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本來已經(jīng)決定將她無罪釋放,可是蘇念卿似是等不及了一般當(dāng)天夜里便潛逃出京,這樣一來誰還會信他那套南霖太子挑撥離間的說辭? 墨蕭繼續(xù)跪在地上,雙手平放在地上,頭放在雙手上,“父皇,念兒犯下的錯,我愿替她擔(dān)著,兒臣愿向木老將軍說明一切,只要父皇能放了她?!?/br> 蘇念卿出逃的第一日他便想好了替她承擔(dān)一切罪責(zé)了。 皇帝拍案而起,“簡直胡鬧,你以為你是誰?我看蘇念卿如今這樣就是你慣出來的。” 蘇念卿將皇家尊嚴(yán)至于不顧,想著墨蕭該是明事理的,可是他竟想著來替蘇念卿求情,這怎能不讓皇帝發(fā)怒? 可墨蕭依舊堅持,“請父皇三思!一切罪責(zé)我替他受!” 皇帝將桌案上的書全數(shù)掃到地上,“好,你想替她受,那你便替她受!”說完對著門外大喊一聲,“來人,將譽(yù)王拉出去,重打五十鞭!” 墨蕭終是抬起頭來,“多謝父皇!” 皇帝面色鐵青,“有命活你再替她求情?!闭f完便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理會他。 皇帝因何而怒,兒女情長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為了女人忤逆父母,不顧后果,那便是成不了器的。 刑部行刑,刑部尚書李瑜是他的人,平日都是他對墨蕭點(diǎn)頭哈腰,今日他要對墨蕭行刑,頓時開始慌亂起來。 李瑜看著自己走過來的墨蕭,低下頭建議道:“王爺您要不再找皇上服個軟……” 墨蕭卻已自己爬到邢凳上,“少他媽廢話,本王平時對你也是極嚴(yán)苛的,今日有多少恨都給本王發(fā)泄出來!” 李瑜顫顫巍巍,墨蕭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說要辦誰變辦誰,“王爺……您……” 墨蕭不耐煩地打斷他,“來!” 李瑜顫抖著揮手示意,“重鞭五十鞭,第一鞭!” 可是眾衙役也是明白的,所以鞭子高起輕落,打在墨蕭身上不痛不癢。 墨蕭卻轉(zhuǎn)過身來怒視拿著鞭子的人,“吃飯了沒有?不會用力點(diǎn)?!?/br> 那人又再次加重了些力度,可依舊只是酥酥麻麻。 墨蕭起身將李瑜按在邢凳上。 李瑜被嚇了一跳,急忙問道:“王爺,您這是做什么?” 墨蕭對著身后拿著鞭子的人伸出手,“拿來!” 那人一臉疑惑地將鞭子遞給墨蕭。 墨蕭揚(yáng)起鞭子狠狠一鞭下去。 “哎喲!” 李瑜大叫一聲,疼得眼冒金星。 墨蕭將鞭子還給那差役,“看清楚沒就這樣打?” 差役點(diǎn)點(diǎn)頭,李瑜這時才爬起來。 墨蕭又對著李瑜道:“知道該怎樣打了嗎?你給本王看著,誰再不認(rèn)真,拿你是問。” 李瑜再不敢敷衍了事,認(rèn)真地打墨蕭。 每一鞭都打得極重,不到二十鞭墨蕭背后的衣服已經(jīng)被血染紅,連鞭子上都沾著血,可他從未哼一聲。 事后刑部將人抬到方才的召仁宮門口,向皇帝交差。 皇帝一看變了臉色,他知道刑部是墨蕭的人,以為他們會手下留情,可沒想到他們下手竟然如此狠,墨蕭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傳太醫(yī)來!” 皇帝火冒三丈,說完又對著太監(jiān)高公公吩咐道:“去,放了蘇念卿,讓她在譽(yù)王府好好思過。” 墨蕭使的便是這樣的苦rou計。 第九十五章 墨蕭留宿宮里 蘇念卿被放回譽(yù)王府,剛到譽(yù)王府便有宮里太監(jiān)來傳話,“譽(yù)王這幾日都歇在宮里?!?/br> 邵淳再問時,太監(jiān)看了一眼蘇念卿又急忙低下頭去,“公主病了,王爺陪著?!?/br> 邵淳想要再說什么,可又不知如何開口,他知道墨蕭一定是受傷了,可是他怎會找這樣的借口?前幾日見他與王妃那般要好他覺得自己也莫名開心起來,可現(xiàn)在…… 蘇念卿轉(zhuǎn)身大步朝后院走去。 曾經(jīng)說過的護(hù)她不過是枕邊的花言巧語罷了,何必當(dāng)真?該和離還是要和離的,她在奢求什么? 可還沒走到后院蘭雅便急匆匆跑來了。 “念兒jiejie,你回來了!” 蘭雅臉上透著喜悅,可是依舊掩蓋不了她臉上的愁容。 蘇念卿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看到蘭雅時臉上多了幾分喜悅,“雅兒,你來了?!?/br> 這是玉竹急忙過來,高興地叫起來,“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可話還未說完,眼淚就已流出來,自從蘇念卿進(jìn)了大理寺她就一直在這府里等。 這一刻很熟悉,每次她都在這等她,可是蘇念卿覺得又有哪里不對,看到玉竹那挽起的發(fā)髻,蘇念卿頓時才想起來,玉竹已經(jīng)同明羽成親了。 于是蘇念卿責(zé)怪道:“巴巴地等著做什么,既已嫁作人婦就該以家為重了?!?/br> 玉竹一邊搖頭,眼淚卻已流到臉頰,“沒有小姐,哪里有家!” 蘇念卿笑著嗔怪道:“傻丫頭!”說著便拉著蘭雅和玉竹一同回去,幸好還有她倆,所以她還是相信世間真情的。 許久未見的后院里,那棵大榕樹依舊孤獨(dú)地在屹立在那里,不悲不喜。 蘇念卿與蘭雅相對而坐,玉竹已經(jīng)燒起了碳火,泡來了茶水。 蘇念卿看著蘭雅微蹙的眉頭,拿起她的手,“雅兒,你怎么了?” 蘭雅鼻子一酸,眼淚在眼里打轉(zhuǎn),“念兒jiejie,我娘要讓我嫁給北鎮(zhèn)王的公子了?!?/br> 蘭雅說著便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蘇念卿眉頭一緊,脫口而出,“哥哥沒到府上提親嗎?” 明明兄妹倆說好蘭雅及笄以后就去府上提親的,可是自己一直忙就沒有再提這個事,她以為哥哥該是去了。 蘭雅哭得更加厲害,身上都在抖,似是很傷心的樣子。 蘇念卿急忙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哥哥一定是忙,明日我去找他,讓他馬上去長公主府提親?!?/br> 蘭雅抬眸,大大的眼眸里全是淚水,“我同他說了,可他一直沒有作答?!?/br> 那日她去將軍府找他,暗示了他一回,可蘇延澤似乎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并沒有給她什么承諾,當(dāng)時蘭雅以為他只是太忙,可后來他一直沒有動靜,再去找他時,他便避而不見。 蘇念卿也只能安慰,“不會的,哥哥很在乎你的,我能看得出他喜歡你,在宮里你落水那日他便想也未曾想就跳下去了,別哭了雅兒!” 蘇念卿既是要走,一定要安排好哥哥,至于自己,去一趟江南,而后世間之大何地都可為家。 好容易勸住了蘭雅讓她安心回家去,可蘇念卿心下卻擔(dān)心起來,似乎覺得哥哥有事瞞著自己,可究竟是什么事自己又想不出來。 “逢英少爺麻煩你去一趟將軍府,告訴哥哥我找他有事?!?/br> 思索良久,蘇念卿還是決定見哥哥一面。 “是!” 可是逢英還未出門,蘇延澤便來了。 許久未見,蘇念卿確實(shí)也想他了,此時已是黃昏時候,蘇延澤站在門口處,蘇念卿抬眼望去背著光,根本看不清蘇延澤的樣子,可她知道哥哥瘦了,穿著她為他做的緋色長袍竟松了一圈。 蘇念卿急忙起身朝蘇延澤走去,“哥,正說讓逢英去找你,你便來了?!?/br> 蘇延澤見蘇念卿回來心下便放松了一些,可臉上還是有幾分不高興的神情,蘇念卿急忙引他坐下,又讓玉竹泡了茶水來。 這才看清,蘇延澤面色極其不好,蘇念卿心下又擔(dān)心起來,“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蘇延澤抬眸,他一直都極少見蘇念卿就是怕她擔(dān)心,可他終有一日是要離開她的。 一想到此蘇延澤就覺得舍不下她,她小時候乖巧聽話,他去一天回來,她也在家里乖乖等他,他們雖然沒有血緣,可她是他一手帶大的,這份情誼便比血緣至親還要親的。 許久蘇延澤緩緩開口,“你不也有事瞞著我嗎?那位帶你走的公子與你是何關(guān)系?” 他當(dāng)然知道蘇念卿不可能一個人離開,所以他四下查才知是那位楚公子救了她。 蘇念卿沒想到哥哥會突然這樣問,可他與楚沉確實(shí)沒有多大關(guān)系,所以便沒有緊張,一五一十地道:“一個朋友而已,哥哥怎會突然提起他來?!?/br> 蘇延澤見她說得如此輕松,心下立即不高興起來,“蘇念卿,你心里到底是怎樣想的,你與王爺?shù)降鬃隽耸裁唇灰祝俊?/br> 這是他第二次叫蘇念卿的名字,他也知道蘇念卿不像以前了,可是每一次緊要關(guān)頭,蘇念卿都幫著墨蕭說話且表現(xiàn)的得如此親密。他覺得以蘇念卿現(xiàn)在的性格,這不會是真實(shí)的樣子,所以他便懷疑蘇念卿和墨蕭有著某種交易了。 蘇念卿垂眸,睫毛遮住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手不自覺的緊握,“哥哥說什么呢,沒有?!?/br> 從小到大,蘇念卿每一次說謊便都是如此,蘇延澤一眼便能看出來。 可是想到他的遭遇便心軟起來,不舍得在責(zé)怪他,蘇延澤握著蘇念卿的手,看著她的臉,“念兒,你不要瞞著我?!?/br> 蘇念卿抬眸,她又何嘗想要瞞著他,“哥,有些事你不知道的?!?/br> 前世她經(jīng)歷過,可是哥哥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前世受的那些苦。 “我知道,念兒,我都知道。” 他又怎會不知,甚至比蘇念卿知道的還多。 “你是不是要離開墨蕭?” 他覺得看蘇念卿的樣子似是下定決心要離開墨蕭一樣,因?yàn)橛袝r她表現(xiàn)得太過不在乎了。 蘇念卿不敢看蘇延澤的眼睛,于是起身走了兩步,“哥,我想同墨蕭和離。” 既然蘇延澤都以這樣問了她便再也瞞不住了。 蘇延澤聽完也立即站起來走到蘇念卿身旁,“胡扯!我不許?!?/br> 蘇延澤說完這一句便劇烈咳嗽起來,急忙轉(zhuǎn)過身去從懷里拿出一方手帕捂住口鼻,咳完又繼續(xù)把手帕揣進(jìn)懷里,因?yàn)樗滥鞘峙辽隙ㄈ皇茄?/br> 蘇念卿不知該如何同他說,許久前她就開始擔(dān)心哥哥知道一定是不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