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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妙手生香在線閱讀 - 第97節(jié)

第97節(jié)

    “你怎么不戴那支紅玉髓的簪子?”死酒鬼眼神亮亮地看向她。

    含釧止住了步子。

    紅玉髓的簪子?

    什么紅玉髓?

    第一百五十二章 蜜汁火方(下)

    含釧腦子有點(diǎn)亂。

    有點(diǎn)什么東西,馬上就要抓住了。

    卻被風(fēng)一吹,又飄得老遠(yuǎn)。

    這廝...莫不是送了哪家姑娘紅玉髓的簪子...記成送給她了?

    呸!

    含釧臉色一下子垮下來,轉(zhuǎn)頭跟崔二說,“今兒個(gè)打烊了!讓小肅公公把秦王送回府上去!”說完抬腳就走,想了想,到底沒忍住,板著個(gè)臉,“告訴肅爺,‘時(shí)鮮’該是什么時(shí)候打烊便是什么時(shí)候打烊,咱們開食肆的也是人,說的也是人話,他家主子若想來吃晚膳,就同旁人一樣,吃晚膳的時(shí)間來!再過了打烊來,便恕不接待!”

    崔二看了眼自家掌柜的,眼神充滿恐懼。

    這話,他可不敢說——對(duì)方是誰?是秦王。

    秦王是誰?

    是皇子!

    惹怒了皇子,可是要掉腦袋的!

    誰敢說,誰去說。

    崔二動(dòng)作略帶遲疑。

    含釧眼神一凜,崔二稍稍加快了行動(dòng)的步伐,往外走去。

    “含釧,你為何不戴那支紅玉髓的簪子?”那管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字一頓、指名道姓,話聲里透露出幾分執(zhí)拗的認(rèn)真,“你如此珍惜那只葫蘆玉墜,卻為何從未戴過那支簪子?”

    含釧步子滯了滯,回過身來認(rèn)真地看向徐慨。

    雙眼晶晶亮,面頰兩塊酡紅,看上去不如平時(shí)冷漠,反倒傻乎乎呆愣愣的。

    “你何時(shí)送我紅玉髓簪子了?”含釧鬼使神差地輕聲問道。

    酒醉的徐慨有問必答,老老實(shí)實(shí)地開口,“你出宮后。先前在掖庭,兩個(gè)太監(jiān)搶了你東西,我找回來了,讓小肅把那支普通的紅寶石簪子換成了紅玉髓,看上去差不多? 卻要貴許多...”

    莫名其妙的敲門聲...

    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木匣子...

    被她當(dāng)?shù)舻募t玉髓...

    含釧記起來了。

    是那支紅玉髓簪子!

    她當(dāng)?shù)袅四侵⒆? 才有了買這處宅子的錢!

    她的記憶并沒有錯(cuò)!淑妃賞下的簪子確實(shí)是一支嵌紅寶石金簪!而后來回到她手里的那支簪子上鑲嵌的也確實(shí)是一顆價(jià)格翻番的紅玉髓!

    她以為是她原先不識(shí)貨,或是淑妃拿錯(cuò)了!

    如今...

    如今竟是這樣?!

    那顆紅玉髓竟是徐慨換的???

    含釧胸腔陡然多了劇烈的起伏? 抬起頭? 看向徐慨的眼神迷惘而疑惑,“你? 你為什么要換?”

    徐慨聲音像一條直線,平淡認(rèn)真地?cái)⑹? “那顆紅寶石不好看? 我覺得你配得上更好的。”

    意外之外的回答。

    含釧呆在了原地,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

    是徐慨醉了吧?

    醉了再說胡話吧?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徐慨。

    她眼中、記憶中的徐慨永遠(yuǎn)是冷靜自持,少言寡語的。

    從未有如此失態(tài)且對(duì)答如流的時(shí)刻。

    含釧向前邁了兩步? 手撐在桌子上? 抬起頭,神色同樣認(rèn)真,“你說,我是誰?”

    徐慨悶著頭笑了笑,這笑的弧度比所有時(shí)候都大? “你是含釧,一年前在掖庭內(nèi)膳房? 后來出了宮,如今是‘時(shí)鮮’的老板娘...”

    含釧再問? “你剛剛一起吃飯的人,是誰?”

    徐慨眼神落在了身邊的空座兒上? 歪著頭想了想? “是恪王? 三皇子?!?/br>
    含釧的話,就繞在了嘴邊,就繞在嘴邊!

    一張口便能問出來。

    含釧卻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你為何覺得我值得更好的?什么是更好的?什么是不好的?為什么...為什么你會(huì)這么覺得?

    含釧在心里發(fā)問,努力張開嘴,卻始終沒有聲音。

    腦子亂得如同一個(gè)碩大的毛球,找不到線頭在哪里,更遑論從何理起。

    她看見徐慨歪著頭,雙眼亮晶晶的像藏了好幾朵璀璨的星辰,就那么看著她,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注視著她。

    含釧輕輕偏過頭。

    算了。

    也沒什么好問的了。

    有些事,問了也沒有意義。

    含釧站直了身體,埋著頭,深深吸了口氣,正想開口把崔二叫過來,卻聽徐慨輕聲又說了一句話。

    聲音太小了。

    含釧什么也沒聽見。

    含釧側(cè)耳,“???”了一聲。

    徐慨再道,眼神呆滯卻認(rèn)真地從含釧臉上一一挪過,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應(yīng)聲找來的小肅打斷了——“實(shí)在耽誤您!”

    小肅得了崔二的信兒,火急火燎地撩袍入內(nèi),見自家爺一張臉紅彤彤地坐在座位上,趕忙躬身去攙,“爺,爺?您可還好?”一邊攙,一邊連聲同含釧說對(duì)不住。

    話被打斷。

    含釧輕輕吐出一口長(zhǎng)氣,不知是如釋重負(fù)還是紓解壓抑。

    徐慨喝醉了便木愣愣的,到底那么大的個(gè)兒,單是小肅也扶不起來,崔二旁邊也搭手。

    含釧默然地埋頭退了半步。

    待小肅將徐慨送了回去又折返回來賠禮時(shí),含釧才輕輕開了口問道,“當(dāng)初那支紅玉髓簪子,是小肅公公送到鐵獅子胡同白家的嗎?”

    這么一折騰,小肅兩鬢間正冒著汗。

    又聽含釧這般問道,小肅脊背陡然挺直,鬢間的汗更多了,想起自家爺?shù)姆愿?,張口便想否?/br>
    含釧蹙眉,略提高了聲量,“秦王殿下都同我說了!”

    誒?

    小肅眼中充滿不確定。

    咋可能?

    自家爺嘴上最嚴(yán),又有成算...小肅眼神在桌上的三壺空酒瓶上瞥了瞥,就這么點(diǎn)貓尿,主子爺不至于!

    小肅正想狡辯,哦不,解釋。

    含釧聲音放得極低,“肅爺頂好是同我好好說!若您藏著掖著,明兒個(gè)我尋了秦王說是您告訴我紅玉髓的事兒。”

    小肅:???

    這就沒有必要了吧?

    不過,若不是爺自己說漏了嘴,賀掌柜怎么會(huì)知道那紅玉髓——這事兒都過去這么久了!

    小肅笑了笑,“您既已知道了,還想問奴什么呀?奴也是奉命行事的人,主子爺叫奴怎么做,奴便怎么做。您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答案,您便是再問奴,奴也只能回您一句無可奉告呀?!?/br>
    頓了一頓,小肅軟了話頭,“主子爺是怎樣的人,您或許看得比奴清,不說別的,便是主子爺殺了勇毅侯那件事,為了誰,您自是清楚的——”

    “比起斬殺朝廷重臣,一支不值錢的纏金絲紅玉髓簪子又算得了什么事兒呢?”

    小肅笑著低聲接了先前的話頭。

    纏金絲紅玉髓簪子...

    說得這樣詳細(xì)。

    不就是變相承認(rèn)了嗎?

    含釧輕輕抿了抿唇,正想開口說什么,卻被小肅的后話打斷。

    “便是鐘嬤嬤那樁事兒,也比這紅玉髓簪子值錢呀?!?/br>
    小肅留下一句話,笑盈盈地打了個(gè)千兒,又同含釧告了福,便轉(zhuǎn)身向外走。

    鐘嬤嬤的事兒...

    含釧急促地大喘了幾口粗氣。

    回過頭想想,確實(shí)是...確實(shí)是...怎么會(huì)這么巧?

    鐘嬤嬤搬過來沒多長(zhǎng)時(shí)間后,她的外甥便被抓住作弊買題,meimei妹夫便被削籍為奴...房產(chǎn)地產(chǎn)全都名正言順地回到了鐘嬤嬤手里...

    她以為是胡文和幫的忙!

    她以為是京兆尹辦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