決定把事情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