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他身體某一處，隔著薄薄的雨過天青繡暗紋的直綴緞面長袍，還調(diào)皮地曲起指頭彈了彈。

    凌峰打了個機靈，握著她的手，低道：“想玩火？”

    她抑起臉，白嫩無瑕的臉蛋上盡是調(diào)皮挑釁，“就要玩火，你又待怎的？”

    眼前這張粉白圓潤的臉兒，怎么看就怎么可愛，怎么摸都摸不夠，凌峰愛死這張臉蛋兒了，忍不住又抱起她，捧著她的臉就狂親一氣。

    被他下巴處的青茬刺得微癢微痛，徐璐沒好氣地推開他，“說正事呢。”

    “等會子再說，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br>
    ……

    隨便找了個理由，差人去福州陳家一趟，當天就得到回音，三日后，陳夫人攜兩個媳婦及幼子陳想，一道登門作客。

    負責送信的凌勇家的恭敬地對徐璐笑道：“陳夫人對奴婢可客氣了，不但賞了奴婢銀子，還賞了奴婢一籮筐才從海里打撈起來的扇貝，說送給夫人嘗嘗鮮。奴婢怕路上壞了，快趕慢趕，總算趕了回來，都還活著，剛好可以孝敬少夫人?！?/br>
    扇貝又名海扇，其rou質(zhì)鮮美，營養(yǎng)豐富，它的閉殼肌干制后即是“干貝”，被列入八珍之一。徐璐看著也眼饞，足足一籮筐的海扇，又大又飽滿，徐璐笑著說，“辛苦了，先拿進廚房，讓廚房的單獨給你做兩盤子，帶回去給你孫兒也嘗嘗吧?！庇挚此L赴塵塵的，又賞了她一小筐又大又圓的蘋果桂圓，一些茶果點心也讓豆綠用桑紙包好，“給你小孫子帶些回去吧?！?/br>
    凌勇家的高興壞了，千恩萬謝接過，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對自己的兒媳婦道：“現(xiàn)在這位少夫人呀，比先前那位可是大方多了。”

    媳婦韓氏卻說，“但這位罰起人來，也不手軟呢?！?/br>
    凌勇家的知道這個兒媳婦在替先前被徐璐攆走的秋香不平，警告她道：“秋香若非心大，少夫人也不會攆她了。哼，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原是想讓你妹子做世子爺?shù)逆?，你好沾些光吧？你也不想想，秋香就算做了世子爺?shù)逆?，少夫人豈會不防備她？你是秋香的jiejie，少夫人會就算不防著咱們，但要緊的差事也絕不會有咱們的份了。你這個豬腦袋，只是個妾罷了，能大得過主母？”

    胡勇家的媳婦不吭聲了，看著吃點心吃得津津有味的兒子，又不甘心地道：“可秋香到底是我親妹子，如今被送進了莊子，嫁給那粗鄙的老灶婢的兒子，好好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秋香這輩子也算是完了?！?/br>
    胡勇家的嘆口氣：“那又能怨誰？怨少夫人么？你也不想想，你怨少夫人，少夫人又不會少塊rou。趕緊把腦袋給我擰過來，把少夫人交代的差事好生辦妥了才是。少夫人獎賞是豐厚，但罰起人來，也是要脫層皮的。你要自己作死也別拉咱們一大家子下水。”

    其實，對于辦事不力的下人，徐璐一般都是冷處理，也不打罵，只是以后不會再重用就是了。屋子里的老人，大都是拖家?guī)Э诘模魶]了差事，就撈不到油水，除了那可憐兮兮的月例，哪養(yǎng)得活一大家子。尤其徐璐改了賞罰制度，平時一般不獎勵銀錢，只到了逢過年節(jié)，才會根據(jù)上一年辦事得力程度，直接給予銀錢獎勵。去年過年，還有位管事一大家子一口氣得了上百兩銀子的獎賞，這可羨死了其他奴才。之后徐璐交代下來的事，不管大小，都辦得格外妥當。

    ……

    三日后，陳夫人果然到來，帶了兩個兒媳婦，柳氏和華氏，雖然徐璐未在請柬上明講，只略略提了陳想的名字，依陳夫人的精明，自然明白，督撫夫人主動對陳家拋出善意，陳家肯定得抓住。唯一的天線已讓華氏那個蠢貨差點剪斷，如今人家特地把天線伸過來，再不緊緊抓住，那就不配為官了。

    陳夫人原本也不想把華氏帶來的，但架不住丈夫的勸說，也就抱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帶了華氏來，但在路上，也是警告了好幾回的。

    “凌大人是安國侯世子，又簡在帝心。凌大人年紀輕輕，就是位高權(quán)重的一方督撫，就算無法讓老爺更進一步，卻可以讓老爺?shù)臑跫喢辈槐！！?/br>
    自從得知徐璐的真實身份后，華玲這陣子就沒有一天順心過了。不止婆母看她不順眼，連丈夫也是成日里黑口黑面的。這回人家稍稍拋句話來，陳家上下就趕著巴著，大老遠的也要趕過去，只為了人家輕飄飄一句話“自上回一別，已有半載，家中無事，特請夫人前來寒舍品茗，還望夫人賞臉?！弊约旱钠拍妇团d奮得見眉不見眼，為了今日登門作客一事，把下個季度的花用都提前預支。

    想著婆母對徐璐的巴結(jié)，及對自己的警告，華氏心頭說不出的滋味，又苦又酸，甚至不止一次想著，再是尊貴，也不過是繼室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得瑟成這樣，難道她不知道花無千日紅的道理？這么張揚，當心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慘。

    盡管心里不忿，卻是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對于婆母重三遍四的警告，華氏也一概喏喏稱是。

    陳家的馬車才剛抵達泉州城，已有凌家的下人前來接應(yīng)，并且非常恭敬，禮數(shù)做得很足。陳夫人越發(fā)高興，覺得這一趟不虛此行。

    來到凌府，望著洞開的中門，陳夫人越發(fā)激動了。雖然徐璐未曾在中門外迎接，但她身為上峰官眷，去上峰家中，也從未走過中門。但這位凌人卻給了她足夠的尊重，讓人大開中門，這可是對客人的極大尊重的。

    一路走來，遇上的不少凌家仆婦，全恭敬立于一旁，福了身子后，就低垂著頭，等她們一行經(jīng)過，這才步覆匆匆離去。

    陳夫人見這些仆婦極有規(guī)矩，不由暗贊，不愧為勛貴之家，連仆婦都調(diào)教得極為規(guī)矩。

    徐璐在垂花門處迎接客人，她身邊還跟著劉夫人，陳夫人以前在趙東海家曾見過一面，倒也不算陌生。徐璐輕快地與陳夫人寒暄了幾句，又親切溫和地與柳氏華氏等人見禮。

    “大奶奶一路辛苦了。大表姐，你也辛苦了，一路趕來，也累著了吧，快里邊歇歇。”徐璐溫文笑著，溫和又有淡淡的矜持，上峰夫人應(yīng)有架子和下放的姿態(tài)，拿捏得很是地位。

    華玲見徐璐態(tài)度和氣，似乎不曾被先前的事兒影響，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失望，她對自己未免也太客氣了，客氣到生份，仿佛她這個表姐在人家心目中，也就只是普通的客人罷了。

    陳夫人也在暗中打量了徐璐，見她對老二媳婦客客氣氣的，看似禮貌，實則疏遠，不由暗嘆口氣，不能再指望這個華氏了。

    一路來到會客花廳里，眼見凌家布局簡單，卻清幽別致，絲毫不見富貴奢華。凌府家具厚重端莊，擺設(shè)簡單樸實，細看卻全是極貴重的好東西。安然舒適中，又透露出極致的富貴。茶盞杯碟全是玉白色的官窯玉瓷，素凈清爽中又不失高貴典雅。

    服侍的丫頭都穿著清一色的緋色底子白色青花裙，束著不同顏色的汗巾兒和錦絳腰帶，進出間，腳步輕巧不帶聲響，回話也是得體妥貼。陳夫人也是養(yǎng)尊處憂之人，以她多年調(diào)教奴仆的眼光來看，這凌府的丫頭，可真沒丁點令人挑剔的地方。端茶倒水，服侍凈臉洗手，面面俱到，動作輕柔毫不滯阻，行動間行云流水般寫意自在，顯然是經(jīng)過特別調(diào)教過的。

    又見徐璐坐在上位，舒適而雍容，眉宇間盡是寫意舒朗，陳夫人慣會察顏觀色，這位凌夫人毫無瑕疵的面容，身上普通卻又透出低調(diào)奢華衣料，以及奴仆們的恭敬姿態(tài)，便可得出一個會令所有年輕媳婦眼紅仰望的結(jié)論來，這位凌夫人，小日子過得何其滋潤。

    望著劉夫人身邊坐著的女孩兒，又是劉夫人的親閨女時，陳夫人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假。冷眼旁觀了劉夫人與徐璐的互動，心頭也有了計較，面帶笑容，上下打量了劉盈盈，不住地夸著，并親自詢問了年齡愛好之類的老生常談的話題。

    陳想年約十七八歲，生得眉俊目郎，確實如劉夫人所說，性子較為靦腆，不過禮數(shù)還算周到。與徐璐劉夫人行了禮后，便退下，由著小廝帶去了外院。

    劉盈盈大概也知道剛才出去的少年就是今日相親的對象，而眼前的婦人就是男方的母親，因?qū)Ψ酱媪撕酶?，就坐得越發(fā)端莊，話也說得少。

    徐璐見雙方神色間頗是滿意，話也說得投機，也就放下心來，自己生平第一次做媒，若做砸了，還真?zhèn)伱娴?。所幸，雙方身份不低，也實在沒什么好挑剔的。男方有才有家世，女方有貌也有家世，按著士族聯(lián)姻的路徑，倒也是天作之和，門當戶對。

    陳夫人也很是滿意，加上又是督撫夫人做的媒，更是一百個滿意，不住地與劉夫人攀話。

    劉夫人就更不用說了，雖說陳想是幼子，將來無法分到太多財產(chǎn)，但幼子普遍得長輩寵愛，女兒嫁過去，也不至于受苛刻。又是督撫夫人做的媒，陳家大奶奶柳氏看起來也端莊穩(wěn)重，年紀也稍大了，想來不至于為難年紀相差太多的妯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陳家二媳婦華氏，一臉精明刻薄相，一看就知不是好相處的，女兒一向掐尖要強，也不知能否處得來。

    陳夫人看劉盈盈的目光，也還是滿意的，主要是督撫夫人做的媒，說出去也長臉。柳氏沒什么意見，反正她是陳家長媳，丈夫羽翼也已豐滿，倒也不怕妯娌踩她。更何況，三弟與長房素來親厚，若劉盈盈真嫁給老三，她還是愿意結(jié)交的。

    至于老二媳婦，柳氏冷眼旁觀，心頭哂笑。

    這個妯娌最是掐尖要強的，仗著嫁妝豐厚，華家財富了得，在家中多有猖獗。不過自從她得罪了督撫夫人這個表妹后，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而柳氏眼中好日子到頭的華氏卻沒有這種自覺，也還湊趣地說了不少話來。

    “這蘋果是哪里產(chǎn)的？味道還真甜。”

    “表妹屋子里的丫頭規(guī)矩可真好，比我屋子里的可強多了。抽了空表妹可得教教我才好?！?/br>
    徐璐淡淡地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

    華玲陪著笑臉道：“表妹如今可是當家主母，不是你的功勞又是誰的？”

    徐璐看她一眼，“真要論調(diào)教有方，大舅媽才是個中高手。表姐深得大舅母真?zhèn)鳎隙ū任覅柡Χ嗔??！?/br>
    “表妹抬舉我了，我娘調(diào)教奴才確實有一手，可惜我笨，沒能繼承她老人家的本事，反倒差點讓奴才爬到頭上了?！笨戳宋葑永锴逡簧嫒萱糜滞钢鴻C伶勁的丫頭，華玲很是誠懇地道：“表妹倒是個好主子，屋子里的丫頭個個都長得像仙子似的，還把她們打扮得如花似玉?！?/br>
    一般夸贊主家丫頭生得好的，都會有那方面的想法。

    徐璐淡淡地說，“但凡是美的事物，不管是人也好，物也好，哪有不喜歡的？丫頭們生得好，看著也爽心悅目。”

    華玲又說：“表妹說得是。不愧為督撫府的丫頭，走出去，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呢。瞧這通身的氣派。這些丫頭能跟著表妹，也是她們的福氣?！?/br>
    徐璐明白她的意思，要么是借機諷刺她靠丫頭的美色拴住爺們的心，要么就是做試探。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心中不爽。

    環(huán)視了屋子里的丫頭，確實，除了豆綠外，夏荷，沁香，蘭香，依香，靜香等人都是標準的美人胚子，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雖算不得天人之姿，也確實耐看。

    “那是，比起表姐身邊清一色的無鹽女，我這些丫頭確實耐看多了?！?/br>
    徐璐一語雙關(guān)地說，果然，華玲臉色滯了滯，陳夫人看她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徐璐在心中微哼，不管你是諷刺我好，拭探也罷，我的丫頭長得好看與否與你何相干？

    陳夫人雖然恨華氏的不爭氣，但也不得不替她打圓場，“夫人長得這么美，身邊的丫頭再好看，也不會蓋過夫人的風頭，卻越發(fā)能襯出夫人的高貴典雅。雖說紅花需得綠葉配，但綠葉若是太丑了，又豈能襯出紅花的美？”

    徐璐笑了起來，“陳夫人嘴甜，來，多吃些瓜果?！?/br>
    劉夫人推了她一把，笑罵：“就你耳根子軟，陳夫人夸你兩句，你就樂得找不著北了。那我也夸meimei兩句，是不是也要把庫房也搬給我？”

    徐璐一本正經(jīng)地道：“那不同的。陳夫人是真心夸我，我肯定要真心對待。”

    劉夫人佯怒，“meimei這是什么意思？嫌我不是真心？”

    徐璐一臉無耐，“我可沒這么說哦，是jiejie對號入座的。”

    劉夫人又要擰她，徐璐趕緊笑著躲開，“收斂點，這可是我的地盤，在我地盤上欺負我，看我不給你飯吃。”

    劉夫人趕緊討?zhàn)?，惹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來，陳夫人目光閃了幾閃，與劉夫人越發(fā)熱切起來。只差沒有稱姐道妹了。

    華玲剛才被徐璐被刺了下，被柳氏諷刺的眼神刺激得不行，越發(fā)想掰回一城，機會來臨，又故作樂呵呵地說：“你我是表姐妹，劉夫人與你也是姐妹相稱，如今劉夫人又與婆婆稱姐道妹的，這輩份可真要亂套了。”

    劉夫人也看出了這個華氏雖與徐璐是表姐妹，但也看出了她們之間的不和，聞言立馬斂起了笑意，低頭喝茶。

    徐璐淡淡一笑，也不解釋。盡管華玲這話無傷大雅，但她剛才借丫頭的容貌說事，卻讓她有些生氣，也不搭理她。

    ☆、第182章 華玲

    徐璐低頭喝茶來，笑咪咪地看著陳夫人，“夫人，別光顧著喝茶，吃些瓜果吧，這蘋果雖然是青的，卻自有清甜味兒，還滿脆的?！?/br>
    陳夫人搖了搖頭說：“老了，可不敢吃這些酸東西。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吃這個。呵呵，年輕真好?！彼戳巳A氏一眼，說：“我與劉夫人還有凌夫人，都是各交各的，互不相干。更何況，凌夫人雖是你表妹，我卻覺得，人家可比你穩(wěn)重多了?！?/br>
    柳氏也悠悠地開了口，“這世上哪有絕對的輩份？都是混叫的，也正常得很，弟妹以后也別大驚小怪了?！?/br>
    華玲再次窒了窒，也就在這時候，她才知道，她從來沒有瞧進眼里的徐家表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督撫夫人了，連自己的婆母都要巴結(jié)的人物。

    一個嬌小卻又生得杏眼桃腮的婢女從外頭進來，沖徐璐福了身子，聲音清清脆脆，“少夫人，廚房的已做好了飯菜，是否開飯？”

    “已經(jīng)做好飯了么？也好，那就開飯吧。”徐璐笑著對陳夫人說，“那日夫人送的扇貝，當天我便讓廚房做了，可好吃了。恰巧今兒還留了些，就一起做了。廚子是江浙人氏，慣用的江南烹飪，倒也別具一翻滋味。夫人嘗嘗，看是咱們本地做得好吃，還是江南口味好?！?/br>
    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能讓主人家滿意實用，這便是對自己的一種認可。陳夫人越發(fā)高興，笑著說：“好，等會子就嘗嘗。江浙閩三地都臨靠海岸，盛產(chǎn)海鮮。各地烹任都不一樣，確實要好生嘗嘗。”

    徐璐笑了笑，又對眼前的丫頭說：“喲，今兒怎么穿得這么精神？還是新衣裳呢，可是瞧中外院哪個小子了？”

    屋子里的丫頭全捂唇笑了起來，那丫頭臉兒騰地就紅了，忍不住跺了腳喊道：“少夫人就愛混說，當著客人的面，好歹也要給奴婢留些面子吧。少夫人今兒有客人，奴婢們定得好生打扮，爭取給少夫人長臉?？蓻]別的意思的，可少夫人不但不記著奴婢的好，反而還混說，我可不依了?！?/br>
    徐璐呵呵笑了起來，指著這丫頭笑罵，“看把你狂的，我說你一句，你倒是十句八句等著我。從哪學來的規(guī)矩?！?/br>
    這丫頭正是墨香，因機伶以及包打聽的本事，可得徐璐的重用，也確實被籠得無法無天了，聞言不但不告罪，反而還笑嘻嘻地道：“還不是從豆綠jiejie那學來的。豆綠jiejie說今兒有客人登門，要奴婢們好生侍候著。奴婢覺得不能給少夫人丟臉，這才撿了平時都舍不得穿的七彩羅穿在身上。好讓客人們都夸少夫人眼光好?！?/br>
    劉夫人撲嗤一聲笑了起來，對徐璐說：“你這丫頭還真有意思呢。居然還知道給你掙臉，唉呀，我屋里的，一個個又懶又呆，可沒法子比?！?/br>
    徐璐無耐苦笑，“jiejie太抬舉她了，這丫頭被我寵壞了，沒大沒小的，看我等會子不撕了她?！?/br>
    劉夫人說：“別，我倒是覺得這丫頭看著喜氣。多伶俐呀，唉呀，這衣裳也好好看，meimei你可真大方，怪不得丫頭們這般護著你?！?/br>
    聽劉夫人這么一說，陳夫人等人這才發(fā)現(xiàn)，墨香身上的衣裳，可不簡單，居然是最近兩年才流行起來的七彩羅，雖然布料不算名貴，卻也是刻絲的緞面類，穿著又清爽又透氣，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耐磨。讓下人穿主子才穿的衣裳，確實夠大方的。也證明凌家的富有。

    黑香扯了扯身上的衣裳，一臉自豪，“劉夫人還別說，咱們少夫人就是好，對奴婢們也大方。這身衣裳，是少夫人賜給奴婢的。原本還想等少夫人給奴婢介紹挑選婆家再穿的?！?/br>
    劉夫人大笑，連徐璐也忍俊不禁，笑罵道：“你個沒臉沒皮的，一個女孩子家，也把婆家掛到嘴邊，羞也不羞?！?/br>
    墨香嘻皮笑臉道：“羞也沒法子，主要是見天的瞧著爺和少夫人的恩愛，奴婢們可受刺激了?！?/br>
    這下子輪到徐璐臉紅了，劉夫人指著徐璐，猛拍著大腿，笑得前伏后仰，“瞧吧瞧吧，報應(yīng)來了吧？叫你與凌大人見天的恩愛，讓丫頭們都有樣學樣了。”

    徐璐故作惱怒，對墨香道：“再不閉上你的嘴巴，看我不撕了它?！比缓笠荒槦o耐地道：“都要怪我，平時太縱著她們，把她們寵壞了，一個個的都敢爬到我頭上。讓陳夫人見笑了。”

    陳夫人笑了笑，說：“丫頭們活潑伶俐，這是好事。若一個個嚴肅得像個小老太婆，又有何樂子可言？夫人的丫頭，我看就真真是不錯的?！?/br>
    墨香也見好就收，趕緊退下。

    因墨香的打岔，又很是熱鬧了起來，各人說著各自的丫頭，有不好的，也有機伶的，說到最后，又變成各自的奴才本領(lǐng)大比拼。

    素來給人端莊穩(wěn)重著稱的柳氏，也難得地說了兩句玩笑話，唯獨華氏，卻是無端的失神落魂。盡管她是在場諸人中，穿得最為華責，打扮也最為新潮。

    她曾在人家面前炫耀過的了不得的七彩羅，卻穿在一個丫頭身上。是她井底之蛙，還是眼前這個依然帶著些許稚氣的表妹，已有了不得的眼界格局？

    不知是徐璐還在記恨自己，還是不把自己放眼里，一直到午飯結(jié)束，徐璐與自己也不曾說過兩句話，就是她主動找話題，都是愛理不理的。婆母如刀子的眼神以及柳氏不時飄過來意味深長的眸子，讓華氏越發(fā)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