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僥幸脫險

    徐璐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把手上的荷包扔了出去，忽然一道白光猛閃，那人尾巴一揚(yáng)，就把徐璐扔出去的荷包給卷了起來。

    徐璐寒毛直豎，一陣毛骨悚然，極致的恐懼之下，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緊緊掐著豆綠的手，吞了吞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對，對不住……這位大，大仙，小女子有眼無識泰山，冒犯了大仙，請大仙大人有大量，饒小女子這一回……”徐璐邊說邊偷偷解下身上的荷包，趁著說話的當(dāng)，猛地把荷包往海邊的方向擲去，另外又把豆綠手上的貝殼又往反方向猛地扔了出去，然后拉著豆綠就往回跑。

    豆綠沒能反應(yīng)過來，被徐璐拖得踉蹌倒地，她嚇得雙腿發(fā)軟，全身都沒什么力氣了。徐璐著急得快要瘋掉，厲喝道：“快跑?！币差櫜坏枚咕G是否能跑，使出吃奶的力氣，拖著豆綠的手，大力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豆綠稍稍恢復(fù)了些神志，才剛被拉起身，但眼前白光一閃，一陣寒風(fēng)拂來，她瞳孔極劇放大，剛才還在她們背后一丈遠(yuǎn)的人蛇，已經(jīng)靜靜地堵住了她們反方向逃跑的路錢。并且手上還拿著徐璐剛才擲出去的兩個荷包，以及扔出去的貝殼。

    人蛇似乎很是得意，身后那條約有三四丈長的尾巴，正慢慢聚擾，在沙灘上緩緩蠕動著，像一條游走在沙灘上的白帶。

    徐璐再也沒了法，一屁股跌坐在地，頭皮發(fā)麻，寒毛直豎，這個人蛇，好驚人的速度。她們主仆倆是兇多吉少了，幾乎是膽散魂消，

    人蛇神色平靜，還歪著頭打量著這對主仆。

    徐璐嚇得三魂出竅，人蛇如此恐怖的速度，以及那又長又粗的蛇身，她連求饒的勇氣都沒了，只能絕望地望著漸漸逼近的人蛇，主仆二人嚇得瑟瑟發(fā)抖，隨著人蛇的緩緩逼近，她們只能徒勞無功地緩緩?fù)笠苿印?/br>
    人蛇漸漸逼近，徐璐絕望至極，幾乎要閉上雙眼了。豆綠更是受不住這種窒息的極致恐懼，放聲尖叫了起來。

    “吵死人了?！比松甙l(fā)出冰冷的低喝。忽然白光一閃，人蛇的蛇尾陡地襲向豆綠，把她卷了起來，往海里擲去。虧得這兒離海邊還有些距離，豆綠在尖叫聲中，被擲向四五丈遠(yuǎn)的沙灘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徐璐這才是真正的魂飛魄散，心驚rou跳地朝豆綠奔過去。

    豆綠被摔在地上，半天都沒能動彈，徐璐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來到豆綠身邊，使勁地?fù)u她，“豆綠，豆綠……”

    豆綠一口氣沒能提起來，被摔暈了一會，所幸沙灘柔軟，倒沒有摔傷，很快就清醒過來，看著徐璐焦急驚顫的臉孔，以及不遠(yuǎn)處靜靜屹立的人蛇，想著剛才被蛇身卷上腰間帶來的涼意，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尖叫聲又響徹云霄。

    徐璐趕緊捂著她的唇，“別叫，閉嘴?！?/br>
    豆綠嚇得淚水漣漣，她死死的捂著唇，猛地點頭，徐璐這才放開她的唇，一臉驚懼地望著人蛇。

    “大，大仙，小女子無意冒犯，擾了大仙清修，請大仙放小女子一馬，小女子感激不盡……”

    “我不是什么大仙。”人蛇開了口。

    不是大仙，那應(yīng)該就是妖怪了，徐璐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一邊是海，一邊是人蛇虎視眈眈，她連求生的欲望都沒了。

    “你知道嗎？看過我真身的人，都死了?！比松唛_口了，尾巴在沙灘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那輕微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徐璐心窩深處。

    豆綠緊緊偎著豆綠，嚇得牙齒咯咯地顫著。

    徐璐也沒了主意，想到自己即將要入蛇腹，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情愿被人一刀捅死還要舒服些。

    也不知是她愿望太過強(qiáng)烈，還是她眼花了，徐璐還真的瞧到有人朝這邊走來，看那人走路的架式，是人。

    徐璐心頭升起一線希望，眼巴巴地望著漸漸走近的那人。

    那人身形槐梧，似乎不怕這個人蛇似的，居然朝人蛇走了過去。

    “爺。”那人來到人蛇身邊，態(tài)度恭敬。然后目光冷冰冰地瞟向徐璐，眉頭皺了起來。

    徐璐再一次絕望了，原來他們是同伙。

    那人說：“這事兒屬下來處理?！比缓髲难g抽出一把劍，往徐璐走去。那雪白的劍身，在銀色月亮下，散發(fā)出幽幽涼意。

    徐璐反而心寬了起來，只要不被吞入蛇腹，其他死法都成。

    那人揚(yáng)起劍，豆綠已經(jīng)閉了眼，嘴里嗚咽地發(fā)出恐懼的哭聲。徐璐忽然大喝一聲：“且慢。”

    那人舉劍的動作停了下，徐璐趕緊說：“請給我一刀痛快吧?！敝灰槐煌倘肷吒梗磺卸己棉k。徐璐已經(jīng)沒了別的奢望了。

    那人冰冷的眸子毫無表情，微微點了頭，“放心，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br>
    徐璐已閉了眼，人蛇卻又開口了，“算了，放了她們吧?！?/br>
    那人一臉的震驚，“爺，她們瞧到您的真身，必須得死?！?/br>
    徐璐全身一震，又生出了一線生機(jī)，飛快地說：“爺請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敲爛我的嘴都不會說半個字出去的。請爺相信我?！?/br>
    豆綠似乎也被這種忽如其來的一線生機(jī)激出了對生的渴望，也一個勁地點頭，說不會說出去。

    那人手持長劍，一臉的不茍同，“爺，現(xiàn)在可不是講仁慈的時候?！?/br>
    徐璐接命地保證，說自己不會說出去，否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不可能說出去的，打死也不會說出去呀。

    人蛇盯著徐璐主仆二人，“量你們也不敢聲張出去?！?/br>
    徐璐心頭揉進(jìn)一股喜悅，連連點頭，顫聲道：“是，我絕不會說出去的。請爺放一百二十個心?！睘榱吮硎咀约赫娴牟粫f出去，徐璐大膽地望著人蛇的面容。

    這么一瞧，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人蛇長得還真不賴，并且，面容也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徐璐目光閃了閃，又偷偷打量著這人蛇。很快，就想起來了。

    “啊，是你？”

    人蛇歪了歪頭，“認(rèn)出我了？”

    徐璐點頭，但很快又搖頭，那個持劍的大漢忽然臉色一變，冷聲說：“爺，這小丫頭居然認(rèn)得您。那就更不應(yīng)該留了?！?/br>
    徐璐一個激靈，趕緊說：“雖然我認(rèn)得這位爺，但我絕不會說出去的。真的，因為明日我就們就要舉家回到鄉(xiāng)下去了。爺您真的沒必要擔(dān)心我會說出去的?！彼蓱z巴巴地望著人蛇，“當(dāng)初小女子冒犯您的時候，爺都沒有計較。想來爺是個心胸寬闊之人，爺就好人做到底，再給小女子一次機(jī)會吧。”

    徐璐認(rèn)出此人，就是那回被她誤認(rèn)為跟蹤自己被她蓋了一身臭雞毛的年輕公子哥，那種情況下，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他都沒有為難自己，再則之后他無意中在段記布莊見到自己，反而還讓她替他繡荷包，出手又是如此大方。上回雖然搶了自己的荷包，又要自己賠償他的損失，但也沒對自己動過粗，想來也不是那種大jian大惡之人。

    再仔細(xì)打量此人，雖然下半身確實嚇人，但面容卻無陰邪之態(tài)，徐璐又生出了些許信心，又拼命地說盡好話，說到最后，連她自己都不知到底說了些什么。

    凌峰盯了徐璐一會，忽然道：“算了，你走吧?！?/br>
    徐璐心里一喜，她沒聽錯吧？沒聽錯吧？

    “爺……真的放我走？”徐璐再三求證，豆綠也是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凌峰冷哼一聲，“滾。記著要管好自己的嘴巴?！?/br>
    徐璐如蒙大赦，與豆綠相互攙扶著站起了身，盡管腿肚子危危顫顫地打著抖，但好歹撿回了一條性命，“多謝爺?shù)牟粴⒅鳎瑺敗媸呛萌?，天大的好人?！毙扈磾D出一絲討好的笑，但因為實在太緊張了，實在擠不出笑容來。主仆二人一邊小心地望著眼前的人，一邊緩緩移動身子。待走出幾丈遠(yuǎn)后，對方就轉(zhuǎn)過身往大石頭移去，想來是真心要放過自己。徐璐狠松了口氣，拉著豆綠的手這才拼命地往前跑著。

    ☆、第28章 文家的如意算盤

    凌峰對身邊的凌非道：“派人跟著她們，打聽她們的住處，回來報我。”

    凌非緊抿了唇，“這小丫頭屬下也認(rèn)識。住在后街的巷子里，其實離凌府也不遠(yuǎn)的。老子叫徐成榮，是泉州前一任的知縣。只是后來丁憂，回老家守孝，半年前孝期已滿，直到現(xiàn)在還在家中坐等侯補(bǔ)?！?/br>
    凌峰略有意外，“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早告訴我?！彼彩且驗閼岩尚扈从锌赡苁瞧疥柨ぶ鞯膶O女，這才大發(fā)善心放她一馬的。

    凌非面無表情地道，“這小丫頭確實是平陽郡主的孫女。但卻是早早就與泉州知府公子訂了婚約?！?/br>
    凌峰再一次意外，“此事當(dāng)真？”

    “千真萬確?！?/br>
    望著徐璐消失的方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張活靈活現(xiàn)的面容來，這張臉兒，很是多變，一會兒兇神惡煞，一會兒又活潑俏皮，一會兒又可憐巴巴，一會兒又神氣活現(xiàn)，他長這么大，還從未遇上這樣的小丫頭過。

    這小丫頭挺不幸的，家道中落成要賣繡品為生的地步。想著這陣子天天往自己身邊湊的文繼軒，三句話不離這小丫頭，也覺得這小丫頭也滿幸運的就是了，與文繼軒訂了親，又讓姓文的這般放在心上。

    凌峰恢復(fù)了身形，露出一雙修長的雙腿，在大石頭旁穿好衣裳，緊了緊腰帶，又放下濕淋淋的頭發(fā)，看著早已跑得不見人影的遠(yuǎn)處，對身邊的大漢道：“走吧，回去了?！?/br>
    凌非跟在身凌峰身后一步遠(yuǎn)的地方，亦步亦傾地跟著，“爺，您真不應(yīng)該放她們離去的?！?/br>
    “無妨，量她們也不敢說出去?！?/br>
    “爺就是仁慈。”凌非無耐地說。

    凌峰微扯唇角，外頭人人都傳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屠夫，居然還會被說成仁慈，聽著實在別扭。

    ……

    這時候的月亮已在躲藏在樹梢里，城里的街道空曠冷寂，兩道纖細(xì)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拼命奔跟著，沉重的喘息聲老遠(yuǎn)就能聞到，但二人似乎感覺不到累，全拼了老命地往前趕，似乎只要慢了一步，就會被人追殺似的。

    總算奔回了家中，把大門一鎖，再把廂房的門一關(guān)，看著房間內(nèi)熟悉的擺設(shè)，似乎這樣才是真正安全了。

    徐璐氣喘如牛，豆綠也好不到哪兒去，只累得幾乎吐血。

    主仆倆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正房里的燈也亮了起來，徐成榮一身中衣中褲敲了徐璐的房門，“璐兒，究竟去哪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徐璐努力平復(fù)心頭的恐懼，揚(yáng)聲道：“爹爹還沒歇下么？爹爹快進(jìn)來。”然后自己打開已上了栓的房門，看著徐成榮提著盞油燈，正一臉擔(dān)憂地望著自己，忽然心中一暖，抹了臉上的汗水，努力平息緊張的心跳，說：“剛才和豆綠一起去海邊吹風(fēng)去了，回來的時候迷了路，差點找不著回到的路了?！?/br>
    徐成榮板著臉，“胡鬧。海邊那種地方也是你去的？”

    徐璐陪著小心，“爹爹教訓(xùn)得是，是女兒魯莽了。不過好在女兒已平安歸來，爹爹就不要再生氣了?！毙扈茨贸鏊鰦傻墓Ψ颍瑩u著徐成榮的胳膊，一派小女兒姿態(tài)，徐成榮心都快要化了，實在板不起臉，嘴上又斥責(zé)了幾句，囑咐她早些睡，這才提著油燈回去了。

    徐成榮一走，主仆倆又拍了一次胸口，“好險，小姐，真的好險?！倍咕G又怕又悔，今晚上發(fā)生的事，實在太過驚駭，使得豆綠到現(xiàn)在都還無法恢復(fù)心神。

    徐璐也好不到哪兒去，到現(xiàn)在腿肚子都還在抽著筋呢，她拍了拍豆綠的肩膀說：“沒事了，已經(jīng)安全了。那人既然放過咱們，想來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br>
    “那可不一定，萬一他又后悔了呢？”

    徐璐遲疑了下，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怒氣沖沖卻又無奈的臉，搖了搖頭說：“應(yīng)該不會的。那人，雖然是很恐怖，但上回咱們那般對他，他都沒有對我們怎樣，想來不是那種大jian大惡之人。”

    豆綠想了想，感覺又活了回來似的。

    徐璐嘆了口氣，“算了，你也別自責(zé)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事兒就這樣吧，反正明日咱們就要回鄉(xiāng)下了。想來不會再有相見的一天?！?/br>
    豆綠點點頭，她實在是嚇破膽了，一想著那又長又粗的蛇身，就頭皮發(fā)麻。再回想著那蛇身纏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冰涼觸感，豆綠又機(jī)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可憐巴巴地望著徐璐，“小姐，今晚奴婢和您睡一起，可好？”

    ……

    文成章對兒子文繼軒道：“你確定，那個小姑娘，就是平陽郡主的孫女？”

    “千真萬確的，爹。”見父親總算松了口，文繼軒有些興奮，“管大虎親口對兒子講了，而凌督撫也在找平陽郡主的后代，相信以凌督撫的手段，就這兩日應(yīng)該就能得到消息了。所以咱們更要先下手為強(qiáng)，早早與徐家小姐訂了親事，那與凌督撫豈不搭上線了？據(jù)聞，凌家人最是重情。爹，時機(jī)不等人呀?！?/br>
    文成章拿捏不穩(wěn)，徐家家世實在太差了，比起先前的徐家還要差勁，徐成榮好歹還是個小地主，做過官，還是進(jìn)士出身，家中至少是不愁吃穿的。而現(xiàn)在這個徐家，居然還要靠徐家閨女賣繡品為生，如此寒薄的家世，于兒子并無助益。唯一能得到助益的就是依靠凌督撫欠平陽郡主的一份人情，這份人情，遲早也有還完的時候。就算兒子娶了那徐家閨女，凌督撫看在平陽郡主的份上，勉強(qiáng)提點自己，但以后肯定不會再過問他們的死活。這筆買賣，實在不劃算的。

    但是，還有半年他的任期就滿了，文家在凌督撫那又說不上話，連自己的恩師兼靠山霍文泰也試探過凌峰的口風(fēng)，凌峰對自己可沒什么好感。這可不是個好的信號呀。

    如今，老母親年紀(jì)也大了，盡管現(xiàn)在看起來還健康，但大夫說也就這兩年的活頭，若不在老母親病世之前，再往上升一級，那么他也極有可能走上徐成榮的路子，守孝過后，就只能在家坐等侯補(bǔ)。這樣的結(jié)局，更無法讓他接受。

    文成章過濾了泉州周邊附近的幾個州縣府衙的官網(wǎng)，發(fā)現(xiàn)能對自己有助益的官員，要不沒有適齡的閨女，要么閨女已經(jīng)出嫁，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提升自己的親家，實在艱難。

    文成章左右為難，實在拿不定主意，又找來師爺華乃杰出謀策劃。

    華乃杰看了文繼軒一眼，后者連連給他使眼色，微微一笑，說：“老爺，我覺得公子分析的很是在理?！?/br>
    文成章吃了一驚，趕緊問道：“你也認(rèn)為徐家適合？”

    華乃杰搖了搖扇子，一臉的神秘風(fēng)流，“徐家家世確實寒微，與文家并無益處。但徐家卻有個寶貝，那就是已逝的平陽郡主。凌家人重情，想來凌督撫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咱們就投其所好，娶了平陽郡主的孫女，再把她供著，就能給凌督撫一個有情有意的印像。只要老爺在凌督撫那兒有了好印像，老爺升遷便有望了。老爺覺得呢？”

    文成章繼續(xù)捋著胡子，并不說話。

    華乃杰知道他的想法，覺得犧牲一個文家少奶奶的位置，只換一個升遷的機(jī)會，還是不大劃算呢，心里有些鄙夷，你以為你文家當(dāng)真是皇親貴胄呀，全天下的官家千金都得任你挑選？雖說靠聯(lián)姻確實能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但也得人家瞧得起你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