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第九十六章 蘇念卿不知道的前世 兄妹倆從未紅過臉,蘇延澤更是從未這樣大聲對蘇念卿說過話。 “哥許多事你不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蘇家?!?/br> “墨蕭他也答應(yīng)了?” 從蘇延澤知道的所有事情上看,墨蕭該不會輕易答應(yīng)她的。 蘇念卿點點頭,“他說她會放過蘇家,等他接回墨語,他就同我和離。” 蘇念卿終是把她瞞了這么久的事告訴了蘇延澤。 蘇延澤詫異地看著蘇念卿,心下一沉,她原來都知道,原來是他自作聰明了。 半晌蘇延澤將蘇念卿攬進懷里,她知道了前世的事,心里該有多苦,她一直默默忍受了這么久,她得多痛,“念兒,不會的,你相信哥,墨蕭會對你好的,你不要同他和離?!?/br> 蘇念卿便覺得委屈起來,大聲哭了起來,“哥……” 蘇延澤輕輕安慰她,“念兒,你不知墨蕭為了救你自殺威脅五皇子,后又為了去找你,傷口再次裂開,他心里是有你的,且只有你?!?/br> 蘇延澤這話像是篤定墨蕭心里有蘇念卿一樣。 蘇念卿卻不知該如何說,其實有時候她也有一種錯覺,她覺得墨蕭似是很在乎她,可有時她又覺得自己錯了,比如今日。 半晌蘇念卿才平靜下來,可和離的想法從未變過,只想著日后再同哥哥說。 可是哥哥的婚事她總要安排好的,于是平復(fù)了情緒才緩緩開口道:“哥,雅兒方才來過了,她說長公主要讓她嫁給北鎮(zhèn)王的公子。” 說完蘇念卿仔細注視著蘇延澤的臉,她想看看蘇延澤聽到這樣的消息可還會波瀾不驚。 可蘇延澤真的波瀾不驚,他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只淡淡地笑道:“那北鎮(zhèn)王世子也挺好的,又是嫡長子日后定然襲爵,雅兒嫁給他挺好?!?/br> 蘇念卿從未想到他會這樣說,他以為他故意這樣說,哥哥便會立即去長公主府提親,可是她錯了,他近一點表情也沒有,而且還說那北鎮(zhèn)王的公子好。蘇念卿覺得是否是自己直覺出了錯? “哥,你不喜歡雅兒嗎?” 蘇延澤背過臉去,“你胡說什么,怎能將我同蘭雅郡主說到一處去。” 蘇念卿眉頭緊蹙,嘴巴張了幾次終是閉上,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可是想想,確實不對,“哥,你是喜歡雅兒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訴我你告訴念兒?!?/br> “沒有!” 蘇延澤斬釘截鐵地開口,說完便起身要走,“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br> “哥……” 思念卿還未開口,蘇延澤已走到門口處,夕陽羞答答地躲進山后面,寒風(fēng)再次吹進來。 蘇延澤卻并未往回走,而是乘著馬車直接上山了,不多一會兒便來得了白云寺。 白云寺里香火并不是最旺的,可是佛說佛渡有緣人。 蘇延澤一步一步走進來,寺里有一位小沙彌還在掃著落葉,雖然則雙手合十,“小施主,我來找慧仁師父?!?/br> 蘇延澤一向從不信佛,可不知何時竟有了一位師父?這事還得從前世說起。 有著前世記憶,經(jīng)歷過前世的人,不止是思念卿,還有蘇延澤。 前世蘇念卿死后消息便很快傳回了京都,尤其是蘇延澤,當(dāng)他聽說蘇念卿死的時后,整個人癱軟下去,像是一灘爛泥。 前世蘇延澤并沒有死,蘇念卿得知蘇延澤死了的消息是墨語故意傳給她的。后來蘇延澤幾乎頹廢,一蹶不振,同樣的還有墨蕭,墨蕭想在將軍府大醉了三日。 “大哥,我們失事了,念兒是南霖國的公主,太子如此相逼,所以我才讓她去南霖國的,藍齊是她的親大哥定會護她周全,可是……” 當(dāng)時墨蕭以為得到了一切,可是沒有想到太子勾結(jié)南霖國,將墨蕭逼至無路可退,整個王府都岌岌可危,而蘇念卿是南霖國公主的消息又被太子得知,于是太子便想利用這一點造謠生事。 所以墨蕭為了護她便將蘇念卿“逼”去了南霖國。 從未落淚的墨蕭泣不成聲,“大哥我愛她,可我不敢,我怕她會因為我的在乎而受牽連,所以便一再裝作對她漠不關(guān)心,可是……” 她竟因為不明白自己的用意而死在路上,她該有多恨他,她心里該有多痛? “大哥,我想讓她活,我不想讓她死,哪怕用我的命換她,大哥,我只要念兒活。” 前世墨蕭一臉胡子拉碴,憔悴不堪地跪在蘇延澤面前。 蘇延澤腦海中頓時想到曾經(jīng)遇到的那位僧人,他說:“以命換命,一因果一菩提,世間有因有果,有輪有回……” 當(dāng)時蘇延澤并不懂,所以并未在意??僧?dāng)時那僧人神神秘秘地對他說了三個字:白云寺 后來蘇延澤便來到白云寺,當(dāng)時那慧仁大師就在寺廟門口等著,見蘇延澤來了,他笑著道:“施主終于來了?!?/br> 似是故意等他,于是蘇延澤便直接跪在他面前,“師父,世間是否可以以命換命?” 慧仁大師點點頭,“你生而為人本應(yīng)她前世救你于阿修羅道,今生如此便是輪回?!?/br> 后來慧仁大師便做法,等他醒來時已是蘇念卿新婚第二日。 小沙彌詫異地看向蘇延澤,“施主,我們這里從來都沒有一位慧仁師父,您是否記錯了?” 蘇延澤同樣詫異地開口,“什么?從來沒有?” 難道慧仁大師只是特來渡蘇念卿的再輪回一次的嗎? 蘇延澤又自己走下山來,最近他老咳嗽,一咳嗽便全是血,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可能堅持不了幾日了,以命換命,蘇念卿活了,他又怎能再活著。 “念兒,哥讓你再活一次,只是不愿你在那般痛苦和絕望中死去?!?/br> 蘇延澤說著又從懷里摸出一方手帕來,這是蘭雅送給他的,蘇延澤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雅兒,對不起,我將不久于人世,又怎能再拖累你?” 他同樣喜歡蘭雅,可他不愿讓她忍受失去他的痛苦,與其讓她傷心難過,不如讓她從未得到過,從未得到便沒有失去。 “吁……” 馬夫發(fā)出一生長長的喚馬聲,馬車便緩緩?fù)O隆?/br> 蘇延澤掀開車簾,竟是蘭雅,這夜幕快降臨時,她一個人擋在馬路中間,單薄瘦弱的身體就那樣站著,攔著馬車。 蘇延澤走下馬車來,她既然來了那便給她一個交代吧! 蘇延澤微微頷首,“蘭雅……” 郡主兩字還未說出口,蘭雅便打斷他,“你裝作不知嗎?” 蘇延澤抿唇淺笑,“恭喜郡主,念兒同我說了,北鎮(zhèn)王的滴子卻是不錯的人選。” 蘭雅頓時委屈極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第九十七章 下手真狠 她明明說的不是這個。 “我喜歡你,你不知嗎?” 他既裝作不知,那她便直說了。 “蘇延澤一介武夫怎配得上郡主!” 可蘇郎長相俊美文武雙全,能上戰(zhàn)場殺敵也能吟詩作賦,在京都也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之傾心。 蘭雅早已泣不成聲,他這明明是推托之詞,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他明明對自己有意的,為何突然這般? 蘭雅雙眼通紅,早已哭花了臉,“那日見我落水你為何想都不想便下水救我?你若真對我無意,為何會如此?” 蘇延澤心里各種滋味五味雜陳,他又怎會不喜歡她?前世他寫了無數(shù)的藏頭信,可這小丫頭一直不明白,兩人一直這般心照不宣,前世他一直等著她及笄,可是后來因為墨蕭的事,他便想再等幾年,可是一等便是一世。 “那日救你乃是職責(zé)所在,別說我們相識,即使是其他人我也會救的?!?/br> 這話他便是違心之論。 聽到這話蘭雅拳頭緊握,指甲劃破手掌,可她絲毫不覺得痛,“我們只是相識嗎?” 她的驕傲她的矜持在此時都已蕩然無存,只是因為想要為自己爭取一回,余生不留遺憾。 蘇延澤又何嘗不是如此?心口一陣劇痛,他怕他再堅持不住了,于是道:“是,只是只是相識,再無其他!” 說完便轉(zhuǎn)身,此時臉色蒼白,嘴唇青紫。 蘭雅蹲下,哭得撕心裂肺。 蘇延澤拖著沉重的腳步上了馬車,對侍從道:“走!” 馬蹄在青石板上響起,就在此時蘇延澤嘴里吐出一大口血來,染紅了他緋色衣袍。 蘇延澤病得更嚴重了,告了病假,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床上的帷幔,昔日策馬揚鞭的將軍今日竟病成這般模樣。 馮叔守在蘇延澤床上,看著他家公子這副樣子,心下無比擔(dān)心,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傳來,“公子,我去找小姐讓小姐來看看你?!?/br> 蘇延澤終于轉(zhuǎn)過頭來,輕輕搖頭,“不要讓念兒知道,我休息幾日便好了?!?/br> “可……” 馮叔還想說什么蘇延澤打斷他,“馮叔,您看著念兒長大的,蘇家的事您再清楚不過,若是有一天我去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念兒!” 馮叔老淚縱橫,一邊點頭一邊搖頭,“不,公子不會有這天的?!?/br> 他再清楚不過的,蘇延澤本是姓陸,只因十八年前那件事蘇延澤便隨了母姓,改姓蘇。 “馮叔,你一定要阻止念兒和王爺和離,王爺一直深愛念兒的?!?/br> 他最放不下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蘇念卿。 而此時蘇念卿卻還在后院里呆坐著,她也不知在等什么,反正就在那里等著,眼看冬天已過完了,本該帶著些年味的臘月也近中旬,可是往年臘月她總是在家里準(zhǔn)備著一眾過年的東西,還是盼著墨蕭,可今年在這王府卻不一樣了,半點年味也沒有。 皇帝罰她在王府閉門思過,她便就在王府坐了三天,因為她也沒有地方可去了。 午后太陽依舊暖和,今年的冬天也只下了幾場雪,還算暖和,蘇念卿便在那秋千架上看著小人書。 有一次她也在這里看書,墨蕭便說了一句,“太陽底下看書傷眼睛?!?/br> 可她不知,前世她的眼睛是真的不好,因為她為墨蕭哭了許多次,尤其整夜整夜地等他,他都不來后院看一眼。 想著蘇念卿便笑了,此時他在陪著他的墨語,該是郎情妾意羨煞旁人吧! 可就在此時,一陣吵鬧聲傳來,聲音越來越大,蘇念卿管家的王府,下人不敢這樣放肆,蘇念卿剛放下書,便看見一個穿著錦繡綾羅的人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 蘇念卿小聲嘀咕,“她怎會來了?” 那日和奶媽干了一仗后,她搬出了王府便再未來招惹過她,可今日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