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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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定了定神,她記性好得很呢,立馬認(rèn)出了這人,眉不動眼不抬的,“原來是瑛表妹,聽說表妹前不久嫁人了,還是京城承恩伯的朱家,我在這兒恭喜表妹了。當(dāng)時你姐夫聽到表妹嫁了好人家,可高興壞了。” 此人正是華瑛,華家的閨女,徐璐的表妹。上個月嫁給了承恩伯朱家最小的公子。這朱家以前曾是江南有名的名門望族,當(dāng)年朱家嫡女有幸入了東宮做太子側(cè)妃,多年來雖無所出,卻一直盛寵不衰,太子登基后,又被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朱家早在朱貴妃還是東宮側(cè)妃時,便已起勢,更因當(dāng)時東宮太子的抬舉賞識,朱家諸人水漲船高,立時成為京中新貴,雖未在在朝堂上占據(jù)顯要位置,卻也有著不俗的根基。大前年,也就是康德一年,太子才剛登基,國務(wù)繁忙,皇后又懷有身孕,無法主理后宮,朱貴妃肩挑大梁,把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替皇后擋下了來自皇帝母族對皇后下的暗箭,幾乎丟去半條命?;屎蟾心钪熨F妃忠心護(hù)衛(wèi),特向皇帝進(jìn)言,恩賞朱貴妃。 因朱貴妃已是尊貴的貴妃,封無可封,便恩蔭娘家,朱家被封為承恩伯,可襲三代,其恩澤直逼后族威勢。要知道,當(dāng)年宣德后期的孫貴妃盛寵之下,孫家也只撈了個流襲的伯爵之位。與朱家相比,可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朱貴妃雖盛寵不衰,卻一直恪守規(guī)矩,恭敬服侍帝后,雖說在外頭有跋扈名聲,但朱家子弟卻甚是本份,也各自有了較好的差事。以華家商賈的身份。居然能把閨女嫁入朱家,確實出了徐璐的意外。 上個月華瑛出嫁時,也讓人通知了徐璐,當(dāng)時徐璐推說身體不適,沒有前去,只讓凌峰去露了下臉就回來了。 后來凌身回來對她說,“虧得你沒有去,華家的為人,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然后徐璐追問事情經(jīng)過,凌峰卻未曾細(xì)說,只是讓她以后少與華家人來往。徐璐不得已,只好從別的渠道打探,這才知道,凌峰去華家居然坐了冷板凳。不止坐了冷板凳,還受了一翻擠兌。只因華瑛嫁給了承恩伯的朱家幼子,而朱家是僅次于皇后家族之后最為得勢的外戚。而凌峰再是顯貴,因即將離開福建,而新任的福建督撫據(jù)說極有可能是朱家三老爺,也就是朱貴妃的親伯父,如今的承恩伯爺?,F(xiàn)官不如現(xiàn)管,凌峰這個即將御任的現(xiàn)官,已成為被供在貢桌上的珍肴,雖美味,卻已失了新鮮。 看著華瑛這通身氣派又矜持嬌貴的態(tài)度,徐璐甚至無耐地想,看來人家婚后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嘛,不然早就夾著尾巴做人了。 卓家的客人當(dāng)中,也有不少識得華瑛的,也知道華家和徐璐之間的關(guān)系,卻見姐妹倆針尖對上麥芒,迅速豎起了耳朵。 華瑛唇角浮起一絲冷笑來,“是嗎,這還是托了表姐的福呢?!?/br> “承恩伯朱家富貴煊赫,可非旁人可比,這可是表妹的造化,與我何相干?”徐璐淡淡地道,絲毫沒有任何不悅嫉妒之色。 “我記得表妹上個月才嫁的人吧,還是特地去京城完婚的,怎的又出現(xiàn)在泉州?”難不成,她男人外放到福建來了?可凌峰并未對自己說過呀。不過承恩伯爺有可能來福建任督撫,那么華瑛隨夫婿一道前來,也在情理之中。 華瑛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徐璐,眼帶恨意,“夫君已被外放為泉州南門都指揮使司副使,我是夫唱婦隨一道跟了來。” 徐璐神色淡淡,“原來是表妹夫高升了,恭喜表妹了?!笨磥沓卸鞑尤瘟璺宓奈恢靡咽前迳厢斸斄?。難怪這華瑛如此硬仗腰子。唉,果然男兒不可一日無權(quán)呀。 華瑛面露得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徐璐,唇角浮現(xiàn)冷笑的孤度,不過瞧著徐璐粉白嬌嫩的面容時,雙眸又瞇了瞇,輕笑出聲,“不過是芝麻綠豆點的官兒,哪比得上表姐夫。對了,聽說表姐夫即將被調(diào)進(jìn)京,依表姐夫的能耐,想來又要高升了?!?/br> 徐璐神色不變,“你表姐夫在福建已有三年,早已想家想得厲害。這會子能夠回去,不管高升與否,只要能見到親長,都是喜事兒?!?/br> “時辰不早了,家中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我回去處理,我不便久留,我就先走一步了。”看著去準(zhǔn)備車轎的仆婦折了回來,徐璐淡淡地說。 華瑛咬著唇,似要說什么,大概又覺得這個時候說出來,又不合時宜,但若是不說出來,她剛才這般大張旗鼓叫住人家,卻虎頭蛇尾的,又落了下乘,一時間僵在那兒。 徐璐見狀,也就微微地笑了笑說:“表妹夫初到泉州,人生地不熟的,表妹還得多費功夫指點了,想必表妹參加了卓家的席筵,大概還要回去給表妹夫打點吧,我也不留meimei了。改日若是得空,再請表妹入府一敘。” 華瑛唇角浮現(xiàn)冷笑,昂首道:“表姐說得是,不久的將來,咱們是還得見面的。” 徐璐溫文和雅地離去,心里卻沉了下來,來者不善呀! ☆、第202章 新督撫上任 “你立即去打聽華家最近的事兒,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變化。尤其是我那位瑛表妹?!被厝ズ?,徐璐回憶起華瑛的神色,陰鷙中又帶不懷好意,看自己的眼神即痛恨,似乎自己就是那鲇板上的rou,將來就得任她宰割,這婦人哪來的底氣呀? 左思右想,徐璐又覺得自己并沒什么可以讓人拿捏的把柄,凌峰一如以往的尊重自己,內(nèi)宅幾乎是她說了算,銀錢也是任她支配。御賜的妾早已不成氣侯,唯一能夠讓外人說道的便是子嗣和遠(yuǎn)在京城的公婆。但凌峰已向她交代清楚了,她也沒了子嗣上的煩惱,公婆想來也是溫和不過的,所以她實在想不明白,這華瑛還能拿什么招數(shù)來針對自己。 但反常必有妖,徐璐出于小心謹(jǐn)慎的性子,還是派朱小航前去打聽了。 “我那表妹端得好福氣呢,居然嫁進(jìn)了承恩伯的朱家,成了朱家四奶奶?!毙扈礇Q定雙管齊下,一邊派朱小航出去盯梢華瑛,一邊從凌峰這兒找珠絲馬跡。 凌峰看著正替自己寬衣的妻子,“今日你見著她了?” 徐璐看她一眼,又低下頭來,繼續(xù)解他的腰帶,“見到了,表妹看起來過得很好。” 凌峰只著淺紫色的中衣,坐在床沿,雙手按著膝蓋,沉吟了會,說:“朱家與凌家交情還不錯,朱貴妃再是聰明不過了,絕不會與凌家為敵。朱家老四,是個庶子,這回因承恩伯朱開明即將走馬上任,朱家老四倒也幸運補(bǔ)了泉州城南門副指揮史的差事,倒也是個實權(quán)人物?!?/br> 徐璐微微一笑,“爺與承恩伯華家交情如何?” 凌峰看她一眼,“還好。承恩伯即將抵達(dá)泉州,我也得盡地主之宜招待朱家人,到時候還得勞煩你多受些累了。” 徐璐點頭保證,不就是宴客嘛,輕車駕熟了的。就是怕到時候華瑛仗著夫家身份在她面前扯高氣揚,她估計會得內(nèi)傷。 “以前在京城,我與朱老四還頗有些交情。你那個表妹,禮數(shù)盡到了便成,沒必要深交。”凌峰盡可能把話說得委婉,但語氣里的輕蔑也讓徐璐亂不爽一把的,別人家的jiejiemeimei在閨閣時再有齟齬,但嫁人后,關(guān)系卻能大為緩和,并能夠緊緊團(tuán)結(jié)在一起,為什么她的jiejiemeimei卻總是與她越行越遠(yuǎn)呢?反而還跑來與自己別苗頭。 …… 葛長青家的果然是雷厲風(fēng)行,不出兩日,便找出了那私自給戚姨娘傳達(dá)消息的丫頭。不是別人,居然還是徐璐從娘家?guī)淼呐慵?,叫夏竹的丫頭。 因徐璐這幾個梅蘭竹菊都只是臨時買來充數(shù)的,而凌家這樣的門楣,沒有規(guī)矩的丫頭是不會放到正院里的,所以這幾個梅蘭竹菊可是在文mama那兒呆了大半年,才被放到各處,從二等丫頭做起。去年冬梅有了別樣心思,被凌峰當(dāng)場摔死后,另外三個蘭竹菊的則很是安份。 但沒想到,這才多久呀,又出了個背主的。 夏竹性子好,人也靈活,便被安排在衡芫院的后院當(dāng)中,專門替屋子里的大丫頭跑腿辦事,盡管不能自由進(jìn)出主屋,但在院子里也還是頗有自由的。也因夏竹是徐璐從娘家?guī)淼呐慵?,大丫頭們也不好過多使喚她,以至于這丫頭生出了些驕傲自滿的心態(tài),因姿容不俗,卻又得不到男主子的垂憐,只好奮發(fā)向上,朝銀錢方面靠攏。 “不過是三四兩銀子,及幾盒京里來的胭指,就叫你把主子給賣了。你這樣的丫頭,我可要不起了?!痹诼犝f了夏竹與戚氏來往的前后經(jīng)過后徐璐沉下了臉色,“若是旁的丫頭也就罷了,可你是我的陪嫁,居然背主棄義,真真是替我長臉來了?!彼ゎ^對葛長青家的道:“你們也是知道我的脾性,但凡有個錯處,只要不是要緊的,我都可以容忍。唯獨一樣我是萬萬不能忍的。你知道是什么嗎?” 葛長青家的恭身答道:“少夫人對下人再是寬厚不過了,奴婢們能服侍少夫人這樣的主子,那簡直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但咱們做奴才的卻不能因主子寬厚就不當(dāng)一回事兒了。少夫人雖好性兒,卻也是有原則的,那就是心術(shù)?!备痖L青家的說得鏗鏘有力,她坦然直視徐璐,“其實少夫人對奴婢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盡心盡力完成主子交代下來的差事,一心忠心主子,那便是好的了,若是有二心,縱是千好萬好,也是留不得了。” 徐璐心道,難怪香草要向自己推薦這葛長青家的,果然是個明白人,于是點頭道:“虧得你夠明白,也不我枉重用你了?!?/br> 葛長青家的趕緊跪了下來,叩頭道:“少夫人對奴婢的恩典,奴婢沒齒難忘。奴婢也不是那冷石心腸之人,更不是那一根筋的,先夫人沒了,奴婢改而孝忠爺。如今少夫人進(jìn)了門,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要聽少夫人吩咐的?!?/br> 徐璐很是滿意,“你明白就好。其實我也不是那種自筑番籬的,不管曾經(jīng)服侍過誰,只要明白事理,我都可以一視同仁?!彼龑Ω痖L青家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便把夏竹的賞罰交給了她。 葛長青家的也不負(fù)她所望,當(dāng)下把家規(guī)一擺,指出夏竹所犯的嚴(yán)重錯處,奴才無論犯了何過錯,首要的一條便是背主。她私通姨娘,把主母的事兒與姨娘通風(fēng)報信,絕對算得上是見利棄主,不管說到哪里去,都只有被打死的份。 沒過幾日,香草已出了月子,徐璐讓人在后院里整了幾桌酒席,算是給孩子慶祝。府里的各大管事也紛紛送了禮物過去,甚至連在漿洗房里粗稍大的洪姨娘也讓人送了一對碧玉金花生的金手鐲。 香草持了這對金手鐲呈到徐璐面前,“少夫人,這洪姨娘的禮物,奴婢可以收下么?” 徐璐打量了眼前的手鐲,設(shè)計得非常不錯,蜀身帶赤金,并可申縮,上頭掛了個純金打造的小金花生,另一端還掛了個小小的碧玉,上頭挖了個小小巧巧的花,旁邊還掛了個金鈴鐺,搖晃間便有股清脆的響動,看起來非??蓯郏苓m合小孩子佩戴。 墊了墊鐲子的重量,徐璐淡淡地笑道:“還不錯,也能值些錢,洪姨娘也算是有心了,既然送給了小虎頭,你就代為收下吧?!毕悴莸膬鹤尤槊』㈩^。 香草卻微微蹙起眉頭,“可就是怕拿人手軟?!?/br> 徐璐呵呵一笑,“沒事,你就收下吧?!?/br> 香草收下鐲子,發(fā)現(xiàn)徐璐神色輕松,不由得心中一動,回去后就著人打聽朝陽軒洪姨娘戚姨娘的動靜。發(fā)現(xiàn)戚姨娘被移到了偏院里閉門思過。而洪姨娘忽然變得老實安份起來?;腥淮笪?,原來這洪姨娘被戚姨娘的下場給嚇破了膽,不敢再生收妖蛾子了。難怪少夫人讓她放心收下洪姨娘的禮物。 收拾打點行襄的日子在忙碌中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轉(zhuǎn)眼間,恩伯朱開明一行人已抵達(dá)泉州,凌峰交代了徐璐一番后,自己去城門外迎接去了。 打聽清楚了朱家人的行程和隨行人員后,徐璐迅速行動起來,雖說她這個主母平時并不稱職,但管家還是滿有一套的,但凡主母下達(dá)的命令,底下人也不敢推萎扯皮。等凌峰接了貴客臨門,徐璐已新?lián)Q了衣裳,坐著滑竿事先等候在前廳。 承恩伯朱開明五十余歲,面皮白晰,略為富態(tài),中等個兒,看上去挺和氣的一個老人,一道隨行的還有承恩伯的嫡次子朱清日,庶子朱清辰及兒媳婦華瑛,以及從京里帶來負(fù)責(zé)照顧朱開明起居飲食的兩位妾室,一個周氏,一個季氏。 徐璐穿著白底玫瑰紫遍繪紫荊花細(xì)娟刻絲刺繡斜襟夏衣,下身月白色繡大朵紫荊花六福湘裙。斜墮髻上插著一支金托底紅寶石紫荊花攢珠釵,右邊鬢邊斜戴一枚杯口大的鑲青金石和貓眼石的偏鳳釵,端莊溫雅,柔和溫厚。 瞧著眾人進(jìn)得廳堂,徐璐趕緊上前,襝衽施禮,“這便是世子爺時常掛嘴邊的朱家世叔了,妾身徐氏這廂有禮了?!?/br> 承恩伯朱開明一身寶藍(lán)繡富貴祥云紋的長衫,金腰玉帶,懸綴美玉,頭戴黑色忠靖冠帽,貴氣逼人。男女有別,在隔了三步遠(yuǎn)的距離,朱開明就雙手虛扶狀,“侄媳婦免禮,都不是外人,不必見外?!闭Z氣溫和,笑容滿面,一派的親切和氣。 凌峰今天一身月牙白底子藏青八團(tuán)花紋長衫,頭捶三鑲銀金簪,直領(lǐng)箭袖,玉帶纏腰,正中紫金二色嵌寶石的玉扣閃亮富貴,腰間垂著枚通體瑩白的羊脂玉墜,整個人顯得玉樹臨風(fēng),氣勢昂揚。他唇角含笑地對朱家人介紹著徐璐,“拙荊徐氏?!比缓笥謱π焓险f,“朱家與凌家也算是世交,你就與我一道稱老伯爺為世叔也就是了。這是世叔二子,朱清日,字太元?!?/br> 徐璐又襝衽施禮,口稱“太元世弟。”朱清日趕緊作輯還禮,“嫂夫人好?!?/br> 凌峰又指著朱清辰道,“這是世叔幼子,清辰賢弟,字止悠。弟妹與咱們家也是親戚,就不必介紹了。” 徐璐飛快地看了華瑛一眼,笑得端莊喜悅,“那還用說?”她看著華瑛,笑得唇齒不露,“表妹,近來可好?自那日在卓家一別,也不過半月功夫,表妹似乎清減了?” 華瑛神色高傲,正待說話,朱清辰已搶先長笑道:“嫂夫人果真好眼力。最近瑛娘為了安頓一大家子,確實累壞了。我原叫她來請教嫂夫人,她偏怕麻煩,生怕擾了嫂夫人的清靜,死活不肯來。” 徐璐嗔怪地瞪著華瑛,“表妹也真是的,你我表姐妹一場,還有何見外的,你偏不來找我,可是不拿我當(dāng)表姐?” 華瑛穿著金紅色的金銀刻絲對襟夏衣,頭上斜斜館了支金螺絲花卉金步搖,紅寶石鑲的喜鵲登梅簪,富麗喜氣,明媚的臉龐優(yōu)雅尊貴。她似笑非笑地望著徐璐,撫著袖口精美的刻絲刺秀,慢悠悠地道,“表姐說笑了,橫豎我都嫁了人,自該負(fù)起身為妻子的責(zé)任,哪還能回回麻煩表姐的。我呀,人雖笨了些,不過好歹托了老爺?shù)母?,泉州城的那些官太太們倒也幫了我不少忙,也沒怎么受累?!?/br> 華瑞說話慢吞吞,雖然帶著笑,但語氣里的傲慢卻是無法忽視的,朱開明皺了皺眉,朱氏兄弟也滿臉不悅。 ☆、第203章 是敵是友? 凌峰面不改色,徐璐面上也是絲毫不變,依然笑盈盈的道:“我就知道表妹是個能干的,這才嫁到朱家,就能獨當(dāng)一面了,可真讓我佩服。想當(dāng)初,我嫁到凌家來,也是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纏清呢?!?/br> 又說了會子客套話,徐璐又指揮著丫頭們端了溫?zé)岬乃?,各自洗臉,凈手?/br> 華開明見凌家的丫頭動作一致,訓(xùn)練有術(shù),動作間輕巧細(xì)致,服侍得舒心也盡心,丫頭之間也配合得相當(dāng)好,一個端盆子一個捏帕子,一個拿抹布,配合無間,動作行云流水,毫不沮滯,一看就知是受過極嚴(yán)格的訓(xùn)練,并非那種普通新貴人家可比。 朱開明笑著說:“侄媳婦管家倒是很有一套?!绷杓乙矀鞒辛怂拇?,底蘊根基自是不可同日而語,這種世代累積起的富貴規(guī)矩,就算朱家也是無法與之相比的。朱開明生平最佩服的就是那種有規(guī)有矩的權(quán)貴世家,他含笑地看著凌峰,“賢侄好福氣?!?/br> 凌峰拱手還禮,“世叔廖贊?!?/br> 男人們留在前院正廳里繼續(xù)高談闊論,徐璐則讓人領(lǐng)著朱開明的兩位姨娘下去休息,自己則帶著華瑛坐了二人抬的滑竿,回了后院。 衡蕪院的偏院六門洞開,徐璐招呼著華瑛平坐到隔幾的大交椅上,丫鬟們上了茶后,華瑛淺呷了兩口,四處打量了下,淺淡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題徐璐一直淺笑以對,喜笑宴宴,招呼得客氣周到。 華瑛四下打量凌家的丫頭,以及徐璐的穿戴,最后盯著她圓潤的臉頰,她忽然捂了唇笑了起來,“托了爺?shù)母?,我初嫁到朱家,便隨爺一道進(jìn)宮向貴妃娘娘磕頭請安。貴妃娘娘端得是美麗尊貴,我這輩子也見了不少美人,也被貴妃娘娘的風(fēng)采給吸去了。后來娘娘還帶我去見了皇后娘娘,我以為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理應(yīng)該是艷冠后宮,美不勝收??苫屎竽锬飬s是端莊持重,和藹可親,臉若銀盤,生得富富態(tài)態(tài)的,讓我好生驚訝。貴妃娘娘則笑話我說,真正有福氣的女人,就得像皇后娘娘那般,那才是真正的福祿貴康壽齊全方有的容貌。剛開始我還不怎么服氣呢,可今兒瞧到表姐,仔細(xì)觀察,這才發(fā)覺,娘娘這話很有道理。表姐臉盤圓潤,天庭飽滿,肌頰有rou,端得是福祿貴壽康的好相貌呢。”她掩著唇,笑得花枝招展,“難怪表姐能嫁入高門,可讓我羨幕死了?!?/br> 徐璐淡淡地看著她,“皇后娘娘母儀天下,那是何等的尊貴。我柳蒲之姿,如何能與皇后娘娘相比?meimei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要是讓人聽到了,沒得讓人說表妹輕狂?!彼屑?xì)打量了華瑛如花般的面容,復(fù)笑著:“真要論相貌,表妹可比我強(qiáng)多了?!?/br> 華瑛面有得色,一張精心修飾的面龐完美無瑕,她輕掩雙唇,“女人光有容貌也是不成的,男人若不憐惜,也是枉廢這張臉了。”她輕瞟徐璐,“聽說表姐屋子里還有兩個御賜的美妾,唉,圣上也真是的,表姐連個子嗣都沒有,都急吼吼的賜妾下來?!?/br> 徐璐警告地看她一眼,“表妹慎言,今上再是英明不過了,朝廷賜妾,那可是何等的榮寵,我高興都來不及呢?!?/br> 華瑛輕笑出聲,神色略有輕諷,料定徐璐是打落牙齒血吞,有苦說不出,卻還強(qiáng)顏歡笑。 她左右望了望,“兩位姨娘呢,我真的好想見見,不知圣上御賜的妾是何等模樣?” 徐璐眉毛都不抬地道:“表妹好歹也都嫁了人,又是堂堂嫡妻身份,怎的還要紆尊見別人家的姨娘?這要是傳揚出去,可會笑話表妹的?!?/br> 華瑛滯了滯,很快又恢復(fù)如常,“只是好奇而已,在京城我也曾見過御賜的妾室,那通身的氣派,可是了不得呢,有的甚至還與主母平起平坐。所以特別想瞧瞧圣上賜給表姐夫的妾,是何等的風(fēng)華絕代?”她笑著靠上花梨木的椅背上,悠游自在地瞅著徐璐,一派的閑適寫意,“表姐就成全我的好奇心吧?!?/br> 一旁服侍的豆綠諸人,氣得嘴都歪了,但她們是丫頭身份,主子說話,也沒她們說話的地方,只能以目光凌遲著華瑛,以泄心頭憤怒。 徐璐側(cè)頭,靜靜地盯著華瑛半響。 華瑛剛開始還毫不在意地任她盯視,但時間一長,也吃受不住了,不得不拿了茶杯放唇邊,遮著心頭忽然冒出來的不自在,“表姐這么盯我做什么?可是我臉上有臟東西?” “臟東西倒是沒有,”徐璐慢悠悠地道,“就是瞧到了短淺,無知,狂妄?!?/br> 華瑛目露兇光,“你……” 徐璐絲毫不懼地盯著她,面上無怒無喜,“朱貴妃是何等的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她在后宮中,依然低調(diào)行事,不敢有絲毫冒頭。華家如今威風(fēng)顯赫,權(quán)勢滔天,可依然禮賢下士,以禮待人。你姐夫曾對我說過,真正的權(quán)貴,不應(yīng)該是暴發(fā)的嘴臉?!?/br> 華瑛冷笑道:“表姐與我說這些什么?” 徐璐喝了口茶,繼續(xù)道:“朱家大奶奶也是出身高門,這回卻未能隨朱二爺一道赴任,表妹身為朱家幼媳婦,卻能夠隨同妹夫一道前往,表妹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華瑛傲然道:“朱家雖尊貴,但也需仰賴我們?nèi)A家。再則,我與夫君才剛新婚,誰會不識趣的這時候分開我們?” 徐璐搖了搖頭,“當(dāng)初華家與朱家說親時,應(yīng)該還提到過凌家少夫人是華家外甥女這一層關(guān)系吧?” 華瑛怔了怔,忽然惱怒了起來,冷笑道:“表姐好大的口氣,敢情我能嫁到朱家,還是沾了表姐的光不成?” 徐璐微微一笑,“雖然我這人從不稀罕往自己臉上貼金,但事實,就是如此?!?/br> “你……”華瑛氣極,卻又一時氣短。 看她的神情,徐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又微微笑了起來,“華家盡管家財萬慣,朱家未必能瞧得上。不過華家的姻親卻頗有實力,福州知府家的二公子是華家女婿,陳家與泉州知府劉家又即將聯(lián)姻。而劉家與京城余家,定國侯方家,清貴派何家,又是姻親。而安國侯世子是華家外甥女婿,凌家又與方家交好,朱家娶了表妹,就與安國侯凌家結(jié)為姻親,又還能聯(lián)合方家余家何家,陳家,劉家,表妹可想過這里頭的藤藤網(wǎng)網(wǎng)?” 華瑛雙眸呆滯,顯然確實沒有想過這里邊還會有如此大的名堂。她是聰明人,只需細(xì)細(xì)一想,便知道徐璐說得是大實話,華家縱然再有錢,也只是低賤的商賈罷了。當(dāng)初能夠與朱家說上親事,也還是那巴不得賺華家媒婆禮的張媒婆向朱家透露福建督撫凌峰是華家外甥女婿這一事實。這才使得這門親事峰回路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