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在忙碌的搬家生涯中,迎來了凌峰二十七高齡的生辰。 這日晚上,凌峰依然霸道蠻不講理地與徐璐理論起夫妻間人論大禮的重要性,直把伶牙俐齒的徐璐說得啞口無言。最終只好任他胡攪蠻纏成功。 事后,徐璐昏昏欲睡,凌身卻沒由來一句:“你可知,明日就是我的生辰?” 徐璐淡淡地“嗯”了聲,繼續(xù)去會她的周公。 凌峰不滿了,又加重語氣,“你光嗯有個屁用?身為妻子的,就不表示表示?” 徐璐睡意來襲,哪耐煩與他糾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兒,“明日我給爺做碗長壽面吧?!币郧霸诩抑?,父親徐成榮過生,都是這般過的。 凌峰惱了,掰過她卷成熟蝦子的身子,“一碗面就把我打發(fā)了?你這小沒良心的。” 徐璐總算睜開眼,“爺要怎的,大宴賓客,叫上梨園班子歌舞助興?慶賀爺二十六的生辰?” 男人的臉色陡然黑了一半,“二十七了?!?/br> “嘎?” 凌峰鼻息精重,恨恨地道:“你這小沒良心的,平時總愛夸自個兒賢慧,連自己枕邊人的生辰歲數(shù)都弄不明白,還賢惠?” 徐璐一臉驚訝,“唉呀,爺都二十七了,真看不出來嘛?!彼斐鍪謥砻嗣⒖〉哪?,又懊惱地道:“我朝男子二十八蓄胡,爺明年就要蓄胡了,那多難看呀。我可警告你哦,不許留那種三尺長苒,不然我可不理你了。至多,就上唇留點兒吧。” 這個慣會東拉西扯的東西!凌峰那還有半邊沒有黑的臉也一并黑了下來。 …… 九月十七這日,秋老虎依然呈能,不過屋子里的已不怎么炎熱,就算沒有風輪的動作,也依然清涼。 徐璐讓人在花園東邊的一處小亭子里擺上碗筷及幾樣精致小菜,并讓人去把凌峰請到這里來。 “今兒是爺?shù)纳?,我可是一直記在心里的。雖說今年情況特殊,倉促間只能委屈爺了。不過等明年得了空,就給你辦個隆重的。今年嘛,爺就將就著過吧。”徐璐用左手從盤子里拿著個圓潤瑩白的桂園,自己咬了口后,又覺得這樣不夠賢惠,趕緊又從盤子里拿了顆剝好的桂園遞到他唇邊。 凌峰張口含住,用力一咬,徐璐立馬痛呼出聲,原來凌峰咬下去的同時,也把她的手脂頭給咬了。別小看牙齒的力道,這一咬,再一次把徐璐珍珠般的淚水給逼了出來。 她一邊跺腳,一邊甩著手,似圖把這種痛楚甩掉,食指連心,她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而罪魁首卻無辜又不解地看著活像猴子般跳來跳去的妻子,在徐璐淚眼汪汪的怒瞪下,說了句:“你這身子骨未免太嬌氣了,這么點力道就把你痛成這樣?!?/br> 徐璐大怒,沖到他面前,作勢要咬他。凌峰趕緊躲開。 “食指連心不懂嗎?”這家伙的牙齒剛好就咬在她的指甲殼上,痛得她一度以為指頭斷掉了。 “咬個桂園也要下那么大的力氣,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淚眼汪汪的控訴著。 凌峰大喊冤枉,只說純屬誤咬,他真不是故意的,末了,又來一句:“說句老實話,你這身子骨未免也太嬌氣了。想當年,我被敵人差點砍斷腿也沒像哭成你這樣?!?/br> 凌峰說得倒是大實話,不過是被小咬了一口而已,瞧她就哭得像是手指頭斷了似的。 徐璐白他一眼,恨聲道:“誰像你這么皮粗rou糙的,人家嬌嫩得像朵花兒似的,也不知憐惜則個?!?/br> 凌峰忽然問道:“真的很疼?” 徐璐再一次翻了白眼,“你也讓我咬一口似似?!?/br> 凌峰執(zhí)起她的手指頭,左看右看,喃喃道,“連個印子都沒有嘛?!?/br> 徐璐生氣地收回手,作勢就要走,凌峰趕緊攔著她的腰身,“好了,別氣了吧。不是說要替我慶生嗎?”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菜式,有軟燒何魚,青蒸龍蝦,五香鴨信,烤得金黃色澤的鵝掌,紅浸浸的甜皮鴨,一盤子鮮艷碧綠的炒青菜,一碟子蛋皮花生,一盅魚頭嫩豆腐,除了青菜和豆腐外,全是他愛吃的菜,不由笑了起來,“今兒倒是賢慧了一把?!?/br> 徐璐白他一眼,“爺?shù)囊馑际?,我以前不賢惠?” “以前也滿賢慧的,但沒今晚這么賢慧?!?/br> 徐璐撲嗤一笑,“爺對于賢慧的要求也太低了,這么幾樣菜就把爺給滿足了,出息。” “你就有出息了?這么點小傷小痛,就哭得驚天動地?!?/br> “人家就是怕痛嘛。我就不信,在痛狠了,不會流淚?!闭f著就要去掙他。 凌峰趕緊躲開,習慣了與她拌嘴,這嗜好,今生估計是不會改掉了。 原以為今天自己賢慧了一把,凌峰會對自己更加好的,但是,徐璐失算了,大大的失算。 這男人一高興,就多喝了些酒,酒喝多了,別人就有酒后亂性的動作,他倒是好,居然哄她也喝了不少的酒,她年歲也還不大,平時候一向很少沾酒的,今日被他誆來喝了整整三大杯,雖然量并不多,可對于平時候滴酒不沾的徐璐來說,跑夠她醉得一榻糊涂了。 醉了的徐璐并不知道接下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清醒過來后,自己衣衫齊整地躺在床上,就知道她并未被人趁人之危。對凌峰倒也刮目相看。 但豆綠隨后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 豆綠一邊替她梳頭一邊道:“少夫人以后還是不要喝酒了,昨晚您喝醉了,可沒把爺折騰慘?!?/br> “啊,我折騰他?”徐璐不可置信。 豆綠一副“真想不到”的表情,“那是。不過想必從今往后,爺絕不會再讓少夫人喝酒了?!?/br> 徐璐聽她說得吞吞吐吐,越發(fā)好奇了,“昨晚我醉酒后,究竟還干了何驚天動地的大事?” 豆綠一臉哭笑不得地道:“少夫人還是不要問了,我都臊死了。” 徐璐木住,她昨晚干了什么人神共忿的事呀? 可豆綠打死也不肯說,徐璐也不好再追問了,只是她又覺得丫頭們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她心下也有隱隱不好的感覺。 “爺今日也沒外出,就在內書房。連幾位慕僚來找爺,爺都推拒不見。”豆綠一邊給她盛飯,一邊說。 “哦,想來是爺在書房里處理更為重要的事兒吧?!毙扈从浀昧璺逭f過,今日他要外出去赴一個昔日下屬的嫁女宴的。但今日卻沒有去,想必是又有了突發(fā)的緊急公務吧。 豆綠白她一眼,“我的少夫人,爺不是去處理公務,而是遮羞?!甭曇糸L得又長又細。 徐璐茫然,“遮羞,遮什么羞?” 豆綠臉上的表情也很好看,有哭笑不得,也有無耐,還有隱忍的擔憂,最終似乎沒能忍住,捂著唇笑了起來,“少夫人,奴婢建意您還是去看看爺吧,您一看爺?shù)哪樉椭??!?/br>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死,“果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br> 主仆倆趕緊轉頭,凌峰已站在門口,正沉著一張俊臉盯著她們呢。 徐璐對他笑道:“爺回來的正好,這丫頭才剛說起昨晚我醉酒的事,說得我好像趁醉對爺霸王硬上弓似的。真是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豆綠又羞又無耐,“少夫人……” 凌峰來到桌前,坐了下來,“豆綠,你來告訴你主子,昨晚你主子對我干了什么好事?!?/br> 豆綠滯了滯,徐璐茫然而好奇地看著她,“說吧,昨晚你主子我究竟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豆綠臉紅似血,低垂著頭,跺腳道:“何止驚天動地,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了?!彼膊桓铱慈魏稳?,聲音飛快地道:“昨晚少夫人醉酒后,簡直換了個人似的,一會兒把爺當成娼館里的姐兒,一會兒又把爺當成梨園里的旦角兒,一會兒又把爺當成文家公子,破口大罵,一會兒又……” 徐璐聽得臉色發(fā)綠,神情呆滯,“又怎樣?” 豆綠偷偷看了凌峰的臉色,心下忐忑,不敢再說下去,生怕惹他發(fā)怒。 但凌峰卻輕敲桌面,“說,照實說,爺恕你無罪?!?/br> 豆綠仍然不敢說出來,但經不住凌峰那猜長俊目的一掃,這雙眸子里也沒有故作威嚴,但豆綠就是怕得要命,再一次跺了腳,語帶顫抖,“少夫人還對爺又打又罵,還說,您忍爺很久了……” 徐璐先是茫然,然后又是不以為然,“這又有什么?我本來就忍他久了。”然后還對凌峰怒目而視,她本來就不愿喝酒的,他非要他喝,哼,罵死他活該。 豆綠臉色慘白,驚恐地望了凌峰一眼,趕緊說:“少夫人,您不止對爺破口大罵,還對爺又打又踢?!?/br> 徐璐仍然不以為然地道,“依爺?shù)捏w格和身手,我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就是搔癢罷了?!?/br> 豆綠急得快哭了,最后跺了跺腳,喊道:“少夫人酒后的力道可大呢,不止對爺又打又踢,爺?shù)哪樁急蛔セ??!?/br> 徐璐沉下臉來,“你這丫頭,越發(fā)混回去了。什么事兒都喜歡添油加醋?!?/br> “少夫人您瞧嘛,爺?shù)哪樋杀荒K了?!倍咕G看著凌峰,忽然神色一凝,驚呼出聲,臉上呈呆愣驚訝狀態(tài)。 徐璐更加不以為然,“所以我就說嘛,以爺?shù)纳硎?,我再是發(fā)酒瘋,也不至于抓花爺?shù)哪?。你這丫頭,越發(fā)回去了,當心我打你板子?!?/br> 豆綠一邊古怪地看著凌峰,一邊加重語氣,“是真的,少夫人,昨晚奴婢親眼看到的,您真的把爺?shù)哪樧セ说??!彼约耗樕媳葎澲?,“兩道抓痕,血淋淋的,好不駭人。只是怪了,就一晚上而已,居然就好了?!彼肓讼?,忽然恍然大悟,“奴婢知道了,肯定是爺搽了上等的金?chuàng)藥,才會好這么快?!?/br> 徐璐嗤笑,“是呀,果真是仙丹靈藥呢?!?/br> “少失人……”豆綠委屈至極。 “豆綠說的是實話?!绷璺逍毖劭粗扈矗跋氩坏侥愫攘司坪罅Φ廊绱税缘??!?/br> 徐璐才不承認自己有那個本事,“亂講,我力道再大,也大不過你呀。少給我亂扣帽子。” “少夫人,奴婢可以作證,是真的,您喝酒后的力道真的好大的,爺都制不住你?!?/br> 徐璐看著凌峰,“說老實話,什么時候居然也把這丫頭收買了去?” “小姐……”豆綠氣急敗壞,連以前的稱呼都叫出來了。 凌峰擺擺手,對豆綠道:“算了,下去吧。” 豆綠委屈無耐地下去了,徐璐則斜眼看著凌峰,從鼻孔里哼出聲來,“昨晚我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就算真的抓了你,也并非故意的?!?/br> 凌峰唇角浮起一抹無耐淺笑,“是,你當然不是故意的?!?/br> 徐璐臉色緩和下來,“這還差……” “可你分明就是有意的。” 徐璐圓瞪著雙眸,“你什么意思嘛?” 凌身指著自己的臉,“豆綠沒有說慌,你昨晚可是把我抓慘了。也虧得我有異于常人的體質,不然這未來數(shù)日都不敢出去見人了?!?/br> 見徐璐仍然不可置信,凌峰苦笑,伸手揪了她的臉頰,“小野貓,昨晚你可是把我罵慘了?!?/br> “你亂講。” “不但罵我惡霸,禽獸,還說總有一天,也要讓我見識你徐大姑娘的厲害?!?/br> 徐璐張大了嘴,這回她沒再反駁了,因為她確實沒少在心里詛咒他的,但也只是在心里罵罵而已,大概酒后就給吐了真言吧。 “最后還把我當窯子里的小鳳仙要我彈個曲兒,拿著枕頭邊的貔貅葫蘆串當賞錢塞進我衣領處,還在我這兒摸了又摸,還說,怎么這么平?這樣的身材也好意思接客?”凌峰一邊說,一邊做示范動作。 徐璐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臉紅,這會子她倒沒有反駁了,因為凌峰說的,剛好就是那日她在民間小說里瞧到一個喬段,居然這么快就活學活用了? 凌峰又好氣又好笑地瞅著她紅通通的臉蛋兒,并不打算放過她,“我最失算的就是怕丫頭們瞧到你不雅的一面,特地把丫頭們都支出去,你的面子倒是保住了,我的面子卻被你破得一干二凈。”他指著自己光潔的臉頰,“這兒,還有這兒,被你抓慘了。也虧得我這是自動痊愈的體質,不然真沒法子見人了?!?/br> 見他不似作假,也不像說慌的樣子,徐璐心虛不已,但嘴里仍是不肯承認,“你亂講,人家哪會這么厲害?!?/br> “我凌某人的妻子,不止打架厲害,存私房也滿厲害呢,喏,這是什么?” 徐璐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手里的小匣子,一個餓虎撲癢就撲了過去,當然,以凌峰的身份,當然不至于被她搶去匣子。 “你從哪找到的?”徐璐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好作罷,但聲音卻是無比憤怒。怒瞪著凌峰,殺氣騰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母老虎。 “何需我親自找?是你自個找了出來給我?!绷璺迳袂橛鋹偟乜粗嘁魂嚢滓魂嚨男∨帜?,很不厚道地大笑起來,“你抓了我的臉后,就下了床,神氣活現(xiàn)得與我說,你已經不再怕我了。然后,你自己從翻箱倒柜把這匣子找了出來,炫耀著說,這就是你的私房,等存夠了錢,就在外頭買幢小宅子,就算我休你也不用怕了。哼哼,我凌某人眼光倒是好,居然娶了這么個碩鼠老婆?!彼蜷_匣子,從里頭取出一沓銀票來,有五十兩,一百兩之類的小額票劇,但其厚度相當可觀,想來也有上萬兩銀子。 看著她呆若木雞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凌峰又哼了哼,“你倒是厲害嘛,才嫁我不到一年,居然就存了這么多私房。是我對你太大方了,還是你天生有當碩鼠的潛質?” 徐璐頭暈目眩,恨不得掐死自己,她努力了一年的成果,居然就讓兩杯黃酒給誤了。 她不敢看凌峰譏誚的臉,只弱弱地辯駁著,“你胡說,胡說八道。我嫁你馬上就滿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