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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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不知所措,蘇伯玉一個手勢讓她退下,走近商凌月旁邊蹲下,仰看著她哀傷的臉:“既不想吃,就不吃了??粗?,我有話跟你說?!?/br> 商凌月這才動了動頭,視線垂落在他面上:“說什么?” 蘇伯玉伸手按住了她的膝蓋:“你知道今日是幾月幾日?” 商凌月滿心都被孩子和恐懼絕望占據(jù),這幾日早過得不知時間,沒心思想孩子之外的人和事:“不知道?!?/br> 蘇伯玉提醒她道:“三月初九?!?/br> 商凌月茫然哦了一聲,三月初九了,自從孩子生病竟然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 蘇伯玉看她沒有想起,亦或是因為孩子全部都忘記了,心里根本顧不得其他,緩緩起身,抬手輕按在她肩頭:“你當(dāng)真想不起這是什么日子嗎?” 商凌月精神恍惚搖搖頭。 蘇伯玉輕嘆一聲,道:”那你可還記得三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十?”商凌月喃喃重復(fù)了遍,腦袋由于連住兩天兩夜沒休息好,疲憊緊繃,想事情也有些遲鈍,竟是轉(zhuǎn)都轉(zhuǎn)不動。 蘇伯玉默然等著她。 半晌后,商凌月終于想起來了,整個人突然間有些異常的呆滯,像被人點了xue位定住一樣,又過了片刻后,她眸光復(fù)雜看了眼懷里的孩子,才緩慢轉(zhuǎn)向蘇伯玉,怔怔道:“今日已經(jīng)三月初九了么?” 蘇伯玉站直身子頷首:“你把孩子交給奶娘,我今晚帶你認認那里,明天天狗食日時間有一個時辰,你自行前往?!?/br> 商凌月聽完后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坐著,沒有表態(tài)去還是不去,只一動也不動。 蘇伯玉沒有等她說話,拍了拍手,奶娘返回來,蘇伯玉俯身伸手放在孩子身上:“把孩子給我吧,我們只能這會兒去看,其他時間不能?!?/br> 說完就稍微用力抱孩子,商凌月思緒現(xiàn)在亂成了一團粥,手上也沒用多少勁兒,蘇伯玉用力時,她沒加上力道阻止,但也沒徹底松開手,猶豫不決。 蘇伯玉卻沒再給她思考的時間就把孩子抱離她,商凌月心里突然一空,空得她難受心酸,手還維持抱孩子的樣子,雙眸怔怔看向蘇伯玉,他已把孩子交給了奶娘,她趕緊小心翼翼接過。 蘇伯玉俯身握在了她的手,觸手竟然冰冷無溫,他用力一握,看著她道:“走吧。” 商凌月久久干涸的眼里突然就又有了淚,低下頭掩飾了過去,起身立在他前面,要從他手里抽出手:“走吧?!?/br> 蘇伯玉卻在她就要抽離瞬間攥緊,商凌月蹙了眉,“你!” “你到現(xiàn)在你還要拒絕我嗎?”蘇伯玉當(dāng)即打斷了她的話,直直望入她眸底,另一手擦向她剛才流過淚的眼角和面頰。 商凌月垂下眼簾,阻隔了他的視線,也將他擋在自己眼簾外:“走吧。”手卻是沒有再抽出來。 蘇伯玉沒再繼續(xù)說話,拉著她進入了密道。 兩人未過多久出現(xiàn)在一座高臺上,抬手似可及天,明月朗照下,向西能夠望見始皇圣后陵寢,是當(dāng)年商文帝思念始皇和圣后為了能在宮里望見修建的望仙臺。 夜色清透寧靜,因孩子垂危沉悲難解的心緒此時稍微有了喘息紓解的空隙,她望著神思一時有些恍惚。 良久后,蘇伯玉才出聲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中:“此處是禁地,除了守衛(wèi)再無他人,你明天到此,時辰到了便可離開,不會驚動任何人?!?/br> 商凌月聞言收回了視線,四下望去,除了守衛(wèi),便再不會有人出現(xiàn),他考慮的倒是周全,但想起真正的商凌月魂魄消失那夜,宮中伺候的人第二日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商凌月轉(zhuǎn)眸看向他直言不諱道:“放過這里的守衛(wèi),他們離得遠什么都看不到。” 蘇伯玉皺了下眉,一言不發(fā)。 他果然是打算要殺了他們,商凌月走近按住他的胳膊,凝視他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到時天狗食日,天昏地暗,什么都看不見。若是能看見,我也不反對你那么做,答應(yīng)我?!?/br> 蘇伯玉聞言看著她眸底釋出的信任,環(huán)視了眼望仙臺四周把守的禁軍,輕嘆了口氣:“嗯?!?/br> 話音飄散在夜色中后,望仙臺又恢復(fù)了寧靜,只有還甚是寒冷的春風(fēng)吹拂聲。 商凌月松了口氣,不由將頭靠在他肩頭:“還有其他要注意的事嗎?” 蘇伯玉回眸看著她倚賴的小動作,抬手輕按在她頭上:“明日按我說的做就夠了,夜深了,回去吧?!?/br> 商凌月抬起頭來望了眼繁星稀疏的夜空,回看向他:“我還不想回去,再站會兒,站這里我心里舒服。” 話音剛落,她卻被蘇伯玉拉入懷里,二人間再無一絲距離,蘇伯玉抓著她的手,俯視著:“這里只讓你痛苦,沒有感覺到一點兒快樂么?” 商凌月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眸子,心里浮出了失明那段時光的甜蜜幸福感,那種患得患失,愛恨交織的記憶銘心刻骨,即使悲傷心碎,也是滲了蜜的,喉間有些沉窒,她闔了下眼壓下涌起的濕意,轉(zhuǎn)而望向臺上火盆中的火焰,恍然勾了勾嘴角:“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恨你,現(xiàn)在竟然一點兒都不恨,還能理解你做的一些事情,看到你不高興,我也會不高興,看到你喜悅,我心里也是開心的,你說人的感情奇不奇怪。”說著說著終究還是壓抑不住心底涌起的傷感,閃爍的火焰漸漸在眼里漸漸變得模糊一片。 就在此時,她的頭驟然被他轉(zhuǎn)過,商凌月噙淚的眸子就那么入了眼,蘇伯玉捧著她的臉低頭便吻了上去,商凌月垂下眼簾,感受著他的吻,感覺他一路親\吻到了唇上,腰身被勒得一緊,他的動作突然猛烈起來,帶著一股她捉摸不到隱忍的情緒,似在爆發(fā)的邊緣,好似要把她咬碎了,吞吃入腹。 商凌月情難自已抬手就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熱烈瘋狂回應(yīng)著。 片刻后,蘇伯玉一把橫抱起情動不已,軟在懷里的她進入了密道,門還沒徹底關(guān)閉,壓他便壓她在石壁上,二人的激烈喘息聲在寂靜的密道中異常清晰。 商凌月身心震顫深陷在他的攻勢下,情思更深,難以自拔,不知多少次后,最后實在承受不住,極樂時痛苦又歡愉得昏迷了過去,滿身汗?jié)竦冒c軟在他懷里。 醒來時,人已在紫宸殿臥房,就她一個人,身上蓋著二人共眠時用的錦被,怔怔望著紗帳外閃爍的燭光,身上乏軟無力,還有些出過汗的粘膩,身下親密過的地方感覺更加清晰,還沒徹底消失,她緩緩闔住了眼,躺著一動不動。 就在此時,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臥房門被打開,她又睜開眼,見蘇伯玉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繞過紗帳后,他才發(fā)現(xiàn)她醒了,繼續(xù)走到床邊,俯身將孩子放在了她身旁,面黃肌瘦的孩子睡得極熟,異常安靜乖巧。 商凌月掀開被子小心蓋住了他,心頭千結(jié)萬縷糾纏,難以紓解,蘇伯玉也上得床來,側(cè)身躺下,視線掃過孩子后落在她面上,:“睡吧,孩子如何已非人力可以決定,我會竭盡全力救他,不必多想了?!?/br> 商凌月定定望著孩子:“如果我能帶病兒回家多好?!?/br> 蘇伯玉默然,燭光閃爍在他心面上,明滅不定。 二人再未說話,蠟燭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短,蠟淚在托盤上漸漸流成了一灘,商凌月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孩子中間醒了一次,蘇伯玉在他剛哭時就抱起了他,孩子的哭聲在房里異常清晰,商凌月的眼角漸漸有淚順著鼻梁滑落,她驟然翻身轉(zhuǎn)向了床內(nèi),沉沉睡著,沒有起來。 蘇伯玉起身抱著他離開了臥房找奶娘,臥房門關(guān)閉后,孩子的哭聲頓時被隔絕起來。商凌月緩緩睜開了眼,對著朱紅的床帳,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許久后,聽到蘇伯玉回來的腳步聲,她才趕緊擦了擦眼淚,又闔上了眼。 蘇伯玉重新把孩子放在她身旁,一并躺下,他卻沒有躺,只披衣靠坐在床頭,視線落在背對他和孩子的商凌月身上。 房里有著這么多年來爭權(quán)奪利外難得有的靜謐,窗外的天色在這樣的沉寂中緩緩變白,蠟燭燒盡一閃后熄滅,只剩下最后的一縷青煙繼續(xù)盤旋而升。 晨曦清淡的光線下,商凌月依然維持前半夜的姿勢。蘇伯玉也靠坐在床頭,落在她和孩子身上的眸子多了幾條血絲。 當(dāng)?shù)谝豢|光線打在身上時,他垂下眼簾,緊緊閉了片刻后睜開,一片清明溫潤,絲毫不見一夜未睡的疲憊,掀起錦被穿上了衣袍,離開臥房梳洗后,命奶娘在房門外候著,一旦聽到孩子哭就進去,又吩咐高盡國留下,便去了早朝。 “皇子病重,陛下哀痛,今日不上早朝,諸位大人把折子留下,回去吧?!?/br> 這已經(jīng)是第六日了,大臣們紛紛嘆息,暗忖只怕這皇子是好不了了,將折子交給了殿里拿著托盤的太監(jiān)們。 鳳耀靈一直等著殿里只剩下他后,直接問蘇伯玉:“情況如何?” ☆、第99章 穿越回家 蘇伯玉請他入后殿,如實道:“韓先生說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陛下一直在照顧皇子。近日有些勞累,還在休息?!?/br> 鳳耀靈點點頭,道:“多謝統(tǒng)軍告知?!闭f完從懷里掏出來一封書信遞給他:“這是我寬慰陛下的信,有勞統(tǒng)軍轉(zhuǎn)達?!?/br> 蘇伯玉收好:“若非后宮戒嚴,鳳相當(dāng)面對說,更能安慰陛下。蘇某一會兒去紫宸殿便呈給陛下?!?/br> 紫宸殿,蘇伯玉回去后,商凌月已經(jīng)用過早膳,正正坐在床邊看著還在沉睡的孩子,將信放在她面前:“鳳耀靈早朝時讓我交給你的?!?/br> 商凌月手指剛觸上,想起了什么突然一頓,又收了回來,“寫什么都沒有意義了,不看也罷,你處理吧。” 邊說邊返身從枕頭下掏出來一封信交給他:“我走后,你將此信交給鳳耀靈,就說我對不起他,讓他失望了?!?/br> 信竟有半個大拇指的厚度,蘇伯玉平靜接過:“嗯。” 他拿了信剛要收回手,商凌月忽然握住,蘇伯玉一停,望進她眸底:“怎么了?” 商凌月緩緩站起:“信是我知道能回家后就開始寫的。里面寫了孩子的身世,家鄉(xiāng)的歷史演變和各種能對這里有好處的東西,我記得的基本都寫下來了,也不知能不能用上。另外,我勸他輔佐你,他也不是太迂腐的人,知道我身份的就你們二人。我真希望他能為你所用,不想你們廝殺。” 說完頓了頓,她聲音低了下去:“如果來日他不愿意,你放他一條生路,不能在朝堂造福一國,于田野民間,他也能為福一方。他不同于其他人,沒有私心,心里只有百姓。” 蘇伯玉聽完沒立刻答應(yīng),也沒拒絕,只是忽然道:“如果我敗了呢?” 商凌月怔了一下,“怎”么可能,心里的潛意識險些脫口而出,只說了一個字她陡然便閉了嘴,默然了片刻看著他還是說了出來:“你怎么會敗呢?” 蘇伯玉聞言,微微笑了笑:“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 商凌月點了點頭:“嗯?!?/br> 蘇伯玉的笑容突然變得濃烈起來,商凌月只覺那笑容在他臉上如月桂綻放,明月皎亮,美得不可方物,只怕是永遠刻在心里忘不掉了,商凌月登時垂下眼簾掩飾涌起的情緒,就在此時,蘇伯玉驟然樓她入懷,商凌月碰到他胸口的瞬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而抱著她的手上力道卻猛然加大,又如昨夜那股狠勁兒,勒得她身心劇痛,那股哽在喉間令人窒息的悲傷瞬間竄到了眼中,商凌月頓把臉藏在了他胸口,淚如雨下。 他低頭貼在了她耳邊,再起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耀眼風(fēng)華,只有隱藏至不為人知的悲哀和黯然執(zhí)恨:“你說為什么我最想抓住的東西,卻總是抓不???最想要的東西,卻偏偏就是得不到?” 話音落下,房里一陣死寂,商凌月的雙手緩緩抬起環(huán)在了他腰間,蘇伯玉只聞一句微不可聞的沙啞聲音從胸口傳入耳中:“我愛你。” 剛說完,本還日光朗照的臥房突然暗了下來,蘇伯玉登時轉(zhuǎn)眸望去,商凌月從他懷里抬起了頭,只見天際日頭竟在瞬間被吞噬了三分之一。 宮門外有宮女驚異的聲音:“天狗食日!” 蘇伯玉收回視線,平靜看向她,緩慢垂落了手臂,仿佛剛才情緒波動的人不是他,看著她滿面的淚痕,用指腹擦著:“還說我騙你嗎?” 商凌月垂下眼簾輕搖搖頭,淚失了控制一滴一滴得連成了串墜落地上。 蘇伯玉擦不完,嘆息了一聲,抽出了袖口的白色繡著蘭花的帕子,拉起她的手塞入:“走吧,乘現(xiàn)在還能看見?;厝ズ笳疹櫤米约海瑒e總是哭,記住我這些日子教你的?!?/br> 商凌月攥緊,點點頭, 蘇伯玉拍了拍手,一名黑衣人掀起床邊的簾帷走出,蘇伯玉下令:“護送陛下到昭陽臺?!?/br> 說完對她道:“我會放過鳳耀靈,你跟他去吧,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會信守諾言?!?/br> 商凌月聞言,低著頭再未看他和孩子一眼,便低著頭抬步向密道走去,腳步倉促似在逃避什么,黑衣人放下簾帷當(dāng)即跟上。 垂落的簾帷晃蕩著,就在此時,“哇哇”得細弱聲音突然響起,蘇伯玉收回視線,走到床邊,俯身平靜抱起孩子,看著他蠟黃滿是疹子的小臉,耐心輕聲哄著,片刻后感覺天色更暗了,走到燈燭旁點燃了蠟燭。 又過了三刻后,白天徹底變成了黑液,可孩子還依然再哭著,聲音已變得沙啞無力,斷斷續(xù)續(xù)的,細若游絲。 商凌月聽著傳來的聲音,仰頭望著密道口,自從進入那一刻再沒有向前邁動一步。 黑衣人拿著點燃的火把,看她遲遲沒有動的意思,不得不跪下提醒:“夫人,已經(jīng)過了三刻,不能再耽擱了,天狗食日只會持續(xù)一個半時辰?!?/br> 商凌月聞言才怔怔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簾壓著淚:“你剛才叫我什么?” 黑衣人肅敬低著頭:“尊主特意吩咐屬下,日后見了陛下要稱夫人。” 尊主,尊主夫人,商凌月聞言好不容易壓著的淚水再次落下,當(dāng)即抬手用帕子擦去了,耳邊還有孩子的哭聲回繞,便抬手緊緊捂住了耳朵決絕轉(zhuǎn)身:“走吧?!边呎f邊走向了蜿蜒曲折的密道深處,黑衣人看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急忙舉著火把追上,在前面帶路,不多久就消失在了密道中。 半個時辰后,入夜的天地又再次變回了白天。黑漆漆的臥房內(nèi)重復(fù)光明,蠟燭的光芒淹沒在日光中,不見其明。 孩子許是因為見到了日光,徹底停下了哭泣,抿了抿小嘴,幾乎透明的小手抓著他的手指,又睡了過去。 殿里又恢復(fù)了一片死寂,雖然暖溫,蘇伯玉卻覺得清冷得厲害,不由抱著孩子走到窗邊,望向外面,如雕塑般立著。還未徹底恢復(fù)的日光虛弱得透過窗戶,慘淡無力地灑在身上,仿佛深冬的日芒,沒有一點兒生機。 一刻后,天上的太陽黑影部分又比原來縮小了一半,此時像極被啃了一口的圓餅,光芒變得明亮刺眼了些,蘇伯玉收回視線垂眸定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小鼻子兩翼輕輕翕動著,氣息極弱,房里靜悄悄的,但也聽不見。 又是一刻后,太陽徹底恢復(fù)了原狀,普照大地,光芒萬丈,他抱著孩子轉(zhuǎn)身看向簾帷,絳紅色的簾帷靜止垂著,珍珠串成的流蘇在上面閃爍著溫潤的光澤,可沒有任何他想要看到的動靜。 就這么站著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收回視線看著像她的孩子,神思恍然低語:“你娘不止拋棄了我,連你也不要了,我一點兒都不想讓她離開,可我就是說不出挽留的話,因為她不會留下,我太了解她,太怕她為難。這日后就只有我們相依為命,總算還有你陪著爹。” 說完他平靜下來,傳了芮娘,芮娘推門進入,偌大敞亮的房里,家具物什在日光下泛著光澤,哪里都不見商凌月,只有他一人,懷里抱著襁褓,暗驚,陛下去哪里了,跪下行禮:“奴婢見過統(tǒng)軍,不知統(tǒng)軍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