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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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不是清心寡欲,是不得不清心寡欲呢?” “哈哈哈兄臺這想法真是夠絕,夠毒……” 已經(jīng)有人暗自豎了大拇指。 這諸多的言語,傳入宋儀耳中,待聽到最末尾幾句,她臉色陡然一僵,卻是已經(jīng)聽明白了的。 走在另一邊的衛(wèi)起,腳步也忽然之間頓住了。 他面上看不見半分的波瀾,無言回頭看了那背對著他們走出去的一群人一眼,陶德只在一旁偷笑個不停。 這件事真不知道已經(jīng)傳為多少年的笑柄了,每聽一次便能樂一次。 眼看著衛(wèi)起這面色就要變化起來,陶德趕緊表忠心:“王爺,屬下去幫您修理他們一頓!” “……閉嘴?!?/br> 衛(wèi)起一拂袖,終究還是忍了這一口氣,近乎警告地瞥了陶德一眼,他轉(zhuǎn)身離開。 陶德在后頭舉了袖子,遮了自己口唇,還是憋笑。 一行人終究還是分開了。 衛(wèi)起帶著陶德走了人;宋儀跟著衛(wèi)錦楊巧慧等人一起走,已經(jīng)上了天香樓;而周兼站在原地沒多一會兒,也跟著轉(zhuǎn)身準備離開蘭街。 此地雖然熱鬧,可他的心不熱鬧。 沒想到,才一轉(zhuǎn)身,周兼便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后頭站了一位穿著江水藍錦緞長袍的男子,看著高高瘦瘦,風度翩翩。 他一眼就看見了對方,對方也一眼看見了他。 兩個人站著沒動,最終還是對方先笑了一聲打招呼:“閣下便是周兼周公子吧?” “正是在下?!敝芗嬗行┮苫螅@人能一口報出自己的名姓來,身份和來意應當不簡單,“還未請教……” “哪里用得著什么請教?”對方豁達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鄙人姓陳,單名一個橫字。同僚都叫我‘陳要命’,周公子年紀小我許多,陳某便涎著臉稱您一聲周老弟了?!?/br> “陳兄言重……” 周兼從善如流。 他總算是想起來了,京中的確有這么個名人,乃是刀筆吏中一等一之人,名為陳橫,人稱“陳要命”,官位不高,本事不小,這也是真的。 這么個人,找自己來干什么? 一時間,周兼也不動聲色起來。 他們兩個人的碰面雖然是在比較暗的地方,可若是在樓上,卻能看個一清二楚。 宋儀方落了靠窗的雅座,一抬眼便瞧見周兼與那神秘男子接觸,輕悄悄皺了眉,她有些不解。 不過周兼來京城這樣久,認識幾個朋友,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她腦海之中念頭剛過,才回過神來,便聽見衛(wèi)錦笑道:“五姑娘看著倒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先頭我有幾句不當言語,還請你不要往心里去。不過女兒家,進了書院一趟,總該混個結(jié)業(yè)出來的吧?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于五姑娘卻也沒半分壞處?!?/br> 宋儀不知衛(wèi)錦要說什么,只好看著她。 衛(wèi)錦微微一笑,神情之中帶了幾分天然的倨傲,道:“回頭我與先生們說說,上下一疏通,五姑娘便可重入京城書院讀書,五姑娘你看怎么樣?” ☆、第三十六章 白玉蘭 緩緩地抬了眼,宋儀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來。 她從沒想過,這樣極具誘惑力的提議,會從衛(wèi)錦的嘴里出來。 如果換一個人說,宋儀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拒絕。 她沒有理由,也不想拒絕。 缺失的兩年,是她最大的遺憾,她也不曾學得自己該學的,見到自己該見的。當初做出那般的決定,沒能從書院結(jié)業(yè),乃是形勢所迫,否則誰愿意背著個三年不能結(jié)業(yè)的惡名而離開? 如今,衛(wèi)錦說,她可以再去書院。 內(nèi)心之中陡然迸發(fā)出一種強烈的渴望…… 然而…… 宋儀微微垂首,兩手的手指在自己膝頭上略略地蜷曲了起來,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道:“多謝郡主美意,可宋儀既不曾從濟南府書院結(jié)業(yè),即便進了京城的書院也一樣。命該如此,何必強求?” 命該如此? 衛(wèi)錦聞言,看向宋儀的目光就古怪起來。 先頭還是她高看了宋儀,這姑娘終究也不是個才女的料。 如此的宋儀也不足為慮。她想著,便笑了起來:“看樣子,宋五姑娘還真是個清雅脫俗的人兒。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我也不好強求。不過只留一句話給你,他日若宋五姑娘你改了主意,照舊可來找我的?!?/br> 所有人聽來,都覺得昭華郡主實則是個很好心的人。 似宋儀這般有貌無才之輩,竟然也能得她如此厚待,不免叫人對衛(wèi)錦有些改觀。 當然,同時也有人覺得此刻的宋儀未免太不識好歹。 就是宋倩,也不免在旁邊為宋儀惋惜,這樣好的機會,合該答應下來,不該輕易放過了。過了這村,哪里還有這店?衛(wèi)錦說得好聽,以后還能去求她,可已經(jīng)拒絕的事情,又怎好再開口?那不顯得宋儀此人異常卑劣嗎? 而衛(wèi)錦也非常敏銳地感覺出了周圍人態(tài)度的變化,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宋儀越好,越大度,旁人對自己的評價也就越高。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那一瞬間,衛(wèi)錦就決定好了。 她朝著宋儀笑道:“之前若是周公子不說,我們可還不知道宋五姑娘是一位才女。方才出言多有不敬之處,還望你不要介意,以茶代酒,本郡主給宋五姑娘賠個不是了。” 只這一句,便叫宋儀如坐針氈。 衛(wèi)錦是何等高貴的身份?對方給她賠不是,她算是什么身份地位,有什么資格叫衛(wèi)錦這樣?如今衛(wèi)錦做出這樣的低姿態(tài)來,宋儀哪里敢高高在上地端著? 她忙不迭地起身,端了茶,恭敬道:“郡主言重,本是宋儀的錯,哪兒敢當郡主此言。” “也不過只是說說,瞧你緊張的?!?/br> 衛(wèi)錦對宋儀這般緊張的表現(xiàn)還很滿意,也不多說,略略喝了一小口,才坐下了。 只經(jīng)過這來回的一次,宋儀便成了所有人眼中被昭華郡主格外優(yōu)待的那個人。 前面還在諷刺宋儀,一轉(zhuǎn)眼就對她這樣好,衛(wèi)錦的態(tài)度也終究是讓人不明白了。 越是不明白,大家也就越是小心翼翼。 畢竟,如今衛(wèi)起在朝中也算是個大紅人,皇上不僅對衛(wèi)起格外信任,對昭華郡主也是格外喜愛,連帶著朝野上下都知道衛(wèi)起衛(wèi)錦兄妹二人是絕對得罪不得的貴人。 現(xiàn)在衛(wèi)錦對宋儀這一個庶出的姑娘青眼有加,實在是讓人費解。 天香樓上,茶香氤氳。 衛(wèi)錦姿態(tài)動作都是優(yōu)雅至極,看她烹茶,真是享受之中的享受,連宋儀都不得不承認,真論修養(yǎng),衛(wèi)錦也是不差。 雖不知衛(wèi)錦到底為什么對自己“青眼”有加,可至少現(xiàn)在這種局面對自己沒有壞處,她更無法拒絕,索性坦然接受了,回頭再好好考慮這當中是有什么貓膩。 一壺茶喝完,蘭街上也開始漸漸有游人散去。 正是茶余殘香氤氳,而世間繁華正散,宋儀并著眾人一起從樓上下來,一路看著便只瞧見下面萬家煙火朦朧,遠遠夜空之中,尚有七八點星,看得人一顆心都靜了下來。 衛(wèi)錦那邊早有人來接,只道:“他日若再有機會,還當在此蘭街飲茶,今日便與諸位告辭了。” “恭送郡主。” 眾人也躬身還禮。 眼看著衛(wèi)錦走了,眾人的心思才算是真正地收了起來。 今日格外不高興的人便是楊巧慧了,分明衛(wèi)錦乃是她認識的人,也與她交好,可在席間,衛(wèi)錦與宋儀之言談交流甚至還比她多。還真是邪門兒了,這宋儀什么來頭? 楊巧慧是百思不得其解,走的時候也郁悶無比,甚至懶得搭理宋府這邊幾位姑娘,自己一個人就走遠了。 宋倩等人落在后面,與宋儀一塊走。 到這個時候,宋倩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宋儀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郡主既然已經(jīng)說了這樣的話,你怎的不趁機答應了?你也不想想,若你是你與周兼的事情不成,退路又在何處?你自己不曾從書院結(jié)業(yè),這便是一個污點,若能好生彌補一下不還好?二姐不也是……” 宋仙不也是憑借結(jié)業(yè)考校的機會一鳴驚人嗎? 如今想來,誰又能不佩服她? 不管是當初汲汲營營的宋倩,還是驚才絕艷的宋儀,到最后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反而是宋仙,一口氣達到了最頂峰。 人生的際遇,誰又能說得明白? 宋倩多少有些唏噓,只因為她與宋仙想必乃是完完全全的輸家:“誰知道你錯過這一次的機會,是不是還有別的機會……” “機會總是有的,全看我想不想要而已?!彼蝺x不可能答應衛(wèi)錦的,她道,“三姐可記得如今京城書院之中第一才女是誰?” “不是郡主嗎?”宋倩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然而,話剛剛說出口,她就明白了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宋儀。 宋儀點了點頭:“昔日我乃是濟南第一書院的才女,且不說自己是不是愿意去,即便是我去了,又能做什么?是越過郡主摘回昔日的名聲,還是伏低做小成就郡主的才名?這諸般的考慮著實太傷腦筋。所以……meimei愚鈍,即便冒著被郡主厭惡的危險,也不愿去的。” 這番考量,還真不是沒有道理。 宋倩聽了,默然無語,一拉她手,才嘆氣道:“你才是真真兒的心里裝著太多事兒,我瞧著你跟個小老太婆一樣。真是不想搭理你了……走吧……” 走吧。 宋儀輕輕笑了笑,恍如無聲一般嘆道:“如今旁的事情都不要緊,父親才是頭等的?!?/br> 宋元啟才是宋家的頂梁柱,若是這一位出了事,整個家才算是真正地散了。 宋倩也明白這個道理,當下對著宋儀一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br> 話音剛落,宋倩便看見了前面站在街旁,手指間夾著一小朵白玉蘭的周兼。 他竟還沒走? 順著宋倩的目光望過去,宋儀也看見了。 同時,周兼也看見了她們。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奇妙。 宋倩只道當初周家出事的時候,宋儀對周兼也算是萬般牽掛了,她索性大大方方走上去道:“如今第一日蘭街盛會已經(jīng)要散了,周公子還不走嗎?” 街上已經(jīng)開始透著冷清的味道,連帶著他們的身上也透著奇怪的冷清。 宋儀望著周兼,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