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殿，回稟的聲音落下，床帳內(nèi)伸出一只布滿吻痕的胳膊，簾帷被掀起，露出床上相依的兩具□□身軀，周昌邑慵懶坐起，旁邊的額男寵趕緊起來，跪坐在床邊給他更衣，他閉著眼笑了一聲：“他還是來了，帶他進來?！毙β曋袧B入骨髓的失望落寞更比高興多。

    守將領(lǐng)命：“是。”剛要退出，“慢著！”周昌邑反悔的聲音突然又起，他已穿好了衣物走過他，向外走去：“往日他回來的晚，都是我去迎接的，換了人怕他不喜歡，退下吧?！?/br>
    片刻后，殿門在他面前打開，月光灑了一地，也灑了遲來的歸人一身，多日未見，縱使?jié)M身風(fēng)塵也掩不住他的絕代風(fēng)華，周昌邑攥緊了門邊，看了半晌，才跨出門檻，定定到了他面前：“你終于回來了。”說完，眉梢眼角全是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

    “嗯?！碧K伯玉收回視線看他自然而然放在胳膊上的手，隨即便望向殿門上的牌匾紫云殿，三個字已經(jīng)許久沒看見了，回眼看向他道：“進去吧，夜深露重，染了風(fēng)寒可不好?！?/br>
    周昌邑突然抓緊了他的胳膊，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用似乎要失去什么的絕望嗓音問：“告訴我，你不是為了她回來的。”

    蘇伯玉嘆了口氣，輕按在他手背上：“跑了三天三夜，累了，讓我歇一晚，明早再說可好？”

    周昌邑聽著恍如是他為了見他而風(fēng)雨兼程，滿身散出的戾氣忽然全部散去，轉(zhuǎn)而挽住他的手臂，趕緊體貼道：“床我已經(jīng)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這么說，快進去吧。”

    二人進了臥房后，發(fā)現(xiàn)相貌極似他的一個男人在床旁的腳踏邊跪著，穿著他的紫袍，只是半敞著，□□在外的肌膚滑膩誘人，垂首恭良，蘇伯玉停下了步子，無聲看向周昌邑。

    周昌邑凝望著他巧笑倩兮：“你看他長得可像你？日后就讓他服侍你，他是我回京后在太監(jiān)堆里發(fā)現(xiàn)的，心靈手巧，嘴巴又甜，頗會討人歡心，比起高盡國那奴才懂事得很?！?/br>
    不管蘇伯玉的反應(yīng)，他轉(zhuǎn)向那男寵道：“來見過五郎?！?/br>
    男寵趕緊伏拜在了他腳邊，與他相像的臉上全是卑微：“卑侍見過正君?！?/br>
    這稱呼，蘇伯玉看向聽了笑意變濃的周昌邑，轉(zhuǎn)身坐在床上：“讓他下去吧，有外人在我睡不著，這你知道。”

    周昌邑當(dāng)即一個手勢，男寵恭恭敬敬得退下，房里的其他宮女太監(jiān)也相繼離開，只剩下他們兩人，周昌邑便轉(zhuǎn)身給他更衣，蘇伯玉也不拒絕。

    片刻后蘇伯玉躺在床上，周昌邑將燈光弄暗了些，放下一半簾帷。未過多久，蘇伯玉就安然睡著，面容寧靜，睡得極沉，好似遠游在外之人回返家中，心神都放松了能徹底安眠，周昌邑到了床頭坐下，指尖輕輕觸摸到他的臉：“你果然是個無情的，到現(xiàn)在都能睡得著?！?/br>
    細微的聲音在房內(nèi)沒有停留多久，就消失不聞，他勾了勾嘴角：“不過，我最愛的不就是你這點兒?！?/br>
    第二日早上，蘇伯玉醒來時，周昌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膳，他算準了他醒來的時間差人送來，他的生活習(xí)慣跟往日一模一樣，即使三日飛馬勞頓，也沒多睡片刻。

    用過早膳，周昌邑道：“有一個人要見你?！?/br>
    蘇伯玉放下擦嘴的棉巾：“是干爹嗎？”

    周昌邑莞爾，算是默認，起身取下搭在木架上他的外袍：“我給你更衣，他已經(jīng)等你許久了。”

    一刻后，二人出現(xiàn)在了安仁殿，里面擺設(shè)又恢復(fù)了以前他在時的樣子，而非周昌邑獨居時，這么長時間過去，毫無隔世之感，竟仿佛一切都是昨天的樣子。

    蘇朝恩正坐在桌前飲茶，人稍胖了些，如此反倒和緩了滿臉的戾氣，有了幾分老者的敦厚，周昌邑近前，恭恭敬敬行了子侄之禮：“我把五郎帶來了，干爹?！?/br>
    “嗯，”蘇朝恩放下茶杯，指了身旁的兩張座椅：“都過來坐下?！?/br>
    蘇伯玉站在屏風(fēng)前，靜靜望著他滿頭束得齊整的白發(fā)不動，周昌邑剛要入座才發(fā)現(xiàn)他神色難懂，似是定住了，不得不回去挽住他的胳膊：“已經(jīng)許久沒見干爹了，日后看得時日多著，怎么看得呆了?！?/br>
    蘇伯玉這才收回視線，走到距離蘇朝恩最近的座椅坐下，蘇朝恩親自斟了茶放在他面前。

    蘇伯玉端起便平靜飲下，放在身前：“多謝干爹?！敝币曀n老渾濁的雙眸，“干爹近來可好？”

    蘇朝恩看著他，眸底還是往日的寵愛欣然：“我兒孝順，為父怎會過得不好。”

    周昌邑看出來他們之間的刀光劍影，當(dāng)即插話：“干爹，你忘了今日要干什么了。”

    蘇朝恩回眸看他一眼，嘆息一聲：“難怪會被五郎鉗制制得死死的，罷了，既答應(yīng)你，自然還是早完事早省心?！?/br>
    蘇伯玉聞言，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又斟了杯茶。

    蘇朝恩看向他道：“為父對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懷?！?/br>
    蘇伯玉雙手托起茶杯輕吹了下，冒起的熱氣霎時改變了上升的方向，耐心等著他說。

    蘇朝恩道：“你的終身大事，為父耽于朝事耽擱了，險些成為此生憾事，當(dāng)日昌邑提過后，便沒了后話，如今有機會彌補，為父總算是能心安。昌邑對你一心一意，今上已經(jīng)同意賜婚，昭告天下，讓你們結(jié)為夫妻，就等你回來頒圣旨?！?/br>
    蘇伯玉聽完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他：“干爹可想過我愿不愿意？”

    蘇朝恩笑了笑：“這種時候，你沒有其他選擇，若是不與昌邑成婚，便保不住性命，今上不會留你?！?/br>
    蘇伯玉默然。

    蘇朝恩繼續(xù)勸說道：“今上恩澤天下，仁厚高德，但也有不能容忍之事。你做過什么事，自己心中有數(shù)，他看在為父輔佐的份兒上，愿意答應(yīng)這個請求。除此外，你還要做一件事?！?/br>
    蘇伯玉看向他。

    蘇朝恩掃了眼他身上：“你之前犯了欺君之君，陛下可以既往不咎，但不代表日后還會縱容，做了太監(jiān)干凈，六根清凈，省下許多麻煩，你與未來皇后娘娘的過往，今日便斷了，等你身體康復(fù)后，就和昌邑舉行婚禮。此前病兒那孩子就在我這兒養(yǎng)著，等你們安頓下來，再接到府里去?！?/br>
    蘇伯玉忽然笑了笑，轉(zhuǎn)眸看向周昌邑：“是你向他獻的策？”

    周昌邑看得出他不高興，挽住了他的胳膊解釋道：“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兩全其美，今上心屬長風(fēng)公主已久，我將她安然無恙送到皇宮，算是立了大功，但畢竟之前你與公主有所瓜葛，還有孩子，今上心中肯定存了芥蒂，欲要殺你而后快。我們還有病兒，今上現(xiàn)在為了公主可以放過他，時間長了，卻不可能，為了他，我們只能做出犧牲，日后他就是你我唯一的孩子。我已厭倦了爾虞我詐，爭權(quán)奪利，以后我們遠離皇宮，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家人共聚天倫，這不正也是你最渴望的，今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我們一片江南的富庶之地，世代享用，爵位世襲，富貴不斷?！?/br>
    蘇伯玉笑意散去：“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

    周昌邑嘆了口氣，眉心微微蹙著凝視他：“之前我們不懂事，做錯了事情，”掃過蘇朝恩，才又看向他繼續(xù)，“干爹不止不怪罪，還愿意收我為義子，在今上面前多多美言，促成你我婚事，給我們重新再來的機會，五郎，放棄吧，回頭是岸。你看我們做了那么多傷害干爹的事情，你今日前來，他可曾提過半句，罵過你半句，甚至直接取你性命？”

    說完想起了什么，勾唇道：“病兒這孩子還挺喜歡干爹，這幾日誰都不要，只賴著干爹。”

    蘇伯玉聽罷只見旁邊蘇朝恩臉上漏出些許無奈寵溺的笑意，也是想起了那孩子，病兒也正到了可愛，招人疼的時候，這笑倒不是裝出來的，他散去了臉上的笑意，垂下眼簾喝茶，一句話都不再說。

    就在此時，殿門外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他轉(zhuǎn)了頭望去。

    蘇朝恩當(dāng)即命人把孩子抱進來，只見一個年老的嬤嬤走進來，病兒白嫩嫩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小小的身子在她懷里用力折騰，干哭著，眼睛下面沒有一點兒淚痕，小手死勁兒拍打著她的肩膀，想要掙脫，老嬤嬤卻抱得更緊了：“老奴見過公公，公子。”

    ☆、第114章 宮中相見

    周昌邑早起身到她跟前，擋住了蘇伯玉的視線伸手：“病兒怎么了？把孩子給我?！?/br>
    房里的哭聲戛然而止，病兒突然縮進了老嬤嬤懷里，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噤聲抿著小嘴，小眼睛畏懼望著他，一聲也不敢吱。

    老嬤嬤謙卑笑了，就要松手把孩子給他：“還是公子有法子?！?/br>
    病兒摟她卻摟得更緊，死命兒往她懷里縮，雖然周昌邑的手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半個身子，但他的小手還牢牢圈著她的脖子，繃緊身子，死也不放，

    周昌邑看這孩子如此不聽話，手上用了力要強抱過來，就在發(fā)力瞬間，蘇伯玉的手突然按在了他胳膊上：“我來吧。”

    周昌邑轉(zhuǎn)眸看他內(nèi)斂神色，淡笑收回了手：“好吧?！?/br>
    孩子似乎這才注意到房里還有個人，噌得就回了小腦袋，竟然是熟悉又許久不見的臉，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蘇伯玉看著他呆愣的小模樣，伸手摟在了他小身子上，孩子突然松開老嬤嬤的脖子，猛得撲到了他懷里，小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啊……ba……”

    蘇伯玉聞言心頭暗沉，穩(wěn)穩(wěn)抱住他，孩子緊緊盯著他，生怕他突然又消失，蘇伯玉摸了摸他的頭便抱著轉(zhuǎn)身到了窗邊，逗弄他。

    良久后，這些時日受驚的孩子總算得到安撫，恢復(fù)了往日的活潑，開始鬧騰起來要到地上，不想再在他懷里，蘇伯玉這才小心把他放到地上，孩子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他扶著讓他緩慢走了幾步，走得歪七扭八，跌跌撞撞的可愛模樣，逗得蘇伯玉忍俊不禁。

    一旁周昌邑看著頗有些嫉妒的閃了閃眸：“五郎，你把病兒交給嬤嬤扶著走，坐下吧，我們還有事沒說完?！?/br>
    蘇伯玉仿如沒聽見，依然陪著跌倒有站起，走兩步又跌倒但還不放棄的孩子。

    周昌邑不滿更甚，就那么站在桌旁看著蘇伯玉只顧照看孩子，蘇朝恩看著他們眸帶笑容：“昌邑，你不懂這為父的心情，當(dāng)年我看著五郎也是這般心情，你日后要真心實意把五郎的孩子當(dāng)孩子，不可跟孩子計較?！?/br>
    周昌邑聞言，回眸看向他失笑：“自從有了病兒，干爹這心偏得也太明顯了?！?/br>
    良久后，那邊病兒玩兒得額頭冒汗，累了不想走，直接趴在蘇伯玉懷里耍賴讓他抱著，蘇伯玉便抱起他到了桌邊坐著，直接就拎起茶壺添滿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杯，就喂給他喝，病兒竟也不嫌茶澀，仰起小腦袋，小手順著他的手捧住，咕咚咕咚就開始喝起來，喝下去的多，嘴角流出來的也不少。

    蘇朝恩皺了皺眉：“怎么能給孩子喝茶?！碑?dāng)即吩咐宮里太監(jiān)去準備糖水。

    糖水來了后，孩子卻沒喝幾口，就摟住蘇伯玉窩在他懷里乖乖坐著。

    又過了一會兒，蘇朝恩命老嬤嬤將孩子抱下去，病兒似乎聽懂了，眼巴巴地看著老嬤嬤走近，突然就緊緊抱住蘇伯玉，像只小獸一樣炸了毛，小眼里全是不高興。

    蘇伯玉伸手撫著他的頭，哄了他兩句，起身將他交給了老嬤嬤，孩子委屈地窩在她懷里，小眼里全是傷心，被抱離時一動不動望著他。

    蘇伯玉揮了揮手，目送他消失在視線中，才看向蘇朝恩和周昌邑淡淡道：“我要見阿史那邏鶻一面?！?/br>
    “可以?！?/br>
    “不行?！?/br>
    蘇朝恩和周昌邑同時開口，二人說的卻不一樣。周昌邑皺眉看向蘇朝恩道：“今上肯定不會同意，就算愿意，萬一見了五郎，又想到他和公主生了一子，盛怒之下，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蘇朝恩平靜看他：“你想多了?！?/br>
    此時，紫宸殿中，阿史那邏鶻坐在軟榻上，扶著面色蒼白，嘴唇干裂被救醒的商凌月道：“為何要絕食？”

    商凌月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張嘴要說話，只是氣息微弱，阿史那邏鶻聽不真切，低頭湊近了她嘴邊，卻就在此時，商凌月驟然抬手。

    一道白光瞬間閃過，阿史那邏鶻猛得偏頭，同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兒，用力一捏，一塊帶血尖利得碎瓷片掉到了地上。

    “陛下，”旁邊侍候的大太監(jiān)嚇得臉色煞白，看他臉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哪兒傷著了，趕緊命人傳太醫(yī)。

    “不必！”阿史那邏鶻松開牽制的手，商凌月冷漠坐起靠坐在軟榻上，毫不畏懼直視著他。

    阿史那邏鶻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按在破了的額頭上，俯身撿起瓷片，是碎了的碗上其中一塊，對上她含恨的眼，嘆了口氣：“如此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果大臣們發(fā)現(xiàn)朕被你傷了，勢必會反對立你為后?！?/br>
    說罷看向大太監(jiān)：“將今早清掃宮殿的宮女拉出去杖斃，碎了碗竟然沒撿拾齊全，傷了皇后，罪不容恕。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則紫宸殿的所有人都不必再留著了?！?/br>
    大太監(jiān)急忙領(lǐng)命：“是。”又命房里的婢女拿了止血的金瘡藥，讓其他宮人全部退下。

    阿史那邏鶻止住了血，竟再次走近她前面的軟榻坐下，凝視她繼續(xù)道：“病兒是你和蘇伯玉那個卑賤之人所生，我怎能容忍這樣的污點在你身上，被天下人掘出。他只要活著一日，你就會被人指摘一日，我是為了你好，病兒的存在只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我大突厥汗國的皇后只能為可汗誕育子嗣，你要謹記自己的身份?！?/br>
    商凌月聞言恨火更熾，撲去就要打他，阿史那邏鶻一把抓住她的手，商凌月氣得渾身顫抖，眼睛淚紅：“卑鄙！畜生不如的東西！病兒才一歲！你連他都不放過！見鬼的皇后，朕就是死也絕不當(dāng)！房相、鳳耀靈和朕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這個無恥之徒！”

    阿史那邏鶻聽她提起，抓緊了她的手腕兒，凝視她冷靜道：“我當(dāng)時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謊，那時確實是要幫你奪回皇權(quán)，甚至于與吐蕃合作也是為了早日奪回盤鎬和其他失地，迎你回宮，乘機對付蘇伯玉?！?/br>
    商凌月哈哈諷刺大笑：“你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蠢！”想起孩子的尸體心口疼得窒息。

    阿史那邏鶻微微皺眉：“不要這樣說自己。”

    商凌月惡心得不想再看他一眼，用力抽回了手，手腕兒上被他抓得淤紅一片，她看也不看，靠回了遠處，閉眼冷冷罵道：“滾！”

    阿史那邏鶻看著她嘆了口氣：“我走便是，但你要如何才肯用膳？”

    商凌月本還想罵他，話到嘴邊突然睜開了眼，眼如利刃射入他眸底，痛笑道：“你能讓病兒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阿史那邏鶻微微皺了眉，閉嘴不語。商凌月又冷冷垂下了眼簾。

    二人間一陣僵持，良久后，阿史那邏鶻低沉道：“如果你用膳，我讓你見蘇伯玉最后一面，他為了救你，單槍匹馬一人到了皇宮，就住在周昌邑殿中，這會兒正在安仁殿和蘇朝恩敘舊?！?/br>
    商凌月一震，心頭驟然翻滾起來，他怎么會來！這哪兒是他啊！悲喜交加睜開了眼，冷恨斥道：“無恥！”他真是瘋了，怎么敢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盤鎬和周邊數(shù)郡已完全在阿史那邏鶻掌控下。

    阿史那邏鶻看他終于正視他，平靜道：“我安排你們五日后在這里見面。”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商凌月心頭又急又氣，恨恨盯著他離開的背影。

    晚上眾人都睡下后，周昌邑單獨來見了蘇朝恩，蘇朝恩已經(jīng)側(cè)躺在床上等他，周昌邑寬衣解帶上了床，依偎在他身后，手臂滑過他枯燥老朽的胸口肌膚，下巴擱在他肩頭：“干爹，為何要答應(yīng)他見商凌月？”

    蘇朝恩道：“不創(chuàng)造機會讓他行動，如何能讓他徹底暴露一網(wǎng)打盡？你吃醋了？”

    “哈哈，”周昌邑驟然大笑低頭吻著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身上敏感處挑逗著：“只怕是朝恩你吃醋了，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到現(xiàn)在你都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蘇朝恩猛然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堵住了他的嘴，威風(fēng)絲毫不像已經(jīng)花甲之年的人。

    玄天殿，阿史那邏鶻看罷傳回的密信，看向旁邊隨侍的赤木勒：“刺殺失敗，你弟弟赤木德已被抓。”

    赤木勒凝視他忠心耿耿道：“若是我們早知長風(fēng)公主和病兒被留在陜州，根本就不必埋伏和刺殺。周昌邑是通過蘇朝恩與可汗接洽，他抓了他們的消息，不知這蘇朝恩是早已知道隱瞞不報，還是確實不知，可汗當(dāng)警惕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