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一看這種情形馬上就不樂意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我說的話有這么嚇人嗎？我都不嫌棄你是個有病的，你還能嫌棄我怎么著？”

    “我、我有??？”

    看見許天明的臉色陰沉起來，秋娘心里突突直跳，卻還是梗著脖子道：“你就別和我裝了，誰不知道你落下什么毛病了，放心放心，我絕不嫌棄你就是了，等你娶了我，他們就沒人說閑話了?！?/br>
    “但是咱們得先說清楚了，咱倆成親以后，只能各過各的，誰也別管誰，只要在外人面前裝個夫妻就是了！”

    “你憑什么覺得我一定會答應(yīng)你？”

    “我……”秋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心里盤算著這話該怎么說才好。又偷偷看了看對方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正冷冰冰的像個面癱似的，想著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強勢嚇到他了，那可就不好了，連忙露出個羞澀的笑容出來。

    “那個……天明哥……我，我想嫁給你！你就娶了我吧，別看外面我名聲不怎么好，其實都是他們瞎說的，我可能干了，洗衣做飯下地干活兒，裁剪刺繡，就沒有我不拿手的，而且，我不嫌棄你有病……”

    許天明聽到那聲“天明哥”就微不可見的打了個哆嗦，越往下聽臉色越難看，等到聽到最后一句時，臉色已經(jīng)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秋娘也察覺到周圍的低氣壓，漸漸的頭都要低到胸脯上，再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許天明沉吟了半晌，就在秋娘快要忍不住暴跳如雷時，他平靜的說道：“王姑娘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今天的話我就當(dāng)沒聽見，王姑娘以后還請自重，我還有事，好走不送！”

    有苦說不出

    秋娘的頭一直低著，她知道自己這是被人拒絕了。從河邊趕過來到現(xiàn)在，她都是被一股沖勁兒支撐著，說白了，其實就是頭腦發(fā)熱一時沖動，趙俊逼得她無路可走了，她就把許天明當(dāng)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想著自己能脫離苦海就好，根本就沒想過被人拒絕怎么辦。如今，真的被人拒絕了，她只覺得自己從未這么難堪過……

    到底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如今那股子沖勁兒過去了，剩下的只有……無地自容！惱怒、心酸、羞愧所有的委屈一股腦的席上心頭……

    “你為什么不要我？我娘早早去了，我爹是個窩囊靠不住的，我要自己活下去，還要照顧阿?！蝗藵娕K水說不干凈，親事讓別人搶了，還要逼著我去做妾……你還嫌棄我不娶我……”

    “你、你別哭啊……哎呀……我……”許天明眼看著剛剛還意氣風(fēng)發(fā)要自己娶她的小姑娘，突然之間就哭了起來，嘴里顛三倒四的訴著委屈……

    他哪里遇到過這種情況，難道是自己太兇嚇到她了？可是自己好像也沒說過什么吧，自己都沒計較她說他有病的事兒，怎么反過來她哭的肝腸寸斷的……“你，你別哭了好不好……我……”

    秋娘哪里顧得上他說了什么，一心全是自己的委屈，越哭越想越心酸。這可愁壞了許天明，那水靈靈的大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正不知所措時，向來警醒的他突然察覺到門外有動靜，立刻后退了幾步和秋娘拉開了距離。

    “秋，秋娘……哎，這是怎么了？”

    “紅秀？”秋娘急忙背過身擦干凈眼淚，懊惱的嘟囔了兩句，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就在這兒哭了起來，這要讓人看到……眼神和許天明撞在一處，秋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后者尷尬的扭了頭。

    “紅秀，你怎么來了？”秋娘故意不敢看紅秀的眼睛，自欺欺人的覺得這樣紅秀就不會發(fā)現(xiàn)了。

    紅秀還有些納悶兒這是怎么了呢！聽到秋娘問道才回過神來，臉上也帶了幾分急色，“你趕快回家去，阿福剛剛?cè)ズ舆呎夷?，說是劉氏正大鬧著呢，讓你趕快回去！我倆分頭找你的，你先回家看看，我再去找阿福告訴他一聲?！?/br>
    聽到是劉氏的事兒秋娘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定是知道了荷花的境地準備找她算賬呢，心里有了底倒不怎么驚慌了，一邊囑咐紅秀，讓阿福先去她家躲躲，一邊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過頭定定的看了許天明一眼。

    許天明聽到紅秀的話正尋思著，突然對上了秋娘的眼睛……她的眼眶還有些發(fā)紅，那黝黑有神的眸子卻如水洗過一般，越發(fā)的幽深明凈，被那樣一雙眼睛注視著，他有些出神，待回過神時，只見那女子淡然一笑，竟有些調(diào)皮的意思，明媚可愛的如同天上的繁星，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時，他的心依舊跳的很快，不知怎的，許天明竟有些失落。

    和紅秀分開后的秋娘忘記了剛剛的不快，想著劉氏且得鬧一會兒呢，便放下了心，一路上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了家去。

    還沒到家門口，就注意到村里的閑人們又聚在一處看起了熱鬧，眼瞅著家門就在眼前，秋娘心思一動，裝作焦急恐懼的模樣朝人群走了過去。

    正小聲說著話的人們看當(dāng)事人過來都閉上了嘴。

    “他二嬸兒，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是?。『呛恰?/br>
    秋娘忍住心里的笑意，“嬸子，我家這是咋了？出啥事兒啦？”

    其余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試探著問道：“你不知道咋的？這，你妹子荷花她……”

    旁邊的人急忙用胳膊肘捅了說話的人一下，后者吃痛皺了皺眉這才不情愿的閉上了嘴。秋娘眼睛看的真切卻并沒有揭穿，抬頭看見老張家的正伸著脖子探頭探腦的，秋娘可還記得上次老張家嘴碎惹出來的事兒，靈機一動抓住了她的胳膊。

    “大娘，你平時和劉……和我娘關(guān)系最好，可知道這是出了什么事兒？大娘不知道我在家里……這萬一我娘怪罪下來，生了我的氣，要把我趕出家門可怎么辦？大娘要是知道怎么回事，還請先告訴我吧，我也好……”

    幾個中年婦人看秋娘說著說著就露出了要哭的模樣，心想著她剛剛一臉膽小恐懼的表情，盡管一個個都是八卦的人，心里難免還是同情起來，唉，后娘的心黃尾馬蜂的針吶！

    秋娘剛剛本就哭了一通，此時紅腫的眼睛更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有人不忍心道：“侄女兒放心，是你家荷花妹子的事兒，牽連不到你身上，話要說回來，她現(xiàn)在的這門親事還是從你那兒搶來的呢，出了啥事也是她自己作的?！?/br>
    “就是就是，咱的眼睛都亮著呢，那劉氏縱著她閨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和你沒關(guān)系?！?/br>
    秋娘揉了揉眼睛，低下了頭，“話是這么說，可，可娘非要怪在我身上我也沒法子，要是真把我趕出來……我可就活不成了……”

    “她一個不守婦道的娘兒們兒，還有臉把正頭媳婦兒的孩子趕出去？咱棗兒莊可容不下這樣的人，秋娘侄女兒放心，大不了到時候咱找村長說理去。”

    “可是秋娘心里還是害怕，要不然幾位大娘嬸子跟我一起回家去，萬一有什么事兒還得請各位長輩做個見證?！?/br>
    幾個人聽說還有熱鬧可看，而且還能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個在老張家的帶領(lǐng)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王家大門。

    王家院子里，西廂房的門正大擺四散的開著，里面還傳出咚咚的聲響，秋娘和阿福的衣服被子等行李也都被人扔了出來，秋娘見了大怒，強自壓下了才露出哀戚的表情，一邊彎腰拾起衣物一邊嚶嚶的哭出了聲。

    劉氏正翻騰著準備尋出秋娘的私房銀子，聽到哭聲，剛剛才降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又升了起來。

    “你個賤丫頭還敢哭，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再將你賣到窯，子里去?！毕胫男哪钅畹拈|女正受那不為人知的苦楚，隨手cao了個嬰兒胳膊粗細的棍子就往秋娘身上打去。秋娘知道做戲要做全套，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棍，只覺得自己半個肩膀都火辣辣的痛了起來，忍不住哭的更大聲了。

    “哭，你還敢哭，都是你害的我荷花受苦遭罪，我今天就是打死你個賤蹄子也解不了我心頭之恨，哭，我讓你哭！”

    “嗚嗚……嬸子……嬸子大娘……”

    跟來的幾個婦人一時之間都被劉氏的舉動嚇懵了，聽到秋娘的喊聲才都回過神來，秋娘這時候已經(jīng)挨了五六棍，頭上也出了汗珠，臉色更加不敢看，已經(jīng)跪坐在地上。老張家的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是來看熱鬧的，這要是打死人可就晦氣了，急忙上去拉住了劉氏，其余的幾個人見老張家的有了動作也都一窩蜂的圍住了劉氏。

    “你們……你們要干啥？這是我們家的家務(wù)事兒你們湊啥熱鬧，都給我滾一邊去?！?/br>
    “哎呀，大妹子，差不多就行了，你也是當(dāng)娘的，哪能下這么狠的手呢！”

    “就是就是，你看把孩子都打成啥樣了？再打就該出人命了?！?/br>
    劉氏眼見著掙不開這群人，她心里也怕真出個什么事兒，就想著自己就坡下驢算了，剛要放下棒子，突然看見秋娘嘴角微微上揚，那杏仁眼里滿滿的都是嘲諷鄙夷，激的劉氏火冒三丈。

    “你們給我滾開，今天不打死她我就不姓劉，看我不打死你！”劉氏手里的棍子亂揮，奈何離秋娘還有些距離，中間又隔著這么好幾個人，秋娘沒打到，倒是拉的最緊的幾個人挨了好幾下，老張家的尤為嚴重，頭上挨那一下瞬間被打的眼冒金星。

    惱怒不已的老張家的，一把將劉氏推了個后仰，“好你個劉氏，我們怕你鬧出啥事為著你好才拉著你，你可倒好，不識好歹就罷了，還敢動手??！就你這樣的我們找村長去。”

    “誰要你多管閑事啦！她王秋娘害的我荷花受了多大的苦啊，她卻在家里等吃等喝的過好日子，可憐我的荷花??！我不打死她我荷花的苦誰給償，都是她這個害人精?！?/br>
    “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鼻锬镎玖顺鰜恚拔疫€是聽不明白荷花到底受了什么苦糟了什么罪？當(dāng)初你們換親的時候我可是不知道的，又不是我強迫荷花嫁過去，如今怎么怪到我的頭上了？口口聲聲的說荷花苦，那你倒是說說，荷花怎么了？”

    “我……荷花她……”劉氏張了張嘴，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想到今天打聽到的事兒，劉氏嘴里苦澀難言，讓她怎么說？說張家父子妄顧人倫……不知廉恥的……這讓她怎么說的出來，說出來她的荷花還怎么活？劉氏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有口難言是什么滋味兒。

    荷花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就篤定了劉氏沒辦法說出來，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指著地上的衣物問道：“還有這些，這都是什么意思？又要我和阿福搬出去嗎？”

    “馬上搬走，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會管，滾滾滾。”

    劉氏又開始瘋狂的扔?xùn)|西。

    秋娘收起剛剛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又眼含熱淚，“各位嬸子大娘，你們看到了吧，我就說……她容不下我們姐倆，說荷花因為我吃苦受罪，可是問她她又說不出什么，只一味的趕我們出門……這，這是要逼死我啊……可讓我怎么活？”

    “活不了干脆就去死好了，一個個和你那死鬼娘一樣，都是短命鬼?！?/br>
    “不準你說我娘。”

    “阿福，你回來干什么？不是讓你去紅秀姐家嗎？”

    “我不回來難道等著她打死你？姐，這個家，我們才不愿意待呢，搬就搬，以后我養(yǎng)你！”

    給你一巴掌

    “以后我養(yǎng)你！”

    阿福的一番話讓秋娘差點兒真的哭出來，可是要她真的就這樣搬出去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他們兩個住的地方是個問題，真正麻煩的事情還在后面。要不然秋娘早就搬出去了，何必在這里和劉氏兩看相厭？

    “阿福乖，一切都聽我的好不好？”

    “可是……”

    秋娘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者才一臉憤憤的安靜下來，可是那緊握的拳頭，滿是恨意的眼神無一不透露著他的憤怒，仿佛劉氏再多說一句，他就能上去拼命似的。

    “哎呀，大妹子，你看你給兩個孩子都逼到啥份兒上了，你閨女嫁到鎮(zhèn)上了，以后你老了不還得依靠阿福這兒子，俗話說得好，養(yǎng)兒防老，你現(xiàn)在好好對他，他還能不養(yǎng)你咋的？要是那樣，咱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了！”

    老張家的說的是唾沫橫飛，心里卻是嘲笑不已，這劉氏真是個傻的，還是秋娘這孩子會來事兒，知道拉她來看這么一場好戲，說好聽話誰不會？反正鬧心的也不是她，今天要是把這姐倆留在王家了，以后出去也是個話頭，關(guān)鍵她還出了力呢！看以后誰還敢說她就會亂嚼舌頭。話說回來，看這姐倆的架勢，和劉氏還有的是饑荒要打，夠劉氏吃不了兜著走的了。真是活該，能夠各應(yīng)各應(yīng)劉氏，以后還有的熱鬧看呢。老張家的勸說的更賣力氣了。

    劉氏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收拾收拾王秋娘，可是周圍這幾個老娘們兒七嘴八舌的說的她腦袋仁子直疼，偏偏荷花遭的罪還沒辦法說出來，一肚子的苦水兒沒法倒，這可氣壞了她。

    “你們今天就是把死人說活了也沒用，他們兩個從今以后就別想進我這家門，別說村長，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這句話。”

    “唉，這……”幾個人聽劉氏這么油鹽不進，也都訕訕的不知道說什么了！劉氏一看滅了這群人的氣焰，腰桿子立馬挺起來了，嘴里又不干不凈的罵了起來，什么小賤人、小娼婦……總之越是難聽的話她罵的越是來勁兒，幾個人看著秋娘的眼神越發(fā)的可憐了。

    秋娘將阿福摟在懷里，并沒有理會劉氏，這樣的情景讓人看了更加覺得劉氏做的過分了。秋娘表面上裝的像是嚇怕了沒了主意的樣子，其實心里卻是在賭……

    “你給我閉嘴！”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劉氏到了嘴邊的話嚇得趕緊咽了下去。秋娘的眼神一亮，終于來了……

    待看清了來人，劉氏的火氣更大了，上前就要抓起來人的耳朵，“好你個王大根，你長本事了是不是？居然敢這么大聲的和我說話！你看你生的兩個畜牲……哎呦！”

    秋娘眼看著王大根一把就把劉氏推倒在地上，并沒有像以前那窩窩囊囊的樣兒，心里對紅秀更加的佩服了。其實在回來之前，她除了讓紅秀找到并帶走阿福以外，還交給了她一個重要的任務(wù)，就是求村長找王大根去。紅秀家和村長媳婦兒有點兒遠親，沒想到紅秀這件事辦的這么利落。這下就看王大根得了。

    劉氏看見王大根就要大罵這是秋娘早就預(yù)料到的了。要是擱在平時，大家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王大根也就受著了，反正他這大半輩子也沒少受這窩囊氣。可是劉氏卻沒想到，今天可不是平時?，F(xiàn)在的王家一大群老娘們兒杵在院子里不說，村長肯定也和他說了不少的“體己話”，如果他今天再像以前那樣，那么在棗兒莊他就要淪為全村的笑柄了，男人么，都是愛面子的私底下是一回事兒，可是在眾人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這就是秋娘賭的事兒，現(xiàn)在看來，她贏了！

    劉氏看著一直臣服在自己yin威之下的人居然突然想翻身做主人了，心中翻騰的怒火就像是一匹咆哮的野馬，急需一個宣泄的出口，只見她一邊起身一邊卷起了兩個袖子，上前就要揪住王大根的耳朵，這本就是她平時常做的，這次更是想都沒想，“王大根，你是皮癢了還是又想跪搓衣板了，也不看看你那窩囊樣兒，你以為你是……”

    “啪！”

    “哎呦喂，這咋還打起人來了……”老張家的說完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臉上卻是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瞪圓了眼睛等著看劉氏的反應(yīng)。

    可是這一聲驚呼還是讓兩個當(dāng)事人反應(yīng)過來，王大根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長期被壓迫的關(guān)系讓他心里升起一絲恐懼和愧疚。

    劉氏哪里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一時間愣住了也是情有可原。等到反應(yīng)過來時，用手摸了摸又麻又漲的臉頰，滿臉的無法置信。嘴里低聲喃喃道：“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本能的站起來就沖過去和王大根撕打起來……不對，應(yīng)該說打起王大根來！

    “我花兒似的人兒嫁給了你這個土老冒兒，受苦受累跟你過了半輩子的窮日子，你居然敢打我，你個沒良心的，良心讓狗給吃了……”

    王大根原本動了手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劉氏哭了起來就任她撕扯也沒還手，反正她的力氣也不大，他又是被打慣了的?？墒莿⑹喜粌H不知道收斂，嘴里還一句一個土老冒兒，一句一個沒良心，仿佛他就是個喪盡天良的大惡人一般。眼看著周圍的人都露出了竊喜的表情，剛剛心里的愧疚和恐懼一下子灰飛煙滅、消失不見了。

    “你夠了沒有！”他只是一個用力，劉氏就摔了個屁股墩兒，“我打的就是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個啥？有一點兒人樣兒沒？鬧起來還沒完了是不是？秋娘和阿?？墒俏业挠H閨女兒子，你說趕走就趕走，他們的爹還沒死呢！你把我當(dāng)人看了嗎？”

    “啊……我的天啊……打死人了！王大根個沒良心的要打死我??！”劉氏心里又急又腦，干脆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打滾撒潑。“荷花啊，你看看你娘，咱娘倆都是命苦的，沒攤上好人??！老天啊，你咋不打個雷霹死他啊……我不活了……我的娘??！”

    “噗嗤！”也不知道看熱鬧的人里是誰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著那幾個人仿佛都被傳染了一樣，暗暗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劉氏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誰讓她平時老是在外邊吹牛，說什么在王家自己說一不二，是真正當(dāng)家做主的人。這下可讓大家大開眼界了。

    劉氏許是只顧著自己哭哭啼啼，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王大根在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漲紅了臉的他惱羞成怒，又想著剛才連打帶罵的痛快感覺，伸手就朝劉氏走去。王大根平日里就是做慣了農(nóng)活的，手上有的是力氣，一把抓住了劉氏的衣領(lǐng)，偏劉氏又長的瘦弱，他還沒怎么費力氣就提了她起來。

    “愛哭你給我回屋里哭去，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xiàn)眼?！币贿呎f著，幾步就將劉氏扔進了正房的屋里，順手來在外面鎖上了門。這才回過身來。露出了拘謹又難為情的樣子。

    “呃，那個……讓大家看笑話了??！她這人腦子有點兒不好使，大家別和她一般見識啊！秋娘和阿福是我的親生骨rou，又都是好孩子，我咋能舍得讓他們走。都是誤會，誤會?。∧莻€……大家現(xiàn)在就散了吧，散了吧！”

    今天這場戲可是讓眾位過足了癮，回頭出去也夠說道陣兒時間了，沒想到王大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兒的，發(fā)起怒來也夠人喝一壺的，看來這老實人還真是不能得罪。幾個人心里暗自盤算著，也就慢慢的散了。

    “唉，今天這熱鬧看的真過癮。”

    “這劉氏啊就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