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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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一些一家家送了,別人家里自然也有吃食做回禮,雖不貴重總是新意,紀舜英見著小院四處妥當,屋角下還種得兩盆蘭草,除了差個女主人,再不差什么了,他彎彎嘴角:“把這蘭草挖了去,種上茉莉花?!蹦闹@一挖,挖出了個木偶人來。 ☆、第275章 白切水晶rou 挖土的是青松,紀長福年紀大了,叫他看個門收個信還成,這些個體力活,是再不成了,他是跟過紀老太太的老人了,紀舜英對他也禮讓幾分,青松綠竹兩個,雖是少爺?shù)臅?,可也不指使他,倒是長福叔長福叔叫個不住。 那土結實的很,一鏟子下去,那土竟沒松動多少,這兩叢蘭草生的極好,青松原是不舍得挖出來的,讀書人不是說什么君子如蘭,怎么到得少爺這兒,偏偏喜歡起茉莉花兒來,這會兒又不開花,等到明年春天挖了再種上茉莉也是一樣的。 綠竹比他有眼色些,瞪他一眼:“少爺叫挖就挖,都官老爺了,有些脾氣也是該的?!奔o舜英雖是從七品,可他是翰林院的,還是圣人親點的,連庶吉士試都沒考,這一科除一甲那三個,只就紀舜英開得這個先例了。 紀長福也是臉上有光,他侍候了八九年的少爺,可不是有大出息了,他在紀家很是揚眉吐氣,只想著把差盡心給辦好,往后若是升了官,可不得置大宅子,若能把兒子一家也拉出來,那可是妥妥享福了。 叫老妻把看家的本事拿出來,這時節(jié)也不吃大熱的東西,買了豬rou來白煮了切片兒吃,再切上一盆豬耳脆,配著顏家送來的荷葉酒,置了一桌子菜,說是一桌,也都是尋常吃食,紀舜英倒很滿意,拿面餅卷了豬rou吃。 紀長福很是過意不去,原來是在外頭求學,吃的差些那是沒法子的事兒,可少爺都當官兒了,就該跟家里似的,可他們也沒錢請廚子,只好吃這些粗菜,紀舜英卻吃的多,不等青松把蘭草挖出來,他已經(jīng)吃了半碟子豬rou了。 那土是一層層刮下來的,越是鏟不動,越是奇怪,青松把那蘭草一扒開,看見底下根上都爛了,這幾天又沒下雨,正是三伏天里,土卻并不干,青松費了老大力氣,他先還想著把這蘭草種到自個屋前,一看底下葉子爛了,干脆拔了起來。 這蘭草看著也不似生了多深的根須,連鏟帶挖,這才把它挖出來,出了一身大汗,喝一碗綠豆湯這才又挖起另一棵來。 好容易兩棵都挖了,想著干脆把土翻一翻,看看是不是土不肥,茉莉種下去要是死了,又得再挖一回,哪知道底下的土卻軟得很,一鏟子下去,還當是碰到石頭了。 舊宅子里挖出東西的事兒,青松綠竹都聽說過,這一鏟子這樣深,說不定房子主人還真有東西埋著,綠竹過來幫忙,兩個人七手八腳的挖出一個盒子來,趕緊把這東西給紀舜英看。 盒子就是尋常的盒子,還更精致些,上頭描著花,已經(jīng)褪了色,黑地大紅花紋的,又長又窄,上頭也沒帶鎖,可拿在手里一掂,就知道里頭不是貴重東西,輕飄飄的,盒子只怕還更重些。 青松綠竹兩個都有些失望,還想著挖出金玉來,說不得也能發(fā)一筆財,紀舜英不是個吝嗇的人,若是得著東西,說不準兒還能賞些下來。 哪知道這盒子一打開,青松“吧唧”一聲坐在地上,軟著腿兒站不起來了,口里呼呼喝喝:“這這,這是個什么東西?” 他這一驚叫,倒把紀長福兩口子打廚房引出來了,紀舜英是少爺,自然沒有一桌吃飯的道理,卻也不要他們侍候,叫他們自個兒下去吃飯,紀長福還給青松綠竹兩個燙了面條,正涼著面,等他們來吃,聽見院子里喧嘩起來,趕緊出來看。 紀舜英打開這盒子,冷不丁抽得一口氣兒,紅匣子里裝著個木雕人偶,說是一個又像是兩個,紀舜英想拿起來細看,叫綠竹嚷了一嗓子:“少爺使不得!” 紀長福也進來瞧見了,又是一口冷氣,這東西似人非人,一對手一對腳,卻有兩個身子兩個頭,紀舜英看得會子,知道這是甚個東西了。 有雙聯(lián)瓶就有雙人偶,雙聯(lián)瓶是婚嫁的時候陪送的喜器,因著難燒而價貴,講究的人家,在女兒出嫁之前,都要給陪送一對兒雙聯(lián)瓶的,擺在房里既添喜意又顯財力。 看著這人偶竟也這番模樣,紀舜英心里打一個突,聽見綠竹嚷起來,沉著聲音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闭f著就要去拿,還是紀長福年紀大些,說了些使不得:“這東西總不是個好物,少爺有烏紗官帽擋煞氣,可這東西能不碰還是別碰?!?/br> 拿了帕子包住了,這才拿起來,這木偶分明是一對新人模樣,男穿綠女著紅,若說是新人,也能算是新人,這個男的身上還是從七品文官官服,上頭雕畫的細致,跟紀舜英掛著的那件,一模一樣。 女的鳳冠霞帔,還雕個腳出來,兩個人都沒刻臉,巴掌大的東西,卻邪性的一家子都骨頭發(fā)寒,長福嬸趕緊念了一聲佛:“看看,這上頭可有刻著姓名八字兒?!?/br> 婦人總能知道一此地,天橋下邊專有打小人的,這宅子是買來的,只知道里頭原住著京官兒,外放出去了,才空出來,這匣子甚時候埋的,又是誰埋的,誰也說不清楚了。 這屋里的五個人,心里也都是有數(shù)的,誰埋的?還能是誰埋下的,怪道這房子這樣齊整呢,墻是粉過的瓦是補過的,連門上的黑漆都是重新上過的,地下的青磚也鋪的厚厚實實平平整整,除開少些器具,真是貼了門聯(lián)就住下了,再想不到窗臺下邊還會埋著這東西。 紀舜英把這聯(lián)體的小人翻過來看一回,又把匣子也找一回,沒見著生辰八字,黃氏也是留著后手的,自家宅子里的,埋些甚她都逃不開干系,外頭的,你能說這是哪個年月埋的,紀舜英要是敢嚷出來,她就敢去告他不孝。 長福嬸又是念得一聲佛:“少爺,這東西起出來,趕緊燒了好?!彼p手合什念得幾句,青松綠竹俱都沒了主意,紀長福嘆一口氣:“少爺,燒了罷?!?/br> 又想著往后得叫渾家看緊了,但凡是那家子送來的東西,頭一樣要緊的就是吃食,都能埋下這東西來,往后還不定要干出點什么來呢。 紀舜英卻把這人偶放進匣中:“看看院子里可還有旁的?!鼻嗨梢患れ`爬了起來,才還覺得手腳無力,這會兒使不完的力氣,飯也不必吃了,拿著鏟子把各處種著植物的地方都給挖上一回,綠竹也是一樣,連紀長福都開始在屋子里頭找起來。 “少爺,咱們要不要請人來看看,這東西怎么埋的總有個說頭?!闭f話的是紀長福,他到底有了年紀,揭過去不提埋的人,只想著把東西找出來。 青松跟綠竹兩個少不得湊在一處把黃氏罵一回:“狠心爛肺的,咱們少爺做了官兒,誥命難道不是給她的?” 暗暗又啐得一口,又想起大公雞跟黑狗血來了,無端端抱只黑狗來放血總有些駭人,買只雞來又不惹人眼,把這法子一說,竟連紀長福都應了,還叫青竹趕緊去買來,公雞陽氣重,這些個東西能擋一擋。 紀舜英倒叫他們逗笑了:“我不信這個,若真有用,我哪里還能好端端的坐著?!毙睦镉窒胫?,若不是因著明沅,這東西還不知道要甚個時候才能挖出來。 可這雞還是買來了,就養(yǎng)在廚房邊,圈了個小竹籬笆,這只公雞趾高氣揚在里頭踱步,興致高起來還打鳴。 家里各種挖過都不見有東西埋著,青松綠竹擺了竹子茉莉進來,挨著圍墻種下竹子,在窗臺下面種上茉莉,連土都換過了。 長福嬸趕緊給觀音燒香,心里想著定是菩薩保佑,說不得少爺真是個有官運的,往的飛黃騰達,到底是跟過老太太的人,又想著,若叫老太太知道黃氏行這等事,還不定怎么發(fā)落呢。 來來回回跑了幾圈,這才把事兒料理了,幾個人面面相覷,廚房里的飯食原是熱的,這會兒冷了也沒心思再熱,就著冷面餅子吃了豬rou,一個個都吃的滿嘴是油,曉得這事兒無處可說,干脆全都不提了。 這個木偶紀舜英并不曾燒掉,也不曾扔出去,就這么擱著,青竹覺著滲人,去玉皇觀求得靈符貼在上面,還問:“少爺,這東西留著作甚?!?/br> 紀舜英微微一笑,翻過一頁書道:“有用,有大用。” ☆、第276章 羅漢酥 黃氏置下這個宅子,還不曾想著要在里頭埋東西,她瞧見紀舜英就想著自個兒斷了他的狀元路,那師婆事兒是辦成了,人卻走了。 師婆是卷款跑路,到了黃氏的心里,卻信她是真?zhèn)€怕報應到身上,躲走了,可這報應的事兒,可不是走了就能躲掉的。 每見著一回紀舜英,黃氏就是一陣兒心驚rou跳,看著他穿了從七品的官服過來行禮請安,黃氏眼睛都不敢看他的臉,她原來就多思,后頭再添上了多病這一條,人已經(jīng)瘦成了竹桿,再怎么補也回不到原先的圓潤。 因著夜里多思多夢,一個月沒幾日能睡上個整覺,夜里總是驚夢,非得喝了安神湯藥,才能支撐個半夜,到天蒙蒙亮,她就又醒了。 這樣吃不下睡不好,臉盤漸漸透出黃氣來,眼下一片青灰,看上去比曾氏還更沒精神,她這付模樣,紀懷信原來存著的憐惜,感念她變好了,成了慈母,也只能在她房里頭坐一刻,轉頭又討了個新人進門。 說是討,不過是挑個容色好些的丫頭,當了個妾,屋里人本來不少,俱叫黃氏一個個打發(fā)了,只留下生養(yǎng)過純馨的劉姨娘。 紀懷信新抬的這個,黃氏半點兒也沒在眼里,她早就對紀懷信沒了指望,摟著錢看著兒子過下半輩子。 把紀舜英挪出去住,也是黃氏的主意,她是一眼也不想看見這個兒子了,處到仇人的份上,她自家也悔過,早知道就該把他慣上天去,如今出息的是紀舜英,不慈的倒成了她。 可這窟窿越是填補就越是大,她這會兒也想不起來是怎么就要咒他的,先是想著叫他倒霉,最好是連著倒霉,可哪知道他氣運旺,他人沒事兒,老太太卻先一步死了。 這下陷進去出不來,能死一個老太太,他怎么不死?他怎么沒事?該死的是他,若是沒了他,這輩子可不安安穩(wěn)穩(wěn)順順當當。 黃氏吩咐管事去十方街看房子,對著紀懷信又還是那一付慈母的模樣:“他這樣來回,可不辛苦,外頭有個宅子,他要上差也方便些?!?/br> 這房契上寫的可不是紀舜英的名字,紀懷信還摸了五十兩銀子出來,五十兩夠干什么?還當是在錫州?五十兩就能辦下像樣的屋子來了?這院子雖不大,也有兩進,屋前有涼棚屋后有井臺,樣樣齊全,里頭還得置家具,這些個算一算她又貼補進去百來兩。 紀舜英有了官身,她不能似原來那樣輕慢,曾氏死了頂頭的婆婆,又想跳出來興風作浪,萬不能叫她捏著把柄,買院子的時候還帶了一個曾氏的人去,看著交割了房款,后頭的修葺卻是黃氏派了人去的。 她原是想著這屋子不差什么,便不修也是能住人的,紀懷信問得一聲可有粉過院墻,黃氏心里立時不樂起來,這口氣忍著撒不出,倒想著那師婆說的話來,這兩個都是有來歷的,可恨沒打聽出那活土匪是個什么來歷。 置了宅子還有諸多雜事要她料理,一樣樣的回上來等她吩咐,黃氏原來不過不耐煩,等到問新屋子里可要種些什么,她忽的想起師婆給她的娃娃來。 這個聯(lián)體的木偶人,做得新人模樣,便是黃氏專為著等明沅過了門用的,那時候且還不知她有來歷,做這個不過是恨屋及烏,想著若是她進了門,紀舜英有個什么,那就是她克夫。 這些個東西,黃氏也有耳聞,埋得久些,日子長了才能成氣侯,這木雕的小人,是師婆做過法的。先把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經(jīng)念燒化,拿這灰這雕了漆,刷了第一層,一共九道漆,上一道念一回咒。 師婆說的活靈活現(xiàn),只要埋在地里,等著兩人在一塊時,就能發(fā)動,黃氏不信也信了,到這時候再也不疑其它,又是銀子金子的撒出去。 把這對木偶翻出來,指使了嬤嬤,說要種蘭草,叫人挖開坑,再叫人歇下用飯,悄摸擺上去,填上一層土。 屋子是好的家具是全的,進去還能折騰什么,往后成婚得在紀家,可也得跟著去料理紀舜英的衣食,到時候那蘭草跟木盒子長在一塊,神不知鬼不覺??伤贈]想到,紀舜英會為著明沅挖了蘭草種茉莉。 紀舜英起出這東西來,倒還安穩(wěn)著當差,他的差事是修國史,也不是叫他來寫來編,只把前幾卷看看可有錯漏處,跟著抄抄書而已,日子過的很是清閑。 這日下了差,往十方街逛了一圈兒回家,換下官服,穿上常服回紀家去,進門先是給曾氏請安,還給她帶了羅漢酥,曾氏看著他便笑,問得會子話,聽見紀舜英話里都是些老大人,說對他頗為照顧。 年紀大的讀書人,看著個年輕上進勤奮的,怎么不喜歡,他這點子年紀,且還有得好熬,同僚間不眭,也惹不到紀舜英身上去。 曾氏聽著點一回頭,轉臉就叫廚房加菜,又道:“趕緊看看你母親去,她這一向身子不好?!币患易映鯐r都當黃氏是裝病的,等她病久了,又都認作她身子確是不好,自打老太太走了,一年倒要吃半年藥。 紀舜英應得一聲,往黃氏房里去了,若是平日里,黃氏身邊的嬤嬤定要回說黃氏歇著,沒力氣見他,可因著東西才埋下去,她也心虛,黃氏也想看看這東西有沒有派上用場,反把他請了進去。 又是上湯又是上點心,這暑天吃的是綠豆湯,端上來里頭還擱了冰,小小幾顆冰珠子,在湯碗里晃晃蕩蕩的,一口含了滿嘴涼意。 黃氏靠著榻,做個虛弱模樣出來,看著紀舜英喝湯吃點心,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回,見他面色如常,心里松一口氣兒,看來確得等到那活土匪進了門,這東西才能靈驗。 嘴上又問他些吃住如何,當差辛不辛苦的話:“你也別常在外頭住,若是差事清閑便回家來,你的屋子,也是日日都掃塵的。” 紀舜英彎一彎嘴角,笑了,手里還握著湯匙,喝了最后一口綠豆湯,把瓷碗輕輕一擱,擺到桌上:“還沒多謝母親替我安排這些瑣碎事。” 黃氏扯著臉皮一笑:“這孩子,說這些也太外道了,你在外頭住著,不比家里頭舒服,再不辦好了,我怎么安心。” 紀舜英還只笑:“屋子各種都很好,長福叔還買了些茉莉花種到窗臺下?!币幻嬲f一面看了黃氏一眼。 黃氏臉上驟然變色,原來就是黃臉盤了,這會兒煞白,頓得一會兒抖著聲兒道:“倒不知道你喜歡這花兒,陳管事還說院子里種著好蘭草,我特意不叫人挖了,早知道就先替你種好了。” 她看著紀舜英,心里驚疑不定,他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那地方該挖得很深,便是再把上頭的花葉拔了,也不該看見里頭的東西,肚里安慰自己,可看紀舜英的眼色到底不同,身邊侍候的嬤嬤也是臉色發(fā)白,主仆兩個對視一眼,恨不得去起開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紀舜英也不多說話,說得這一句,就退了出去,黃氏捂著心口,手一伸,嬤嬤趕緊過來握住她的手:“太太,太太別急,我看少爺?shù)哪樕?,定是不知道的?!?/br> 黃氏卻唬得面無人色,身子不住顫抖:“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好端端的作甚提起種花來,這是有因由的,定是有因由的?!痹秸f越是害怕,指了門口:“去看看,去看看他往哪兒去了,是不是去找老爺,你去看看!” 一把推了嬤嬤,連驚帶嚇,人顫個不住,身下竹編的涼席叫她的指甲劃出長長一條道來,丫頭們不明所以,叫嬤嬤把眼兒一瞪,給瞪了出去,又是揉胸又是拍背。 黃氏滿面驚惶,嬤嬤沒了法子,問一聲丫頭大少爺去了何處,丫頭回說是回了自個兒屋子,嬤嬤這才扶了黃氏的他肩:”太太,太太?!边B叫了兩聲,她還不回神,叫道:“大姑娘!” 把在閨中的舊稱都叫了出來,黃氏撲簌簌的落淚,嬤嬤道:“大姑娘不怕,大少爺回去了,他不知道。” 聽見紀舜英回了自個兒屋子,黃氏緩過神來,若是知道了,斷沒有不拿出來的道理,他必定是不知道的,才安定了會兒,又反口:“我看他像是知道了。”一把抓住嬤嬤的手:“人,人挑了沒有?” 嬤嬤還似她小時候做了噩夢那樣替她揉拍,嘴里哄她,看著她如今這付模樣,想著原來玉蘭花一樣的臉,眼圈一紅,差點兒就要淌淚:“安排好了,等過一段日子,就把人送去?!?/br> 黃氏緩緩吁出一口氣來,心口還燒得發(fā)慌,不由又多問了幾句:“人生的如何?可是按著那個活土匪挑的?” 嬤嬤點了頭:“是按著那樣子尋的,模樣好的價貴,這么個丫頭花了五十兩銀子,倒能買上十個了?!闭f著拍拍她:“太太不急,正教規(guī)矩呢,總要調教的可人疼了,才好往那兒送?!?/br> 黃氏露出個隱秘的笑來,埋娃娃不過是第一步,紀舜英那兒總沒有她的人,哪個爺身邊沒有丫頭侍候,他也到了年紀,那個活土匪,若叫黃氏來看,除了生的伶俐些,一無是處,一百樣里也就生得好這一條了。 男人哪個不動花花心思,紀舜英既喜歡她,那就挑個長得像的,一個還得等上兩年再吃,一個就近在咫尺,哪個男人能守得住,等那個進了門,叫她眼看著前頭一個跟她長得像,還有了寵,心里又該怎么想? ☆、第277章 乞巧酥 紀舜英回紀家之前,先往十方逛蕩了一圈兒,他還記得許諾了明沅要送她堆紗花兒,既忙完了,便往十方街邊這些個鋪子擔子上去尋可心的,挑最合適的買了送給她。 往擔子上看了一圈,有牡丹有芍藥這樣大團富貴的,也有玉簪蔥蘭這樣細巧可愛的,偏只沒有茉莉花,若是她簪一把在頭上,再配上茉莉香,光是一想,就叫他忍不住彎起嘴角來。 他身上還穿著從七品的官服,卻當街買花兒,大姑娘小媳婦哪一個不飛眼過來看他,年輕輕的文官兒,生得眉目端正,帶著書卷氣,往擔子邊一立,連擔主的生意都紅火起來了。 那擔主見他看了一圈兒也沒看上眼的,問一聲:“相公要甚,只要是花,小老兒都能扎?!奔o舜英看他一眼,確是他擔子上的紗花兒樣子最多,那擔主怕他不信還道:“排草豆娘五毒,只要小相公說出來,都成?!?/br> 紀舜英聽他這樣夸口,問道:“茉莉花能不能扎?” 小老頭笑了:“能扎,只那朵兒小,費功夫,又賣不出錢去,這才不上擔子,相公若要,明兒來取,只多饒些錢罷了。”大花賣的價貴,用的紗料竹骨多,一朵做出來既快還能賣得出錢,這些個小花非得一簇簇才好看,越是小越是費眼睛,又不比桃花賣得好,這才少人做。 紀舜英摸了錢出來:“這是訂錢,替我扎一匣子,若是扎的好,往后就在你這兒買了?!彼麖腻X袋里抓了一把,總有五六十文,給了這老頭兒:“若是明天不成,晚兩日也行?!?/br> 那些個挑花的姑娘也有偷眼看他的,這會兒正熱鬧,門樓鋪子正是待客的時候,黃昏下立著這么個買家,光看兩眼也值得了。 可他這么細的挑花,說不得就是買回去給娘子的,各各看一回,嘆口氣兒,見他扔下錢便走,相約著出來的便扯著袖子念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