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有。我既然喜歡你，就得知道你的想法。你喜歡許哲沒關(guān)系，我也不介意，但你最好別用情太深。你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嗎？”

    “孫月瑩是吧?！?/br>
    “你既然知道，何必淌這趟渾水?！?/br>
    “你不也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卻還整天纏著我?！?/br>
    在許哲那里處處落下風(fēng)的趙惜月，一對上莫杰西卻是戰(zhàn)無不勝，每每總將他噎得啞口無言。

    莫杰西覺得真是見鬼了，他從前也算能說會道，可總栽在這小女人手里。

    “算了，不跟你計較。吃飯了嗎，我請你?！?/br>
    “吃過了，你自己吃吧，我走了?！?/br>
    “那我送你?！?/br>
    “不用了?！?/br>
    趙惜月推開他走出幾步，卻被他一個用力扯了回來。

    正想發(fā)怒，莫杰西先開口了：“你要乖乖聽話，在這里鬧起來對你沒好處。你也說了我就是個渾蛋，渾蛋做事情不講道理，你要試試嗎？”

    他這么說趙惜月真有點害怕。她打不過他，也惹不起他，斟酌半天只能妥協(xié)：“好吧，你送我回去吧。”

    “這才像話?！?/br>
    莫杰西伸手想拍她的臉，卻被趙惜月一下子躲開了。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走出大廳的時候沒留意到某個角落里有人端起照相機，對著他們的背影一通快門亂按。

    莫杰西眼見趙惜月聽話，心情不由好起來，邊走邊找話題聊。

    趙惜月基本不理他，只偶爾應(yīng)一兩聲，態(tài)度十分敷衍。莫杰西也不在意，忍著想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沖動，跟個癡漢似的護著她。

    人送到樓下他突然變了想法，想要一起跟上去。

    “好久沒見阿姨了，來都來了，我上去打個招呼?！?/br>
    趙惜月很想送他兩個字：去死。

    最后費了半天唇舌，甚至威脅以后再不理他，這才把粘人精給打發(fā)走了。

    第二天，一整個白天風(fēng)平浪靜。

    早上睡到自然醒，窩房間里陪mama看電話。這么冷的天出去亂逛怕mama身體受不了，還不如點點吃的消磨時光。

    下午照例是去泡溫泉，齊娜剛來一天就認識了一個男生，對方約她看電影，她居然就去了，似乎忘了自己正跟謝志熱戀的事實。

    趙母有點看不下去，泡湯的時候趁著沒人，叮囑自己女兒：“小娜這孩子心眼兒不壞，就是在男女關(guān)系上太放得開。你別跟她學(xué)，沒好處的?！?/br>
    “我知道媽，我老實著呢。”

    趙母想再說幾句，想想還是算了。

    母女兩個泡泡澡說說話，時間過得很快。泡過后趙惜月孝心大發(fā)，拉mama在旁邊的椅子里躺下，她給捏手捏腳全身按摩，邊弄邊問：“媽，我手藝好吧，不比我爸差吧?！?/br>
    趙父生前有一手按摩的好功夫，趙惜月印象里小的時候爸爸總給她捏肩膀，弄得她癢癢的。

    一眨眼的功夫，他都過去好些年了。

    趙母也有點感慨：“你爸那是認真跟人學(xué)過的，我年輕的時候身子就不好，上班時間長了就累，他就學(xué)了總給我捏。跟你這個不一樣。你這是自成一派，趙氏風(fēng)格?！?/br>
    “總有一點遺傳吧。我是我爸的女兒，他有這個天分，肯定遺傳給我了。要不我怎么能創(chuàng)立這個門派呢?！?/br>
    說完趙惜月捂著嘴笑。池子邊光線不亮，她就沒留意到mama微變的神情。很快她就岔開話題聊別的去了。

    趙惜月能感覺到她的別扭，每次談到過世的父親母親就這樣，她早習(xí)慣了。

    也是，出來是散心的，何必聊不愉快的。于是她開始搜腸刮肚講笑話，非要把mama逗得笑岔氣不可。

    等回到房間的時候都五點多了。趙惜月正準(zhǔn)備打電話訂餐，齊娜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來了。

    “親愛的，晚上跟我一道出去吃吧?！?/br>
    “我這正訂餐呢?！?/br>
    “給阿姨訂吧，咱們?nèi)ネ鏁?。?/br>
    “玩什么？”

    “過年，這兒辦化妝舞會，湊熱鬧去?！?/br>
    “我媽一個人待屋里怎么行?！?/br>
    正說著趙母出來了，聽到這話就勸她：“去吧，難得放松一下?！?/br>
    “就是啊阿姨，舞會七點，咱們先陪您吃飯。”

    “成，我一會兒看看電視就睡了，你們別玩得太晚?！?/br>
    趙惜月就想媽你剛才還叫我不要跟齊娜學(xué)的，怎么這會兒又要我跟她出去玩了。

    趙母拍拍她肩膀：“放松放松，整天陪著我這個老太婆也沒意思。年輕人該有自己的活動。那么多人，能出什么事兒，媽信任你?！?/br>
    趙惜月就想，女人果真善變呢。

    可就算答應(yīng)了，她該穿什么去呢？

    齊娜就拉她進房：“隨便挑件裙子吧。說是化妝舞會，其實就是找個由頭樂一樂，誰管你打扮成什么樣。你就這一身去也沒事兒，誰叫咱們長得漂亮呢。”

    “誰跟你說的這個？”

    “阿東啊?！?/br>
    “誰是阿東？”

    “就我剛認識那朋友?！?/br>
    趙惜月不禁撫額，正要勸兩句，齊娜挑了件連身裙在她身上直比劃：“這件不錯，你就穿這件?！?/br>
    “這么薄，你想凍死我?！?/br>
    “舞會就要仙，穿得跟大媽似的多沒意思。我這裙子不便宜，當(dāng)初敲馮建康竹杠買的?！?/br>
    “渣男買的我不穿。”

    “干嘛不穿，我跟他一場虧死了，穿，穿回本來?！?/br>
    于是趙惜月就被逼換上了那套紅色的長裙。她個子不矮，又是當(dāng)模特的人兒，什么衣服套她身上都能穿出味道來?？吹谬R娜也在旁邊咂舌。

    “到底是弘逸訓(xùn)練出來的人，跟我們這種野路子完全不一樣。有氣質(zhì)有感覺，回頭一進場，那回頭率……”

    “就這么進去？”

    “聽說有賣面具的，到時候買兩個，意思意思就行了?！?/br>
    趙惜月有時候真搞不懂，自己的人生似乎總被人推著，莫名其妙就往預(yù)料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在去舞會的路上，趙惜月凍得瑟瑟發(fā)抖，腦子里卻在清楚地想著一件事情。

    許哲會去嗎？

    應(yīng)該不會吧，他一點兒不像會參加這種活動的人。

    可一想到他們稀奇古怪的緣分，她就覺得這事兒未必不會成真。

    等到了會場她才笑自個兒傻。門口有人擺攤賣面具，里頭的人甭管好的孬的，人人臉上戴一個，還能認得出誰是誰。

    齊娜拉著她興致勃勃挑面具，趙惜月嫌凍得慌，隨便抓起一個就往臉上戴：“就它了?！?/br>
    光線太暗也沒看清那是啥東西，等付了錢進場后，齊娜突然笑起來：“你怎么買了這么個啊。”

    “什么呀？”

    趙惜月揭下面具一看，自己也笑了。真是的，挑半天挑了個加菲貓的面具，跟她這身紅裙完全不搭，就跟來逗笑似的。

    她專心研究那面具，沒留意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她是現(xiàn)場唯一一個不戴面具的，長得又挺不錯，無論男女都好奇地盯著她瞧。

    角落里站著一男一女，本來在說話，聽得動靜也往這里看過來。

    隔了那么多人群，趙惜月卻一下子感受到了他倆的目光，抬頭開始尋覓?？煞叛弁ト谴髅婢叩娜耍J不出誰是誰，只覺得五米開外一個男的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就跟磁石似的，生生要把她吸過去。

    趙惜月沒認出他來，許哲卻透過面具看清了她的臉。

    她就站在舞臺中央很近的位置，頭頂上一束花打下來，照亮了她大半的身子。那條紅裙真漂亮，仿佛一下子將她的女人味兒全都激發(fā)出來了。

    在這一天之前，許哲一直覺得趙惜月少女味十足。但此刻，她在他眼里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女人。

    還是會勾魂的那種。

    恍惚間，那截白玉般的手臂又在眼前浮過。剛沖過澡的皮膚上還殘忍著細小的水珠，被燈光一照瑩瑩閃著光澤，潔白而溫潤。

    他突然有點后悔錯過了昨晚的好機會。

    雄性荷爾蒙一下子躥到了臨界值，許哲剛邁開腿想上前，旁邊孫月瑩一把拉住他。

    “許哲，我們跳個舞好嗎？”

    面具下看不清孫月瑩的表情，許哲有些恍神。猶豫間那個紅色的倩影身邊已多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憑感覺許哲知道那是莫杰西。

    于是他收回腳步，沖孫月瑩點頭：“好?！?/br>
    那邊莫杰西一見到趙惜月，就跟蒼蠅見了血似的，立馬粘了過去。

    這下趙惜月萬分后悔方才的舉動，沒找著許哲倒把這瘟神給引來了。

    莫杰西拿過那面具，一看也樂了：“你怎么買了這么個，我再給你買一個?！?/br>
    “不用了，我覺得挺好的，辨識度很高?！?/br>
    確實高。滿場也找不出第二個戴這樣面具的人來了。這種小孩子才戴的款式，為什么要擺在門口賣啊。

    莫杰西也不勉強，伸手替她戴上，挽著她下舞池。

    “陪我跳個舞。”

    趙惜月現(xiàn)在有點摸透了他的脾氣。這是個挺固執(zhí)的人，硬對著干沒什么好處，還得哄著才行。

    她轉(zhuǎn)頭找齊娜，想和她說一聲。沒想到這不夠義氣的家伙早跑沒影兒了，估計又跟那阿東鬼混去了。

    唉，想想謝志，趙惜月突然很不愿理這檔子破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