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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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慈寧宮,見殿中擺設(shè)用度似乎煥然一新,紫金畫屏,婉香銷金。 再看懿太后一身暗梨花黃西番蓮刺繡宮裝,氣色甚好,更襯得人也年輕了許多。 想來皇上不在宮中的時日,懿太后過得很是順心。 聽聞她將趙氏族親安插在京都任職,除了趙尚儀的父親任宗正寺卿之外,其他文武職位都有趙家的外戚的影子。 更有甚者,懿太后還有意升中書令吳碩河補(bǔ)上丞相一職的空缺。 朝中誰人不只,那吳家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況且吳家小女兒正值二八芳齡,早已列入懿太后的選秀花名冊,是頭幾個重視的。 懿太后的如意算盤打得好,以為皇上看不穿她的心思,或者,根本就認(rèn)定了自己的兒子不敢對他的母后出手。 洛嬪著湖藍(lán)色宮裝,坐在最下面,來得早仍是脾性乖僻,不怎么開口,懿太后見她翻不起風(fēng)浪,索性不去管。 婉惠妃來得剛好,一身兒絞紗作襯的妃色霓裳,胸前一顆紫玉鑲金的墜子瑩瑩發(fā)亮,水靈靈的,樣式簡單卻可見設(shè)計針腳細(xì)膩,應(yīng)是好材料手藝。 殊不知,沈青桑繡工冠絕六宮,陳婠的衣裳只要經(jīng)她手過,便是凡品也能變得不俗。 “婉惠妃今日穿的艷。”懿太后不溫不火地瞧了她一眼。 “此次回來,闔宮百花齊放,臣妾便也穿點(diǎn)艷色好應(yīng)一應(yīng)景,若不然陛下又該說內(nèi)務(wù)府不給毓秀宮分新衣。”陳婠說的溫溫和和,倒不是她改了心性,自從在西林獵場穿了回緋色的騎馬服之后,皇上便時常旁敲側(cè)擊,后來徑直就教尚衣局做了些新的宮裝。 雖然衣衫嬌艷,但她人淡溫潤,穿上去不似溫淑妃那樣扎眼,反而別有一番婉約清麗的氣韻。 懿太后不置一詞,倒是一旁站著侍奉的趙尚儀微微笑道,“是婉惠妃娘娘人好看,怎樣穿,陛下都愛看。” 這趙尚儀雖為女官,但因著在太后跟前侍候,自然有些特殊待遇,她不必像尚宮局里的女官一樣,嚴(yán)格按照品階著藍(lán)、朱、赤、紫色制服。 就比如她今日,藕荷色的夏裝長裙,羅帶高束,襯出婀娜的身段。 說起來,這趙尚儀和陳婠皆是屬于一類的溫婉面相,但趙尚儀出身北方,身量比陳婠高了一些,溫婉中帶著幾分明慧聰敏,頗有主見。 而陳婠則是純粹的柔麗,只看她的樣貌,便覺得這女子當(dāng)真是一絲心計也不會使的。 婉惠妃悠然落座,在右側(cè)最高處,隨口回了句,“趙尚儀在太后娘娘身邊當(dāng)差,越來越會說話了?!?/br> 懿太后看了看時辰,“怎么溫淑妃還沒來?” 陳婠道,“溫淑妃在滄州時感染風(fēng)寒,身子不適,恐要來得晚些?!?/br> “如此,便去傳話,教她在宮里歇著便是,傳出去,還以為哀家故意難為她?!?/br> 話音才落,就見打殿門外來人。 芙蓉花的柳紗半袖裙,桃花妝艷光照人,正是溫淑妃。 她盈盈一拜,“臣妾來遲片刻,還請?zhí)竽锬锬?。這是臣妾從滄州帶回來的雪兔毛坯制的團(tuán)扇,送給太后娘娘,夏日拿在手里扇涼,柔軟吸汗,十分好用。” 霜靈捧著送上前,由趙尚儀下來替太后接過,懿太后點(diǎn)頭,“難為你有心,哀家收著了,身子病了該好好養(yǎng)著才是。” “謝太后娘娘記掛,已經(jīng)大好了。”溫淑妃款款落座,目光略過陳婠時,微微一頓。 腦海里忽然卻閃過那夜陳棠決絕的臉容。 這才發(fā)現(xiàn),她門兄妹二人的眉眼間十分相似。 不禁一時恍惚,然后低頭落座,并無交集。 “后日端陽節(jié),昨兒哀家已經(jīng)將賬冊教人送去毓秀宮中,婉惠妃可有所準(zhǔn)備?” 陳婠放下茶盅,“尚衣局新制的夏用宮裝已經(jīng)按照份例送往內(nèi)務(wù)府,再往各宮分配。端陽節(jié)所用的五彩線、菖蒲、艾葉還有雄黃酒等物品,臣妾也已經(jīng)擬好賬目,端陽節(jié)前就能發(fā)放到各宮去。唯有蘭草湯沐浴這一項(xiàng),還是要請示陛下,是賜浴湯池,還是將藥草分給各宮自行安排?!?/br> 陳婠娓娓道來,卻條理清晰,三言兩語便將繁瑣的后宮事務(wù)梳理順了,是有些出乎懿太后的預(yù)料。 原以為她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如今倒是小瞧她了。 辦事上頭,比從前的皇貴妃要干脆利落不少。 “端陽節(jié)清涼臺設(shè)宴,仍按照往年的用度開銷,不宜太過鋪張?!避蔡笱a(bǔ)充了一句。 陳婠福了身兒,“臣妾省得?!?/br> “暹羅國使節(jié)前些天抵達(dá)京都,進(jìn)獻(xiàn)了許多寶物,哀家給你們每人都留了些,圖個新鮮兒。端陽節(jié)宴會,聽聞陛下要召見暹羅使節(jié)?!?/br> 趙尚儀捧著玉盒,一位一位地送。 打開一瞧,是一枚寸高的烏瓷瓶。 暹羅國在蜀南郡十萬大山再向南,氣候炎熱潮濕,與中土截然不同。 陳婠從前在山海博物志上看過記載,便知暹羅國信奉佛教,擅于燒瓷制香,尤其是烏瓷乃稀世珍品。 “暹羅國最盛名的正是烏瓷和瑞腦香,”趙尚儀輕聲介紹,“眾位娘娘們手中的,便是裝在烏瓷中的瑞腦,為夏日解暑驅(qū)蟲珍品,咱們中原是沒有的,一瓶市價千金難求。” 懿太后滿意地瞧了趙尚儀一眼,“你倒是博學(xué)?!?/br> 趙尚儀謙虛一笑,“奴婢從前在書上看過的,班門弄斧了?!?/br> 溫淑妃擺弄著瓷瓶,陳婠見那趙尚儀腹中才華不淺,漸漸顯山露水。 因?yàn)槌鲅踩站?,此次早朝整整上了四個時辰之久,皇上連午膳也沒有用。 陳婠心知他政務(wù)繁忙,特地到將要傍晚的時候才往正陽宮去。 若不是懿太后將任務(wù)壓在她頭上,自己決計不會在這樣的當(dāng)口上來見皇上。 難得他這些天不入后宮,樂得清凈自在幾日。 寧春進(jìn)去傳話,出來說請婉惠妃稍候片刻,陛下正在接見臣下,又搬了椅子來,陳婠推辭說站著展身兒,便不坐。 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從偏殿側(cè)門兩名四品武官服的男子匆匆離去。 無意中看見側(cè)臉,陳婠登時明白了,大哥是聽了她的意見,將原騎射營的總校尉陸川舉薦給了陛下。 此人為人忠耿沉穩(wěn),更重要的是,他日后將會一心輔佐陛下,鏟除懿太后勢力時,功勛卓著,后來更是升任大將軍,封異姓王。 而此時,陳婠不會知道,皇上接見陸川,不僅僅是因?yàn)榇蟾绲呐e薦,他本身已有前世記憶,能夠明辨忠jian。 過了片刻,陳婠剛要入內(nèi),卻見黑底繡金龍紋的長靴踏了出來。 封禛面容清清,一身淡紫色軟菱緞直襟長袍,風(fēng)姿卓越。 “在殿中悶了一日,陪朕去御花園散散心?!彼p攬著陳婠的肩,一路往玉階下面走。 時晚霞偏西,池中荷花映日。 御花園中百花散香,十分清凈怡人。 陳婠是有任務(wù)而來,自然不如他隨性,“這是太后擬好的選秀名冊,教臣妾呈給陛下過目?!?/br> 封禛似乎對此事并不上心,“朕信的過你,不必看了。” 選秀?他心里清楚,不過是選了那些女子背后的家世罷了,后宮如棋局,落子有定數(shù),放的不合適,就全盤皆輸,放的合適了,江山穩(wěn)固。 但封禛從心里是排斥的,他自幼對女子不甚上心,更不會效仿前朝皇帝沉*yin美色,荒廢朝政。 后宮里放太多女人,平白多生事端。 他轉(zhuǎn)頭,正看見陳婠微微低垂的眉眼,在晚風(fēng)里柔柔軟軟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有婠婠陪著,給朕后宮三千也不要的。” 陳婠將名冊打開,“臣妾可當(dāng)不得,陛下您還是瞧一瞧吧?!?/br> 封禛刻意忽略她毫不在意的神態(tài),心頭微微一酸,夾著些許無奈。 他知道,陳婠如今不會計較他有多少女人,更不會因?yàn)樗麑櫺胰魏稳硕樗岢源住?/br> 有時候,他甚至荒唐地想過,陳婠若仍和上一世那般爭寵奪位,那么,自己定會將這所有都拱手予她。 只可惜,她已經(jīng)不再需要這些。 封禛第一次覺得身為天子,竟然也有無法彌補(bǔ)的遺憾。 陳婠一抬頭,恰好撞進(jìn)他懷中,鳳眸映著霞光覆蓋下來,毫無預(yù)兆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涼絲絲的,卻十分溫柔。 “婠婠,做朕的皇后吧?!彼鴻汛剑p手盤上她的腰。 陳婠不會明白,皇上為何忽然情動。 一聽見皇后二字,前世痛苦的回憶充斥而來,旖旎情致登時消散無蹤。 “臣妾無德,擔(dān)不起陛下的話?!彼划?dāng)這是男人繾綣時的溫言愛語,算不得真。 如今,不論是家世還是子嗣,陳婠絕不符合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封禛捉住她不斷反抗的身子,“那便給朕生一個孩子?!?/br> 現(xiàn)下正在御花園中,外面宮人往來。 被旁人撞見皇上摟著婉惠妃大庭廣眾之下親密,不知道會在后宮中生出多少是非。 首先懿太后便是第一個難纏。 陳婠悶著臉兒不語,封禛還罷休,非要逼她親口承認(rèn)。 曖昧糾纏中,忽聽假山后面有輕輕的響動。 皇上原本溫潤的臉色,登時沉下來,“何人大膽,還不速速出來。” 片刻之后,但見兩抹淺米分色的身影慢悠悠從假山后出來,深深低著頭,顯然是極害怕的。 她們穿著的,正是儲秀宮秀女的宮裝,就連發(fā)飾也是一模一樣。 陳婠當(dāng)即便了然。 皇上被偷窺了親密之事,心情不會好。 “哪宮的宮女,如此不守規(guī)矩,竟是鬧到朕的臉面上了?!?/br> 見龍顏大怒,兩人更是話都打顫,最后左邊那個秀女開口道,“一時貪玩,并非有意冒犯…求皇上原諒,再不敢有下次了?!?/br> “回陛下,她們是儲秀宮的秀女?!标悐m時提醒道。 封禛冷冷一笑,“如此正好,報上名來,日后不必再入宮了?!?/br> 一聽還沒參加殿選,就被打了回去,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其中那名膽大的秀女緩緩抬起頭,一雙秀目含著淚,“臣女名叫吳歌,求陛下網(wǎng)開一面,不要現(xiàn)在就趕出宮去,您若當(dāng)真氣惱,便在殿選的時候再刺花打發(fā)也好…” 少女細(xì)聲細(xì)氣,桃花一樣的秀致容顏,教人眼前一亮。 在看見這女子面貌的那一瞬,陳婠略一恍惚,仿佛看到了從前的安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