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蘇念卿抬眸,輕咬嘴唇,就那樣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墨蕭看出她眼里的倔強(qiáng),突然低下頭去。 半晌墨蕭才道:“來往的賓客都在看著,你與他那般親近,別人會(huì)怎樣看我?” 一到長(zhǎng)公主府蘇念卿便和蘭雅一道,后來遇到墨容,他仿佛成了局外人,這種感覺墨蕭不喜歡。 墨蕭再未抬頭,面對(duì)蘇念卿的凝視,他突然心虛起來,“那披風(fēng)……” “我不怪你!”不等墨蕭說完,蘇念卿打斷了他,一切的一切他不想再提了,“一件披風(fēng)而已,我不要的東西,她要便給她?!?/br> 連同墨蕭也是,和離以后他愛娶誰便娶誰,一切與她何干? 想到此蘇念卿突然想起楚沉的話來,找一個(gè)自己喜歡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江南,江南傘貴?!碧K念卿輕輕念出聲來,嘴角竟帶著笑意。 “你說什么?江南?” 墨蕭聽到了蘇念卿方才的話,她說江南。 蘇念卿沒有說話墨蕭又問道:“你喜歡江南是嗎?” 蘇念卿本不想開口,可還是回答道:“嗯!” 莫名的,墨蕭突然覺得江南似乎是個(gè)好地方。 馬車緩緩?fù)O?,王府到了。蘇念卿先一步下了馬車,大步朝后院走去,頭也不回,所以他沒有看到墨蕭是由邵淳扶著下車的。 此時(shí)已是黃昏時(shí)候,玉竹早已生起碳火,蘇念卿靠在軟榻上,今日身體似乎無力,她只想這樣靜靜地躺一會(huì)兒。 太陽剛落山,屋里突然飛來一只短箭,箭上插著一方絹帕,蘇念卿急忙起身四處張望,可是四周一片寂靜,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蘇念卿取下絹帕,上面寫著一排小字,“小野貓,許久不見,若是想念本公子,玉福樓一見?!?/br> 蘇念卿嘴角上揚(yáng)露出一個(gè)好看的笑容來,“呵,是得一見?!闭f著便拿上披風(fēng),懷里還揣著一把匕首,她也不知為何揣著,可是夜里出門總要帶些防身的東西才行,這京都也不是十分安全的。 冬日總是過得極快,剛到玉福樓天便已黑了,街燈全數(shù)起來。 “小野貓?!?/br> 聞聲,蘇念卿抬頭,楚沉站在臺(tái)階上,一襲白衣飄飄,樣子俊美,仿佛畫中仙人。 蘇念卿提著裙擺大步走上臺(tái)階,“這些時(shí)日你都到哪里去了?” 楚沉將折扇收回,示意蘇念上樓。 兩人相對(duì)而坐,白玉茶杯里茶香四溢,還冒著白煙。 楚沉今日少了往日的戲謔,替蘇念卿加滿茶杯里的水,“可能要去一趟南霖國(guó)?!蹦阕约盒⌒男?。 最后這句話楚沉終是沒說。 蘇念卿抬眸,詫異地開口,“南霖國(guó)?” 楚沉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家里有些事,需要去一趟?!?/br> 父親楚幕青讓他去南霖國(guó)尋找飛花令的傳令之人,他不得不去,可是他又不想去,今日聽說墨蕭將蘇念卿的東西送給了他心愛的公主,他便想來看她一次,她覺得以蘇念卿對(duì)墨蕭的愛,她大概十分難過吧。 蘇念卿垂眸,半晌才道:“江南也在南霖國(guó)。”可他又不能隨楚沉而去。 楚沉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一直想去江南的。 “可否要隨我去?你若求我,我便帶你去?!背两K是恢復(fù)他那副不要臉的樣子來。 “我要去也犯不著求你!” 她大可自己去,干嘛非要求他帶她去,可他終是不敢的,他記得前世還未到金沙關(guān),她便死在路上了。 楚沉突然變了臉色,“是同你的三哥哥嗎?” 蘇念卿搖頭,“不,我怎能再連累三哥哥。” 聽完這話,楚沉像是突然輕松起來。 蘇念卿剛進(jìn)王府,墨蕭突然出聲,“王妃回來得真早!” 天本來就黑了,墨蕭偏站在這黑暗處,蘇念卿不由得嚇得一激靈,心口撲撲直跳。 見是墨蕭,蘇念卿便不想理他,轉(zhuǎn)身大步朝前走。 墨蕭上前擋在蘇念卿面前,“你去了哪里?” 分明是質(zhì)問的口吻。 蘇念卿抬眸,與墨蕭對(duì)視,“玉福樓,王爺?!?/br> “和誰?” 墨蕭直接質(zhì)問。 蘇念卿輕笑一聲,“可是和誰也要同王爺講嗎?我可是犯了哪條律法?” 墨蕭臉色陰沉,“我是你的夫君,我有權(quán)過問。” 蘇念卿再次掩面笑起來,“你將我的東西送給別人的時(shí)候,可有問過我?可有想過你是我的夫君?” “……” 墨蕭頓時(shí)無言以對(duì)。他不想告訴蘇念卿其中原委,一切自己攬下。 兩人僵持良久,墨蕭緩緩開口,“明日臘八節(jié),太后傳膳,你同我一起入宮。” 明日便是臘八節(jié)了,北臨的習(xí)俗,臘八節(jié)喝臘八粥。太后派人來傳話,但是蘇念卿不在王府,墨蕭便在門口等,一直等到她回來,他分明看到了,是楚沉送她回來的。 “嗯!” 蘇念卿一口應(yīng)下,她曾說過,一切宴會(huì)她都同他去。 蘇念轉(zhuǎn)身大步朝后院走去。 “蘇念卿,明日我?guī)闳ヌ粢患门L(fēng)?!?/br> 墨蕭對(duì)著她的背影說道。 蘇念卿頭也不回,“不用了,我不需要。” 墨蕭心口又一陣疼痛,原來他要的是墨容送她的那份情誼,并不是那一件狐裘。 可第二日一早邵淳便送了一件狐裘披風(fēng)來到后院。雪白絨毛格外好看,與之前那件極為相似,可是一眼便知,這只是一般的狐裘而已。 蘇念卿捧起那件披風(fēng),“墨蕭,你這是何必?可憐我嗎?” 邵淳適時(shí)地開口,“爺說王妃怕冷,等午后陽光曬暖了再去?!?/br> 蘇念卿輕笑出聲,“這是王府,他不必裝的?!?/br> 他這是做給誰看?進(jìn)宮他本是不想去的,可也不得不去。 當(dāng)窗理云鬢,對(duì)鏡貼花黃。 蘇念卿今日刻意上的妝容,其實(shí)她的五官很精致,打扮起來確是不錯(cuò)的,顯著南方人的水靈。 今日只是家宴,倒也不必穿宮服,所以蘇念卿便選了一件鵝黃色裙裾,左右想想她終是披上了墨蕭方才送來的披風(fēng)。 今日墨蕭竟也披上了披風(fēng),雙手握在胸前,在門口等著蘇念卿。 入宮的路總是那么熟悉,他們已經(jīng)走過了無數(shù)次,可今日蘇念卿特別不想去,因?yàn)樗幌胍姷侥Z,尤其是墨蕭看墨蕭的眼神,就像當(dāng)初她看墨蕭一樣。 第七十六章 又一次進(jìn)宮 一路無話今日馬車走得極慢,像是比昨日還慢些,蘇念卿不知,墨蕭左胸被她刺傷一處,心口又因救她威脅五皇子傷了一處,馬車顛簸他的傷就很疼。 “蘇念卿,昨日的事……” 蘇念卿正在埋著頭想其他的事,突然聽到昨日二字,她瞬間脫口而出,“墨蕭我們何時(shí)和離?” 如今墨語回來了,以墨蕭現(xiàn)在的勢(shì)力,他完全可以將墨語留下,留下墨語他們便可和離了。 聽到和離二字,墨蕭心口突然一陣劇痛。 “蘇念卿,你可是日日盼著和離?” 她時(shí)常提醒他和離之事,像是他會(huì)忘了一般。 蘇念卿抬眸,淺笑,兩個(gè)好看的梨渦再次出現(xiàn)在臉上,“如今公主回來了,我也幫不了你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和離吧!” 蘇念卿說得輕松自在,像是充滿期許一般。 墨蕭額角青筋暴起,眼里透出難忍的怒火,可終是忍了,半晌才開口,“墨容昨日便提過了,蘇念卿你們終是等不及了嗎?” 昨日墨容說愿意用所有財(cái)富換蘇念卿的自由,今日她便這般迫不及待想要和離,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 蘇念卿詫異地看向墨蕭,“你以為和離是因著三哥哥嗎?” 墨蕭一臉陰沉,“那是誰?楚沉嗎?” 他從未見到哪個(gè)女子像她一般日日盼著和離。 蘇念卿搖頭,“為了自己,我想去看看江南,你也不是我所有的風(fēng)景。” 她還有許多事可以做,何必把自己困在這座本不屬于她的王府中? 墨蕭小聲念著:“江南!”后又看著蘇念卿,“去江南定要和離嗎?” 他也可以陪他去的。 蘇念卿定定地看著墨蕭,“我要的是自由,墨蕭。” 墨蕭輕嘆一聲,“自由,王府由你管著,你要去哪我從未限制過你,你還要什么樣的自由?” 因?yàn)槎嗔怂谏磉叄员悴蛔杂闪税桑?/br> 蘇念卿再次淺笑,“鷹擊長(zhǎng)空,魚翔淺底,浮云出處元無定便是自由?!?/br> 不說閑云野鶴,只要不是譽(yù)王妃便是自由。 墨蕭無話,閉上眼靠在馬車壁上假寐,心里卻有萬般想法。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下,蘇念卿照往常一樣等著墨蕭先下車,墨蕭突然開口,“如今五皇子勢(shì)力不容小覷,太子也隨時(shí)可能死灰復(fù)燃,等除去這兩方勢(shì)力,再談和離可好?” 他突然害怕蘇念卿等不及和離,哪天便突然不見了,他想象過沒有她管家的王府空落落的。 蘇念卿沒有作答,邵淳已經(jīng)提醒道:“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