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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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抿了抿嘴,不太想跟她說話?;謴?fù)記憶后的靈犀真是討厭,像一個四處噴灑毒液的怪物。 回到藍府后,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傭人們的性子隨主人,懶惰拖沓。如果主子不叫,他們大概能在屋子里窩一天。靈犀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面接手了藍貝貝的事業(yè),要是她說一句:你們家主子云游四海了。這些仆人只會慶幸少伺候一個人,一點都想不到別的。 瑞龍島的人好應(yīng)付,然而藍貝貝的關(guān)系網(wǎng)不止這個。兩人下了馬車走進院子里,烏鴉還是忍不住提醒她道:“很多白道黑道上的人都欠藍貝貝人情,他們見不著藍貝貝,遲早會懷疑你的。你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br> 靈犀穿過晨曦中的花園,不怎么吭聲。沉甸甸的花枝花瓣上積滿了露水,微風(fēng)吹過簌簌地落下來。烏鴉又急急忙忙地走在前面給她遮擋露水,繼續(xù)勸道:“這里絕非久居之地。” 靈犀嫌他礙眼,一巴掌推開他,自己大步往前走。忽然身體被抱住,然后蠻橫地拖到矮墻旁邊。靈犀腳步不穩(wěn),踉蹌著靠在那人身上,略動了動,只覺脖子上微微發(fā)涼,似是刀刃貼在上面。 烏鴉唰地抽出長劍,呵斥道:“你是何人!”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挾持靈犀的那人。然后他就有些發(fā)愣。要是這個人還能稱之為人的話,那一定是被拆成碎片又重新組裝而成。 靈犀仰起臉,看見了一張被血污和泥土重重包裹著的臉。他身上的氣味潮濕而陳腐,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他一定從非常殘酷絕望的地方走來。 顧庭樹被幽閉太久,五感都不太敏銳了,尤其是在昏暗的凌晨一路逃出來,迎面遇到人,他下意識地挑選了體弱的那個做掩護。但是在觸碰到靈犀之后,他很快就認出她了。 顧庭樹慢慢地收回了刀,輕輕把靈犀推開了。刀是從獄卒手里搶的,一來可以防身,二來可以做拐杖。他的膝關(guān)節(jié)受損很嚴重,即便是站立著也像是踩在刀尖上。 夜的顏色漸漸消失,天地交接的地方微微發(fā)紅。院子里的景物慢慢清晰。靈犀僵硬地站在原地,站在被顧庭樹從懷里推出來的地方。因為兩人相隔的很近,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顧庭樹的眼神很冰冷。 沒有任何情緒,冰冷平靜,或許還有些許厭惡。顧庭樹是這樣看她的。而她也曾這樣看著顧庭樹。 在這種靜默而冰冷的氣氛里,烏鴉飛快地進行了人物關(guān)系推理,最后他解開了披風(fēng),一把蓋在顧庭樹的肩膀上,做出很熱絡(luò)的樣子:“一直想營救兄臺,可惜有心無力。在下自從上次與兄臺交手之后,十分仰慕?!逼鋵嵅⒉荒芩憬皇?,因為顧庭樹劈手奪了他的劍之后就沒理他了。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對顧庭樹的崇敬。 靈犀垂下眼皮,沉默地轉(zhuǎn)身走了?;ㄩg的小路潮濕而漫長,她低著頭,青色大氅垂到腳踝,軟底繡鞋踩在石板上無聲無息。她的步子很慢,但是沒有停頓,他們倆之間,彼此都心涼了,這才真是無可奈何、回天乏術(shù)。 顧庭樹轉(zhuǎn)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膝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到了扭曲碎裂的地步,每走一步渾身骨頭都吱吱作響。烏鴉陪伴他走了幾步,干巴巴地說了幾句客套的話。 烏鴉是敏于行訥于言的人,就是說他半句好聽的話都不講,就會把你照顧得很周到。 烏鴉攔腰把顧庭樹橫抱了起來,踢踢踏踏地往外面走。他憋紅了臉不說話,因為他自己覺得很尷尬。他心想,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傲慢自負,一定很厭惡別人的幫助。我最好一句話不說,免得傷了他的自尊心。 顧庭樹倒是很坦然鎮(zhèn)定,隨手把刀放在身上,他微微偏過頭靠在烏鴉的手臂上。因為聲帶被損壞,他的聲音沙啞低沉:“藍貝貝被你們殺死了?” “沒有。”烏鴉下意識地說:“我們把他送到國外了?!?/br> 然后他才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對他下手了?” 這件事情只有他和靈犀參與。而顧庭樹才剛從地牢里逃出來,三人只是短短地見了一面。烏鴉心想難道他們倆有心靈感應(yīng)。他晃了晃手臂,好奇地說:“你挺厲害啊,怎么猜出來的?” 顧庭樹望著晨曦中的天空發(fā)呆。他開口詢問,是必定要得到答案的。他閉上嘴巴不說話,那誰也別想從他這里得到一個字。 烏鴉發(fā)現(xiàn)跟他這種人沒辦法做平等的朋友。他把顧庭樹擱醫(yī)館里,隨便放了幾兩銀子就走了。 瑞龍島大街上熙熙攘攘,空氣里彌漫著海鮮的腥味。島主的離開并不會對百姓的生活有絲毫影響。烏鴉買了一串切好的菠蘿,撒上胡椒和細鹽,一邊吃一邊打哈欠,真是忙碌的一夜啊。 ☆、除了仇恨一無所有 烏鴉回來的時候,看見靈犀一個人在地牢門口的臺階上坐著。 獄卒們身上都帶著傷,挨挨蹭蹭地擠成一堆,小聲道:“他吊在那里一整天沒動,我們以為他死了,就把牢門打開,然后就被他打暈了……”露出脖頸上的傷痕,極力地減輕自己的罪責(zé)。但是靈犀顯然一句話都沒有聽。 烏鴉叫他們都下去了,他自己陪著靈犀坐了一會兒,然后他開口說話了:“他誤會你了。如果你知道地牢里關(guān)著的是他,你會頭一個沖進去救他,是不是?” 他用很樂觀的語氣說:“這件事情很簡單。只有你愿意,現(xiàn)在就可以跑過去跟他說,你很在乎他,很愛他。然后你們倆就……”烏鴉攤手:“和好啦,大團圓,恭喜恭喜?!?/br> 他用手指戳靈犀的胳膊:“走的時候記得給我發(fā)糖哦?!?/br> 靈犀長長久久的發(fā)愣,她轉(zhuǎn)過臉看著烏鴉,疑惑道:“什么糖?” “喜糖呀。” 靈犀低頭從從腰間的荷包里掏出幾枚銅幣,拍到烏鴉的手上:“自己買?!彼鲋鵀貘f的肩膀站起來,有些眩暈地捂著眼睛,頓了頓,沒事人似的房間睡覺了。 靈犀不問顧庭樹的傷,連這三個字都不提,她很快又病倒了,幸好瑞龍島氣候適宜,多少能緩解她的病情。烏鴉本來就不想走,借著給她治病的名義又理直氣壯地留下來了。 靈犀不怎么活潑,臉上出現(xiàn)斑痕之后就更加陰郁了。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可愛,脾氣也很壞,無論是在府里還是外面,旁人都遠遠地避開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爭相在她面前獻媚討好。他們都覺得島主夫人被惡魔附身了。 烏鴉從來都不是一個隨大流的人。以前靈犀眾星捧月時,他躲得遠遠的,現(xiàn)在她成了孤家寡人,烏鴉倒是很愿意跟她做樸素的朋友。他給靈犀治病煎藥,并且以極大的熱情鼓勵她對抗病魔,樂觀對待人生。 靈犀飽受病痛之苦,除了一天三頓的苦藥,還要額外被灌輸烏鴉的心靈雞湯,要不是看在他的藥頗有效果,靈犀早就命人打他了。其實她很清楚誰對她好,但是她一向不會處理別人的善意,所以干脆視而不見。 這天天氣晴好,靈犀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她比別的女人穿得厚一些,臉頰依舊浮著些紅印,唇色黯淡,是個氣血兩虛的癥狀。 烏鴉咚咚咚從外面跑進來,他穿著雪白的紡綢衣服,像只小白鴿似的飛到靈犀旁邊,捏著她的下巴看了看,皺眉道:“不行。”叉著腰在院子里來回走了走,正色道:“靈犀姑娘,恕我直言,你的病根呢,其實在心上。若是總這樣愁緒滿懷,再多名貴的藥材也無濟于事呀?!?/br> 靈犀動了動眼皮,懶懶地說:“我也沒發(fā)愁啊,就是不太高興罷了?!?/br> “這就是啦,一個人若是整天不高興,這就很有問題了。何況你如此年輕,如此富有,如此……”他看了一眼靈犀的臉,本來想說美貌的,但還是很機智地把這兩個字咽下去了:“其實相貌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我有一個朋友……” 他幾乎每天都會跟靈犀講“我有一個朋友……”這樣的勵志故事,情節(jié)很拙劣,然而烏鴉自以為這些故事很有魔力,能把靈犀從痛苦絕望的深淵里挽回。 靈犀暫時屏蔽掉他的聲音,只是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年輕而快樂的烏鴉,眼睛里閃爍著光彩。他看到了幾個人,就以為看清了全世界。外表美麗內(nèi)心丑陋的藍貝貝,剛直傲慢的顧庭樹,被愛情和婚姻摧殘的可憐無助的少婦靈犀。 藍貝貝和顧庭樹就算了,靈犀這樣的女人是很容易激發(fā)男人的保護欲望的。所以烏鴉責(zé)無旁貸地要拯救她。 “最后這位相貌丑陋的女人以自己的德行贏得了周圍人的敬重,也獲得了書生的愛慕?!睘貘f娓娓道:“所以說,無論男人女人,最重要的是保持內(nèi)心的純凈高潔。”他認真地看著靈犀,希望這個故事能對靈犀有所啟發(fā)。 靈犀雖然不知道他講的是什么,但還是裝作頗有感悟的樣子:“是這樣啊?!?/br> 烏鴉立刻就高興起來了,并且繼續(xù)鼓勵道:“整天待在屋子里多沒意思啊,今天出去走走吧?!?/br> 靈犀現(xiàn)在不喜歡見外人,但是烏鴉連推帶搡地請求她,最后她帶了頭紗面罩出來,兩人坐馬車去街上轉(zhuǎn)一圈,順便去拿藥。 今天大街上非常熱鬧,大概是本地人在舉辦什么祭祀一類的。烏鴉趴在車窗口看了一會兒,心里有些后悔,他是不太愿意帶靈犀去人多的地方。 靈犀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開口問道:“我聽說你有一位未婚妻?”她溫和了語氣:“你好容易自由了,怎么不去找她?” 烏鴉撓了撓臉,有點不太想回答,含糊地說:“我想建功立業(yè)、揚名立萬后再迎娶她,免得被人小瞧了。” 靈犀點頭:“不錯,功成名就,洞房花燭,有志氣?!彼D了頓:“但是你跟著我,可建不了功,揚不了名?!?/br> 烏鴉直接轉(zhuǎn)過臉不去看她了。他有點生氣,因為靈犀的意思是要趕他走。烏鴉忽然起了惡毒的心思,指著外面一家醫(yī)館說:“那天我就是把他放在這里的?!?/br> 靈犀點頭,隨便掃了一眼:“哦。”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他那天傷的挺嚴重的。”烏鴉看著她的臉色,故作平淡地說。 靈犀倒是挺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應(yīng)該死不了,他命硬得很。也許這會兒已經(jīng)回大陸了,畢竟他老婆孩子都在那邊?!?/br> 烏鴉很震驚:“你不是他老婆嗎?” 靈犀翻了個白眼:“之一。” 烏鴉沉默著低下了頭,過了會兒又說:“對不起?!?/br> 靈犀擺擺手,很大度的樣子:“他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跟我道歉,你道什么歉呢?!睘貘f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是怕靈犀傷心,但是靈犀現(xiàn)在一點傷感的情緒也沒有,烏鴉心里暗暗贊嘆: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他們?nèi)ト瘕垗u最好的藥店抓藥,藥店空間開闊,以屏風(fēng)分隔,外間是擺放了幾張會客的小茶桌,里面才是藥材。 靈犀蒙著面紗,坐在一張單獨的茶座上翻看桌上的一本醫(yī)術(shù)。烏鴉去里面拿藥了,整個店鋪很安靜,茶座的其他位置上也坐了幾個等待的客人。一個豆丁大的女童在地上蹣跚學(xué)步,手里抱著一個線團玩。 靈犀正翻閱得入神,忽然裙子被晃了幾下,她低頭看見那個女童正拽著自己的裙子走路,這是個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兒,身上衣服雖然打著補丁,然而整潔素雅,看得出來家教很好。靈犀其實挺喜歡小孩子,她朝女童眨了眨眼睛,溫和地微笑。 那女童也對她發(fā)生了興趣,兩人正玩得高興。忽然遠處一個男人沙啞溫和的聲音傳來:“幽幽,到我這邊來。” 靈犀一怔,抬起頭去看,顧庭樹遠遠地坐在窗下,逆光下的身形很瘦削,看得出來是大病未愈的跡象。然而周身打理得很干凈整潔,膚色也隱隱有了光澤。 幽幽不足一歲,聽見父親的聲音,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卻噗通摔到地上,哇地哭了起來。顧庭樹坐著沒動,斜刺里忽然沖過來一個灰衣婦人,一把將幽幽扶起來,輕柔地撫慰了幾句,女孩立刻不哭了。兩人一起走向顧庭樹。 婦人衣服樸素得幾乎有些寒酸,身體也很瘦,她曾經(jīng)很美麗,但如今容色憔悴,十分滄桑。她大概生過什么疾病,走路的時候腿有些歪,雖然她竭力隱藏著一點。她把手里提著的藥捆成一扎,遞給顧庭樹。然后她彎下腰,很熟練地抱起了顧庭樹,將他的胳膊纏在自己脖子上,穩(wěn)健地背著他往前走。女童牽著顧庭樹的衣袖,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看得出來這一家三口很平靜安樂。 烏鴉拎著藥材走出來,他歪著腦袋看靈犀,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他順著她的目光,只看到了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旁邊茶座一個閑人隨口道:“一個瘸子,一個癱子,倒真是患難夫妻?!?/br> 烏鴉更好奇了,左右晃著腦袋:“在哪兒呢在哪兒呢?!?/br> 沒人搭理他,他自己一頭霧水地出去牽馬車,扶著靈犀坐上車,兩人打道回府。 “今天太熱了,若是天氣涼爽些,咱們可以去海邊抓魚。”烏鴉有點意興闌珊。他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終于發(fā)覺有點不對勁,他湊到靈犀的面前,仔細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怎么了?不開心?” 靈犀仰起臉,用大拇指挑著眼角,小手指勾著嘴唇:“我挺開心的?!彼畔率种?,重新笑了一下,平平靜靜地說:“開心?!?/br> 烏鴉有些懷疑地打量她,最后點點頭:“嗯,開心就好??梢姸喑鰜砩⑿囊彩怯泻锰幝?。” 靈犀神思有些恍惚,她從角落里取出那幾包中藥,仔細翻看了一會兒,問道:“這些藥是治我臉上的疤的?” 烏鴉搖頭,謹慎耐心地說:“這是調(diào)理氣血的。你的病很復(fù)雜,臉上的是一回事,身上的是一回事,不孕又是另一回事了。雖然都是因為小產(chǎn)引起的,但是治療起來要辯證施治?!?/br> 靈犀有些怪異地笑了一下:“到底能治好嗎?” “我說過啦,首先是心理上要放輕松……”烏鴉說著繁瑣細碎的話,雖然這些話他已經(jīng)說了幾十遍了。 靈犀腦子里嗡嗡的,她只覺得氣血翻涌,臉頰燒的guntang。她揚手把這幾包藥撕開,紛紛揚揚地扔出去,她暴躁地沖烏鴉喊:“根本就沒用的,治不好,我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br> 烏鴉沒想到她情緒變化這么大,一時間有些發(fā)愣,又心疼扔出去的藥材,他盡量溫和地說:“不吃藥的話當然治不好啦,不要發(fā)脾氣……” 靈犀只是覺得憤怒,恨不能吐出一口鮮血。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以前很健康,現(xiàn)在被他們弄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倒又成了賢伉儷?!膘`犀氣得有些發(fā)抖:“世界上竟有這樣的道理!忍氣吞聲的人被踐踏遺忘,心狠手辣負心薄幸的人反而恩愛白頭。烏鴉,你見過這樣滑稽的事情沒有?” 烏鴉見她已經(jīng)有點發(fā)瘋了,于是順從地說:“靈犀,你坐下說,不要激動。” 靈犀現(xiàn)在有點魔怔了,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一張臉漲得通紅,顯出青青紫紫的帶狀血痕,瞧著十分猙獰恐怖。她自己咬牙切齒地說:“我難道做不成壞人嗎?” 烏鴉想起了藍貝貝的下場,誠心地回答:“你可以。” 他慢慢拉住靈犀的手腕,輕聲喚她的名字,發(fā)現(xiàn)她完全聽不到,于是抬手在她后背狠拍了一巴掌。靈犀咯地吐出一口血,這才覺得大腦涼下來,神智也漸漸清醒了。 靈犀用袖子擦了擦嘴,一聲不吭地坐回原位。她的臉很快恢復(fù)成蒼白色,在略有些昏暗的車廂里,她靠在角落里,雙目低垂,神色冷漠,長長久久地不說話。 何幽楠的力氣不大,把顧庭樹從藥店抱出來放在特制的輪椅上,她彎腰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女兒幽幽就學(xué)著她的樣子彎腰吐氣,把兩人都逗笑了。 輪椅是拜托木匠鋪的人打造,花去不少的費用。不過這東西對顧庭樹很有用,他身上多處骨折,根本無法行走。 何幽楠推著輪椅往家走,幽幽坐在顧庭樹的懷里打瞌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何幽楠笑道:“你今日神色恍惚,不會是被藥店里那蒙面姑娘勾了魂魄吧?!?/br> 顧庭樹不承認也不否認,干脆不回答。 何幽楠就笑著把手搭在他的腦袋上。他上個月又剃了個光頭,如今頭皮上冒出了密密的頭發(fā)茬,摸在手里有些酥麻。何幽楠幾乎是有些愛憐地撫摸著,滿心歡喜,滿心感激。她才不會為他看了別的姑娘發(fā)脾氣呢,因為現(xiàn)在他完完全全是屬于她的。 那天羲和帝和侍衛(wèi)們在山谷中遇刺,那些刺客抓走羲和帝后,把侍衛(wèi)們的尸體燒成一堆,丟棄在原地。羲和帝失蹤兩個月后,馮虎一邊主持朝政,一邊人沿路搜尋,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堆尸體。 尸體被運回京城,幾十名仵作們反復(fù)勘驗許久,終不能辨認身份,也不敢肯定羲和帝是不是就在其中。馮虎只好繼續(xù)在南方各處尋找。那時候羲和帝早已經(jīng)被人押運到海外了,他自然是找不到的。 國不可一日無君,半年后,太子登基,馮虎為宰相代理朝政。新皇年號靜和,仿照其父親,大赦天下。然后靜和帝宣告先皇駕崩,將他的衣物代替尸身葬入了皇陵。靜和帝率領(lǐng)弟妹們守陵,傷心得幾次暈過去,所幸馮虎一直勤于政務(wù),且威望甚高,因此并沒有鬧出大亂子。 先皇時候的宮女已經(jīng)被放出宮了,他寵幸過的女人也都各自有了去處,有的在宮內(nèi)繼續(xù)做太妃,靜和帝對先皇的舊人很是尊敬,并不會虧待她們,有的去尼姑庵里念佛,或者偷偷跑下山里另謀出路也是有的。 羲和帝在位時間不長,然而在秦朝的一系列帝王冊中,他的經(jīng)歷是非常傳奇的,甚至還被編成了戲文傳唱。他的顯赫出身,高雅風(fēng)姿,榮耀戰(zhàn)功,浪漫情史,尤其是最后他為了皇后而死的癡心,人們談起來都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