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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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樹還沒有從悲痛的情緒中復(fù)原,他神情頹喪,目光游移,臉上的胡茬連接到耳朵。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比女人還要孱弱。 他在顧克天那里挨了一百鞭子,一聲不吭地回來了。院子里春光正好,靈犀帶領(lǐng)一群丫鬟在院子里種植花木。整個庭院里熱熱鬧鬧的。 靈犀見他臉色不太好,當(dāng)時也沒有說什么,趁著其他人都在忙碌,她一個人悄悄進屋子,才知道他被打了。 顧庭樹趴在黃色的藤椅上,整個結(jié)實的后背袒露出來,血紅的鞭痕交錯在上面,瞧著十分猙獰。他別過臉,輕聲說:“我大概真的是廢物?!?/br> 靈犀手里拿著濕毛巾和藥粉,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傷口,又說:“你是長情的人,不是廢物。若是摯愛的人離世,還能跟沒事人似的去做別的,那種冷血的人才叫人瞧不上。” 顧庭樹把臉埋在手掌里,只是不說話。 “你要不要聽聽,阿桃臨死時說了什么?”靈犀忽然說。 顧庭樹沉默著。 “她拉著我的手,一直問你有沒有回來,還說之前惹你生氣,不知道你氣消了沒有?!?/br> 這句話剛說完,顧庭樹的捂住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吧,”靈犀慢慢說:“我希望你哭過之后,能就此放下這件事。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啊,有時候脆弱得一句話就流淚,有時候又會發(fā)現(xiàn)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br> 顧庭樹騰出來一只手,手背上濕漉漉的全是淚水,他背對著靈犀,笑了一下:“小姑娘,還輪不到你來教我人生道理?!?/br> 靈犀見他這樣,知道心結(jié)已經(jīng)去了大半,遂專心地給他涂擦傷痕。 顧庭樹咬牙忍耐了一會兒,忽然說:“靈犀,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丫鬟來做吧,怪腌臜的。” “沒事,我不嫌?!笔终蒲杆俚卦谒成吓拇颉?/br> 顧庭樹疼的頭皮發(fā)麻,然而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到三月份柳樹吐新芽的時候,顧庭樹終于緩過神來,開始去院子里散步了,偶爾也跟舊日的朋友出去騎馬射箭。并且為了表示與過去訣別,他去街上玩的時候把頭發(fā)也剃掉了。 顧將軍出去打仗,倒是不約束他,顧太太一看見他的光頭,氣得差點暈過去:“逆子!” 顧庭樹解釋道:“這是為了追念亡妻?!币娔赣H氣的不行,急忙躲遠了。 靈犀看見他這副模樣,倒是很新奇喜悅,仰著臉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很好,看起來像一個和尚。” 顧庭樹摸了摸頭皮,顯得有一點不好意思。他回到屋子里,閑的沒事把自己的佩劍取下來,用絲綢手帕反反復(fù)復(fù)的擦拭。這個時候他有點后悔沒有隨父親一起出征,南方的犬戎族兇殘暴虐,又驍勇善戰(zhàn),與顧將軍的軍隊僵持了一個多月,總是分不出輸贏。凌帝那里已經(jīng)很不滿意了。雖然阿桃的死讓他悲痛,然而時間久了,他發(fā)現(xiàn)這種痛苦并不是那么難以容忍。生活總是要繼續(xù)下去的,并且未來的生活里也總會有更多的驚喜和意外,比如…… 靈犀手里拿著一個紅艷艷的信封跑進來,她從柜子上找來剪刀,又把其他傭人都支走了,這才鄭重其事地拆開信封,從里面取出一張用金粉寫成的請?zhí)?/br> 靈犀細細地看了,先是呆了一會兒,繼而翹起嘴角微笑,笑完又把請?zhí)畔?,癡癡地望著窗外。 顧庭樹走過來,好奇地問:“得了什么寶貝”不等靈犀回答,他把請?zhí)ミ^來瞧了,很意外:“呦,昭明公主大婚?!?/br> 靈犀伸著手蹦蹦跳跳地去搶:“還給我,還給我!” 顧庭樹把手舉高,只是問她:“公主為什么單單給你發(fā)請?zhí)?,你們兩個有交情?” “沒有?!膘`犀兩手抱著他的胳膊,掰樹枝似的往下拽:“她丈夫給我的?!?/br> 顧庭樹沉下臉,又把請?zhí)戳艘槐?,念道:“藍家三公子藍華年,這個藍華年是什么鬼東西?” 靈犀一把將請?zhí)麏Z下來,小心翼翼地藏到袖子里,理直氣壯地:“我朋友。” 顧庭樹慢慢地走近她,又見她退到床邊,無路可走了,忽然撲過去把她抓住,伸手在她袖子里掏,語氣很不信任:“你整天待在家里,什么時候認識的朋友?你們怎么聯(lián)系的,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靈犀又笑又躲,活魚似的在他懷里翻騰,只得說:“藍華年是貝貝的大名,我們倆是小時候的朋友?!睆乃觳驳紫裸@出去了,又紅著臉整理衣服。 顧庭樹想了想,藍貝貝的確在家里排行第三,這才相信了,又感慨道:“你這位朋友好運氣。昭明公主生的極貌美,又是所有皇帝女兒里面最受寵的。這次嫁過去,只怕要把半個國庫都當(dāng)嫁妝呢?!?/br> 靈犀理好了衣服,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微微點頭:“是的呢!某人要覺得惋惜了,這么好的事情,怎么沒有落到他的頭上呢?” “誰呀?”顧庭樹很驚奇地問。 “顧將軍家的長公子啊。”靈犀道:“本來這位又美又富有的公主是指給他的,后來被一個野丫頭給調(diào)換了,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懊悔呢?”靈犀正嘲笑著,忽然發(fā)現(xiàn)顧庭樹就站在自己身后,忙站起來要跑,卻被顧庭樹一把抱住。 外面的丫鬟正嘻嘻哈哈地澆水掃地。屋子里靜悄悄的,香爐里散發(fā)著淡淡的橘子氣味。顧庭樹溫柔地親吻著靈犀的唇舌,半晌才松開她,又抓住她的腰,低聲笑道:“腿軟了嗎?” 靈犀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喘息。 “為什么總是躲我?嗯?” “沒……沒有?!?/br> “那你晚上不要跟秋兒睡了,到我的床上來。” 靈犀掃了他一眼,不傻裝傻地說:“你那么大的人了,還要跟別人睡嗎?” 顧庭樹無奈地看著她,然后說:“你知不知道,像你這個年紀的少夫人,已經(jīng)可以做母親了?!?/br> 靈犀謹慎地回答:“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痹挍]說完,只覺得腰上一緊,不由自主地更靠近了顧庭樹。 “我要你,現(xiàn)在聽懂了吧。”顧庭樹凝視著她的眼睛:“你只說行還是不行,”頓了頓又微微一笑:“不行的話,我要親到你說行為止……” “少爺少爺!出事了”一個小丫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來,頓了一秒鐘,轉(zhuǎn)過身就跑:“我過會兒再來?!?/br> 顧庭樹認出來這個丫鬟叫梅香,是何幽楠身邊的人,于是叫住她,很坦然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又問:“出什么事了。” 梅香這才轉(zhuǎn)過身,雙目垂淚,沮喪道:“大奶奶要削發(fā)當(dāng)尼姑呢,誰也勸不住。” 顧庭樹愣了一下,看向靈犀。靈犀也覺得很詫異:“大嫂怎么會有這種念頭?!鳖櫷湓僖膊徽f什么,抬腳就走了。這一去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又長吁短嘆了很久才睡下。 第二天靈犀問他緣故,他面容悲傷,半晌才說:“我去問她,她也不理我,只是在收拾東西。胭脂水粉之類的全扔在了水溝里,平日里愛寫的詩詞也都燒了,院子里的花沒人整理,也枯萎了一大半??此囊馑迹钦娴牟涣魬偌t塵了?!钡皖^想了想,很傷感:“幽楠一直是謫仙般的人物,世俗的環(huán)境本也容不下她,但是以后青燈古佛的日子,又如何打發(fā)呢?” 靈犀只好在心里冷笑了幾聲。何幽楠在顧少爺?shù)男睦锸前自鹿?、朱砂痣,神仙jiejie一般的人品相貌,自然是白璧無瑕的。不過據(jù)靈犀冷眼觀察,這位何氏豈止是留戀紅塵,簡直是要在紅塵里打滾了,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心里比誰都更想擁有,更想得到。 “也許她忽然勘破紅塵了呢。”靈犀不怎么熱心地安慰他。 顧庭樹只是搖頭嘆氣,又說:“她要是出家,最好是在咱們自家的寺廟里,這樣還能時時見著。若是去了外面,不就成了永別了,唉,我心里好難受!” 靈犀在心里打翻了一缸陳醋,當(dāng)下也沒有說什么,甩手就走了。 過了幾日靈犀去顧太太那里請安,問起了這件事情:“好好的,大嫂怎么會有這種念頭?” 顧太太手里捻著佛珠,最近也開始吃齋念佛了,她說:“做尼姑好啊,修陰德,除戾氣?!?/br> 靈犀心里更覺詫異,心想瞧這話的意思,好像何氏做了什么損陰德的狠毒之事。但是接下來顧太太也就沒提這個話,只是教她跟顧少爺和睦相處,為顧家繁衍子嗣。靈犀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到傍晚的時候才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好,十萬字了,宅斗的副本基本可以結(jié)束了 ☆、愛 何幽楠隨身只帶了兩件粗布衣裳,一串佛珠,一雙布鞋。沒有丫鬟愿意隨她同去,她也沒抱怨,自己背著一個小包袱就走了。她要去的地方很遠,在京城外十幾里遠的蘭若寺。 顧庭樹牽著一匹馬,垂頭喪氣地跟在她身邊,似乎仍然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何jiejie,你干嘛要出家?又偏偏去那么遠的地方?!?/br> 何幽楠只穿一身青布棉衣,頭上一根木釵,不施粉黛,臉上帶著很少見的笑意,她了一眼顧庭樹,慢悠悠地說:“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你才到我的肩膀,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高了?!?/br> 顧庭樹繃著臉:“為什么要走?” “你往后要懂事,多聽你父親的話?!?/br> “到底為什么走?” 何幽楠轉(zhuǎn)過臉,看著春光下的山色,淡淡地說:“以后可能永遠也見不到面了,為什么不說點別的?!?/br> “你,”顧庭樹深吸一口氣:“你可以永遠留在顧家,沒人會傷害你,我護你周全?!?/br> 何幽楠看著他,一雙眼睛出奇地明亮:“除了護我周全,你還能給我什么?” “我……”顧庭樹一時間語塞:“你、你要什么?” 何幽楠轉(zhuǎn)過臉,什么也不說了。她不說話,顧庭樹也不再說了。 幾公里的路程,平時騎馬都嫌累,但是今天時間過得非常非???。他們一步一步地沿著官道往前走,春風(fēng)的熱度和灰塵的氣味縈繞在四周,這就是離別的味道了。 不遠處的山上矗立著一座灰蒙蒙的寺廟?!斑@就是了。”何幽楠停下腳步。 兩個人匆匆地看了對方一眼。 “路上小心?!焙斡拈f。 顧庭樹又看了她一會兒,眼眶里有些發(fā)熱,他猶猶豫豫地轉(zhuǎn)過身,牽著馬返回來時的路。 “庭樹?!焙斡拈掷锪嘀“?,靜立在漫天黃沙中:“我想要的,是你?!彼届o地開口:“你的人和你的愛。” 顧庭樹背影一僵,直直地站著。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我以為我們永遠都可以那樣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又把心給了別的人?!焙斡拈难蹨I無聲無息地流下來:“你把我一個人留在了原地?!?/br> 她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身朝山上走了。高山巍峨,山道崎嶇,她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前路沒有光明,道路又是崎嶇苦難的,就像是她的一生了。 過了很久,顧庭樹才轉(zhuǎn)過身,雖然已經(jīng)什么也看不見了,但是他一直看著那座山,郁郁蔥蔥連綿不絕,那是他少年時代的愛。 顧大少爺又經(jīng)歷了一次遲到的失戀,頗為頹喪了一段時間,因此對家事也不怎么在意。靈犀倒是有心打探。果然何幽楠不是自愿離開,而是被顧太太強行逼走的。 這是很機密的事情,當(dāng)天兩個人的談話沒有第三人知道。但是據(jù)顧太太身邊的丫鬟提過幾句:“太太病好以后,問過阿桃的事情?!?/br> 靈犀心中一動,又想到顧庭樹說過,海棠臨死都不肯承認害死了阿桃和孩子。當(dāng)時大家都以為,海棠是為了逃避謀害顧家長孫的罪名。現(xiàn)在想來,倒是真有些可疑的地方。那兩個嬰兒喉嚨里的耳環(huán),看似鐵證,其實非常愚蠢。海棠沒傻到那個地步,巴巴地拿自己的貼身飾品當(dāng)兇器。那位接生的產(chǎn)婆招認得也太松快了,并且憑海棠的心性,若真是她指使的,肯定會提前把產(chǎn)婆殺了滅口。 靈犀自己默默思索了很久,心里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不過顧太太什么都沒說,她也就把這件事情埋在心里,反正現(xiàn)在顧府一派祥和,過去的也就過去了。唯獨顧庭樹郁郁寡歡,不過像他那樣的性格,也愁不了太久。 昭明公主的婚禮算得上是凌國幾十年來最大的盛事?;实凼紫葥芰藗€占地百畝的王府花園給他們小兩口做新房。賞賜的綾羅綢緞金銀玉器更是不計其數(shù),又封了藍貝貝爵位、御書房太子伴讀,往后太子登基,他就是一品大員了。 果然如靈犀預(yù)言的,貝貝這回是一躍龍門了。 大婚當(dāng)日,隔著幾道院墻,靈犀就聽見了外面喧嘩吵鬧的聲音,百姓跪在地上,山呼:“昭明公主千歲。”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靈犀手里提著一串珍珠項鏈,指揮丫鬟們給她挑好看華麗的衣服,內(nèi)心里要跟這位昭明公主比試一番。丫鬟們把十幾個衣柜全打開了,來來去去的給她捧衣服。 顧庭樹一身白衣,晃晃悠悠地走進來,他這幾天都是住在東籬居,以此緬懷心中的白月光,一抬頭看見屋子里歡騰活躍的氣氛,他不禁有些錯愕:“咦,這是干什么?” 靈犀身上穿著雪白色的里衣,左手托著一套大紅色的百花爭艷錦衣,右手提著靛藍色的裙子,慌慌張張地說:“我穿哪一件好看?” 旁邊的丫鬟笑著跟顧庭樹說:“公主要去參加昭明公主的婚禮?!?/br> 顧庭樹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的靈犀一向喜愛素凈,今日卻愛打扮了?!卑蜒诀邆兡玫囊路患屏耍o她挑了一件明藍色的襦裙。 靈犀不樂意:“我想穿紅色?!?/br> “今天新娘子才穿紅色?!彼f:“昭明穿紅色比你好看?!毖劭挫`犀要變臉色了,他只好說:“我的意思是,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呢?” 靈犀瞪了他一眼:“我不想聽見你說話?!?/br> 最后兩個人都收拾妥當(dāng),一起乘坐馬車去了駙馬府。府門寬闊巍峨,奴仆們簇擁在門口。車馬在外面的街道上排了十幾里。 兩個人站在門口,一起驚呆了。 “這么好的地方啊?!膘`犀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