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劉新呢?” “回夫人,劉新死在染九手中。”方曉回著話,秋怡二人忙伺候著寧夏換著衣裳。 “可有放人離開?” “屬下本想多放幾人走,可染九著實厲害,雖說沒了雪貂相助,可那不知打哪兒來的黑衣人生生阻了屬下動作。” 說到這,方曉有所猶豫。 換好了衣裳,捧著一杯熱茶,想著那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寧夏心里頭想了許多。 周宇鶴那般厲害的人,見了那黑衣人都只有逃跑的份;那些暗衛(wèi)想要拖個一時半刻,必然是辦不到的! 除非…… 抬眼,瞧著方曉面上的猶豫,寧夏問道:“此次出動的暗衛(wèi)可是全軍覆沒?” 她這一問,方曉沉默以對。 方曉的沉默,讓寧夏證實了心中的想法;見著她欲言又止時,寧夏淺淺一笑:“覺得是逸軒將做了誘餌?覺得他不顧生死拿釣魚?” 這說法,方曉倒是想點頭;可一想到主子對夫人的感情,又覺得主子不該做出這種事情來。 方曉想不明白,寧夏卻是稍稍一想,便弄清楚了這里頭的事兒。 安排給周宇鶴的暗衛(wèi)挖了洞藏在地下,這證明一點,北宮逸軒和周宇鶴都知曉,真正在對付的是什么人。 跟著方氏兄妹的暗衛(wèi)都死了,而周宇鶴身邊的暗衛(wèi)卻只是用來善后,證明那些人是北宮逸軒要留下的。 為什么要留下?因為那些才是他放心之人!為什么其他暗衛(wèi)是來白白送死?那是因為,北宮逸軒要乘著這個機會清理門戶! 所以,今日這一局看似她膽大妄為,實際卻是兩個男人合作了一場,各有所獲! 事情理了個大概,寧夏便是瞧著手頭的杯子輕輕一嘆。 他倒是說過什么事都與她說的,可這一遇著關(guān)鍵的,他就絕口不提。 他這性子,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 馬車一路前行,進了城,回了莊府。 也在此時,國公府上,老夫人聽得消息之時,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是要暈了過去。 丫鬟們慌忙上前扶著,好半響,老夫人這才抖著聲音問道:“說新兒怎么了?” “回老夫人,劉護衛(wèi)親自帶人去暗殺莊映寒,半路上遇著了別的人,三方人馬廝殺之間,劉護衛(wèi)被一個叫染九的少年給殺了,其余人……都死了……” 逃回來的人,身上無數(shù)劍傷,撐著最后一口氣說完之后,便是暈死了過去。 再次證實劉新死了,老夫人便是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話說寧夏前腳回到莊府,北宮逸軒后腳便進了書房。 瞧她捧著手爐站在窗前若有所思時,那人眸光一閃,抬步上前。 雙臂環(huán)過她的腰身,下巴輕磕到她肩頭,耳鬢廝磨之間,他緩聲說道:“悟冥大師說了,那錦秀宮極具靈氣,上達天聽,不宜住人,只宜種樹養(yǎng)花?!?/br> “嗯?!?/br> 她淺淺應(yīng)了一聲,將他的手拉了起來,一并捧著手爐,享受著掌心的暖意。 “母妃最喜桃花,只因生之時,難產(chǎn),險些一尸兩命;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間,見著一大片的桃花朝她飛來,也不知是飲了何種佳釀,原本氣弱的她,竟是忽然之間精神了起來,最后才將生了下來?!?/br> 他這話,透著對錦美人的懷念;寧夏側(cè)首瞧著他,見他眸中閃著淺淺的笑意時,亦是垂眸一笑。 “皇上,安國有一計劃,且聽聽?!?/br> 御書房中,寧夏瞧著小皇帝,十分認真的說道:“要毀了錦秀宮,往后那里再不能住任何人,要將那錦秀宮換成一片桃林,桃林之處立一石刻,上書‘錦瑟華年’。 她的話,令小皇帝蹙了眉頭,瞧她一臉認真之時,沉聲問道:“為了他?” “不,為了長遠大計!” 她的認真,她的計劃,讓小皇帝難以分辨她言中真假,可這拆宮殿,挖深塘儲水,卻是一大計! 她在想著當時的情形,北宮逸軒卻是將她摟的越緊:“說是毀了錦秀宮,倒不如說,是成全了母妃的心愿?!?/br> 若那錦秀宮不毀,再過幾年,便是被改了殿名,住進新人;他進不得,看不得,甚至連那一份緬懷,都只能藏在心中。 如今有小皇帝暗中cao作,悟冥大師再給一個權(quán)威的說法,將那錦秀宮推了改種桃樹,便再無人去?。荒抢?,也算是保得了一份記憶。 至少,不會看到不同的面孔,穿梭于那熟悉的宮殿之中。 “待這些事情過后,蟬兒與母妃好好磕幾個響頭,畢竟,是莊映寒……” “嗯,知道的?!?/br> 話題有些沉重,寧夏那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轉(zhuǎn)了話題:“逸軒,今日見著一個怪人?!?/br> 她說著,他便是聽著,聽完之后,那眸光便是一沉。 “又拉著跳水?” 周宇鶴到底有沒有本事?若他沒本事,何不將她交給暗衛(wèi)護著? “差點沒憋死?!毙α藘陕暎瑢幭膯柕溃骸澳悄腥酥朗钦l嗎?” 拉著她坐到椅上,北宮逸軒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見她瞧來時,微一沉吟,這才說道:“那人名叫五毒子,大宇人,擅長使毒,最喜毒蜘蛛。 五毒子鮮少在江湖中走動,故此許多人不知其人;據(jù)師父所言,五毒子與鬼醫(yī)乃世仇,至于是如何結(jié)的仇,外人便是不知。 只聽師父說,二人斗的很是厲害,師父斗完了斗徒弟,五毒子的徒弟死在了周宇鶴手中,那人與染九情同手足,興許也是這個原因,當初染九才死磕著周宇鶴不放?!?/br> 結(jié)果染九也是技不如人,把自個兒給磕進去了不說,還將雪貂給弄死了。 寧夏了然的點了點頭:“周宇鶴就是為了證實那五毒子是否在北煜,故此今日他也布了一局?” “正是,據(jù)他所言,近日染九有所異動;再加上赤煉這些日子顯得焦躁不安,他自是要確認五毒子是否在京都。 向來江湖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五毒子就算是到了京都,也不能進質(zhì)子府去做什么的,不然就是與朝廷為敵。 故此周宇鶴借著這個機會引五毒子現(xiàn)身,他倒是有本事,還真讓那人現(xiàn)了身?!?/br> 江湖恩怨也是不得了啊,原本以為染九加上一個宇文瑾就難對付了,如今還加上一個在江湖上混的老毒蟲。 心中一動,寧夏問著北宮逸軒:“既然如此,那五毒子會不會幫著染九來對付咱們?” 寧夏這一問,北宮逸軒只是搖頭:“江湖中人有自己的規(guī)矩,們與他從未交手,他應(yīng)當不會自降身份與咱們?yōu)閿??!?/br> 這回話,讓寧夏松了口氣,靠著軟墊,不急不緩的問道:“今日倒也有所收獲,可是將那些背叛之人都除了?”~ 她這般敏感,北宮逸軒本是想裝傻,可瞧著她那清亮的眸子時,一聲輕笑:“真是半分也瞞不了;那些人都是跟著安錦赫,常陽春的,還有一些之前給了凌羽豐差遣。 自打與說了那二人背叛之后,便是著手去查;這一路查下來,倒真是讓開了眼了。” 說到這,北宮逸軒那眸中便是沉的駭人:“那二人早便被北宮榮軒收買,做了不少滅九族之事,全都記到了頭上。也算是明白了,所說的原文中,從蘇江回來便死是何原因了?!?/br> “今日將人盡數(shù)推出來送死,那二人若是有所查覺,豈不是同樣危險?” “早便安排好的,那二人只當是瘋了才這般為?!?/br> 瞧著他目光陰沉,寧夏沉默許久,見他越想眸光便越駭人時,起身走到他跟前,蹲在他身旁,雙手搭在他膝蓋上:“逸軒,今日并非要埋怨,說的話或許會難聽了些,但是為好,聽了若是心中不痛快,與說可好?” 他低眼看來,只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不明白她想說什么,抬手輕撫著她的面龐:“蟬兒有話直說便好,蟬兒向來一心為?!?女配要革命' () ☆、0374都受傷了 “逸軒,你可曾想過,為何你一手栽培的人會背叛你?你仔細想想,在你手中,有多少人因為背叛而死于你手?你再想想,你以往是如何待你手下那些人的?” 她的問題,讓他沉默,這份沉默,足以證明,事實比她想的更嚴重! 琢磨著說辭,寧夏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以往之事,我未見著,便沒有發(fā)言權(quán);我便只說近日所知曉之事,陡壁之時,方曉立了大功,救下眾人;這本是功,你卻因為我的消失而對她下了死令。 若我死了,你心難平,你要殺她,我能理解;可是,為什么我回來了你還要她死?你可曾想過,你這做法,會讓手下人寒心?你讓方童守著她自裁,這決定,何其殘忍。 若是方曉真?zhèn)€死了,你能保證方童不會背叛你嗎?他知曉你的事也不少,你就能保證,他不會是第二個安錦赫,常陽春?” 他的尊卑觀念極強,特別是對下人,沒有一絲的憐憫,好似下人的命,便是能隨意而取的一般。 “逸軒,我知你心中有仇,我知你栽培這些人就是為了報仇;他們是死士,是下人沒錯,可是,他們也是有心的; 他們自已會評判主子是否值得他們忠心,他們也有權(quán)利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們是將命給了你,卻不代表,你能隨意取了他們的性命;若是有人任務(wù)失敗,他若能將功補過,又為何非死不可?栽培一人不容易,若那人衷心不二,為何不留其性命,做其擅長之事?” 要說服一個人,并非三言兩語就能成的;她不奢望這兩三句話就能讓他改變方法,只希望他能聽的進去。 只要聽的進去,只要他能接受,她就會見縫插針與他說這些事;怕就怕他尊卑觀念根深蒂固,不愿接受她的意見。 瞧他沉默不語時,寧夏接著說道:“逸軒,你知道嗎?看書那會兒,我以為你能活很久的,畢竟是個美人兒;卻沒想到,你那般快就死了,我一直以為,你這個閃光炮是因為沒本事才死的。 可我來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你并非沒本事,你本事這般大,卻死的那般早,你可曾想過是何原因?縱使是因為有人背叛你,可這份背叛,與你可有關(guān)系?” 她輕緩的說著,他靜靜的聽著,她掌心那溫度,將他掌心手背都貼的暖暖的,她眸中那份小心翼翼,瞧的他心里頭一抽。 這些話,她是忍了多久才說的?上次是因為鬧不痛快,爭執(zhí)之中提了幾句;此時這些話,分明是她斟酌了許久才說出來的。 “蟬兒,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他這一問,她忙搖頭:“不是的,逸軒,你是我心中的英雄,真的!” 就是因為怕他亂想,寧夏這話才一直不敢說;此時聽他這般問,寧夏忙解釋道:“一直以來你都是那么的優(yōu)秀,你是很好的,真的!只是從小的尊卑觀念根深蒂固,故此在對待手下人之時,有一點武斷。 下次若再有人犯了錯,若那人忠心不二,你或許可以試試,給他機會將功補過。 我不懂得這里的人要如何去管理,或許主子不動手,便失了威信;但是偶爾換個法子,興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br> 靜靜的聽她說完,良久沉默的人,便是一聲輕笑,這一聲輕笑,卻似止不住了一般,一聲接著一聲,笑的讓她擔(dān)憂。 “逸軒,我……” “我明白?!?/br> 一句‘我明白’,他便是將她給拉著坐到腿上,抬手輕撫著她的面容,那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掃著那嬌嫩的紅唇:“蟬兒,我喜歡聽你說這些?!?/br> 他喜歡聽她說一切與他有關(guān)的事,不管是對手下的人,還是針對那些計劃。 雖然知曉她心中有他,可他就是愛她這般一心所向的模樣。 那指腹掃的她唇上發(fā)癢,下意識的伸舌去舔時,便是卷著了他的指;這認真的氣氛忽而變的曖昧起來;他那眸中閃著異樣,便是低頭吻了下去。 “蟬兒說的,我都愛聽,或許我此時還辦不到,但我愿意去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