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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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個招牌的鴨子、一碟萬字扣rou、一碗白灼青菜心,便吃了含釧一兩二錢銀子。 那只鴨子就算了八錢銀子。 當真是不便宜。 如果按照“時鮮”的配菜與菜式,又按照留仙居的價錢,含釧定三兩至五兩一個餐位,是完全沒問題的。 價錢高昂,限制了食肆的容客量,每餐有七八桌的客人已是很高的上座量了。 如今留仙居高朋滿座,含釧反倒吃了一驚。 含釧見夜色漸暗,又記掛“時鮮”的營生,急著趕路,便也未曾進留仙居一探究竟,再過了兩日,便將此事徹底拋在了腦后。 還是一個老食客的提醒,叫含釧把這事兒重新記起來了。 “賀掌柜的,您這銅鍋子,外頭有幾間食肆有樣學樣,抄了個七七八八的,您鍋底有六種,他學著您湊出了七、八種鍋底料子,菜品也大差不差。” 老食客對這種復刻抄襲的行為嗤之以鼻,都是千年的狐貍玩兒什么聊齋? 北京城數(shù)得上名號的食肆就這么幾家。 各家都有各家的特色和招牌,不說別的,就沖著這百年的名號,也不能做出抄襲復刻的事兒來! 這是砸自家招牌! 老食客不贊同地說,“他們家鍋子也按人頭算錢,一人半錢銀子,菜管夠,一人一個小鍋,連小鍋都能雙拼...這生意著實是好了不少,錢也賺得老多?!?/br> 含釧陡然想起了那夜看到留仙居人聲鼎沸的樣子,默了默沒說話。 銅鍋子多好抄啊。 都是不太需要手藝的,勝就要勝在菜品新鮮、菜的樣式多且新,鍋底要夠新派,最好是北京城的人兒沒見過沒聽過的,才會懷報著獵奇和熱鬧的心態(tài)來吃吃看——含釧做這鍋子跟鬧著玩似的,等過了熱潮,含釧就要把鍋子收了,推其他的新菜了。 有人學就有人學唄。 這風潮,也算是“時鮮”引領起來的。 若是有人為北京城的吃食店家著書立傳,在這個秋冬,“時鮮”必定能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呢! 這樣想想,還挺興奮的! 含釧沒當回事兒,緊跟著在推鍋子的同時,又推了幾樣正值秋冬食用的菜肴。 其中一樣,是含釧一直很喜歡的——菜包。 賈老板原是送了一板車的白菜來,個頭大小葉黃,生吃就脆甜可口,據(jù)說是從山東黃芽快馬加鞭從官道運到北京城的,又是打的內(nèi)務府定制的旗號,收了含釧大價錢。 不過含釧撕了片梗子嘗后,又覺著這錢花得值。 這白菜比北京城近郊出的白菜好吃很多,又甜又脆,腌制成跳水白菜也可,栗子燒白菜也行,但含釧想起在掖庭的吃法,膳房的女使宮監(jiān)們來自天南海北,有從冰天雪地的山海關外來的,初當幫廚時還是個小丫頭呢,膳房的伙食雖好,他們一群小崽崽卻也吃不到好東西,每日也只能分點白米飯、白菜葉、頂天了幾盤炒壞了的口味重的素菜。 有個小內(nèi)監(jiān)便偷偷摸摸藏了大白菜,只留下大白菜的葉子,把蒜泥拌醬、當日的素菜、白米飯、生辣椒段兒和蔥段兒一股腦包在大白菜葉子里,張大嘴一口一個,吃完一個再吃一個,吃得滿臉滿手都是湯汁飯粒,幾個大菜包下肚,肚子飽了,身上也暖和了,甚至覺得宮里的日子都好過許多。 這菜包吧,說是小食,卻讓人飽肚。 含釧挺懷念的。 便連同炒肝糊、糯米糍團和幾樣江淮的冬日小食一起推了新。 還沒過兩天,又有食客同含釧耳語,“掌柜的,那大食肆推了同‘時鮮’一模一樣的菜品...菜包、油條糯米糍團...那頭的客人不知內(nèi)情,也吃得挺開心的?!?/br> 這就有點過分了。 復刻銅鍋子,這個沒話說。 也不是含釧率先想的玩意兒,各方各地都有銅鍋子吃,只是含釧做了個融合,讓大家伙有在一餐飯里做選擇的余地。 抄一抄,也不算什么。 可若是,抄襲“時鮮”的菜式做成了習慣、形成了氣候,那可真就不太對了。 在心里記下了,尋了個中午,帶著小雙兒與拉提去了趟留仙居。 中午人還好。 許是吃飯的人或是未下學、或是未下值。 雕梁畫棟的廳堂里擺著幾株盛開明媚的暖棚花,桌椅板凳都是用的上好的紅木或是雞翅木,板材厚實,一摸便不是凡品。庭院里修了一座假山,流水潺潺從假山頂上一瀉而下。 水池里養(yǎng)著紅的白的金的鯉魚,一看就不能吃。 筷子是純銀的,放在嘴唇上還有些冰冰涼。 小雙兒被突如其來的涼意凍得打了個寒蟬,四下回望了望,埋頭同拉提說,“...聽說這里都是達官貴人來吃飯的地方?!?/br> 拉提想了想,手上翻飛,回復了小雙兒。 小雙兒愣了愣,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是?!?/br> 含釧一點兒沒看懂,看向小雙兒。 小雙兒便同含釧耳語,“拉提說,咱們食肆也是達官貴人吃飯的地方,咱們還有秦王是長期飯票,咱們沒輸?!?/br> 含釧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不說別的。 每每見到小雙兒翻譯拉提的手語,含釧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拉提就做了四五個動作,小雙兒能翻出八百字的長文來!一個動作蘊含了這么多意思? 幾個人埋著頭說話的間隙,留仙居的店小二送了菜單子上來。 含釧順著看下去,果不其然見到了新添加的幾行字。 菜包、糯米糍團、各色銅鍋... 含釧瞇了瞇眼,甚至還有先前“時鮮”火了很久的特色菜,如燜烤羊排、瓦塊魚、魚膠椰子雞湯... 有種來到了,寬街“時鮮”分鮮的錯覺。 第一百九十二章 芙蓉雞片 含釧照著單子上眼熟的菜都劃拉了一遍,三個人點了快十道菜,看了眼店小二,絲毫叫含釧打住的意思都沒有。 含釧抿了抿唇。 百年老店做成這個樣子,真叫人看不起。 “就先上這吧?!焙A笑了笑,“酒水請上食肆里泡釀的青梅酒吧?!?/br> 店小二抹子往肩膀一搭,脆生生地應了個“唉”,眼光將含釧三人從上到下一掃,心里頭有點嘀咕,這三人吧,奇奇怪怪的,做主的那位小姑娘年歲不大,相貌很漂亮,氣勢身段都擺在那兒,說是出身大家也唬人,可左瞧右瞧這姑娘穿的是淞江布、蹬的是棉布鞋,臉上沒擦粉也沒畫眉,耳朵上就戴了對小小的丁香花金耳塞,手上沒戴戒指也沒戴鐲子,單瞧這身上的架勢不能是有錢人家的姑娘。 再看跟著的那兩,雖面色紅潤、身體健碩,看打扮也不像是大家大戶出來的。 更別說,豪門世家出來的,哪個主子會和下人們坐一塊兒呢! 既不是有錢人家出來,咱留仙居的飯,吃得起嗎? 店小二皺眉,別是吃跑堂的!轉(zhuǎn)身便同看店的師傅耳語了幾句,這才進了灶屋傳菜。 店小二心里的彎彎繞,含釧是不知道的。 待點的吃食上來,含釧先將筷子伸向桌子中心的芙蓉雞片。 留仙居的餐食概用中小盤,菜僅蓋滿碟心,分量不大,也能理解。 美食者,不一定是饕餮客。 做口味與品質(zhì)的食肆,多半分量上是有欠缺的。 這點不扣分,也不加分。 含釧放入口中,嚼了兩下,蹙了蹙眉。 這不是留仙居的水平。 她先頭來吃過,這食肆的掛爐是招牌,做得尤其好,其他的菜也不差。 白爺爺能下咽的東西,十分為滿分的話,至少能打個七、八分。 可如今這芙蓉雞片... 雞胸rou未徹底斬成泥,還有筋膜與指甲蓋大小的rou,先入鍋時也必定不是用的溫油,而是小火生油,雞片兒夠大卻不夠薄,夠碎卻不夠韌,夠熟而不夠嫩。 本是一道簡簡單單的官府菜,講究的就是火候恰到好處則見功夫。 如今一入嘴,雞rou柴而老,且腌rou的紹酒放多了,吃進口有一股濃烈的酒味和澀意,根本就不是一家百年老店應有的水準! 含釧用手捂住嘴,悄悄將rou吐在了自己的帕子上——沒法兒咽,這沒法兒咽,若是這掌勺老老實實做家常菜,興許含釧還能吃得很開心。如今這菜不倫不類,畫虎不成反類犬,吃起來有點惡心。 再看小雙兒和拉提的臉色。 拉提面無表情地空口嚼,小雙兒欲言又止,也吃得有些艱難。 小雙兒埋頭輕輕問含釧,“...掌柜的,這菜,幾錢來著?” 含釧想了想,這道芙蓉雞片是她點的最貴的菜,比了七。 小雙兒咂舌,“七十文?。俊?/br> 含釧點了點頭。 七十文。 七十文就吃了個嚼不動的樹皮子。 小雙兒有點想走。 含釧拍拍小雙兒的腦袋,輕聲道,“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怎可一拳定勝負?” 含釧把筷子伸向了近日“時鮮”新推的菜包,這道菜很難做毀的,只要醬正常、菜正常、是飯不是粥,吃進去的口味就不會有天差地別的不同。 含釧咬了一口。 還是天真了。 里面的餡兒,用得很好。 含釧吃出了蝦仁、荸薺、藕帶,摻在三分肥的豬rou餡里,用豆瓣醬炒在一起,胡椒、花椒味道放得很重,一口下去,許多種口味在嘴里迸發(fā),不知輕重緩急,更不知主客隨賓。 含釧吃得有些愣。 真是神奇的搭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