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我們的人來的時候,那位前駕校負(fù)責(zé)人和分管副所長都在這,一見警察就滿臉驚慌。傻子都能看出來有貓膩,立刻就把他們抓了起來。根據(jù)他們的口供,被撤職后,這兩人懷恨在心,恰巧駕校負(fù)責(zé)人認(rèn)識一位降頭師,所以就請來施法,想要給領(lǐng)導(dǎo)一個教訓(xùn)?!?/br> “這可不是教訓(xùn),那位降頭師三番兩次下蠱,明顯是想殺人?!蔽艺f:“因為被撤職就請降頭師,還是下的死手,也太不理智了?!?/br> 周老愣了愣,面色有些變化,不過他并沒有告訴我什么,而是說:“不管怎么樣,人是他們請來的,現(xiàn)在就在這,后面的事情全靠你了?!?/br> ☆、第二十一章 血降 “那位降頭師沒有試圖逃走?”我問。 “你不是說,如果施術(shù)不成功,會被反噬嗎?既然這樣,他怎么可能會逃。”周老說。 “我只是說可能反噬,并非一定會。更何況,即便被反噬,也不過受傷,不會死。反倒留在這里,必死無疑,一個降頭師,不會不明白這點?!蔽艺f。 周老面色陰晴不定,顯然,他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至于我,當(dāng)時雖然覺得疑惑,卻并不了解內(nèi)情。周老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說:“有辦法活捉他嗎?” 我說:“降頭師比養(yǎng)蠱人更邪惡,我來這其實也只是當(dāng)個顧問,難道你放著這么多槍炮不用,打算讓我上?” 周老似有猶豫,看的我一怔。雖然降頭術(shù)邪惡,近身接觸可能會發(fā)生危險,但是,子彈絕對要比蠱蟲更好用,他在猶豫什么? 好在沒多久,周老像下定了決心,他意外的嘆出一口氣,說:“那你和他們一起吧,能抓活的就抓,抓不到……就算了。” 當(dāng)即,我?guī)е蝗喝烁唏R大,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武警部隊,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樓梯。根據(jù)熱量探測儀顯示,整個樓房如今只有那位降頭師一人,他的位置是三樓東側(cè)的盡頭。 幾名警察走在最前面,仔細(xì)觀察周圍的情況,而我對握著腰間的陶罐,密切注意是否有蠱蟲存在,同時對那端著黑狗血跟來的人說:“見到人之后,二話別說,往他臉上潑就行了?!?/br> 那人不知在醫(yī)院擔(dān)任什么職務(wù),三十來歲,如今很是緊張。聽到我的話,他連連點頭,然后又問:“潑的時候,這膜要撕了嗎?” 我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那人反應(yīng)過來,頓時臉紅。 上了三樓,依然沒有什么異狀,這里安靜的可怕,除了我們這些人輕微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外,再無其他。 走廊的盡頭,是關(guān)閉的房門,那里原本是駕校工作人員的宿舍。地面能看到一些污跡,和什么東西被拖動的痕跡。我蹲下來用手捻起那細(xì)碎的痕跡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sao臭味,應(yīng)該是被拖入房間的牲口留下的。 說實話,此前我也沒什么對付降頭師的經(jīng)驗,所有的東西,都是之前聽姥爺說的。是不是有用,有多大用,還不得而知。就像在洪胖子別墅里對付那只小鬼,明明按姥爺說的去做了,可真正打起來,小鬼的力量還是超出了預(yù)料之外,以至于我差點死在那。 此刻,我心里也有些緊張,握著陶罐的手異常用力。一名警察走過去,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定向爆破裝置安在門鎖上,然后,我們一群人躲進(jìn)旁邊的屋子。 幾秒后,房門被爆開,警察和武警部隊立刻從房間里竄出去,如兔子一般鉆進(jìn)那屋子里。我哪里料得到這些人速度那么快,剛要喊住他們,便聽到屋里傳來噠噠噠的開槍時,緊跟著,有人發(fā)出慘叫。 手中的陶罐抖動不停,我面色一變,不禁后退一步,沒再跟進(jìn)。 剩下的警察和武警并不多,寥寥五六個,其他十來人都已經(jīng)進(jìn)入房間。這些人常年經(jīng)受嚴(yán)格訓(xùn)練,對付的都是歹徒罪犯。在他們眼中,自己早已經(jīng)歷無數(shù)危難險境,現(xiàn)在抓個人而已,何必那么麻煩。所以,周老雖然讓他們跟著我,但這群人是有自己打算的。否則之前爆破的時候,也不會沒問我一聲,就隨意用手去摸那門。更不會不經(jīng)過我允許,擅自進(jìn)入那個房間。 這時,房門處探出一只血手,那手用力扒著門框,青筋裸露,血管像粗大的蚯蚓一樣布滿整條手臂,看的人渾身發(fā)抖。手臂的主人似乎想借著門框爬出來,但是,當(dāng)他的腦袋露出來,突然砰一聲,大量的血從他前額后腦爆出來。 我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后退,以免被血沾染。扒著門框的是個警察,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我可以看到那空洞的眼眶中,盡是鮮血。他的眼睛,在之前已經(jīng)隨同血管一起爆開。 “這……”晨哥身子一抖,說不出話來。 我面色凝重的示意他們再往后退一點,說:“這好像是降頭術(shù)中的血降,千萬不要接近!” “什么是血降?”晨哥下意識問。 我解釋說:“血降是降頭術(shù)中很復(fù)雜的一種,需要降頭師以自己的血混合某樣物品給人下降。這物品可以是石頭,可以是毛發(fā),也可以是子彈。根據(jù)下降時降頭師所用的血液數(shù)量,發(fā)作的時間也不同。不過,相同的是,血降一旦使出,對方?jīng)]有因此死去,降頭師也會遭到一半的反噬。所以,想殺人的降頭師,基本不會給中血降的人機(jī)會?!?/br> “你的意思是,只要中了,立刻就會死?”晨哥顫抖著問。 “沒有錯?!?/br> “那就不接近他,讓人直接把整棟樓都炸了!”一個警察說。 “不行!”我立刻拒絕這個提議。 “為什么不行!他殺了我們這么多人!”警察憤怒的大喊。 我轉(zhuǎn)頭瞪他一眼,說:“你懂什么!這個降頭師到現(xiàn)在還不跑,說明他要么有峙無恐,要么心存死志。如果是前者還好點,費點功夫還能解決。但如果是后者的話,他極有可能以自身形成降頭,對那位領(lǐng)導(dǎo)下降。一旦他死了,領(lǐng)導(dǎo)身上的血降立刻就會爆發(fā),哪怕神仙也救不了?!?/br> 那位警察一怔,事關(guān)大領(lǐng)導(dǎo),他就算心中的怒火再旺盛,也不敢亂說話。 晨哥在一旁焦急的問:“那怎么辦?難道就任由他這么囂張?” 看著房間里逐漸滲出的鮮血,以及門框旁那手臂和身體都開始萎縮的尸體,我細(xì)細(xì)思索姥爺曾告訴過我,關(guān)于血降的一切事情,過了會,才說:“想破這個局,必須有人端著黑狗血潑在他身上,以此阻止降頭術(shù)的力量爆發(fā),然后趁機(jī)毀掉那位領(lǐng)導(dǎo)的血rou替身?!?/br> 晨哥愣在那,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血淋淋的地板,不禁打了個冷顫。在場人,加上我有八個,但誰也沒吭聲。所有人都知道,房間里有血降頭,進(jìn)去很可能十死無生。生命是寶貴的,哪怕領(lǐng)導(dǎo)是個大官,可不沾親帶故的,誰愿意平白為了他犧牲? “其實,如果先用黑狗血把自己淋一遍,并把那兩顆犬牙嵌在體內(nèi),是可以阻擋血降的?!蔽艺f。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是想給他們一個展示自我的機(jī)會。但是,依然沒人吭聲。 門框旁的死尸還擺在那,誰也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突然變得勇猛。即使我沒有說謊,可房間里畢竟是位真正的降頭師,黑狗血能擋得住血降,可萬一發(fā)生別的狀況呢? 眼看他們一個個都在沉默,本想快點把這事解決的我,忽然就升起暴躁的情緒,一把將那盛著黑狗血的盆奪過來,大聲說:“看你們一個個好像很厲害,到了緊要關(guān)頭,還不是怕的要死!早知道害怕,之前還沖那么快干什么!” “我們也不知道……”一位武警部隊的小戰(zhàn)士滿臉通紅的辯解。 “不知道還沖沖沖,以為這是沖浪比賽??!如果不是死了那么多人,就靠一個降頭師的血,根本施不了多少血降。現(xiàn)在好了,十幾個人進(jìn)去被他殺的精光,那么多血,就算把樓下所有人都填進(jìn)去也不夠死的!真是一個個蠢的像豬!”我又氣又急,大罵一聲后,把保鮮膜撕開,將大盆舉起。黑狗血順著邊緣流下來,澆遍了全身。 我把盆放下,用手將血仔細(xì)糊滿每一處地方,就連鞋底也不放過,然后才再把盆端起來走向房間。 此刻我的樣子,可怕的嚇人,那么多的血淋滿全身,簡直就是世上最恐怖的畫面,以至于連晨哥也不敢去拉我。 以前就說過,我是個脾氣暴躁,很容易走極端的人。惹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可怕的降頭,我怎么也不可能沖鋒在前。但是,強(qiáng)子的事情一直纏在心頭,讓我心急如焚。這邊又因為那些警察的冒失被耽誤了時間,怒火攻心,以至于我近乎失去理智。 當(dāng)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管你他嗎的是誰,非弄死你不可! 房門越走越近,怒火讓我早沒了畏懼,鼻子里被濃重的腥味充斥,眼睛里也覺得前方一片血紅,已經(jīng)分不清看到的是人血還是狗血。踏入房間,腰間的陶罐一陣亂抖,我手指一摸,將兩個小布袋扔在腳下,然后繼續(xù)前進(jìn)。 這個屋子很大,足有上百平方。墻邊堆著許多單人床,不過如今床腳躺著諸多死尸,令人心里不由一沉。這些背著武器闖進(jìn)來的匹夫,讓事情變得很麻煩,我恨的直咬牙,卻又不能對尸體做什么。 屋子里沒有開燈,就連窗戶也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住,唯有最北部有一根火把在灼燒。我看到,有人站在火把旁,他的面孔隱在陰影中,讓人連他是面對還是背對都分不清。 ☆、第二十二章 來自泰國的降頭師 我壯膽似的哼了哼,抱著裝有黑狗血的盆,跨過一具具血液從體內(nèi)全部流出來的尸體前進(jìn)。 這里的血異常粘稠,一股股詭異的氣息在四周升騰,試圖突破黑狗血的阻礙進(jìn)入我的身體里。本命奇蠱察覺到這些氣息,立刻開始蘇醒。毫無疑問,它是睡餓了,而不是想幫我。 不過,我原本也沒打算指望它。 一步步前進(jìn),在距離那人大約三米左右時,我忽然察覺到不對。 太靜了…… 他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更讓我詫異的是,他身上屬于血降的氣息非常少,一絲一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動靜,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上的盆就被人一腳踢飛出去。在當(dāng)啷一聲后,黑狗血與滿地人血混在了一起。大片的血降頭氣息被壓制,但我心里卻沒有任何喜悅,因為這代表著,自己最大的牌已經(jīng)被人先干掉了。 將我手中盆踢飛的人,并沒有繼續(xù)追擊,他之前躲在雙層床鋪后面,此刻得手后,立刻面對著我緩緩后退,直到退入火把的范圍內(nèi)。然后,他一手將站在墻邊的那具尸體拉倒在地。 沒錯,那確實是一具尸體,同樣眼珠爆裂,全身血液流出。從他貼身的迷彩背心來判斷,這應(yīng)該是一位武警戰(zhàn)士。 我盯著那人,明白他才是真正的降頭師。這人用武警戰(zhàn)士的尸體來迷惑我,自己躲在暗處尋找機(jī)會出手。我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竟被他輕易得手! 那人走到墻邊,伸手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樣?xùn)|西,沖我搖了搖,然后說:“你們,都是來找這個的吧?” 他的口音很怪,一聽就不是本地人。而其手上拿著的,是一個血淋淋的小人。借著火光,我隱約看到,小人身上有黑色的蛆蟲在爬動。那蟲子在人手上爬來爬去,可他卻沒有一點感覺,只一臉平靜的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思考著該怎么對付他。而他則仔細(xì)打量我,然后說:“你身上有蠱的味道,你就是破了我生降的養(yǎng)蠱人?” 我還是沒說話,他又問:“為什么不把死降也破了?” 我抬頭看他,問:“你是泰國人?” 他愣了下,反問:“你怎么知道?” 我冷笑一聲,說:“南洋降頭術(shù)中,把外蠱噬咬稱為生降,內(nèi)蠱穿腸稱為死降的,只有泰國和緬甸。不過你的普通話,比緬甸人標(biāo)準(zhǔn)太多了,皮膚也太黑了點?!?/br>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沖我雙手合適,念叨一句:“薩瓦迪卡。” “卡你大爺!來這里撒野,活膩歪了!”我怒罵一聲。 “你為什么要保護(hù)他?”這個來自泰國的降頭師問。 “關(guān)你屁事!我喜歡當(dāng)救世主還要向你匯報啊?”我一句好話也沒有。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降頭師看起來很有禮貌,不過他做事太艸蛋了。一個泰國人,跑來中國殺人?而且還殺了這么多,如果放他走,我自己的良心都過不去。 也許是我罵的太多,他臉色漸漸轉(zhuǎn)冷,我哼了哼,說:“怎么,不高興了?有本事來打我?。 ?/br> “我不能對你下降,不過……”他忽然在脖子上一拍,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了一只蜜蜂出來。這降頭師細(xì)細(xì)打量著手上的蜜蜂,冷笑著說:“我有血降護(hù)身,你的蠱對我也沒有用?!?/br> 他說著,兩指用力,把手上的蜜蜂捏成一灘爛泥,然后扔在地上。我心里不由一痛,之前就猜他可能對自己下了血降,但還是忍不住想用蜂蠱找找機(jī)會?,F(xiàn)在倒好,憑白損失一只烏土蠱,又得花很多時間去重新培育。 降頭師說的沒有錯,我體外有黑狗血保護(hù),他的降頭對我不起作用。但是,他體內(nèi)也有血降,我的蠱同樣無效。這樣一來,我們倆就等于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誰也奈何不了誰。 當(dāng)然了,我比他多一個選擇,那就是等他血降發(fā)作,自己死掉。只不過這樣的話,那位躺在病床上的領(lǐng)導(dǎo),也要死。 所以,他根本不怕死,自然更不會怕我。 眼前幾乎是一個死局,要毀替身,就得打倒降頭師。但無法用蠱術(shù)的話,難道要和他貼身rou搏?萬一身上的黑狗血被抹掉,染上血降怎么辦? 降頭師看出了我陷入進(jìn)退兩難,,便說:“你殺不了我,還是走吧。” 我抬頭看他,很是不能理解的說:“你為什么不逃走?以你的本事,這些警察和武警根本攔不住你?!?/br> 他看著我,說:“我有自己的理由,但不能告訴你?!?/br> “所以,你必須和他一起死?”我問。 “沒錯?!彼c頭。 我心里也發(fā)了狠,瞪視著他,說:“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不是什么事,你想做就能做!” 說著,我走向一邊,降頭師冷靜的注視著我,他身上的血降氣息越來越重,已經(jīng)快到要爆發(fā)的邊緣。在他心里,我不應(yīng)該有任何能翻盤的機(jī)會,除非還有第二個人敢冒著生命危險,端著一盆黑狗血進(jìn)來。 我走到那被踢飛的血盆旁,把它撿起來看了看。盆體雖然摔出幾處凹痕,但并沒有漏,盆地還殘留著一點黑狗血。降頭師以為我仍打算用黑狗血對付他,便說:“這么點血,不夠克制我的血降,你沒有辦法的。” 我沖他冷笑,不再搭理,而是走回那些尸體中,從戰(zhàn)士的腿邊掏出一把軍刀。然后,我把軍刀對準(zhǔn)自己的手腕用力一劃。 一個恐怖的傷口立刻出現(xiàn),我忍著疼痛,將不斷流血的手腕放在血盆上方。 降頭師看著我,一臉驚奇與不解:“你在做什么?” 我回過頭再次沖他冷笑,說:“好像忘記告訴你,我是屬牛的?!?/br> 降頭師一怔后,臉色微變,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說:“生肖是牛,你的血確實可以克制降頭術(shù),不過,血少就沒效果。想要克制血降,除非你身上的血流出來三分之一。不過那樣的話,你還有力氣站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