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越說越怒，龍顏大怒，讓人把剛才叫得最歡的一群官員全抓起來，以“妖言禍眾，羅織罪名，造亂生事”等罪名，全摘下烏紗帽，責(zé)令他們?nèi)諆?nèi)滾出京城。而罪魁禍?zhǔn)讖堄?，不但被摘了烏紗帽，罪名是“夾私報仇，公器私用，妖言禍眾，污陷忠臣良將”等罪名，午門斬首。

    身為言官，最得意的就是忠于直諫，就算一頭碰死大殿上或被施梃仗都是非常光榮之事，還會被載入史冊，光耀千秋。但這般直接被斬首，還被打上污陷忠臣良將的罪名，可就是遺臭萬年了。好些被梃仗或直諫攔柱的言官就算身死，也會在仕林中享有極高聲譽，其家人也會受到照顧。但像張英這般被斬首的官員，不止名聲臭了，其家人也要被戳背脊骨。

    張英面如土色，卻連喊求饒的話都說不出，最后還是凌峰求情，這才免于死罪。

    凌峰的說辭很是新鮮，“臣并不后悔昔年雷霆手段，卻也手染不少無辜鮮血。張大人雖有誣告之嫌，臣卻不得不引以為戒。雖恨張英羅織罪名，然罪不致死，請圣上赦免無罪。”

    圣上說了凌峰幾句，果然免了張英死罪，但卻打了二十板子，責(zé)令三日內(nèi)滾出京城。

    圣上當(dāng)朝過問了凌峰子嗣問題，凌峰稱無論這孩子生來是怎生模樣，都會善待。一來是自己骨rou，不忍棄之，二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圣上感嘆說：“愛卿此言甚妙。可憐愛卿一心為國，替朕分憂解勞，卻受如此大辱，朕深感內(nèi)疚?！逼浜螽?dāng)場表示，讓徐氏好生安胎。

    當(dāng)天，就有宦官到凌家宣旨，安撫凌家，并賜下豐厚賞賜。

    徐璐也只是想給未出世的孩子造勢罷了，讓世人早早接受孩子的身份，想不到居然把圣上也給驚動了，也很是惶恐：“圣上是真的不介意，還是……”

    畢竟圣心難測。自己臣子生下人首蛇身的孩子，哪會這么容易就接受的。

    凌峰笑道：“還真是富貴險中求了。”他捏著她的臉頰，這陣子因為要表現(xiàn)出對孩子的膽憂兢懼，夫妻二人故意晚上熬到很晚才歇下，但徐璐底子好，皮膚也好，這么些日子熬下來，也就是帶些黑眼圈罷了，絲毫不影響肌膚。不過大家都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覺得徐璐肯定是憔悴到不行了。實際上，徐璐身上的rou沒少半分，依然好吃好睡，只是每日熬到很晚才睡不大遭得住就是了。

    把她嬌軟的身子攬在懷中，凌峰語氣柔軟：“我與圣上自小到大的情份可不是說假的。更何況，先前在承德山莊時，我就事先與圣上表示，大概是我殺孽造得太多，造成子嗣艱難。還說你總是夢到白蛇入懷，緊接著接二連三夢到生下人首蛇身的嬰兒，怕引起恐惶，就曾與圣上進言，為怕引發(fā)朝堂恐惶，將引咎辭職。圣上自然不許。當(dāng)時皇后娘娘也在，也替我說了不少好話，又還打發(fā)路玲玲來給你看診。路玲玲后來回去復(fù)命，也稱你的胎兒有異樣，只摸得到頭和上肢，卻無法摸到下肢。不過卻說這與因果報應(yīng)無關(guān)，她是大夫，自然明白，這天底下生下奇奇怪怪的孩子并不止咱們一人，若全都安上因果報應(yīng)，那么那些為非作歹之輩怎的不見報應(yīng)？可見報應(yīng)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屎竽锬镆残帕?，又說了我諸多好話，稱我盡管殺孽過重，行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大威即是大德。娘娘還坦言，若無我的大威，豈有皇上今日龍椅安穩(wěn)？圣上很快就堅定站在我這邊?！?/br>
    徐璐感嘆：“皇后娘娘這才是真正的海納百川之人?！?/br>
    凌峰點頭，“是呀，也正是因為皇后娘娘明明白白站到我這邊，所以我才能夠從容布局?！?/br>
    徐璐看著他英俊的側(cè)面，輕聲問：“那張英，是爺?shù)娜?？?/br>
    凌峰微微翹起了嘴巴：“是?！?/br>
    知道徐璐要說什么，他食指點住她的鮮艷如嬌花般的紅唇，解釋說：“張英并不算是我的人，是我親自找上他。他倒是痛快答應(yīng)，但前提條件便是要我照拂他家人。原來，張英早就因身體緣故，自知活不了多久，這才痛快應(yīng)了我。我讓他在朝堂上大肆攻伐我，越狠越好。”

    徐璐拍拍胸口：“爺這一招未免也太險了些?！币粋€不慎，就會引火燒身，惹皇上猜忌呢。

    凌峰唇角彎了起來：“若不這樣，又怎能把那些魑魅魍魎消滅干凈呢？”最后又冷笑一聲：“張英站出來，我仔細(xì)觀察了，還有十六個人對我痛加貶斥，哼哼，好個楊士清，上回他的爪牙讓我血洗了一回，居然還有如此之多的爪牙甘愿替他賣命。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br>
    徐璐倒沒有什么，不以為然地道：“到底是閣老，又是禮部尚書，把持朝綱多年，自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凌峰又低頭吻了她的鬢發(fā)，“不過這回他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為了整倒我，他連老本都亮了出來。右侍郎斐浩然，哼哼，居然是楊士清的人，他倒是藏得挺深呢，不過這回卻是把他給曝露了?！?/br>
    斐浩然，是吏部右侍郎，與凌峰同品秩，實權(quán)相當(dāng)。不過凌峰無論出身，資歷，都壓倒性地完勝斐浩然。加上方閣老又是凌峰半個老師，自然要比無根無勢的斐浩然更受歡迎。

    斐浩然資歷卻凌峰老，年紀(jì)也比他大不少，卻還要被凌峰爬到頭上，肯定會有種即生瑜何生亮的忿懣不平。原本心頭已有了魔鬼，但因還暫且無出口，也只是壓在內(nèi)心罷了。而一旦有了缺口，心底的魔鬼肯定要釋放出來。

    徐璐理解斐浩然忿懣不平的心思，也理解他對凌峰的妒嫉羨慕，更理解他這么做的目的。但是，無論他有千種萬種對付凌峰的理由，一旦伸手，凌峰勢必要剁他的爪子。

    “那斐浩然……我覺得爺暫且不要動他為好?！北M管恨不得捅斐浩然幾刀子，但徐璐仍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凌峰目光微閃，抬起她的下巴，這個小女人，年紀(jì)不大，身子嬌小，但眼界格局，卻并不輸給任何男子。她對時勢敏感，對人性了解透徹。有別于別的婦人，愛東家長西家短，斤斤計較，聽風(fēng)便是雨，頭發(fā)長，見識短，大事糊途，小事擰不清。他的妻子無論思想還是步伐，都與他保持一致。減低了他的后顧之憂，更能一心對外。

    他的小璐，嬌縱任性起來，也只見可愛，柔弱起來更是惹人憐愛，但必要時，也端得起高門正室的風(fēng)范。雖然有時候也有大多數(shù)女人的共有的通病——虛榮。但又恰到好處地不惹人厭。她沒有多少賢惠細(xì)胞，卻有眼力格局。待人接物，大方得體。見識不凡，每每與她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凌峰放柔目光，手指頭在她粉嫩的臉蛋來徘徊，感受著她的溫?zé)?，“斐浩然以為我這回是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這才敢站出來捅我刀子。不過你說得也對，凡事過猶不及。我若是現(xiàn)在就報復(fù)回去，未免落了下乘?！膘澈迫浑m然可惡，可現(xiàn)在還真不能動他，好歹是堂堂的正三品大員，實權(quán)在手，多少還是有自己的勢力親信。若無一擊必中的必要把握，這口氣，還真只能忍了。

    吏部掌天下官帽子，若當(dāng)真被經(jīng)營得鐵板一枚，說不定又要被上頭的人忌憧。如今左右侍郎不睦，尿不到一壺里，上頭的人反而會放心些。

    出于種種考慮，斐浩然暫且不能動。

    或許，斐浩然也是如此想，所以就算與凌峰撕破了臉，越發(fā)破罐子摔碗。以前與凌峰還艱維持面上的和氣，現(xiàn)在卻是連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想著斐浩然在他面前傲然的模樣，凌峰不怒反笑，揉了揉徐璐的臉，“時候不早了，咱們歇了吧?！?/br>
    有關(guān)凌峰子嗣問題，連圣上都沒說什么，張英等人的下場還在那擺著呢，誰還敢說半句不是來？

    雖然仍有些嘀咕之言，頑強指責(zé)凌峰缺德事做多，老天給他的報應(yīng)之類的說法，但也只是小部份聲音罷了，倒也不必理會去。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只有凌家人卻是明白的很，他們合著以已之力，給了未出世的孩子一個安良的生長環(huán)境，那些非議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事情平息下來后，武夫人握著徐璐的手，滿是感嘆贊許：“也虧得是你，不然這孩子將來還要走峰兒的老路，見不得光，只能偷偷摸摸養(yǎng)著。”想著當(dāng)年撫養(yǎng)凌峰那段艱辛難言的興酸，武夫人很是感嘆，她很是感激徐璐為凌峰的付出，更是贊許她那過人的腦子，明明是一步死棋，居然讓她給盤活了。將來他們的孩子也能活在陽光下了。

    徐璐說：“天無絕人之路，辦法也都是想出來的。不過也要多虧侯爺夫人開明，由著我胡來?！?/br>
    武夫人拍拍她的手說：“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同心齊力了。峰兒娶了你，卻是他的福份，也是我們凌家的福份?！?/br>
    徐璐說：“當(dāng)不起夫人廖贊。我只是盡一個母親的職責(zé)罷了?！?/br>
    “好一個盡母親職責(zé)，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蔽浞蛉伺d慰而笑，又說：“親家母身子不爽利，不知現(xiàn)在怎樣了？”

    說起田氏，徐璐就是一肚子火，自從這則流言傳出后，田氏就一個勁地慫恿她來個貍貓換太子的把戲，被她拒絕了。田氏就沒敢再提，卻是天天往廟里跑，燒香拜佛的，病急亂投醫(yī)，居然信了江湖術(shù)士的鬼活，花了百十兩銀子整了碗符水回來，說給徐璐喝下，就可以把妖孽趕走。

    惹得徐璐哭笑不得，當(dāng)然，那碗符水也被倒掉了，那名騙田氏錢財?shù)慕_子也被抓了來，凌峰一個眼睛橫過去，馬鞭一揮，就哭爹喊娘地承認(rèn)是受人指使，居然是衡國公夫人干得好事。

    凌峰冷笑一聲，就把這江湖術(shù)士五花大綁丟到威國公府門口，如今外頭的人都知道，顧小姐與凌少夫人有恩怨，買通江湖術(shù)士去算計安國侯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兒，氣得顧夫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死了所有凌家人，又恨起了大女兒來，沒事跑去惹凌峰那個屠夫干嘛？

    如今帶惜了小女兒背黑鍋。

    －－－－－－題外話－－－－－－

    熱騰騰的雙更，熱死本姑娘了，簡直像洗桑拿，免費的呢。

    ☆、第128章 當(dāng)個小嬌妻

    顧夫人正想辦法要如何還擊回去，田氏就殺上門來了，用她那潑婦罵街的本事，把顧家上下罵得狗血淋頭。田氏本來就潑辣，如今老徐家的榮華全系在徐璐一人身上，徐璐的子嗣也關(guān)系著老徐家的未來，得知受騙，差點借她之手讓徐璐流產(chǎn)，如何氣得過？在凌峰的慫恿下，就去了威國公府門外，大罵不止。

    田氏出身市井，人也潑辣，這一招潑婦罵街把自詡為真正名門貴族的顧夫人氣得夠嗆，偏頭風(fēng)發(fā)作，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而顧小姐一個閨閣小姐如此行事，實在陰毒，很是受人鄙視。

    緊接著，又曝出，顧家姻親陳文清因貪污受賄事件，丟官貶職，凌峰非常陰險光棍地對找上門求情的陳家人說：“要怪就要怪顧小姐吧，吏部早就掌握了陳文清犯罪證據(jù)，只是看在顧家的份上，不愿揭發(fā)的。耐何顧小姐三番兩次找拙荊麻煩，本官也實在是生氣，只好拿你們開刀了?！彼浅！昂眯摹钡馗嬖V陳家人，三個月前顧小姐就已知道陳文清有可能吃掛落。陳家人一聽，這還了得，又齊齊殺去顧家，又把顧夫人鬧了一通，指責(zé)顧家嫌貧愛富，踩低爬高，捧紅踩黑，眼見陳家落難了，就趕緊與陳家撇清，甚至還踩上兩腳，難怪不肯早早把閨女嫁到陳家來，原來是存了這個心思。其實，京城夏季天氣炎熱，一般講究的人家，誰會在大熱天里行嫁娶之事的，所以顧夫人這才把婚期延遲到九月份，也并無別的想法。陳家人本來就因陳文清被下了大獄而惶急無助，又聽了凌峰的挑唆，就認(rèn)為是顧家早已知曉陳家要落難，就不想把閨女嫁過來，就故意加速陳家滅亡，落井下石，其心可誅。陳家人見顧家不仁，他們也不義，又抖了諸多顧家的陰私事兒，聲稱陳文清貪墨得來的錢，也有大部份送到了顧家。

    顧夫人原本就被田氏氣病了不少，這回讓陳家人這么黑白顛倒，更是病上加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顧夫人經(jīng)此一事，不知要氣成什么樣。不過徐璐可不會同情她。誰叫她缺德，亂傳她的壞話。

    原本凌家與顧家雖然不合拍，但也還沒到生死大仇的地步。但壞就壞在，前陣子顧氏姐妹故意找徐璐的茬，讓徐璐抽了回去，壞事傳千里，外頭對顧氏姐妹的冷嘲譏笑可不少，這對于從小就錦衣玉食堆里長大又習(xí)慣了前呼后擁的顧氏姐妹來說，如何受得了？越發(fā)憎恨徐璐。

    恰巧凌家又曝出徐璐即將生下怪嬰，引起朝堂震動，顧氏姐妹覺得天賜良機，遂不余遺力地大肆攻伐凌峰夫婦是惡有惡報的緣故，又還四宣揚徐璐攀上高枝后的種種跋扈表現(xiàn)，雖然這些流言借皇帝之口得以正名，但民間依然有不低的聲浪。待查出是顧家所為后，凌峰哪還客氣，毫不猶豫地借打壓陳家之事，來惡心顧家。就算無法讓顧家掉根頭發(fā)，也要惡心下她。

    所幸，陳家人因主心骨的倒蹋，再讓凌峰挑唆，陳家人的戰(zhàn)斗力成倍上升，不但向大理寺交代陳文清收受的賄賂也有相當(dāng)一部份流入顧家，還還抖了不少顧氏姐妹不少的壞話。雖然也有不少無中生有的事，卻并不影響世人的對八卦的熱愛。顧氏姐妹的名聲一落千丈。

    顧氏自然也知道是凌峰所為，偏又拿凌峰沒辦法，只好進宮向皇后哭訴，并添油加醋地說徐璐的種種跋扈行為。但皇后并不站在她身邊，反而還斥責(zé)她仗勢欺人，她才是真正的跋扈無理。要她好生把《女戒》抄上五百遍，否則不許進宮來，并又拔了兩個嬤嬤去衡國公府，教她女子婦德典范。

    顧氏羞忿而去。

    徐璐拍手叫好，但又非常迷惑，“顧氏好歹也是皇后的娘家人吧，皇后只有維護的份，怎的還要這般打她的臉呢？”

    正與她診脈的路玲玲嗤笑一聲，道：“衡國公府的前身也只是快要沒落的宗室公主，楊家滿門上下，哪個不是靠皇后的恩澤？所以皇后娘娘壓根不需要靠娘家的?！?/br>
    徐璐點頭，一個不需要仰仗娘家反而成為娘家的靠山，自然是挺直腰桿了。

    “皇后娘娘慈愛大度，胸襟廣闊，體恤民生，善待宮人，禮賢下士，又勤儉持家，自然就不喜那些仰仗身份就目下無塵或奢侈度日的宗室貴女。偏顧夫人卻是帝都有名的高傲之人，過的還是奢侈無度的日子?；屎竽锬锬那频蒙项櫦遗?。不過因顧家曾有恩于皇后娘娘，娘娘這才睜只眼閉只眼。”

    路玲玲接著又道：“不過皇后娘娘再是不喜顧氏，但明面上還是頗給面子的。這回卻是毫不給臉面，足可證明你們夫婦在娘娘心中，還要重過她那弟媳婦呢?！?/br>
    徐璐微微一笑：“jiejie剛才也說了，娘娘體恤民生，心胸廣闊，這樣的一國之母，自然要愛惜臣民。我和夫君受顧家潑臟水，娘娘自然要替咱們正名的?！?/br>
    路玲玲笑道：“你知道嗎？娘娘對你很有好感的。”

    徐璐心里驚訝，但卻故作得意地捧了自己的臉道：“那是因為人家人見人愛?！?/br>
    路玲玲嗤笑一聲，戳了她的額頭，“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娘娘與圣上是少年夫妻，情比金堅。圣上又很是重情的，娘娘又是那樣的玲瓏人，圣上自然是極為愛重的。也正是因為圣上愛重娘娘，那些外命婦便削尖了腦袋往皇后那兒鉆去?；屎髮m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有三百天都有外命婦遞貼子進宮。有的人臉皮忒厚，一呆就是一整天呢，趕都趕不走。每年端午中秋上元，以及皇后千秋節(jié)四大盛節(jié)，宮中都要舉辦盛大慶典，也只有四十名外命婦能夠隨皇后登朝陽門觀看慶典，所以每年為了這四十個名額，這些外命婦們幾乎是無所不用其及。皇后煩不勝煩呢，所以特別稀罕像你這種不爭不搶的外命婦呢?！?/br>
    徐璐哭笑不得，想不到皇后喜歡她的理由如此簡單。

    “那每年的盛大慶典，jiejie去了沒？”

    “不去，我們沈家一個都沒去?！甭妨崃嵫笱蟮靡?。

    是不是也就證明，沈家女眷就因為這個原因，得了皇后的喜歡？

    說了一通皇后的喜好脾氣后，路玲玲又把話題轉(zhuǎn)到徐琳的終身大事上頭。

    徐璐就拍了腦袋，一臉愧疚，摸著肚皮道：“這陣子精力全在這肚皮上頭了，meimei的事兒還真拋到腦后了。jiejie莫要怪我?！?/br>
    路玲玲憐惜地看著她說：“沒事，你也是不容易。那個莊良，我們?nèi)隣斦f，人還是挺不錯的，吃得苦，人也務(wù)實，不是那種偷jian取巧的。莊家門弟也不高，卻也不是家徒四壁，勉強算得上略有資產(chǎn)罷。將來你妹子嫁過去，你這個jiejie稍微幫襯些，也還過得去。最重要的，這陣子因你孩子的緣故，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到處都在說你們夫婦倆的事，說什么的都有。唯獨莊良替你們說不了好話，并還斥責(zé)那些無中生有的。我家三爺覺得這小伙子不錯，要我轉(zhuǎn)告你，可別錯過了?！?/br>
    徐璐笑道：“能讓沈三爺當(dāng)場夸贊的人，想來也是個好的。那我就放心了?！甭妨崃崦虼叫α诵Γ骸八莻€人呀，別的本事沒有，這相人的眼光還是滿準(zhǔn)的就是了。”

    還得瑟上了。

    徐璐忍著笑說：“沈三爺眼光確是好，不然怎會娶了jiejie你呢？”

    等路玲玲走后，徐璐趕緊叫來田氏及徐琳。

    不待徐琳開口，田氏就眉開眼笑地說：“莊良么？這個哥兒好，我喜歡。就他罷，別的縱然生得再是英俊，我還瞧不上呢?！?/br>
    徐璐愕然，她沒料到田氏會是如此的痛快。

    田氏看了女兒一眼，笑著說：“這陣子為了小璐你的事，我和你妹子都愁得睡不好覺，見天的往廟里跑，燒香拜佛，希望菩薩保估小璐。去得次數(shù)多了，也就認(rèn)識了些不少人。不過這些人嘴巴也忒壞，說了小璐你不少壞話，我氣不過，就與對方吵了起來，最后還起了沖突，也虧得莊良搭了把援手，不然我和你妹子肯定要吃虧了。”

    徐璐愕然，“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徐琳說：“有大半個月了吧，長姐那時候正為著孩子發(fā)愁，哪還能為著這些小事勞煩長姐的?！?/br>
    田氏滿不在乎地說：“你meimei說得對。所以我這才讓你妹子不告訴你的，就怕你擔(dān)心?！?/br>
    田氏的什么德性徐璐還不明白么？明說是不告訴自己，還不是想讓自己記她的情。不過徐璐并未說什么，到底不是自己的生母，徐璐對田氏向來有容忍度的。說了句“還是母親疼我”。又問與田氏吵架的人是誰。

    “不大清楚，是個婦人，五十多歲了，生了張刻薄相，吊梢眉，扁鼻子，身材像圓桶似的。身后跟著一大群丫鬟傭仆，聽說是什么閣老夫人?！?/br>
    徐琳又補充說：“她身邊還跟著個穿粉色褙子的妙齡少女，長得很是好看，但說出來的話卻像釘子似的，刺得人全身都痛?！?/br>
    能這般晚張目膽與凌家對上的，除了楊士清的夫人外，不作第二人想。至于那個妙齡少女，想來就是楊夫人未過門的五兒媳婦，顧月芙吧。

    徐璐拿著玉拂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掰著，笑得陰險，“好呀，我不來找你麻煩，你倒是先給我上眼藥了。很好，很好?！?/br>
    懷了孕后，徐璐的心腸陡然變軟了，先前還準(zhǔn)備要給顧月芙一個大難堪的，懷孕后，報復(fù)之心也就淡了不少，誰會想到，這些人不作死還不休。

    探過徐琳的口風(fēng)，田氏母女都挺中意莊良，徐璐就想著，是不是要親自去莊家，把事情敲定什么的。

    后來向武夫人請安時，把這事兒一說，武夫人就說：“傻孩子，姑娘家要矜持些才好，就算中意那哥兒，也不能趕著上去的。應(yīng)該是他們登門與你商議才是。”

    徐璐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多虧了母親提點我，不然我又犯錯了?！?/br>
    武夫人說：“一家人不說兩樣話，我自然是希望你妹子能找個如意郎君。既然那哥兒人品不錯，家世也清白，旁的都可以忽略不計?！?/br>
    金秋九月，已到吃螃蟹的時節(jié)。凌峰的好友或下屬全一整筐一整筐地往凌家送活蟹?？上扈从性性谏?，只能對著香噴噴的螃蟹流口水，這種滋味，甭提有多難受。天天央求著趙mama給她弄點點兒蟹黃解饞也是好的。

    “蟹爪子不成，弄成蟹黃包應(yīng)該可以的嘛?！?/br>
    趙mama被她纏得沒法，只好每天少量給她弄些蟹黃包，或是清燉整蟹，至多只能吃一個小整蟹，或是半個大海蟹，多余的無論徐璐打滾哀求都是不成的。

    最后凌峰實在看不下去，責(zé)令華馨苑所有餐桌上，不得有任何螃蟹，違者必受嚴(yán)懲。惹來田氏的不滿，她對徐璐說：“雖說姑爺對你好，可你也不能恃寵生嬌呀?？偛荒芤蛑阋蝗?，就讓所有人跟著你受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