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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屠夫的嬌妻在線閱讀 - 第302節(jié)

第302節(jié)

    李嬤嬤是這樣說的:“大奶奶口口聲聲說二奶奶仗著家世目中無人,那我們二奶奶早就該仗著家世,把表小姐趕出莊家得了,何至于現(xiàn)在兩頭受氣?”

    李嬤嬤平靜地看著莊大嫂,又道:“上回的事,明明就是大奶奶故意算計奴婢的。二奶奶可有說半句大奶奶的不是?二奶奶還忍氣吳聲賠了大奶奶七十兩銀子。實(shí)際上,京城的御衣坊,就是我們家侯夫人親自開的,那里頭的衣裳布料奴婢也知道一二。大奶奶您那不過是普通的杭緞,也就是二十兩一匹。裁成衣服,撐死不過八九兩銀子??纱竽棠虆s冒充御衣坊的衣裳對二奶奶獅子大開口。二奶奶可還是您的妯娌,又不是不相干的路人,都讓大奶奶敲筋吸髓,大奶奶這般,可是要不得呢。可就是如此,可有見我們二奶奶仗勢欺人過?”

    莊大嫂氣得哆嗦,最后就說李嬤嬤是刁奴,別以為仗著是侯侯的奴才就可以在她面前橫。

    李嬤嬤就說:“奴婢是少夫人求了侯夫人,特地把奴婢指派給二奶奶,只是專門服侍二奶奶生活起居。也曾告誡過奴婢,不許在莊家仗著安國侯府的勢在莊家耀武揚(yáng)威,以免讓二奶奶難做人。所以上回大奶奶故意陷害奴婢,并要責(zé)打奴婢,奴婢為了二奶奶,全都忍了。奴婢都這般忍氣吞生了,大奶奶還要來指責(zé)奴婢仗侯府的勢。大奶奶也未免太小瞧安國侯府。若是讓侯夫人知道,這可了不得呢,大奶奶還請慎言,莊家的內(nèi)部事兒,也別總是牽扯到侯府。”

    莊大嫂氣得臉色鐵青,但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她說不過李嬤嬤,就只有抓著李嬤嬤再是侯府的奴才,可也只是一介奴才,主子們說話,哪有她一個奴才插嘴的份。然后又指責(zé)徐璐,連個奴才都教不好,實(shí)在丟徐家書香門弟的臉。

    徐璐沒有與人咬過嘴,哪說得過莊大嫂,很快就敗下陣來。就算李嬤嬤有通天之才,但沒后盾給她撐著,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這邊,加上莊大嫂一個“主子說話,哪有奴才開口的規(guī)矩”而死壓著。加上徐琳又是扶不起來的,李嬤嬤剛才打開的局面,徐琳沒能及時把握,或是站出來替李嬤嬤撐腰,機(jī)會就這樣白白流失。最終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琳一步步被莊大嫂拿捏住,直至動彈不得。

    莊大嫂拿捏徐琳有三要素。

    一是嘴快,噼哩叭啦地指責(zé)一通,徐琳這樣的生手很快就被繞暈。

    二是扣帽子,吵架里的精髓,莊大嫂也是此道高手。

    三是趁勝追擊,快刀斬亂麻。

    大帽子扣下來后,趁對手沒了反抗之力后,快刀斬亂麻是很有必要的。先徹底坐實(shí)徐琳頂撞婆母,動不動就拿下堂為要脅,并且縱容指使奴才以下犯下,就光這三個罪名,徐琳就要壓得抬不起頭了。

    徐琳正目瞪口呆之際,莊大嫂一聲大喝:“弟妹你頂撞婆母,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就算你有侯府少夫人的jiejie和做官的父親,那莊家也沒你的容身之地了。若事情傳出去,還要連累你jiejie兄弟,你就是徐家的千古罪人了。還不趕緊跪下請婆母原諒?”

    徐琳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跪了下去。然后徹底坐實(shí)了她頂撞婆母,指使奴才以下犯下等罪名。

    李嬤嬤拉都拉不住,或是來不及拉,總之,李嬤嬤縱然再有一張能改天換地的嘴,也及不上莊大嫂仗著身份優(yōu)勢蓋過來的一記又狠又快的巴掌。

    莊大嫂打李嬤嬤也是正大理由的,剛才她被冒犯了,就算李嬤嬤不是莊家的奴才,但也不能在莊家頂撞主子。所以要懲罰李嬤嬤。

    徐琳盡管知道莊大嫂強(qiáng)辭奪理,可偏就沒法子反駁,就只能拼死護(hù)著李嬤嬤。上回她沒能護(hù)著李嬤嬤,已讓李嬤嬤心灰意冷了好一陣子。這回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只是徐琳護(hù)李嬤嬤的方法弄錯了,她像老鷹護(hù)著小雞一樣護(hù)著李嬤嬤,瞪著想動手的下人,喝道:“我看你們誰敢?”又瞪著莊大嫂:“你敢動我的人?”

    莊家的下人當(dāng)然是不敢動手的。

    莊大嫂也沒這個權(quán)利。

    于是莊大嫂就說:“我是沒權(quán)利動你的人,但婆婆可以呀?!比缓笥痔旎▉y墜地把莊母說通了,借莊母的手來懲治李嬤嬤,名正言順。

    莊母原本還顧忌徐家,顧忌近在咫尺的安國侯府,不預(yù)鬧得太狠。

    但架不住莊大嫂的挑唆攛掇,“我知道弟妹有個做侯府少夫人的jiejie,可令姐再是尊貴,也同樣要服侍公婆丈夫。我可是聽說,令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先服侍安國侯世子上朝,再去服侍侯夫人。聽說每次服侍了侯夫人下來,腿都站軟了。連令姐都如此,更不用說你了?自你嫁到莊家,可有真正像樣服侍過婆母?可有像令姐那樣服侍過丈夫公婆?”

    徐琳這樣的軟弱人都能聽明白自己jiejie在侯府過得不如意,那莊母更就更不用說了。

    于是,莊母就沒了顧忌,果斷下令,嚴(yán)懲李嬤嬤。

    徐琳發(fā)了瘋地推那些要動李嬤嬤的莊家下人,但哪敵得過五大三粗又做農(nóng)活的婆子?被推得摔倒在地,就流產(chǎn)了。

    莊母沒見過世面,但也很重視孩子的,見徐琳流了產(chǎn),后悔不已。趕緊讓人請大夫。李嬤嬤則一邊照顧徐琳,一邊派人兵分兩路,趕緊通知徐璐和遠(yuǎn)在京城的莊良。

    莊家沒有車子,只有去逛鄉(xiāng)的牛車。徐琳坐來的馬車,被派出去請大夫了。這對派去報信的吉祥如意很是一大考驗(yàn)。沒車子坐,又沒錢雇車子,最終,吉祥如意也只能等大夫來了后,再趕著馬車前去京城,這樣一來,可就耽誤了不少功夫。

    李嬤嬤把事情經(jīng)過說完后,屋子里陷入一陣沉默。

    莊母很尷尬地看著徐璐,一個勁地抹眼淚表示她的后悔。

    ------題外話------

    昨天晚上一章,審核總是不通過,直到今天上午,已修改了三回了,很是無語,恨不得撞墻,我習(xí)慣性地把某些并不涉及h的情節(jié)拿到床上去討論,再插上一小小小小段的夫妻間的親密事兒,就被就被咔嚓掉了。

    這一章是今天的第一更。

    ☆、第170章 高門威風(fēng)

    但莊大嫂卻依然把徐琳定性為不敬婆母,她處置李嬤嬤是對的。不過看徐璐和莊良的臉色,也知道見好就收,又說徐琳只是年輕,難免沖動,也要怪她這個大嫂沒有調(diào)教好弟妹。

    莊良臉色鐵青。

    他已從李嬤嬤嘴里得知,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大嫂挑唆而起的。

    只是莊良也不擅言辭,盡管恨莊大嫂恨得滴血,卻只是一句:“大嫂這張嘴,若是放到世家大族,是否就犯了饒舌之罪呢?”

    莊大嫂愣了下,就哭天搶地起來,哭訴莊良對大嫂不敬,還有沒有天理,還說他們兄弟見天在外頭,只留下她一人侍候公婆,十年如一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不到小叔子上下嘴巴一搭,就否決她的所有付出,還給她安上這么個罪名,還說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居然讓小叔子作賤,不要活了之類的。

    莊良除了干瞪眼外,也是毫無辦法的。

    徐璐看了趙嬤嬤一眼,趙嬤嬤領(lǐng)會,上前一巴掌揮向莊大嫂,冷泠喝道:“少夫人面前,豈容你哭鬧!”

    莊大嫂被打蒙了。

    整個莊家人都呆了。

    趙嬤嬤又冷冷地道:“再敢嚎一句,就治你個沖撞權(quán)貴的罪名,鉸了舌頭都是輕的?!?/br>
    莊大嫂還要哭嚎,但見徐璐臉上冷冰冰的,從未見過權(quán)貴傾輒的她也不由嚇住了。

    她吃吃地道:“姨奶奶這可是不想與莊家做親家了?”

    徐璐嗤笑一聲:“我打你,是因?yàn)橐嫖颐米映鰵猓c莊家結(jié)不結(jié)仇又有何關(guān)系?該不會你覺得你能左右莊家與我結(jié)仇不成?”

    莊大嫂滯了滯。

    徐璐又輕蔑一笑,問莊母:“李嬤嬤所言,可是屬實(shí)?”

    莊母訥訥道:“句句屬實(shí)?!?/br>
    “可有夸大其辭的地方?”

    莊母臉色越發(fā)不自在了,李嬤嬤說的是實(shí)話,基本上沒有夸大其辭過,甚至還替她遮掩了一二。

    “李嬤嬤并未夸大其辭。”

    “好,那莊太太,剛才你要收拾我凌家的奴才,究竟是你想拿婆婆的款呢,還是受了貴府大奶奶的挑唆?”

    莊母張口結(jié)舌,一時間回答不出來。

    她要如何回答呢?說自己想拿婆婆的款?以徐家莊家相差懸殊的門弟,只要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說凌家,徐家就可以把她碾壓成泥。

    說是受大兒媳婦挑唆?那大兒媳婦就必定保不住了。她雖然不喜歡林氏,可好歹給莊家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就算不顧她,也還要顧及孩子們的體面才是。

    徐璐又提高聲音:“莊太太,你還未回答我的話呢。”

    莊母心頭咯噔一聲,總算明白了徐璐的險惡用心,她活了這么大把歲數(shù),還從來沒有這般為難過。

    同樣是姐妹,怎么差距如此大呢?

    meimei老實(shí)懦弱,稍微恐嚇一番或是說上兩句重話就嚇得如落水的狗。可jiejie一出現(xiàn),角色就轉(zhuǎn)變了。

    她可以拿捏徐琳,可在人家jiejie面前,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莊大嫂發(fā)現(xiàn)婆母看自己目光的閃爍,冷笑一聲:“婆婆給媳婦立規(guī)矩本就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您還未給二弟妹立過規(guī)矩呢。”

    徐璐目光看過去。

    趙嬤嬤又上前甩了林大嫂一耳光,冷冷喝道:“我家少夫人說話,豈容你插嘴?沒規(guī)矩?!?/br>
    林大嫂接連被打耳朵,一輩子的體面全都沒了。她滿心的怨恨,可徐璐帶的人足足有莊家的十倍之多,識時務(wù)為俊杰,到底還是不敢再吱聲。

    徐璐目光冷冷地逼視莊母。

    莊母本來就沒什么主見,以往都是林氏說什么她就做什么,如今林氏讓人收拾了,莊母也就徹底沒了脾氣,不知該如何是好。天生對權(quán)貴的畏懼,使得她喏喏地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是我生氣過余,做了沖動事?,F(xiàn)在想來也后悔死了,姨奶奶,二媳婦是您妹子,可也是我媳婦呀,她肚子懷的可是我莊家的骨rou呀,我,我這也正心疼著呢。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沒了林氏在一旁挑唆出溲主意,莊母就是一個紙老虎。可這樣的紙老虎也是極可恨的,自己沒主見,讓人牽著鼻子走,做了別人實(shí)實(shí)在在的槍,害得自己妹子如此慘。

    徐璐這口氣怎么也咽不下。

    “莊太太說是因?yàn)樯颐米拥臍?,不知我妹子如何惹莊太太生氣的?”

    莊母越發(fā)說不出話來了。

    先前她還認(rèn)為讓兒子納表妹為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在徐璐面前,這話卻是提也不敢提的。

    但莊母不肯說,自有人幫著說的。

    李嬤嬤便把莊母逼徐琳同意二老爺納表小姐為妾的事說了。

    莊良愕然道:“表妹的事,我不是拒絕了么?娘?您怎的還要逼阿琳讓表妹進(jìn)門?”

    莊母喏喏地道:“可你表妹與咱們家確實(shí)有婚約在身呀?!?/br>
    “可我也已娶了妻呀。更何況,王家一晃十多年不曾出現(xiàn),連個音信也沒有,也實(shí)在怨不得我們的?!鼻f良到底在官場上混,事情利害還是知道清楚。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與安國侯世子成為連襟的一天。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有著做夢的感覺。他把徐琳供著都來不及呢,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嫂子卻百搬拿捏。一想到他極有可能面生安國侯府及徐家的熊熊怒火,莊良就氣不打一處來。

    徐璐問莊母:“王家與莊家有過婚約,可曾有信物?”

    莊母茫然,然后搖頭,

    “可曾有人證?”

    莊母想了想,說:“是已逝老太爺口頭上說過的?!?/br>
    “可有親自指明要嫁給哪位爺們不成?”

    莊母搖頭。

    徐璐冷笑:“不過是口頭上提了下,連個信物都沒有,也未曾指明要嫁哪一個,就敢稱與莊家有婚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為了一個與爺們毫無相干的人,莊太太就要逼著我妹子給爺們納妾??墒瞧畚倚旒覠o人嗎?”

    莊母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無從說起。

    對呀,不過是口頭婚約罷了,連個信物都沒有,她當(dāng)初怎么就沒反應(yīng)過來呢?居然還對小姑子母女心存愧疚。

    想明白后的莊母又無比悔恨起來。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居然逼迫自己的媳婦,還把好好的姻親弄成仇家,她怎么就這么蠢呢?

    莊母又悔又恨,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哭道:“我怎么就這么糊涂呢?媳婦,媳婦,你可得原應(yīng)該我。是我做了糊涂事,是我對不住你呀?!鼻f母來到徐琳床前,痛哭流涕。

    徐琳也哭了起來。

    一方面為有人撐腰而激動地哭。一方面卻也為自己的無能而哭,明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jiejie那兒三言兩語就解決了。而自己卻把一手好牌弄得奇爛無比。

    發(fā)現(xiàn)李嬤嬤還跪在地上,徐琳虛弱地說:“長姐,不關(guān)李嬤嬤的事,先讓李嬤嬤起來吧。”

    徐璐看了李嬤嬤,知道她受委屈了,暗嘆口氣:“李嬤嬤你起來吧?!?/br>
    李嬤嬤在地上也跪了良久,雙腿差點(diǎn)麻木了。她艱難地起身,但依然弓著背。嘴里說著:“奴才辜負(fù)了少夫人的厚愛,沒能護(hù)好二奶奶,老奴萬死難以贖罪呀。”

    徐璐冷冷地道:“你確實(shí)有錯,還大錯特錯。首先,林氏算計你的時候,你就該知道,忍氣吞生只會助漲她的囂張氣焰,并使你主子替你蒙羞。其次,明知林氏對你主子敲詐勒索,你卻不吭聲,任由自己的主子被林氏敲詐。另外,你并非莊家的奴才,莊家人無權(quán)處置你。就算真做錯了事,也得莊家人來凜了我,由安國侯府的人出面處置你,而不是讓他們私下就把你處罰了。你如此軟弱,我凌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最后,也是最不可繞恕的,莊林氏如此可恨,明著對我妹子敲詐勒索,暗著挑拔離間,眼里心里,豈是拿我妹子當(dāng)妯娌?當(dāng)仇人還差不多。這樣的人,心思惡毒,居心叵測,我妹子老實(shí)單純,哪是莊林氏的對手。你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是個奴才,既然你沒把握替我妹子周全,就該早早派人來回我,或是告訴姑爺,請姑爺出面周全。而不是自己捂著藏著,等發(fā)生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后再跑來通知我?!?/br>
    徐璐明著教訓(xùn)自己的奴才,實(shí)則是說給莊家人聽的。

    莊良被說得滿面通紅,艱難地道:“大姐,還真不關(guān)李嬤嬤的事,是,是我無能,沒能護(hù)住阿琳,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大姐要罵就罵我吧?!彼抗鈵汉莺莸氐芍质稀?/br>
    都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他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