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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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撇過臉去,“除了阿廷父子,我不會再告訴其他人?!比锏氖抡f大不大說小不小,李廷父子這兩代當家人不能不知。 倪氏牙緊咬著下唇,果然不一樣了。她最想瞞的就是李廷父子,他們知道就意味著以后李氏的資源在三娘身上會有所保留,她不信崔氏不明白她的用意,可她沒答應,崔氏再也不會全心全意疼愛三娘了。 倪氏替三娘委屈,可她依舊沖著崔氏重重一叩首,畢竟崔氏還愿意護著三娘,不然她們處境更不堪。 “那個流落在外的孩子我已經派人去找了,要是還在人世,如今也有十一歲了?!?/br> 倪氏神情十分淡漠,垂了目光看著雙手,“既然都被賣為奴了,找回來又能如何,傳出去不過是授人以柄。李氏血脈成了別人的奴才,那是天大的笑話?!?/br> 崔氏靜默了片刻才道,“你別忘了,那到底是阿德骨血,我也不是要給他什么名分,只是我們家的孩子萬沒有讓人輕賤的。盡了人事聽天命,百年之后我也能面對阿德。”有時候她真的無法理解倪氏,她對三娘能夠如此溫情,可另一個孩子卻能這樣無情。 倪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崔氏對那個孩子這么上心,未嘗沒有把他看做二房唯一傳承的意思在里頭。簡直不可理喻,就算那是個男孩又如何,一個舞娘不經允許私自懷上的庶子!他的存在就是阿德的污點。 “我就是知會你一聲,你不喜歡聽忘了便是,尋著了也不會讓他來煩你?!?/br> 倪氏聽出崔氏語氣中的不悅,不敢再說些什么,可叫她說些軟和話承認那個孩子也是萬萬不能,遂不自然的坐在原地。 —— 大面上,鄧氏和三娘的事便如此落下帷幕,有人不甘、有人慶幸,不管什么心態(tài),都有志一同的把話壓在心里。 李昭兄妹六人開始準備啟程前往弘化,李昭去了趟古府和古靈告別,大半年處下來,李昭挺喜歡對她溫和體貼的古夫人還有古靈精怪又仗義的古靈。 古靈拉著李昭戀戀不舍,就想把人留在隴西,李昭也被她弄得不好受,“我好久沒見我阿爹了?!?/br> 古靈沒話說了,她自己爹娘俱全,不能阻止人家去見爹啊,只能可憐兮兮道,“你要給我寫信啊,有空我去看你啊?!?/br> 這年頭交通落后,古靈又小,李昭覺得這有空有待可考,不過李昭能聽出里面的真心,笑著點頭,“好啊?!庇职萃兴嗳タ赐奘?。 古靈連連保證。 隨著日子一日一日的滑過,崔氏越發(fā)拉著李昭不撒手,大房這幾個孩子,打出生起就沒在她跟前養(yǎng)過,好不容易相處了大半年,感情深了,馬上又要走了。又想,過不了許久,連曹氏和五娘也要走,這家就更冷清了??薜美钫巡铧c就要說自己不走了,最終舍不得兄姐和李徽強忍住了。 “曾大母不若和我們一起去阿爹處吧?”李昭舊事重提,滿臉希冀。 崔氏搖頭,李廷也想把她接到京城去,可她習慣了這里的天這里的地,更重要的是隴西需要一個身份貴重的李家人鎮(zhèn)守,哪怕諸事不理也讓世人知道李氏是他們無法忽略更無法逾越的存在。 崔氏滿心郁郁,五娘和李馨露姐妹幾個忙湊趣陪李昭一起哄她,五娘天然呆萌,李馨露姐妹倆默契非常又嘴甜如蜜,不久便令崔氏微微展了顏。 三娘病了一場才好轉,平添幾分孱弱,更顯嬌怯不勝衣,見此心里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自打她進門,除了一開始請安時崔氏與她泛泛說了兩句便一心圍著李昭殷殷叮囑,又和五娘、李馨露姐妹玩笑,問都不問自己一句。 再想自大房回府后,崔氏對她疼愛便不如從前,尤其是這一月來,崔氏滿心滿眼只有李曦李昭兩姐妹,旁人竟是都入不了她的眼,自己病了月余,崔氏只派人詢問了幾回,再不曾像曾經那般牽腸掛肚關懷備至。本以為李曦和李昭走了,曾大母會疼她如初,可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她癡心妄想罷了。一時之間,三娘悲從中來,忍不住紅了眼眶。 崔氏臉色便沉了沉,三娘為何如此,她心知肚明,之前愛她入骨,只有心疼的??沙隽肃囀夏鞘拢奘闲念^梗了一根刺,為著倪氏忍了,可感情到底不一樣了,看人的目光不知不覺也變了,三娘這般小性涼薄隨了誰? 閔氏見狀,心頭過了一過,忙道,“三娘這是舍不得大娘她們呢?!?/br> 眼見崔氏臉色緩了緩,閔氏心神稍定,可她這心里想的卻不是這么回事,她搬進來時日也不短了,看的分明,三娘和大房三房的小娘子都感情平平。就說今天旁人都在和大方姐妹依依不舍,三娘態(tài)度冷淡的讓她直覺不妥。 三娘一驚,對上崔氏的目光,下意識的低了頭。 倪氏抿了抿嘴,接著道,“傻孩子,可不是叫姐妹們笑話了?!?/br> “是啊,可是做jiejie的人了。何況你身體剛好,莫要再壞了身子骨。”崔氏開口道。 三娘驚喜的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崔氏百般滋味在心頭,自鄧氏事后,她不知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三娘,確有遷怒她,放柔了聲音,“下去好生歇著?!?/br> 三娘應了一聲,帶出點鼻音來。 回到關雎院,倪氏見她郁郁寡歡便對她說,“大娘幾個你曾大母一年難得見一面,難免多疼她們一些,終歸她們都是要離開的,只有你一直孝順著她老人家,她最疼的還是你?!?/br> 可三娘依舊不得勁,“大母,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我總覺得曾大母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我害怕,曾大母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都已經聽她話不整天看書了,那些我不喜歡的功課,只要曾大母要我學,我都擠出時間來學了,大母,大母,為什么會這樣!”說到后來,三娘泣不成聲,她本就心思敏感多愁,崔氏對她的態(tài)度古怪豈能毫無察覺,“曾大母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疼我了!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你哪里都沒有做錯,只是受你母親鄧氏連累。 可倪氏不能告訴她,鄧氏那樣不堪的事情豈能讓三娘知道。 倪氏哄好了三娘,離開關雎院后徑自去找崔氏。她一直以為鄧氏那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崔氏只是一時想不開,她到底疼愛了三娘這么些年,等過陣子總會轉過彎來,明白三娘怎么會不是阿德骨血,不好好疼她,才是對不起阿德。 可她冷眼看著,崔氏對三娘的心結卻是一日比一日重,對三娘越發(fā)冷淡,這樣下去還得了。以李廷父子行事作風,他們既然無法肯定三娘身世,定然不會把三娘當李氏子培養(yǎng)扶持,崔氏又不會再全心全意護著三娘,三娘日后凄涼可想而知。 這是倪氏萬萬不允許的,她以前不想走到滴血驗親這一步,是覺得這是在侮辱三娘和李德,現(xiàn)在卻管不了許多,不消除了他們的疑慮,三娘只能被錯待下去。 “滴血驗親?”崔氏愕然看著崔氏。 崔氏鄭重頷首,“母親既然存疑,不如咱們就驗一驗,三娘不能被這么錯待下去,阿德在九泉之下無法安寧?!?/br> 其中怨懟之情,崔氏如何不知,她對三娘的確做不到毫無芥蒂,驗一驗,也好,若是,她便當她是李氏子,若不是,崔氏捏了捏手心,別怪她心狠。 崔氏緩緩的點了點頭,倪氏便親自派人入夜后去取李德尸骨,崔氏面露不忍,闔目靜坐。 倪氏也不好受,耷拉著眉眼,端坐于椅。 等取來尸骨,崔氏啟了啟唇,轉開臉拭淚。 倪氏淚流滿面,哽咽道,“阿德,阿娘不是故意要擾你長眠,實在是阿春處境堪憐,她是你唯一的骨血,你肯定也不忍她受苦?!?/br> 那滴血在灰白的尸骨上只停留了一息,然后滑落。 倪氏瞳孔急速收縮,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干干凈凈,身形搖搖欲墜,瞪著尸骨的雙眼目瞠欲裂。倪氏毫不顧忌形象地撲過去,不信邪的親自倒了一滴血下去,沒融,她的雙手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碗,狠狠咬了咬唇定神再倒一滴,沒融…… 直到倒盡碗中鮮血,至始至終沒有一滴融進去,倪氏死死盯著那血跡,額上青筋直爆,突然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坐都坐不直的樣子。 崔氏頹然靠在椅子上,有幾分悲哀,又有幾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