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魚氏和耿氏,還有周廷玉的夫人錢氏,都圍著她說笑,這徐夫人的真實身份,此時已是一層窗戶紙,卻沒人去捅破,只是心中都難免感慨。 徐知誥進來后,那群婦人也不敢鬧洞房,就紛紛鳥散。 她又生吃了一回子孫餑餑,脆生生一連道了三聲生,后來就想她已經(jīng)有兩個孩子了,這三聲是不是有點少,也就沒做嬌羞狀,就主動一口氣又咬了五個,那老喜婆后來都忘記問生不生了,就想這模樣傾城的新任徐夫人的臉皮,怎這厚呢? 她吃完抬頭瞧到徐知誥那滿含笑意的眼眸,才紅了臉。 丫頭們也都忍著笑。 見她有些惱羞成怒,徐知誥就打發(fā)了一群丫頭和喜婆下去。 聽他喚了句夫人,任桃華訕訕的道,這徐夫人我做得不踏實,你若恢復記憶不教我做了,該咋辦?” 徐知誥雙臂用力,把她摟在懷里,親了會兒她,才抬頭柔聲道,“恢復記憶了你更不用怕,把心放回肚子里,這一輩子,徐夫人,只有你?!?/br> 任桃華似懂非懂,卻聽他問了句,“夫人,良宵苦短,早些安歇可好?” 她點點頭,自然是好的,見徐知誥走到床榻前,住了腳回頭看她,她恍然,就過去幫他解衣。 她輕車熟路的把外衣脫了,里衣,脫到最后,她眨著眼看著橫亙在眼前的,紅著臉含弄了幾回。 徐知誥低啞的罵了聲狐貍精,把她拉起,正要把她丟到床鋪,卻見床上一鋪的干果,一轉(zhuǎn)念,又套上外衣,又用被子把她卷起來。 任桃華無比驚訝,這從后窗跳出去,是要去哪里? 明月皎潔,這東暖閣的后院是很大的一片地方,樹木繁茂,不象是前院那般燈籠高挑,不過襯著月色也看得見路,她也不好意思張眼,直到徐知誥放下她來,她才發(fā)現(xiàn)是到了后院的六角亭里。 她怦怦跳著,這冤家的意圖已昭然若揭了,可是雖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吧,這后院白日都人跡罕至,亭子又被樹木遮掩,可是這種放在石桌上半躺著的姿勢實在太羞人了。 更羞人的還在后面,當徐知誥埋在她的腿間,她戰(zhàn)栗的說了句不行,徐知誥頭也沒抬的撮了兩口,含糊的道,“桃桃,我要給你一個難忘的洞房花燭,我欠你的?!?/br> 這種滋味,徐大人無盡憐愛的親著她,她簡直瘋了,后來也真的瘋了,沉醉的嬌吟,都忘記了是身在何處。 “再給我生個孩子?!毙熘a動情的呢喃著,同時貫穿了她。 有生以來頭一次,徐知誥一鼓作氣直搗黃龍沒有阻滯,他溫柔的摩擦了幾遍,聽美嬌娘吐氣如蘭要求緊些,笑應了聲遵命,逐漸加速,氣勢如虹,任桃華扭著軟腰迎接他雷霆萬鈞的占領(lǐng),婉轉(zhuǎn)嬌柔抑揚頓挫的啼聲象只快活的小黃鸝。 等任桃華清醒過來,她還氣喘吁吁,看見徐知誥肩頭的累累牙印,有的都滲血了,她得咬多狠呀,她心疼得掉下淚來。 徐知誥親著她,喉里嘶啞粗沙的輕笑道,“別哭,一點也不疼。” 她抹了抹眼淚,嬌羞道,“那還能再來一次嗎?我保證不咬了?!?/br> 徐知誥放聲大笑了起來,爽朗開懷的笑聲在寂靜的夜里劃破了蒼穹,見她羞不可抑,才柔聲道,“幾次都沒問題,洞房花燭夜,只要桃桃喜歡,為夫隨時侯命。” 明月掩,簫聲幽,一夜蟬聲春猶濃。 第二天,任桃華也不敢跟鄭婆婆求藥,還好鄭婆婆主動送了藥,她擦了才好過了些,這時卻聽得白氏來訪,趕緊親自去迎了她進來。 對于這個淳樸寬厚的婆婆,她一向是心懷好感的,只是時移境遷,見她一臉局促拘謹,心頭很不好受,連忙給她讓到上座。 聽白氏說,一直都該來見見她,可是身體這兩年越發(fā)不好,才沒有過來。 其實兩個都心知肚名,白氏是輕易不能來,不管怎么說,她名義上,還是徐知誥的養(yǎng)母,只要任桃華和徐知誥沒正式成親,她就不能來拜會一個姨娘。 任桃華覺得很是內(nèi)疚,以白氏的處境,是她應去探望才是,原來不去是也是因為身份不好看,本想著這兩天便去拜見她,沒想到反要白氏過來了。 “哪里話,本來我就想今日去拜見母親敬茶的。” 她給白氏敬了茶后,就和白氏閑話著,白氏心里這時已肯定了,傳聞不假,這滿姨娘,原來就是任桃華,她那個從不眠花宿柳的養(yǎng)子,萬千寵愛,原來只是一人,她一邊替任桃華高興,一邊也自在了許多。 “媳婦,有這么個事,就是我想讓知證和知諤去白鹿書院讀書,我知道知誥事多,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就想來先跟你說一聲?!?/br> 任桃華想,原來反過來拜訪她,卻是求她這么個事,那白鹿書院并非官學,是徐知誥立的私學,景遷也在那讀書,雖不擇貴賤,卻只收天資優(yōu)異的學生,這知證和知諤的年紀卻是大了些,不過也并非什么難事,便痛快的應承了。 ☆、第125章 小相公 “這是他自已的意思?” 她看徐知誥的臉色,臉色還是挺好看的,可是這話就讓她有些忐忑。 “不是,我不是想,這樣他多些時間陪陪我五meimei?!?/br> 徐知誥看著她半晌沒吱聲,后來才道,“程堯佐在吏部做得很好,明年考功績,六品的主事是跑不了的,此時調(diào)動不是虧了前程?” 雖然語氣不重,可她還是聽出了這其中的意猶未盡的責備,她其實心明鏡似的,也知不妥,不過是提了白氏的事,就一口氣說了。 任杏芳郁郁寡歡,她以為是沒孩子的原因,就淘弄了許多生子的秘方給她,任杏芳卻幽幽的來了一句,說她一直在吃避孕的湯藥。 她氣得就說趕緊把藥給我停了,任杏芳卻說,她早就不喝了,程堯佐現(xiàn)在即使進她的房也是不碰她的。 她才知道這小倆口竟已是僵到這種地步,就問原因,任杏芳說是她罵了程堯佐沒出息,一個大男人成天就知道哄子侄擺弄花草,后來他就上進了,忙得連家都很少回,回來也只是到長輩那里點個卯。 任桃華把任杏芳狠狠的罵了一頓,后來任杏芳就哭了,說那不是她的本意,她還是吃那個通房的醋,沒法說,就跟程堯佐找碴吵,程堯佐脾氣好每次都讓著她,她發(fā)泄完了也就海宴河清了,誰知道他這次會那般介意呢。 任桃華就說你就不能和他直說嗎? 任杏芳卻道,我怎么說,四jiejie,我們這一家子的姐妹,除了你不算,二jiejie不用說了,二姐夫?qū)檺勰莻€偏房還在她之上,楚家那么窮,不也沒耽誤三姐夫娶兩個姨娘嗎,過得最好的紫真meimei,劉將軍對她那么好,可她年紀大了些,還不是主動給劉將軍納了個小姑娘嗎?都是大度的,我這種小家子氣的想法也見不了天日啊。 這彎彎繞繞的聽得任桃華腦子直疼,她怎么就沒看出她這個五meimei是個這般曲折的人呢,揉著額頭,最后說,你稍安勿躁,四jiejie給你想轍。 可那時卿芳才一歲,她還撒不開手,這一拖就又是一年,上次見面,任杏芳已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她也沒抽出空來問她,這些天就惦記著這事,就想平級調(diào)動個清閑的部門,做個都護府長史或者江都府府縣的縣令什么的,倆夫婦要能多見見面,事情才有轉(zhuǎn)寰余地。 只是這些女兒心思個中內(nèi)情,也沒法兒和徐知誥細說。 她離開時,徐知誥卻喊住她,問她七夕想要什么,她也沒說上來,徐知誥讓她去姬總管那里,跟他要瑞福祥的帳冊,她才心情好轉(zhuǎn)起來,倒不是因為他給她產(chǎn)業(yè),而是因為他拂了她的意后后又哄她了。 去讓陳三取帳冊,陳三滿意的笑笑,夫人若再跟爺提提給你大伯父的官職恢復了,大概郊外那個莊子就能到手了。 任桃華也沒理這話,只是笑笑,她是喜歡那個有溫泉的新莊子不假,可她也不想去算計他。 喜鵲在旁,聽爺把他名下最賺錢的彩緞莊給了夫人,很是歡喜,年底大約又能多些賞了,不過,她怎么看著陳三小總管都象是預謀爺財產(chǎn)的jian夫什么的呢,搖搖頭,趕緊甩掉這個想法。 天河清淺,微云流,星子璀璨,和畫舫堤巖的燈光輝映,把方圓十里的地界照得很是亮堂。 七夕之夜,這秦淮河畔連岸上也是行人如織,大多是成雙作對的,少年情侶們,年輕夫婦們,都提著燈夜游。 在河當中一只挺大的畫舫上,琵琶聲陣陣,一會兒如珠落玉盤,一會兒似鳥雀投林,一會兒又似雨打芭蕉,一曲即罷,滿座喝采。 那唱曲的姑娘青絲如繡,眉似彎月,一雙烏漆漆水盈盈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生得十分嬌美,那氣質(zhì)卻不似風塵中人,她唱罷,猶豫一下,便往一個錦衣人身旁坐去了。 那錦衣人攬過她親了兩口,大笑,看向?qū)γ娴哪勰贻p人,那人正在垂眸飲著酒,一張臉生得極為白皙俊氣,尤其是那雙清冽秀麗的丹鳳眼,覆著寒江月清的秋色,深沉又漂亮,唇邊卻含著淺淡的笑意。 “徐大人,請?!?/br> 那錦衣人舉了盞,那黑袍人卻正是徐知誥,他也舉起了盞和那錦人遙搖一碰,然后一飲而盡。 徐玠笑道,“馬公子,你看這戰(zhàn)馬一事……” 這錦衣人是那楚王馬殷之子馬希萼,徐知誥親自陪了他兩天,就是想讓他給弄些黨項的戰(zhàn)馬過來,那后唐如今在邊境都設(shè)了馬市,只是他需要的數(shù)量太多,楚對后唐上表稱貢,由馬氏出頭,要少了許多波折阻塞。 馬希萼笑笑道,“這個好說,只是我有難處,我貿(mào)然購進這么多駿馬,我那幾個兄弟難免要去我父王那里告狀?!?/br> 徐玠道,這也并非難事,購馬這事也不急,什么時侯楚地也置戰(zhàn)馬,就摻在那里面,分批移交就好。 馬希萼想了想,就滿口答應了,這吳地又送金帛又送佳麗的,還許以他高價置馬,這一筆買賣,他可是能賺得盆滿缽滿,何樂而不為? 徐玠完成任務,就又舉杯勸酒,心想這楚王英明一世,可這兒子們,個個都是酒囊飯袋胸無大志,又想到江山后繼無人,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黯然,那徐溫玩了半世的陰謀詭計,還是栽在了子孫不濟上面,他也是好險,本想是徐溫一旦登位,必把位置留給親兒子,沒想到老頭命短,他見勢不妙,臨陣倒戈,還好來得及。 他如今的主子徐二郎禮賢下士賢名遠播,其實卻是最擅于玩陰謀詭計,心腸又狠又黑的,而且薄情之至,昨日那芍藥也就罷了,今天這詠蘭對他一片癡心,昨天就求他不要送她,她以后寧愿一輩子給他做丫頭,只求□□添香別無所求,照他說,最難辜負美人恩,何樂而不為,沒想到今天還是沒調(diào)換人,照送不誤,真是夠心狠的。 見徐知誥跟他使了個眼角,徐玠知道他耐心已用到了極處,此時目的達到,卻是不想再留,便陪笑道,“我們就不打擾馬公子了,明日再聚?!?/br> 那馬希萼懷抱美人,心癢難熬間,聞此正中下懷,便笑著應了。 畫舫靠岸后,那馬希萼擁著美人走了幾步,卻突然跑了回來,激動的道,“兩位徐大人,我看到個絕色,就可惜是個有小相公的,你們給我弄來,戰(zhàn)馬什么的我不賺你們銀子?!?/br> 徐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是臉色大變。 那邊堤岸邊的垂柳之下,一對男女相偕而行,之所以會說小相公,是因為那少年的歲數(shù)稍微小些,卻極是俊俏,一身青衣身姿秀挺,手里提著盞魚燈,那身旁的年輕婦人烏發(fā)紫襦,生得妙色無雙,身段妖嬈,兩人說說笑笑,楊柳岸明月夜,晚風依依,衣裾翩揚,猶如金童玉女般,那一副畫面,真的挺養(yǎng)眼的。 可徐玠卻感覺不到那畫卷的美好,他偷瞄了身旁的徐知誥一眼,他看不出啥來,徐知誥太平靜了,那告訴馬希萼不能動良家婦女的語氣也如平時那般平緩悅耳,可是這七夕夜,女主子和男下人一起夜游真沒關(guān)系嗎,關(guān)健是那倆人看起來太相襯了。 以往的經(jīng)驗,他多盯徐夫人幾眼,有意無意的,那徐大人都沒少收拾他,他后來見了徐夫人都不敢抬頭了。 聽到正屋里傳來徐夫人的哭聲,院子里的幾個丫頭都是司空見慣,好幾天了,就是這樣,夫人求歡遭拒在鬧騰。 那初來乍到的丫頭白梨卻不太適應,“爺和夫人,老這樣嗎?” 花丹側(cè)頭思索一下,也不是吧,這兩天爺似乎心情不太妙,夫人就鬧得頻繁了點,便說了句偶爾吧。 喜鵲道,“天底下的年輕夫婦,都是這樣的。” 碧珍看著她只是吃吃的笑。 白梨疑惑的望了望那靠在欄桿上坐著的陳三,她總覺著這徐大人夫婦倆人的相處模式,和她從前伺侯過的主子不一樣,可這東暖閣的下人們卻好象見怪不怪的,便問了句陳總管,真的不用去看看嗎? 陳三望著暗藍天際的流星,似乎出了神,半晌才輕輕說了句不用。 正房里,任桃華滿懷怒火,這人這兩天也不知犯什么邪了,非要把陳三調(diào)走,她自是不答應,若是兩年前也就罷了,這時讓陳三走,不得于折了她一條臂膀,也許還是兩條。 她不同意就不讓她碰,世上有這么當夫婿的? 今天她涎皮賴臉的磨了一陣子,還是敗在他超人一等的自制力之下,后來氣得也不理他了。 半晌后,徐知誥卻從身后抱住了她,柔聲道桃桃,送走他好嗎?讓他上莊子里做管事。 聲音柔情,低沉,似乎還有幾分哀求的意味,她心里一蕩,差點沒就范,咬了下舌邊,一痛之后,就清醒了許多,開玩笑,她栽培兩三年的東暖閣管事,眼看就能獨當一面了,人走了,她的心血都白搭了,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太倚賴他了. ”不行?!?/br> “在你心目中,他比我重要嗎?” ☆、第126章 齊王妃 “自然是你重要?!?/br> 這話她遲疑了下才斬釘截鐵的作答,然后后果就是第二天都起不來了。 她就是動了下心思,真的只有瞬間吧,她想這話其中是不是有陷井,她說了他是不是就會干脆的道那不就得了把人送走之類的話。 這小心眼的人啊,就因為那么會兒停頓,把自個□□得死去活來。 她那時感覺到空氣凝固就回頭望他,徐知誥皮笑rou不笑的,但仍是如寒梅霽雪般的清俊,她心里一熱,就去親他,他回應時她就覺出不對了,那股又咬又啃的勁兒簡直要生生活吞了她,徐徐入了,卻一鼓作氣的,排山倒海的撞擊她,那怒氣都不加掩蓋的,他那本來就是威猛的,這時更如蛟龍巨蟒般強壯,氣勢驚人,她狠狠的哆嗦,痙攣了又痙攣,后來覺得自個都成了被炎炎烈日吸干涸的洼地了。 一早起來,她看到她那俊雅儒氣得仿若昆侖雪峰般高不可攀的夫君,這又似謫仙般的出塵了,哪里看得出昨夜半絲兒的粗魯兇狠,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大約只有自已能夠體會到。 然后,此后幾天,雖沒讓她象頭天那般半天都起不來,可第二天也是腰酸腿痛的。