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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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這番糾結(jié)的是北疆傳來的噩耗——西瓊部落被屠殺殆盡,和親縣主下落不明。 而他作為當(dāng)朝新貴,在圣人還未開口之前,便出言請戰(zhàn),遠(yuǎn)赴北疆一探究竟。 安娘怎么會死?! 他們兩個之間,連一個結(jié)都還沒挽,連窗戶紙都還沒捅破,安娘怎么能死?! 當(dāng)他嘗過或許會永遠(yuǎn)失去安娘的滋味后,他陡然發(fā)覺自己無法承擔(dān)人生中沒有安娘的重量。 在“老太太可能會生氣,但最終會妥協(xié)”的先斬后奏和“老太太一定不同意,并且想盡辦法打消他這念頭”的兩個選擇里,他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 至于薛珍珠老太太... 曹醒低頭抿了抿唇,再嘆了口氣,“慢慢來吧,我先誠心誠意認(rèn)錯表態(tài),小老太太總會看到我的誠心誠意的...” 嗯... 第二天,含釧就看到了小老太太的態(tài)度有所軟和了。 左家下了帖子,說是左尚書即將致仕,左老夫人與左尚書要回老家休養(yǎng),左三娘的娘親特意邀了幾家關(guān)系親近的世交,擺了出堂會算作給老爺子辭行。 左家的交際圈和英國公張家、曹家,還有剛剛踏入勛貴世家的尚家略有不同。 清流居多,幾乎都是書香門第。 含釧和左三娘坐在一塊兒,含釧搖著團扇看了好幾家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面孔都是陌生的,可從神色中帶出的倨傲和清高,卻如出一轍。 像一個媽生的似的。 含釧把這一發(fā)現(xiàn)通過咬耳朵的形式告訴了左三娘。 左三娘拿團扇捂著嘴悶悶地笑了起來,“...人家世代讀書,祖輩清流,都是一代一代考科舉考上來的。對于你們這些個旁門左道、妖魔鬼怪,人家心里可是真真兒瞧不上的呢!” 含釧搖搖團扇,扇了幾縷風(fēng),心里沒當(dāng)回事兒。 嗯... 看不上曹家的人,可真是多了去了。 之后還想隨大流看不上曹家的,嗯,還請去拿個號,排個隊吧。 未出閣的姑娘們這處倒還好,只是有幾家神容清傲的小姑娘從含釧身側(cè)走時,先目不斜視,剛走過就做作地扭頭來看,跟看只會說話的猩猩似的... 賀猩猩見怪不怪,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 聽?wèi)蛲局?,前排夫人奶奶們席面上窸窸窣窣的,像是在說什么大事兒,其間還聽到了薛珍珠老太太的聲音。 左三娘捏了捏含釧的手,兩個小姑娘支棱起了耳朵聽了個大概。 一個穿著月白縂裙的夫人聲音清清脆脆的,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客氣,“...這倒是某第一次親見曹家老夫人,百聞不如一見,和聽說的都是不太一樣?!?/br> 還沒等薛老夫人答話,便聽這位月白縂裙的夫人輕笑一聲,跟著再道,“原以為是位瞧上去市井氣特別濃的老太太——否則也不會一邊答應(yīng)孫女嫁皇子,一邊答應(yīng)孫子娶縣主了?” 這位夫人的聲音稍微大了些,“家里姑娘和家里小郎君嫁娶的人都是一個姓氏,這..這叫什么來著?” “換親!” 另一個夫人笑著幫腔搭話,“市井里貧苦人家這樣的多,咱們讀書人家可得有些講究的,這種事兒可不能做?!?/br> 再有一個夫人搭腔,“縣主這剛從北疆回來就說了親,倒是有些倉促的...我聽說她前頭那位老首領(lǐng)死了七八年了?嘖嘖嘖,縣主一介女流,背井離鄉(xiāng),在北疆苦苦支撐,如今守得云開見月明,得嫁好兒郎,咱們應(yīng)當(dāng)為縣主高興才是...” 這位夫人嬌笑一聲,繼而說道,“什么換親不換親,再嫁不再嫁的,往后可別說了!” 說說說。 除了你在叨叨叨,誰還在叨叨叨? 這位夫人說話軟中帶著棍棒,甜里藏著毒酒,叫人心里一股怒火。 左三娘蹙著眉頭,附耳道,“...這是柳閣老的續(xù)弦,京中有名的才女,素日里最瞧不上拿祖宗俸祿的勛貴和做生意的商賈...” 行吧。 曹家兩樣都占了。 含釧點點頭,又聽左三娘譏笑道,“這位盧夫人最愛擺出一副萬般皆下賤,惟有讀書高的樣子!” 含釧正欲開口說話,卻聽上席“砰!”的一聲。 自家薛珍珠老太太把茶盞往四方桌上一砸,眉梢一抬,跟著便準(zhǔn)備開口。 第四百三十章 豬肝 只聽薛老夫人將茶杯一罷,語聲平和。 “縣主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嫁北疆是為國為民,我曹家得縣主為媳,乃祖墳冒了青煙、得了祖宗的庇佑,說一千道一萬,終究是我們高攀了?!?/br> 薛老夫人眼神輕飄飄地從那位盧夫人臉上掃過,最后落在了左三娘娘親這位主人家臉上。 左三娘不由自主地捏住含釧的爪子,低聲道,“你家老太太,眼神可真滲人!” 那你是沒看到老太太賞別人“天上地下”的時候! 含釧安撫似的拍了拍左三娘,埋下頭輕聲道,“沒事兒沒事兒,祖母到底還顧忌著這是你家主場。” 若換個地方,那可真是一早嗆起來了! 君不見,當(dāng)初在滿京城眾目睽睽之下,薛珍珠老太太可是敢同大長公主一別鋒芒的人物! 如今曹家得益于曹醒的爭氣和運氣,水漲船高,再上一層樓...薛珍珠老太太的底氣只增不減,再來十個大長公主,她都不憷!更何況一個閣老家年輕的續(xù)弦! 含釧看左三娘面色凝重,想了想,到底再加了一句安慰的話,“你放心吧,就算鬧起來,也正對靶心,絕不殃及無辜?!?/br> 左三娘:??? 正中靶心? 殃及無辜?? 可憐巴巴的小左姑娘并沒有被安慰到... 左三娘的娘親姓喬,接收到薛老夫人的目光,喬夫人忙笑著和稀泥,“一戶人家兩門喜事,大家伙的也是看著熱鬧高興,看戲看戲!今兒個特意請的長生班來唱,咱們家姑娘小子不容易,一年到頭玩樂不了幾回,都得趁這些時機偷懶摸魚呢!” 主人家發(fā)話了,薛老夫人神色淡淡地將目光移向看臺。 含釧以為這就算完了,誰知身邊又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聲響。 “是的呀!誰家小子不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刻苦出來的呀!偏偏有些人家擅長撈偏門,什么都接,什么錢都賺!恨不得一家子五口人全都下海賺銀子咧!姑娘拋頭露面地做交際,兒郎更好,幫朝廷解決個大麻煩,自然青云直上、前途無量的咧!” 說話的仍舊是那位盧夫人。 盧夫人身邊的夫人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有些顧忌地撞了撞盧夫人的胳膊肘。盧夫人頗為不耐地一把甩開,低聲嘟囔道,“砸什么茶杯?!大家伙兒哪句話、哪個字說錯了???還沒飛黃騰達(dá)呢,就這么一副尊貴模樣...” 這話兒說得指向性就很強了。 就差沒報曹家的門牌號了。 含釧瞇了瞇眼。 何必嘛... 干嘛惹他們家薛珍珠老太太啊! 不知道最近幾天薛珍珠老太太心煩氣躁,正找不到地方發(fā)火兒呢?! 含釧眼瞅著自家祖母眉頭一皺,發(fā)覺事情不簡單。 含釧不自覺地握緊了左三娘的手。 薛珍珠老太太無視了喬夫人哀求的目光,未曾降低聲量,清凌凌地冷笑了一聲,甩下兩個字,“荒謬!” 喬夫人趕忙伸手為薛老夫人添了一盞茶。 無濟于事。 盛怒之下的薛老夫人,就像一個進(jìn)擊的巨人。 她來了她來了,她盛氣凌人地走來了! 薛老夫人眉目在場子里掃了一圈,眼神直接落在了出頭鳥身上,指名點姓地似笑非笑道,“盧夫人,在場所有人都有資格評論‘再嫁’一事,偏偏您沒有資格。” 薛老夫人頓了頓。 薛老夫人這吵架的路數(shù),含釧熟。 什么虛招都沒有,直接開撕。 漕幫出身的,從來沒有什么“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自覺。 都他娘的撕破臉了,還見什么見? 還有什么好見的? 薛老夫人笑著意有所指地輕飄飄再開了口,“您本就是續(xù)弦,在原配正室的牌位前,是要執(zhí)妾禮的。方才老身不說話、不搭腔,原是給您臉面。您既然自個兒都不覺得自個兒臉面值錢,那老身豈不是白做好人?” 續(xù)弦... 執(zhí)妾禮... 盧夫人緊致嬌俏的臉,陡然出現(xiàn)了一道難以愈合的裂痕,“你你你!” 薛老夫人眼皮子一耷拉,素來慈眉善目的臉上掛著如春日暖陽一般的微笑,“你什么你?素日自詡文化人,卻不干文化事兒——老身癡長你幾歲,雖同你夫君差不多的年歲,但論輩分,還是擔(dān)得起您一句嬸娘的。” 和盧夫人差不多的年歲...喚嬸娘... 左三娘一張臉漲得通紅,手緊緊掐住含釧的虎口,強迫自己別笑出聲。 左三娘頭一歪,往含釧這處一靠,憋著笑道,“...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柳閣老比這位年輕的續(xù)弦年長約莫三十歲...” 含釧沒理解為啥左三娘笑得這么開心。 同時也不理解,為啥老左要憋笑,掐的是她的手? 盧夫人氣得快要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一張俏臉漲得像豬肝似的,紅得發(fā)紫。 喬夫人還想開口勸和,卻見薛老夫人神色淡淡地一邊低頭理裙裾,一邊語聲清淡地繼續(xù)說道,“盧夫人,您說的這些話,您自個兒好好想想。什么換親?什么再嫁?什么曹家?guī)褪ト私鉀Q掉一樁大麻煩?您自個兒好生想,想想,這些話,這些意思是您的主意,還是您夫君的主意?” 薛老夫人撣了撣裙擺上并不存在的灰,抬起頭來,“柳閣老是老臣了,又蒙了圣恩入閣拜相,莫不是他老人家也覺得縣主再嫁是丟臉?曹家高攀是趨名逐利?下賜婚諭旨的老太后是老眼昏花了!是心智癲亂了!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